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禦駕親征和離別
半個月後,衆兵回城,歸隊彙報。
他們悄悄的出去,悄悄的回來,沒有任何人知道剛剛上任的王爺和還沒坐熱屁股的威遠将軍離開了兩個月,究竟去了哪裏。
總之,等他們終于在某一天的早朝上看見了成雙結對的來上早朝的安平王爺和他的貼身侍衛兼威遠将軍的穆遙時,心裏還是打了陣鼓的,畢竟,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被皇上派去查什麽重要的事了。
萬一和自己有關,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他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這兩位大人物早朝上啥也沒說,好像就是來打個卯一樣,只是在最後退朝之前,向皇上引薦了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木陽跪在龍座之下,看着葉千秋的方向,眼睛都快冒火了,然而龍威至尊就在上頭看着,他也只好恭敬地行了禮,然後靜聽候令。
想起今天早上他被媳婦兒揪着耳朵叫起來的時候,看見了葉千秋狐貍一樣的笑臉,心裏是多麽的委屈。
“媳婦兒!你這是不要我了麽?!”木陽衣衫不整的抱着蘇秀兒的大腿,不顧形象的哭喊。
蘇秀兒熟練的把自己的大腿從他手裏抽出來,笑盈盈的把自己不争氣的相公打包奉上:“我這有孕之身不方便見皇上,還請王爺多見諒,就讓木陽去吧。”
就算木陽再不想去,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媳婦兒好,看着前面沉默不語的穆遙,他也只好把“決鬥我贏了就不去”的話給咽回肚子裏,畢竟打不過。
真是好心酸。
葉泓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情緒,只是問了木陽幾句話,就退朝了。
本來葉千秋幾人是打算上完了早朝就去丞相府把穆艾接回來的,不過看着沒有和衆臣一塊離開,而是跟着皇上走了的丞相父子,葉千秋沉吟半刻,決定先去看看葉泓怎麽了。
木陽十分麻利的溜了,并且表示他很樂意去幫他們接人。
禦書房的門被穆遙推開,關皓和老丞相都在,就是岑寂和汪德海不在。葉泓坐在桌子後面,臉上的警惕在看到兩人之後瞬間消退:“哥,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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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手就想把手裏的奏折放在一邊的奏折裏,葉千秋搶先一步叫住了他:“手裏拿的什麽?”這麽急着藏,一定有貓膩。
葉泓頭疼的把奏折遞了過去:“是東良那邊昨天送過來的折子,漠南已經打過去了,雖然沒有派多少人手,但是畢竟戰亂的事已經鬧的人心惶惶,他們在其中煽風點火,可是做的十分熟練。”
葉千秋邊聽着他說話,邊看完了手上的奏折,合上之後還給了他,手指在膝蓋上一點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葉泓也不急,靜靜的等着。
半晌之後,葉千秋的手停住了:“現在的問題,就是人心不穩,那麽首先就要對症下藥,但是他們來陰的,我們也要以牙還牙,我們,”他兩手交握,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也和他們來陰的。派幾個可靠的人過去,試試看能不能從被他們忽悠過去的百姓中搶回一個兩個人,就算是演戲,也可以。”只要有一個人反戈,敵方就站不住腳了,如果有兩個人同時退出反朝廷的陣營,對方就好開始急了。
畢竟,會使陰招的人,也害怕比他更會使陰招的人。
葉泓有些愣住,他一向想的是怎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平複混亂,卻從來沒往這些損人的點子上想過,說實在的,如果他是漠南王,對上葉千秋,他也得亂了陣腳。
老丞相拍手道:“好,這個好!皇上,老臣贊同王爺這一招,至于派過去的人,老臣心中已經有推薦的人選了。就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葉泓道:“這就吩咐下去吧,關勝,就由你去做這件事,務必保證萬無一失。”
這件事如果有任何差池,丢掉的不單是幾個活生生的人,更是深埋地底的他的秘密關系網,這一層,如果被挖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老丞相領命下去了,關皓也想辭了禮跟着他爹一塊走,可惜老丞相一心只想着怎麽為皇上辦事,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的。
他只好讪讪的站在那裏,聽着他們兄弟倆讨論接下來的行程。
“已經決定了?”葉千秋鄭重其事道,“畢竟不是什麽小事。”
“禦駕親征,父皇在年輕的時候,也曾做過這樣的事,他成功了,朕沒有理由不成功。更何況,這件事如果成了,一舉兩得,一是穩定民心,二是維護北辰,如果不成功,”他眯了眯眼睛,頭上還未取下的九龍鎏金冠在他的臉上映出一道陰影,“大不了就是少了一個不成事的帝王罷了。”
葉千秋皺了皺沒有:“說的這是什麽話?”在出征之前,這些話是決計不能亂說的,再者,他還有岑寂這個放不開的人,他看得出來,岑寂對于葉泓來說,絕對是一個重要過了自己生命的存在。
他想起平時一直安靜站在葉泓身側的岑寂,這個看上去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青年,從來都是面色鎮定淡然,仿佛對外界毫無反應,然而,他眼中的情緒清楚的在說明一件事情:他絕對不會讓葉泓出任何事情。
葉千秋和這個人接觸的不多,唯一的一次長談,也是圍繞着葉泓進行的。
葉千秋摩挲了一下手指,岑寂,可以信任。
葉泓不以為然的笑道:“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九龍天子,也是人,也會生,也會死,只要是這世間的一切,都逃不過生老病死,”他頓了頓,“無非就是早點晚點罷了。”
葉千秋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對還站在一邊努力裝作自己不存在的關皓道:“本王記得,之前老丞相有來找本王說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世子殿下可還記得?”
