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鏡子裏的她唇色很紅,眼眶裏還有些濕潤的水汽。
賀雪宴擡起手按在自己的眼角,楚沅沅給她發了消息問她為什麽?
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都告訴你還有什麽盲目探索的樂趣。
她漫不經心地洗了手,抽了兩張紙巾,一邊擦拭水分一邊推門從衛生間裏走出去。
張晁一臉凝重地在走廊裏等她,見她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發問:“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我說了叫你跟那個女的少接觸,不要讓她察覺到,你還想不想好?”
一團帶了水汽的抽紙不輕不重地砸在他腿上,女人斜了他一眼,花瓣一樣的唇輕輕開合:“不想好了。”
她俯下身按住他的肩膀,細滑的發絲掠過他的耳廓,身上的香氣清冷又馥郁:“我如果不想好了,你能把我怎麽樣,送給爸爸嗎?”
張晁握住了賀雪宴的一縷發絲,她的長發水一樣的滑,冰雪一樣冷,他的神色有些沉迷,将那縷頭發湊到鼻尖深深一嗅:“我怎麽舍得,我舍得我這雙腿不要,我都舍不得你。”
女人溫度略低的身子縮進他懷裏,整個人坐在他沒有知覺的腿上,擡手圈住他的脖子,氣息冷得像某種冷血動物:“是嗎?我只比得上你的腿嗎?”
張晁親了親她近在咫尺的雪白側臉,他恍惚地說:“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
賀雪宴輕輕地笑了幾聲,一手貼着男人的臉摩挲了一會兒,低聲細語:“那你對我可真好。”
“那就摸摸我好嗎?”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帶了一點胡茬的臉貼着她細細磨蹭。
她又洗了一次手,擦手的時候表情實在有些嫌棄。
隔天張闵給她發了條長語音,賀雪宴靠在床頭,抿着唇點開了。
張闵歲數小,還有點沒消磨幹淨的良知,他說楚沅沅給他轉了錢,車子房子鑰匙都放在客廳離開了。
賀雪宴垂下頭去聽另一句長語音:“嫂子,要不然算了吧,我們換個人,楚沅沅不是什麽壞女孩,她年紀小,就讓她走吧,我會盡快再物色一個人。”
Advertisement
23歲很小嗎?她19歲的時候怎麽沒人覺得她年紀小想着要放過她?
她給張闵回了一句,語氣很有些為難:“可是,爸爸很喜歡她啊,你确定還能再找一個爸爸喜歡的女孩子嗎?”
張闵猶豫了,他說我再試着挽回看看吧,賀雪宴給他回了一句乖孩子。
說句實話,她确實應該謝謝張家兩兄弟,如果不是他們兩,十九歲那年她就該被經紀公司捆了手腳送到張老爺子床上被.玩.的渾身.爛.熟。
她垂眸看着自己細白的手掌,她還記得那股熱流打在手上的粘膩感,張家三個爛人,她一個也不想選。
張晁早上喜歡喝原味豆漿配糖心的煎蛋,她還做了點火腿吐司。
她吃飯的時候一直很安靜,密卷的長睫微微搭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靜谧的暗影,漂亮得像副畫卷,再出色的畫手也畫不出這麽完美的女人。
怪不得有奇.怪.癖.好的父親當年看到賀雪宴的第一眼就摒棄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她是唯一一個不符合父親癖.好又被父親看在眼裏,七年時間過去仍不肯善罷甘休的絕色。
可這樣的人,最終是他的妻子。
張晁頗有些志得意滿,比起弟弟在集團掌權,他唯獨覺得擁有這個女人才是最值得自傲的,雖然結婚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有.性.生.活。
他擡手握住了賀雪宴的手背:“我們要個孩子好嗎?”
女人擡起眼,卷翹的睫毛宛若蝴蝶顫動着翅膀,撲棱棱地展開,她笑了一聲:“好啊。”而後咬了一口三明治:“不過我不喜歡自.己.動,等你能站起來再說吧。”
張晁的臉瞬間黑了個徹底。
家庭主婦的工作很繁瑣,張晁不是沒想找個住家保姆,只不過她拒絕了,她沒有事情做,如果這點瑣事都被別人搶着幹了,賀雪宴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也許會發瘋。
她一直很艱難地維持自己的冷靜,一旦閑下來就會被晦暗的情緒吞沒,握着菜刀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賀雪宴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會在某一天拿着菜刀發狂,不過時至今日都沒有發生,可見她心理承受能力着實是不錯。
換成別的一般人在十九歲那年就瘋了,她被經紀公司裏另一個關系好的女孩子騙着喝了加了料的溫水,渾身發軟,明明意識清醒,卻連手指都無法随着自己的意念動作。
張家主人根本無所謂她如何掙紮求生,她那點力氣那點掙紮根本就沒什麽用,只不過是增添點情趣罷了。
賀雪宴倚着雕花扶手下樓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腿腳發軟也許會摔死,那時候的她覺得摔死也很好,或許是解脫。
可她碰上了在雨夜回來的張晁,她軟着身子攀附上他,捧着他的手舔吻他的手背,賀雪宴求他:“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張晁搖了搖頭,他想把手抽走,可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抓得很緊,緊得在他手上留下了掐痕,仿佛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他心動了,男人有些粗勵的手指塞進賀雪宴細嫩的口腔,按.壓.揉.捏着軟.滑的舌肉。
十幾歲的賀雪宴什麽都不懂,她只是覺得這個人動搖了,她必須抓住他。
男人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他又搖了搖頭,手下的動作卻抱起她直接下了樓。
他的神色有些憐憫:“可惜,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她從一個坑跳到了另一個坑,沒什麽本質區別,都是深淵。
張晁沒有在第一時間碰她,他給她喂了烈性藥關在儲物間,任她哭了一整宿。
12年到19年,整整七年,她曾滿懷希望一心想進娛樂圈當個歌手,半只腳踩在了選秀舞臺上,另一只腳卻踏進深淵。
從此再也沒有翻過身。
她點開了楚沅沅發給她的照片,輕笑了一聲:“你憑什麽離開?光靠可愛可不夠。”
清風皓月的賀雪宴早已深陷泥沼,她連心都是黑的,哪裏還會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