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救周工 (1)
容五看着放在她面前的那一盤魚肉反射性的幹嘔了下。
張開心不由的看着她道:“容老師你沒事吧?”
容五說不出話來, 她現在真的是看不了魚了,她聞着那個魚腥味咳了聲:“沒事,我去洗洗手。”沈卓知道她怎麽了, 忙給她讓個位置讓她出去:“去喝點兒水,慢點兒。”
等容老師走後,趙航眼珠子轉了下:“沈老板, 你不是去買雞了吧?”
沈卓一時沒能明白他什麽意思:“我不買雞我幹什麽?”
趙航撇撇嘴:“孵雞蛋呗。”他也知道他這話不好聽,所以說的很小聲,是單說給他聽的,但在座的衆人要麽是修道的,要麽就是出身部隊的, 那耳力都不差, 果然容沉眼睛向沈卓這邊掃了過來。
沈卓這會兒也明白趙航什麽意思了,他正坐趙航的對面, 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你怎麽就那麽多廢話呢!吃你的魚吧!”他把他們兩個人面前的魚推到了趙航面前,最好等會能惡心他。
趙航也看到了容沉的眼神, 他抱着他的腿瞪了沈卓一眼,他沒什麽壞心眼, 就是嘴賤了些。趙航不能說話,憤憤的把筷子插向魚, 大口的吃了起來。這家夥也不怕被刺掐着, 看趙航吃的這麽香,沈卓把視線移開了,他也怕他幹嘔, 這容五幹嘔已經引起衆人猜疑了,他也嘔一下就不好了。
沈卓扭頭看容沉還看着他,咳了聲:“容先生,我真去買公雞了。”事關容五的名聲,雖然他覺得容沉不會想歪,但還是解釋了句。容沉也沒有懷疑他這個,只是對他跟他妹妹在一起有些微的芥蒂罷了,特別是看到他妹妹穿着他的外套時,雖然他也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因為什麽。
容沉想不通也沒法說什麽,只咳了聲:“吃飯吧。”
容五拿了一瓶飲料回來,沈卓又站起來讓她進去,他坐在了外面,容五坐下後把她面前的魚往上面推了下,正好推到了她大哥面前,容沉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特意推給他吃的,于是也覺得自己剛才懷疑她不好,特意夾了一筷子吃了。
他這一吃,容五再次幹嘔了一下,容沉看着她的表情終于吃不下去了:“怎麽回事,你感冒了嗎?”
容五搖了下頭,喝了一口水後,深吸了口氣道:“大哥,我今天跟沈卓去買西張家村買公雞。”容沉聽到西張家村看了一眼沈卓:“我不是說那邊等我解決了後再去嗎?”
容五看他要對着沈卓發火,忙替沈卓道:“大哥,西張家村的事解決了。沈卓幫你解決的。”
沈卓看容沉還看着他,他咳了聲:“沒有,我就是幫了小忙。”他可不敢居功,他很清楚村主任之所以讓步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想得罪榮成建工。他說了容沉的那句話後,村主任才松口的,他去了治好了那些人只算是給村主任一個臺階下罷了。
容沉看着他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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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五跟他解釋道:“大哥,西張家村的村民之所以不讓我們進村,跟我們關系緊張是因為我們把祭壇挖出來了,然後主墓破了風水,裏面的棺材魚出來了!”
