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當魯嘉君開着車載着自己的學生趕到醫院的時候,叢棱剛剛準備被推出病房，推往手術室。
看到站在魯嘉君旁邊的女孩子，也就是魯嘉君的學生，也就是自己的女朋友時,叢棱的臉上出現了些奇異的表情。帶着深深的無奈跟淺淺的期待。
男孩跟女孩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的對望着,眼神中流露出萬種風情。
魯嘉君站在門外看着他們，帶着淡淡的笑容。
突然想到了什麽,魯嘉君往門裏探了探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古美的床空着。
他在門口愣了愣,轉身離開了病房。
急急地走向值班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湧了上來。他走到一個花癡的小護士跟前，語氣平淡的問：“今天要出院的古美去哪了？”
小護士一臉嬌羞的看着他：“她今天早上自己出院了。”
“自己一個人走的？”
“是啊。”小護士還準備說點什麽噓寒問暖幾句,魯嘉君已經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他幾乎在醫院的走廊裏一溜煙的小跑起來,那個女人怎麽回事，明明說好了接她出院，她怎麽自己一個人走掉了？
迎面一個拄着拐杖的老人差點被魯嘉君撞翻了兜，魯嘉君連連說着抱歉，繼續往停車的方向跑去。要是路上再出什麽意外怎麽辦？腿上的傷都還沒有痊愈。
開着車進了古美的小區，魯嘉君鎖好車門，按下了古美家的門鈴。他一邊靠在門邊擡頭望着古美家的窗戶，想着他不會去他爸媽那裏了吧；一邊拿出手機看了看剛才交通大隊發給他的短信，他今年的交規違章罰分已經扣光了。魯嘉君一臉尴尬的笑了笑，看來最近闖紅燈的次數确實是多了一點……
面前的鐵門“啪”的一聲打開了，對講機裏響起了古美弱弱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魯嘉君“啊哈哈”的笑了笑，對着攝像頭一臉燦爛的眨眨眼：“你今天怎麽自己就走了？我還準備接你出院的時候，順便帶你去吃吃好吃的慶祝一下呢。”
對講機那頭的聲音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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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很冷淡，魯嘉君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在原地站了站，沒再說話的拉開大門，走了進去。
電梯在古美家的樓層停了下來，魯嘉君走出電梯，古美家的門緊閉着。
魯嘉君皺了皺眉，輕輕敲了敲古美家的門。魯嘉君總覺得古美就站在門的背後，輕輕地靠在門邊。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這麽覺得。
“你有事麽？”門那邊的女聲很輕，帶着些刻意的疏離。
魯嘉君摸摸鼻子：“也沒什麽事啊，就是看看你怎麽樣了。”
“我挺好的。沒什麽事你就回去吧，我還要趕着一個月以來落下的工作。”
“我可以幫你啊。”魯嘉君脫口而出，語氣急促，連他自己都愣了愣。好像在拼命挽留什麽一樣。
古美靠着門，手指不停的在門框上來回磨擦。在這裏不應該心軟吧，長痛不如短痛才是對的啊。
“真不用了，你回去吧。”古美閉了閉眼睛。
“嘿，你怎麽了？”魯嘉君抵在門邊，終于問了出來：“不會是因為我沒陪你錢，你就生氣了吧？啊哈哈哈……”
古美嘆口氣，還是忍不住的翻出了個白眼：“看在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我的份上，再加上醫藥費都是你出的，總編又沒扣我工資，賠錢的事就算了。”
“啊哈哈，啊哈哈哈，你硬是要的話，我可以賠給你的啊，咱不差錢！”魯嘉君見古美沒有開門的意思，順着門邊坐了下去。
古美從貓眼裏面偷偷的望去，魯嘉君靠着門板，坐姿很帥氣。
“行了，那沒事了，你回去吧。”古美從貓眼邊移開，伸手摸了摸臉頰，一片滾燙。這怎麽得了？現在只是看看他就已經成這樣了，再這樣下去，自己還不知道會變成個什麽花癡樣子。
“那不是賠錢的事是什麽事？以至于你現在都不讓我進來了，啊，難道是因為我後期來的很少了？因為新學期開學嘛，就稍稍忙了一些……”
“不是不是。”古美慢慢的搖了搖頭。
“那是為什麽？”魯嘉君的語氣硬起來。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古美的語氣也硬起來。
魯嘉君靠着門板的脊背一僵，心跳突然沒來由的加快。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望情緒，一點一點的滋長出來。他久久的沒有說話。
