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蛟龍封正
第92章 蛟龍封正
在山洞裏時沒能看全它的身影, 現在出了山洞了,終于看清楚了, 沈卓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怪不的整個山腹裏那麽多的洞, 且都是想通的,顯現這條蛟龍栖息在裏面。
那條蛟龍落入了幾百米深的深潭中,跟一塊巨石一樣,濺起了巨大的浪花,那條蛟龍在深潭中遨游,然而那個深潭小了,幾百年前它只是半截身體出洞, 所以蛟龍再一次的直立起身體來,夾雜着譚中水向下面的村子沖去。所經之地雷電交加,滾滾流水,沈卓想着幸虧張屠夫家的門臺高, 沿河岸的人家真的是聽從了先人的意見,要不這一個晚上就都被沖走了。
那條巨龍眨眼間就沖過來河, 直奔到了張家村橋,它在橋下盤桓了一陣, 沈卓明白它是顧忌橋下的那一把斬龍劍,所以那條蛟龍不得已的飛向了空中, 它想漫過橋去。
然而空中雷電交加,像是老天雷霆震怒一般,密集的閃電像是金色的箭雨一樣砸向那條蛟龍, 蛟龍黑色的身體在空中翻飛,與雷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清晰的仿佛在沈卓眼前一樣,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雷電劈在他身上一樣,火辣辣的疼,雖然他明白這不過是他想象的,已經被雨淋傻了。當人身體冷到極致的時候,會出現相反的觸感。
空中的閃電依然如炸彈一樣,在空中輪番轟炸,那條蛟龍在漆黑的雲層中翻滾,忽上忽下,像是沖不破那道結界一般,金光在它濃墨一樣的身上一個個的炸開,這種情形,就連容沉都有些迷信了,他開口道:“這就是天打雷劈嗎?”
沈卓挨着他,容先生在他腰間系着繩子,兩個人系着一根繩子,所以他也緊緊的貼在岩壁上,輕搖了下頭:“不是的。”不是天打雷劈,而是因為這條蛟龍在地下千年,身上陰氣太重,所以遇雷電便炸開了,陰陽相撞,火化四起,現在就看這條蛟龍能不能挺住了,他修煉的時間越長,法力越高,陰氣越重,雷擊就會越重。
沈卓看着空中的那條蛟龍心中也有些戚戚,任何生物修煉成仙都要經過千重磨難,黃鼠狼想修成人,都尚要修煉千年,讨封三次過關才行,哪怕一次失敗都重新打回原形,而刺猬成人不僅修行千年還有要遭三次輾軋不死方成人,更何況是一條蛇。
蛇千年為蟒、蟒千年為蚺、蚺千年為蛟龍、蛟龍千年渡劫成功才會成為應龍。這其中的艱難過程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人是萬靈之尊,一生下來就在萬物之上,所以也就無法理解他們的艱難吧。
沈卓站在人類的角度,也只能在心裏替這條蛟惋惜下,他自己現在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他站的這個地方就是幾塊凸起的石頭,他跟容沉一人踩着一腳,頭頂上方是看不到頭的懸崖,底下是幾百米深的深潭,上不下,下不來,貼着這牆壁上跟兩條壁虎一樣。
問題是他們不是壁虎,沒有這個天生貼牆的本事。沈卓只覺得手要把不住石頭了,他被浪頭打下來就是因為手上的傷口崩裂,被水泡爛了,一點兒使不上力氣。他雖然腰上纏着繩子,但是是兩個人一條繩,跟一條繩上的螞蚱似的,只要他把不住掉下去,那肯定會連累容先生。
所以沈卓努力的貼着牆,可是他越是想要貼着牆,越用力,他們兩個腳踩着的石頭也是并不牢靠,沈卓終于踩踏了一塊,兩個人下滑了數十米後方止住,是繩子到頭了,繃直的勒在兩個人身上。
沈卓手抓着旁邊的一把荊條才喘了口氣,他擡頭看他上方的容沉,容沉在他踩踏的那一刻使勁的把他抓住了,可也因為這一抓,他自己沒有把住,跟他一起滑下來了,整個手臂這麽錯滑下來,他手臂上的血已經快要滴到沈卓臉上了,沈卓心裏覺得悶痛,他想這個地方真不是好地方,後山的懸崖,全是岩石,要是有點兒草,也不至于撞的這麽慘。
沈卓反扒在牆上,握了下容沉的手,就聽見容沉朝他喊道:“沒事吧?”