趙航正夾了最後一塊魚放進嘴裏,聽她這麽說忙咽下去問道:“容小姐,什麽魚”他吃的真夠快的,唯恐別人跟他搶,那盤魚都快吃完了。
容五又看了一眼她大哥面前的那盤魚咳了聲:“棺材魚,沈卓說是一種風水魚,養在棺木中的,吃了有毒的。”
容沉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盤魚終于知道他妹妹怎麽推到他這兒了,真的是養了一個好妹妹。容五幹笑着看他:“大哥,你慢點兒吃。”
容沉深吸了口氣,看向沈卓:“棺材魚?養在棺木中?什麽棺木?在哪兒?”沈卓在他注視下眼神游移了下,容先生雖然不懂什麽叫棺材魚,但是他提取了重點,有棺材那這就是确認裏面有墓啊,他問在哪兒是想把人家墓都給毀了啊。
他們這一桌基本上都是神棍組合的成員,所以聽到這裏都支起了耳朵,就連坐在另一邊的陸玄都擡頭看向了沈卓。
沈卓不知道怎麽跟容先生說,只好避開了他的眼神,跟陸玄對視了眼,他知道陸玄為什麽這麽關注,因為如果有棺材魚,那麽就證明這個墓主人大有來頭,或者說是煞費苦心,在研究不死之術之類的東西呢。那這個墓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毀了。
陸玄朝他擡了下下巴,示意容先生還等他回話呢。
沈卓深吸了口氣跟容沉笑:“容先生,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那是那魚是順着龍泉潭溪流向了龍泉村的水庫,被一些村民誤食,這大概也是他們跟我們關系鬧僵的原因。不過我已經給解決了。村主任也把路修好了。”
這家夥避重就輕,容沉從他的話裏提煉了下基本要素:“從龍泉潭流出來的,那真夠遠的啊。”
容先生總是會抓重點,他們在這邊挖出了祭壇,從龍泉潭出去的魚,也就是說這個墓将橫跨了整個山體,這一組山宛如游龍,那這個墓是真夠大的。
桌上的幾個人難免的都有些興奮了,哦,除了容先生,容先生看了一眼桌上沒能掩飾好表情的趙航,問孫老道:“孫老,你不是觀風水告訴我沒有大墓嗎?”
孫老看他看他徒弟不由的咳了聲,問沈卓:“你确定是棺材魚?”
趙航在桌子下被孫老拍了下,嘴角抽了下:“真有這種魚?長的什麽樣啊?”
沈卓看了一眼他面前已經被吃的只剩刺的魚,把視線看向了放在容沉面前的那盤魚上:“就跟容先生面前的鲶魚很像,黑色的頭,腰尾比較長,肚子上有金色的花紋,中間有一條長線,活着的時候是紅色,死了呈黑色。但凡是吃了的人眉頭上方一條橫線,剛開始的時候隐約的呈紅色,随着時間越來越長,7天後就完全變成了黑色,那人就活不成了。”當然那橫線只有他能看的見。
容先生看着沈卓,這家夥讓他該詳細講的時候他不詳細講,不該詳細的時候他開始具象,容先生看着他面前已經被趙航吃完了的魚,不知道該做何表情,這魚他本來是讓他多吃一些的。
魚既然都被趙航吃了,于是趙航被他惡心這了,他拿着筷子指着沈卓:“你是故意的!”
孫老咳了聲,趙航撇撇嘴道:“誰讓他說的那麽惡心,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啊!”
沈卓看着他笑,他就說給他惡心的,讓他嘴上沒有個把門的。
陳河也有些想吐,他女朋友張開心現在也已經捂着嘴了,跟容老師一個反應,他看着他老板道:“老板,這種魚真不能吃嗎?我怎麽聽說碰見棺材魚是好事呢?”