而門那邊的古美卻已經難過得快要無法呼吸了。她全身軟軟的，順着門板滑坐到了地上。
“我做錯什麽了？”魯嘉君的聲音啞啞的，微微有些哽咽。
“我倒是希望你做錯點什麽。”古美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才沒有讓低低的嗚咽聲溢出來。
魯嘉君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靠在門邊。
他們就這樣背對背的靠着，中間隔着一片薄薄的鐵片。像隔了一整個海峽。
岑寂了一會兒，古美的眼神一點一點的空洞下去，自言自語般的說了起來：“想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沒聽你的勸，像傻瓜一樣愛上了傻瓜一樣的你。只要我看到你想到你，就沒有辦法放棄你，所以，我不能再見你。”
話很短，但是古美卻說了很久。
魯嘉君隔着門板聽着，臉上的訝異一點一點的透了出來：“啊哈哈，啊哈哈哈，用這個理由說不再見我，也太爛了吧。”
“你為什麽總以為我在開玩笑？我跟你說想跟你結婚，你也以為我在開玩笑；跟你說我愛你，你也以為我在開玩笑。是不是在你眼裏，我整個人就是個傻瓜一樣的大玩笑？”古美的心一下子就涼下去。
“啊哈哈，啊哈哈哈，當然沒有。”魯嘉君的語氣中透着些強裝輕松的意味。
“你根本沒把我當回事。”古美的手抓緊了門邊的鞋櫃角，一點一點的收緊，直到手指漸漸發白。
“你覺得呢？我像沒把你當回事的樣子嗎？”魯嘉君有些焦急。
“那你會跟我結婚嗎？”古美哧哧的笑了笑。
門那邊一下子安靜下來。很靜很靜，靜到古美能聽得到自己越來越強烈的心跳聲。
魯嘉君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像一尊雕像一樣，僵硬的坐在原地，眼睛不知所措的睜着，心髒也不知所措的跳動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大腦一片空白。
明明不是第一次聽到有女人對自己這麽說，也明明不是第一次回應這樣的女人，但是偏偏現在，面對古美，魯嘉君一下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你走吧。真的，拜托你了。”
良久，古美慢慢的結束了讓人寒心的寂靜。她的聲音很疲憊，其中帶着的深深失落，也很明顯很明顯。自己竟然還會期待他能回應自己，這不是傻瓜嗎？看來我真的很傻很傻啊。他一點都不愛我，一點點都沒有。因為不愛，所以可以給我很多很多的好，像哥們兒一樣的好。也僅此而已。
古美黯淡的笑笑，從地上慢慢的站起來。
而魯嘉君卻一直坐在地上靠在門邊，半天都沒有動靜。
只要愛上，就要離開。這是魯嘉君對所有女人的一貫做法，他不能若無其事的留在一個愛自己的女人身邊。強壓下心中奇怪的悸動，魯嘉君慢慢的站起身，想說點什麽，像對其他女人一樣輕挑的說些什麽，但是現在他卻突然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明明面對其他女人的時候，想怎麽僞裝就能怎麽僞裝的。
他在原地站了站，讷讷的走向了電梯，按下按鈕，電梯門開了，他走進電梯，按下了一樓。
而古美透過貓眼看到的，就是魯嘉君一個頭也不回的冷漠背影。
只一下，她的眼淚就順着臉頰一滴一滴的流了出來，越流越多，最後連成了一條長長地淚線。
不想堅持，因為不敢堅持，怕堅持了會有更多更多的傷寒跟痛苦；但是也不舍放棄，一想到以後再也聽不到那個“啊哈哈”的傻笑，再也看不到那個英俊身影為了自己忙前忙後，甚至再也看不到魯嘉君面對其他女人絕佳的演技，一想到這些，就難過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癱在沙發上，聽到樓底下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跟汽車漸漸遠去的聲音，古美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好累，真的好累。她軟軟的翻了個身，把腿蜷了起來。
右腿上的傷疤還清晰可見，腿用力的彎起來還是會有一陣陣的痛感。
古美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突然握住受傷的地方，猛地按壓了下去。一陣劇烈的疼痛順着右腿瘋狂的湧向了全身，古美的臉頰一下子就皺成了一團。
“啊——”她緊緊的皺着眉頭，眼淚一點一點的溢出來。
好痛，真的好痛，好痛好痛……
古美的眼淚瘋狂的洶湧出來，在她好看的臉頰上瘋狂的肆意開來。她流着淚，慢慢的勾起了嘴角：“腿這麽痛，腦子裏還全是魯嘉君的那張蠢臉，我真是沒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