沈卓擡朝他搖了搖頭,容沉朝他笑笑:“我拉你上來,慢點兒,不着急。”沈卓聽着他的話想笑,這兒有什麽不着急的嗎?他挂在這兒不累嗎?他現在所有的重量都在他的手臂上。
沈卓深吸了口氣小心的踩着牆壁,往上爬,他知道容先生說的對,他現在不能着急,一旦踩塌了,還會連累他掉下去。
他爬了好一會兒才跟容先生并排,這才緩解了繩子的長度,終于不再跟兩個螞蚱似的了。沈卓有餘地把身體掉過面了,跟容先生道謝:“謝謝你。”容沉笑笑:“沒事,你靠着我,我們再……”
容沉正想說再往上爬一下的,結果他一擡頭就看到空中的那個東西了,沈卓也擡頭看去,這一看才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再有閃電,在黑雲密布的天空中出現了兩個紅光,跟兩個紅燈一樣,那兩個紅燈越來越亮,跟終于沖破霧霾跑出來了一樣。
沈卓眼睛都直了,他看見那條蛟龍直奔着他們的方向過來,像是沖破了冷霆萬鈞,架着仙氣般的濃霧看着他們。
讓這麽一條蛟龍看着他們,是怪吓人的,特別是他的兩個眼睛,在沒有了濃雲遮擋後,就跟兩個紅燈籠一樣,直直的看着他們倆,不肯走,容沉盯了他一會兒見它一直不走,不由的問沈卓道:“這個怪……”
沈卓猛的喊了一聲:“龍!”
他的聲音特別突兀的大,容沉被他這一聲吓的後面話都沒有說出來,只看着他,那表情沈卓莫名的覺得他是委屈,但這有點兒荒唐,沈卓咳了聲,他覺得嗓子癢了,他調整好嗓子跟容沉輕聲道:“這是條怪龍。”
随着他這句話說完,那條蛟龍在空中翻轉了身子,朝着更高更遠的天空飛去。身上依然是黑的,然而沈卓能看見龍身上一道道金色的鱗片,仿佛他變身前穿的那一身金色盔甲,頭是黑的,尾巴也是黑的,獨獨中間那一段的鱗片是金色的。
容沉也是第一次見這麽怪模怪樣的龍,簡直還不如他剛才那一身黑呢。
這條龍倒黴,渡劫已經是千難萬難,又遇上人看見了他,所以他不得不等着讨封。結果容沉脫口說他怪,沈卓明知道它是惡蛟,數百年前擾的百姓生活困苦,日夜難安,而現在它又夾着洪水沖向村子,毀滅良田萬頃,村莊無數,可這一刻他竟然替這條惡蛟封正了。
事實上說完那句話後,沈卓自己都頓了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說那句話,事實上他腦子一片混沌,早就被雨泡湯了。就是下意識的,就跟在棺材前替他把頭接起來一樣,全都不是他有意的。
因為他們兩個人,那條蛟龍好不容易渡劫成功,卻化身成了一條怪模怪樣的龍。
而在山洞裏的衆人因為只能看半個天空,所以只在巨龍騰空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它的全身,兩頭黑,中間金色,像是沒有進化完整一樣。
大概它也覺得它這個形象無法見人,所以它一頭紮進雲霧中,擺了下尾巴再也沒有出現。而天空中的暴雨也在此刻如盆倒一下嘩嘩的潑了下來,整個天空徹底的黑了下來。
陳河好一會兒才道:“剛才那個就是走蛟吧?成功了嗎?”
趙航嘴更損:“我怎麽看着怪模怪樣的?跟如意金箍棒似的。”
衆人因為他這句話都無語了,但是也确實想不出更好的詞語了。張開心喃喃的道:“如果他真的就是剛才那個美男子的話,那他這形象是不是毀了啊?”
陳河瞪了她一眼,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沒有忘記那個妖怪!