他更是比趙航好不到哪兒去,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問魚能不能吃,反正衆人現在是不想吃了,劉大師率先放下了筷子道:“小沈兄弟說的這種魚,我倒是聽說過,但是沒有他說的那麽毒。”
叫他小沈兄弟?沈卓看了他一眼,劉大師朝他笑笑,沈卓這誤打誤撞的又搶了他一份功勞,如果他真的把龍泉村的村民給解救了的話,所以劉大師近日終于把目光投到他身上了,這是引起他注意力了。
沈卓也看着笑笑:“劉大師請講。”他并不想樹敵,他只不過是想多幹點兒事,能高攀榮成建工,以後能多掙點兒錢。
劉大師看衆人都看向了他,幹脆的放下了筷子,輕咳了聲:“有一個地方的人,容先生,是別的國家,你們不用擔心。”
劉大師看容沉面前的那盤魚幹笑了下,他改口是好意,容先生現在并沒有什麽表情,而且還沒有怎麽吃飯,那等會兒還得吃。
看衆人請他講,劉大師便繼續道:“一個有湖有水的好地方,這個地方的人喜歡吃魚,靠水為生,他們生前以魚為食,死後呢也水葬,奔着取自自然,歸于自然的道理,他們死後在棺木上戳上無數個洞,先後放入水中,等三個月後,再把棺木撈出來,哇,裏面的鳝魚又大又肥,一個個胖的都鑽不出洞了。”
劉大師看着衆人想吐的表情,咳了聲繼續道:“那裏的人呢就把這魚煮了吃了,說來也奇怪,這魚湯鮮美,魚肉嫩滑……”
沒有想到劉大師也是很幽默的人,終于成功的把這一桌子人都惡心着了,衆人定力不好的彎腰幹嘔了,趙航已經吐去了,誰讓他剛剛吃了一條,其餘的人,就連吃素的兩個僧人師傅也都不再吃飯。
陸玄坐在沈卓的斜對面,已經放下筷子了,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沈卓知道他那眼神什麽意思,罪魁禍首是他,都是他棺材魚惹出來的,再加上這個劉大師的添油加色,真的是……
沈卓朝他笑笑,陸兄算是厲害的一個,哦,他家就是棺材鋪,指不定用棺材養過什麽。
另外一個沒變臉色的且還在吃的就是容沉了,容先生是真的很厲害,容先生不僅能在劉大師的演講中吃飯,還把筷子伸向了那盤魚,沈卓看着他夾得那塊魚都替他咬了下牙。容沉也注意到了沈卓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吃飯!”
衆人都看着他吃,沈卓咳了聲,他确實到現在一筷子飯也沒有吃,肚子明明餓的呱呱叫,然而他看着他面前的這盤魚,胃裏翻江倒海。他看了一眼到現在一筷子都沒有吃的容五,容五朝他笑了下,他們兩個人去了一趟龍泉村,是再也吃不下東西了。
于是容沉看着他們兩個:“有膽量講故事惡心別人,沒膽量吃啊?”
沈卓咳了聲:“容先生胸懷寬廣,容別人所不能容之人,做別人所不能做之事。”這家夥真的是長了一張好嘴,容沉都哭笑不得了,他也是凡人,怎麽能不惡心,但是他吃過更惡心的,野地求生,從地下鑽出來的白蟻、蛇、老鼠他們不也活生生的吃了嗎?
容先生敲敲桌子:“你們趕緊吃飯,下午都不用工作了是嗎?”
衆人無法下筷子,指着沈卓:“你先吃。”
沈卓深吸了口氣道:“劉大師講的故事非常精彩,我也給你們講個故事!”
衆人一致指向他:“別講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沈卓看了一眼容五笑笑:“這個故事能讓你們吃下飯去,要不以後你們看見……”他自己深吸了口氣,頓了下道:“就不想吃,也不好。”
容沉都看着他無語,沈卓也強迫他自己講下去,還不是因為容先生先開的頭,問他們倆西張家村什麽事的。
沈卓看在邊上坐着的西藏高僧跟楊道長看他,跟他們笑了下道:“你們都知道西藏那邊的天葬吧?跟咱們這邊不一樣,不講究什麽棺材的,那邊也沒有那……什麽魚。”
還魚!孫老看趙航又要指着沈卓,給衆人解釋了下:“那邊的風俗習慣确實跟我們不一樣,天葬是指人死後将屍體拿到指定的地點讓禿鹫、野獸吞食,他的核心是靈魂不滅和輪回往複死亡。”
趙航打了個冷戰:“他們是怎麽想的?咱們中國人不都是入土為安嗎?有錢人家都棺椁好幾層呢。”
容五忍不住接過他的話道:“西藏推崇天葬,并不是為了追求靈魂上天,他們只是認為拿皮囊來喂食禿鹫是最尊貴的布施,大乘佛教菠蘿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藏傳佛教裏沒有“人死了可以上天堂”的說法。對不對?上師?”
