第12章 ☆、夜飲
帳子裏的亮光讓我一下子又“隐了身”,這該死的鬼身體,其他的都好,就是這黑與白之間,難以轉換,光線充足的地方,形如空氣,無人可見,光線暗淡的地方,即使是夜幕剛剛降臨,也一如常人,似無特別之處,顯然,十三吓了一跳,一大活人就這樣在他的面前消失,他一定吓壞了!
我急忙跑到他身後,跳到帳外,本想伸手拍他一下也好吓吓他殺殺他的嚣張氣焰,轉眼又想起阿卿的交代,于是突然出聲“喂!”他背脊一僵顯然是吓了一跳,回身看到笑嘻嘻的我,有氣卻說不出,“你到底想怎樣?”
“嘿嘿,我就是忽然想到我一大姑娘家家半夜進一個男子的營帳傳出去了不好聽,再說,這樣對十三爺也不好,不是麽?”我這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那倒是不以為然,見我如此态度,略有愠怒“你這丫頭,半夜在人家帳子旁不說自己的問題,現在又矯情上了,真真是氣人得很!”轉瞬間又看見我的爪子慘不忍睹的模樣,于是放軟了口氣“算了,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姑且順你一次。小順子,去取些燭火過來,把包袱裏面的傷藥取來一些,再順便給爺燙壺酒。”
“是,奴才這就去”小太監一溜煙的跑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人家是黃帶子,又這麽随和,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況且相見不過三次,就如此周到,心下感激之情一股腦的全都湧了上來,嗫嚅着說“謝謝你啦!”
他見我忽然轉了性,笑了起來“聽你這丫頭規規矩矩說話真是難得!行了,少在那裏扭扭捏捏的,爺我看着不舒坦,大家閨秀也不是裝一會兒就能裝出來的,一會兒也給爺我出個曲子聽聽!”
這話什麽意思,原來這臭小子把我當戲子了,剛才心裏積攢的那麽點子感激,現在已然蕩然無存,聽他一口一個爺的稱呼自己,我忍不住的郁悶“才多大就爺”我小聲嘟囔着。
他大大咧咧的坐在草地上,沖我呼喝着“在那裏磨叽什麽,快點過來呀!”這下我又一次被雷了個外焦裏嫩,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難怪後人常道“大丈夫不拘小節”。
裝作乖順的坐好,小順子的也已經跑來了,一手端着酒盤,一手挎着包袱,手裏還拎着食盒,已經“搖搖欲墜”,我忙上前幫他拿過酒盤。
十三笑道“你個猴兒崽子,東西太多不會找個人幫你一起麽?”
小順子笑了起來“爺,奴才這不是想着人多了恐壞了爺的興致,這就不自量力,沒成想自己不中用,還是要姑娘幫忙”他轉頭沖我感激的一笑,我沖他搖搖頭“公公客氣,這算不得什麽。”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還沒完了”打開包袱,借着火堆得勢頭燃起了兩根蠟燭,“丫頭,快過來吧!”
順子一邊布菜一邊說“爺,奴才特意叫膳房的人切了碟牛肉,又掂量了幾道小菜,你也吃吃看合不合口,光喝酒只怕會傷了胃,倒得不償失了!”
十三一邊燃蠟,一邊沖着順子說“你小子就是機靈!這不用你了,去歇着吧!”
火光之下影搖曳,看着這對主仆覺得心裏舒坦不少,不管怎樣,雖是身份差距極大,但是這份真心照應的情分确實難得的很。
十三轉眼看到我正看他看得出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丫頭,回魂了,怎麽,這麽快就看呆了?”伸手遞給我一壺酒“陪爺喝一杯!”
我愣愣地看着那壺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問題不是敢不敢,而是我根本沒喝過酒。猶豫再三,本想着拒絕吧,但看到某人看笑話一樣的表情,一氣之下就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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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這麽大膽的姑娘怎麽可能不敢喝酒”看他那笑嘻嘻的模樣,真想把酒全部灑在他頭上。
“說來也真是奇怪了,怎麽每次見到姑娘都是在夜裏,”
這個問題夠尖銳,難道本姑娘要說自己是女鬼,估計他一定會被吓跑,那該怎麽辦呢?“呃...這個嘛...是因為我爹白日不讓我出來,我又生性調皮,就在晚上爹和姐姐都睡下後偷偷溜出來玩。”這個理由應該還算充分吧。
他大笑起來,“記得初見你姐姐的時候,感覺詭異的很,她吹出的笛聲固然好聽,但是也不至于自己就像不受控制一樣沖她行去,當時還想到了女鬼什麽的,但是後來看到你後,懷疑盡釋,那麽自然大方的姑娘怎麽可能是陰森可怖的鬼。”
我只有在一邊傻笑再傻笑,這家夥猜得也太準了一點吧,夠敏感,真心佩服。
“行了,你的手也烤的差不多了,我給你上藥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說什麽,他要給我上藥?嚴重懷疑這家夥會不會...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慮,“放心,我從小就在學處理傷口了,小時候打布庫,受傷是常事,若是回回都宣人診治倒顯得嬌弱了,索性就自己琢磨,現在也算得上經驗豐富了”
我伸出手,笑嘻嘻的說“那就麻煩十三爺啦!”
觸手的溫熱讓我心頭也一熱,“丫頭,你是不是冷呀,手這麽冰。”心裏冒出的粉紅小泡泡在聽到這句話後立馬摔了個粉碎,礙于阿卿的建議,我有些臉紅的縮回手,猶豫的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見我忽然轉了态度,他也不勉強,将藥遞了過來,順便将披風搭在了我身上,“草原上風大,就算你久居于此也該多多注意”我點了點頭,默默上藥,藥水觸手真的很疼,心裏暗暗的怨怪,這該死的鬼身體,只剩下了靈魂也會受傷,真是弱爆了。雖是痛苦難捱,但也有結束的時候,終于上完了藥,看他一個人在一邊喝悶酒,有心表達謝意,于是道“十三爺,今天多謝你,我敬你!”閉上眼睛将酒倒入口中,熱辣的感覺順着口腔到達了胃裏,十三大笑了起來,大聲說了句“痛快”于是開始了這一夜的推杯換盞。
這一瞬,我感覺,這人其實還是挺有意思的,值得我這麽多天勞累的“保護”。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人關系終于進一步了,應該不算突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