這邊的容沉跟沈卓被這傾盆的大雨淋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剛剛只是風大,雨還沒有這麽大,但現在這雨淋的他都睜不開眼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容沉在他耳邊喊:“那邊有個山洞,過去看看!”
沈卓點了下頭,頭昏沉沉的,覺得容沉的臉擦過了他的臉頰,只不過也是冰的,也對,他們兩個人都泡在水裏半天了,沈卓昏昏沉沉的想着,一邊跟着他的腳步走,因為他們兩個共用一根繩子,所以就必須一起走,而且落腳之地就那麽少,容沉先探路,找到一個石頭試了下承受力再落下去,再準備移動另一只腳時,發現已經被沈卓踩到腳上面了,沈卓被雨泡的昏頭昏腦,也沒有看清,容沉一只手抓緊了岩壁,空出另一只手攬在他腰間,幫他固定了下:“累了嗎?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沈卓踩在他腳上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怪不得覺得踩着跟石頭不一樣,他擡腳讓容沉移走:“沒事,我們接着走。”。
兩個人就這樣跟小孩學步一樣走了将近10分鐘才到那個山洞裏,這個山洞也不深,周圍一叢亂草,應該是什麽動物的窩,也可能是當年炸毀龍頭山時不小心炸出來的,不管是怎麽形成的,他們兩個人已經顧不上了,這已經比外面好多了。
容沉先移過去,然後把沈卓握着胳膊拉了進去。
全都進了山洞後,兩個人坐在地上緩了好長時間,容沉在給他解他腰間的繩子,怕他掉下去,繩子系的很緊,解的時候就有點兒費時,沈卓看着他整個手臂上的血有些不好受,他把他的袖子給剪破了,所以他的整個手臂才會劃的這麽嚴重,沈卓想伸手幫他:“容先生,我來吧,你把手臂包紮一下吧?”
他說完這句話才發現白說,因為他的背包被沖走了,容沉的也是,在向外繩子的時候滾下去了,因為一手拉着他,沒有手再去夠了,那現在就什麽都沒了。
沈卓嘆口氣:“抱歉,容先生,連累你了。”雖然他不知道容沉為什麽也進了水裏,他明明看見他已經爬上那個山洞了。
容沉看了他一眼:“沒事,我的手臂都是外傷,看着嚴重,沒傷着骨頭。”他說完又低下頭解繩子,沈卓配合的吸氣,讓自己腰能瘦點兒。容沉手在他腰間頓了下:“你這腰挺細的。”
他低着頭說的,聲音還小,沈卓頭昏腦漲的也沒有太聽清,于是問道:“什麽?”他這一說話就松氣了,于是腰身又回去了,容沉看的想笑:“沒什麽。”沈卓哦了聲後,又吸了口氣,別說還是有用的,容沉把繩子給他解開了。
解開繩子後,沈卓擰了一把衣服上的水,他穿着所以擰的是衣角,也沒什麽用,脖子後背全都粘在身上,于是他幹脆的把沖鋒衣脫下來,把裏面的襯衣也脫下來,擰了把水。這一擰下來的都是血水。
容沉是見過他脫衣服的,這家夥絲毫沒有顧忌他在,也對,沈卓是個男的,男的在男的面前脫個上衣很正常,是他想歪了,還看歪了!
容沉直到看到他用受傷的手擰時,才反應過來,連忙制止了他:“先把手包一下,等會兒我給你擰。”沈卓的手真是多災多難的,容沉拿着他的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給他把手上包着的紗布解開,這次沈卓都沒有感覺到疼,那就是泡麻了。
等所有紗布都解開後,容沉看着這手深吸了口氣,雖然洞內光線昏暗,可他就算不看都能想得出來。
之前被祭壇中九菱暗器傷的沒有一點兒好皮,剛結好疤痕,又因為提着趙航,全都崩開了,崩開後,他妹妹給他包紮了,結果又全都還回去了,他挂在岩壁上就用這只手托着他妹妹。
容沉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又心疼又酸澀,他知道沈卓喜歡他妹妹,要不不會拼上性命去救她,他沒有把她托到最後,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實在拖不住了。
他的整個手傷口全都裂開了。在水中泡了這一會兒已經沒法看了。
容沉心想要不是他常年見傷口,他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