容五又用藏語跟那位西藏高僧說了遍,那西藏高僧也從他助理的翻譯中指的是怎麽回事,他點了下頭,看沈卓的眼神也頗有些笑意,這個人的解決方法非常準确。
趙航的腦思路跟別不一樣,他問道:“那這棺材在西藏那邊豈不是賣不動啊。”他說着看向陸玄,陸玄家是買棺材的。
陸玄也看了他一眼,冷聲道:“無論多厚的棺椁都會被蟲蟻咬穿的。即便咬不穿也會腐爛,這個世上沒有永恒一說。”趙航被他噎住了,這個人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在意他們家的棺材生意啊,要知道現在全國各地都舉行火化了,用棺材的很少了,這家夥還不知道宣傳。
看趙航被噎住了,容五笑道:“陸先生說的大有深意,越是有古墓的人反而都被後人給挖掘了,比如我們漢朝歷朝歷代的帝王墓,而成吉思汗的墓穴卻一直都沒有找到。”
趙航看容五給他臺階下了,也笑着道:“容小姐,不是說成吉思汗的墓已經找到了嗎?”
他竟然知道這個,容五笑着搖了下頭:“找到的那個只是他的衣冠冢,并沒有發現屍骨,後來考古學家們就推算,他的屍骨應該也是遵循天葬法。”
趙航啧啧了聲:“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啊,就被那些禿鷹給吃了啊!”西藏高僧的助理躊躇着沒有給翻譯,孫老真是想掐死他徒弟的心都有了。
沈卓看衆人開始讨論了,也覺得他自己的胃好多了,就當是那些魚是天葬中最高的布施吧。沈卓暗暗的在桌下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陸玄看了他一眼:“唵、嘛、呢、叭、咪、吽。” 這個沈卓是個修道的,好好的道法不念,非要念佛法,念錯了吧。
他吐字清楚冷冽,一本正經,所以沈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嗯了聲:“什麽?”
西藏高僧經過助理的翻譯看着沈卓笑着說了句什麽,助理給他翻譯道:“沈先生,陸先生說的是藏族的六字真言。”
沈卓看着陸玄那張走到哪兒都搶他風頭的帥臉嘆了口氣:“陸兄,你搶我風頭了,我都還沒有講完呢,我就是開了一個頭而已。”
容沉在他們幾個臉上看了一圈,最後停在沈卓臉上:“還有什麽故事沒講完?”一頓飯吃的很不消停,一個故事也要分三番兩次嗎?這家夥擺明了是不想吃飯了。還有這個家夥一張好嘴,對誰說話都很甜,從來不得罪人,那個平時一聲不吭的陸玄都能跟他說幾句!
沈卓也只是跟陸玄開個玩笑,陸玄輕易不說話,一說話都就是總截胡他的話,讓他忍不住想跟他鬥幾嘴,但現在看容沉不高興,他連忙擺手道:“沒有了,容先生,您吃飯吧。”容先生看着他道:“說吧,一次說完。”不讓他說完豈不是讓別人覺得他霸道?
沈卓被強迫着講故事,于是他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道:“我還說那個魚了啊!也是一個傳說,傳說這種棺椁鳝魚又叫望月鳝,這種鳝魚好鑽于浸泡過的墳墓中,鑽進墳墓棺材裏吃……飯,吃完飯後恰逢滿月,于是出來活動,這種鳝游動的時候,頭是仰着月亮的方向,所以給他命名望月鳝。
因為這種鳝魚吃的是腐敗的屍體,身上有很多的“鬼魂”陰氣,被很多的術士所求,據說一點點喂養,可以練就一雙通陰陽的身體。也有傳說這種望月鳝能夠起到起死回生,有壯陽的作用,所以也會被有心人食用。”
因為要一次說完,所以他這次沒有停頓,等說完後擡起頭才發現容沉看着他,而桌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容沉。這一桌的人都知道他被沈卓摸骨過,沈卓說他不舉,所以那眼神都控制不住。
沈卓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看着容沉想要掐死他的眼神無奈的道:“我不是針對你的,真的!”那一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被他話趕話說急了,這次也是被他逼着講故事講的。
這話還不如不說,容沉深吸口氣,回身朝食堂喊道:“師傅再給這一桌上一道魚。”
食堂師傅以非常快的速度把魚端上來了:“容總,這魚做的好吃是不?我最拿手的就是這魚了,保準您吃了下次還想吃呢!您下次想吃魚了再提前告訴我,我給你們做。”
衆人聽師傅的意思,這魚還是容沉囑咐做的嗎?