關皓明顯愣了一下,随即應道:“啊……啊!記得!記得,我這就去準備。”說着,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向葉泓告了個禮,也沒等葉泓回應,就自己跑了。
葉泓伸着手,想叫住他,最後還是收回了手:“這小子,又幹什麽去了?”
“忙着,提親吧。”葉千秋溫潤如玉地笑了笑,只是穆遙的眉角狠狠的跳了一下。
岑寂接過面前的美人遞給他的東西,輕聲道:“多謝。”
楚容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再說我們也算是好朋友,算不上謝謝。”
他說罷,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在宮門外等了有一會兒的高大男人,回頭笑道:“那麽我們就先回去了,記得代我們向皇上和王爺道別。”
岑寂點頭應下,看着一身火紅的楚容跑向蘇烏,蘇烏伸手接住他,毫不在意周圍路過的宮女的目光,抱着楚容轉了個圈,牽着他的手離開了。
他低頭看着手中比巴掌大一點的紅木匣子,匣子蓋上的金色鳳凰雕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打開匣子,把自己随身帶着的白玉簫放了進去,想了想,又拿了出來,認真仔細地別在自己的腰上。
身後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他轉身,剛好看見飛奔而過的關皓,關皓只沖他揮了揮手:“先走一步!回頭再見!”
“我也沒想理你。”岑寂無情的自言自語。
三天後,丞相府世子正式向威遠将軍府提親,提親的對象是一直沒有在人前露過面的威遠将軍的親妹妹。
就在北都的小姐們都說沒戲的時候,威遠将軍應下了這門親事。
衆人嘩然。
丞相府和威遠将軍,這相當于是朝中兩大重大勢力強強聯手,至于究竟是不是站在皇上那一邊的,不得而知。
關勝自前朝以來,就一直是忠臣,且是皇黨一派的忠臣。
就現在看來,朝中原本存在的或暗藏的反對勢力,竟然已經全部被除去了。
剩下的所謂中立之人,現在也終于迎來了重新站位的機會。
而且,威遠将軍身後,還有一個他們都惹不起的人。
安平王爺。
而被所有的大臣念叨着的安平王爺,現在正在迎接來自他男人和某個幼稚至極的丞相府世子的鬥嘴。
“都說了,那一天日子不好。”關皓氣鼓鼓的在葉千秋身邊的石凳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溫度剛剛好的茶水潤過嗓子,很舒服。
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了,雖然還沒到開始熱的時候,喝熱茶也已經不适合了。
穆遙也皺着眉頭在他對面坐下:“不行就是不行,我娘說過了,将來穆艾成親,一定要在那一天。”
關皓愣了一下:“你怎麽不早說?”
穆遙不吭聲。
“要是有這個原因在,我也不至于和你叨叨這麽久。”
“我才懶得和你叨叨。”穆遙說完這句話,就直接不說話了,拉過葉千秋的小手在手裏捏捏。
關皓想了一下,幹脆拍桌:“那就這天,我這就去和我娘說,改時間,不就晚了兩天嗎?沒什麽,本世子等得起!”
正扶着自己寶貝媳婦兒從後院轉出來的木陽看見關皓匆匆離去的背影,不明所以:“他去做甚?”
葉千秋反手捏住穆遙手上的軟肉:“誰知道呢?忙着娶媳婦吧!”
木陽一頭霧水:“不是已經定了日子了嗎?我怎麽還聽他說改時間啥的?”
“他要是敢不娶,老子廢了他!”穆遙突然狠狠拍桌,把葉千秋吓了一跳。
葉千秋心有餘悸的摸摸他的胸口:“你當你妹子是什麽呢?又不是嫁不出去,急什麽?再說了,都已經有定論了……”
穆遙站了起來:“我突然不想讓穆艾嫁給他了!”
“……你閉嘴!”葉千秋忍無可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