果然看容沉點了下頭:“是的,做的不錯,尤其是他最喜歡你做的魚,你以後每天都做一道魚給他們幾個吃。” 今天在坐的衆人都因為沈卓被連坐了。
食堂師傅得容沉肯定,看向沈卓,高興的搓着手:“你放心,肯定的,我保證每天都做魚。”
食堂師傅回他的工作崗位了,容沉把魚放在了沈卓面前:“吃!吃不完帶回去吃!”他能夠在那盤魚面前面無表情的吃飯,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好了,都意思性的吃了幾口別的,沈卓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那條魚還是他親自殺的呢。
他把筷子伸向了魚,在容沉的眼神中咽了下去,沒有品味道,就是囫囵這咽了下去,容沉沉聲道:“慢慢吃,別被刺掐着。”
沈卓狠狠的咽了一口米飯,在衆人面前把筷子只伸向了那盤魚,說實話,這魚做的挺好吃的,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事,他自己也能吃着一盤。現在大不了就是不去往哪方面想就行了。
容沉看他這個吃法,終于點了下頭,魚對傷口的恢複有很好的作用,這是他特意讓廚房做的,他怎麽能不吃。
容沉看他拿筷子的手還不算太方便,傷口雖然過了一天,但也不會恢複的太快,于是便換了雙新筷子給他把魚肉挑出來夾在他碗裏,沈卓咳了聲:“容先生,我自己來就好。”
容沉聽不出一絲感情的道:“沒關系,我看着你吃完。”
衆人看着容沉仔仔細細挑出來的沈卓碗裏的魚肉,都無聲的扭開了頭,容先生這是記仇吧?這一盤魚吃完的話,沈先生恐怕以後都不會再吃魚了。
趙航本來想幸災樂禍的說他活該的,但看容沉這個仔細的樣子也不說了,容先生這是替他報仇了啊!哈哈!
看衆人都看着他們,容沉看了眼他們面前的魚:“你們不夠的話,我再叫一盤?”
衆人哪能再讓他叫一盤,劉大師率先把筷子伸向了他面前那一盤魚:“容總,夠了,不用再叫了!”有容先生親手伺候沈卓在前,他們還是願意自己吃。
容先生還對沈卓道:“明天中午也是這個魚。你慢點兒吃,不用急。”
據後來衆人回去後,小半年都沒有再碰過魚。當然這是玩笑話。
吃了午飯,衆人都回去了,路上趙航捂着胃,陳河笑話他:“至于嗎!”趙航哼了聲:“你是沒有吃魚啊,我自己吃了一條好不好”
陳河道:“我老板也吃了一條好不好?”
沈卓坐在後排,真想拍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趙航果然聽了他的話哈哈笑:“沈老板是什麽人,我豈能跟沈老板比啊。沈老板吃的那可是容先生親自挑刺的!”
沈卓冷笑的看着趙航,趙航這家夥還沒完沒了,他也是看出來了,他們這些家夥都很記仇。
孫老想着剛才的場景也不由的咳了聲,看沈卓看他,他只得轉移話題:“你對這件事怎麽看,風水是破了嗎?”
沈卓也知道剛才的事讓衆人忘了恐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他瞪了眼前面的趙航,跟孫老點了下頭:“是的孫老,這些魚跑了出來,那就是說他的風水破了。”
孫老看了眼外面那一組宛如游龍的群山,摸索着他的煙袋道:“按說,龍頭山斷了的時候,風水早就應該破了,怎麽又破了一次呢?”
沈卓想了想道:“龍頭山幾百年前斷的,那時候也許出過事,後來這個祭壇毀了,于是再次出事了。”
孫老也想不明白,也只能這麽想了:“算了,先把眼前的事弄好吧。今天晚上你們都打起精神,這祭壇招魂不跟以往一樣。”
下午的時候沈卓幫着考古學家把所有的屍骨都清理出來,6點之前所有的人都從那個坑裏出來了,因為裏面的寒氣随着夕陽一點點兒落山,已經讓人站不住腳了,比以往的那些日子還要冷,特別奇怪。
而沈卓跟趙航孫老等他們上來後,開始在祭壇的邊上布置招魂的一應物件。周工已經讓馮曉給接來了,現在正在容沉的房間裏吃飯,沈卓布置好東西上來看他。
容沉給他開的門,沈卓在房間裏找了一圈沒有看見他人,難道是被容沉又給扔了?容沉看他這眼神咳了聲,指了指床底。
沈卓啞然失笑,容沉讓他進來後,又把門關上了,別再把他吓跑了。
容沉的房間是那種非常幹淨利索的,除了必須的物品及一架子書外,他的房間裏沒有多餘的東西,就連床鋪都是那種部隊裏特有的方塊狀,整齊劃一,所以沈卓蹲下來就看見周工趴在床底,正在數他的指頭呢。一根一根的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數數挺奇怪的,只數八個數,數完一遍又來一遍,所以這十個指頭讓他很煩惱,每次都數的不對。于是他就不厭其煩的數了一遍又一遍。
容沉也蹲了下來,喊他:“你先出來再數,趴地上髒!”其實他床底不髒,整天打掃呢,但周工是處女座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趴在床底過那得受不了。
但周工現在瘋了,不講究這個了,容沉喊了他幾遍都不出來,威脅他道: “就那麽幾個數你怎麽還就數不明白了呢?!你還高級工程師呢!就你現在這個水平,我跟你說我能收留你,但是工資全都扣沒,知道嗎?”
周工聽着他這話看了他一眼:“不能扣工資!”容沉點頭:“那你出來,我不就扣你工資。”周工又把頭扭回去了:“你是誰啊,容沉沒權利扣我的工資。”
別說條理還挺清楚的,還直呼容沉的名字,沈卓看着郁悶的容沉笑了下:“容先生,您要不到旁邊的會議室坐一會兒?我哄他出來。”
容沉看了他一眼:“他……也怕我?”
沈卓笑笑:“也不是怕你,是一魂一魄丢失,本能的怕見所有人,尤其是陽氣重的人。”
容沉看他:“那他不怕你?”沈卓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這人的問題一向都是非常犀利的,他是陰陽人明明誰都不知道的,沈卓咳了聲道:“容先生,我是陰陽師,會降低自身的陽氣的。”
好在容先生不懂這些,被他這話混過去了,容先生又看了一眼周工:“那你幫我好好看着他,別讓他跑了。”
沈卓笑道:“放心吧,容先生。”
等容先生走後,沈卓趴在床下跟周工聊天:“周工?他走了,你現在可以出來了。”
周工向外看了下,确認容沉是走了後,從床底往外爬,沈卓怕他碰着頭,給他護着頭:“不着急,慢點兒,飯給你留着呢。”
周工出來後,沈卓在容沉打好水的臉盆裏擰了快毛巾給周工仔細的擦了手跟臉,周工看他擦他的手指頭,于是又開始念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就念到八,沈卓笑了下:“對,周工數的沒錯,那個祭壇就是八個邊。”周工聽他這麽說看他:“對吧,我就是數着是八個,可是我這指頭不對,讓我再數數啊,一二……”
沈卓給他擦完了臉嗯了聲:“周工你想不想去看看哪個八個邊的祭壇啊,去了現場數會更清楚,要比手指頭管用。”
周工看他一眼:“你不準騙我!我不是好騙的!”
沈卓放下毛巾笑:“我當然不會騙你,咱們吃完飯就去。”
沈卓端過桌上的飯,周工的飯是在保溫盒裏的,還熱乎,周工只是瘋了,還有行動能力,所以自己接過來開始吃飯,吃飯前還道:“好,你帶我去數。”
等他吃完飯,沈卓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8點了,于是沈卓便拉着周工出門了。
到祭壇的時候碰到了劉大師,劉大師看到周工特意過來打了招呼:“小沈兄弟,這就要開始了嗎?”周工看見他來,向沈卓身後躲了下,沈卓以為他怕見人于是也就笑着跟劉大師道:“是的,劉大師,我這就帶着周工過去,您那邊都忙完了嗎?到時候也可以來看看。”
劉大師擺了下手:“不用,我相信沈先生。我去楊道長他們那邊,那邊人多,還需要我安排一下。”
沈卓知道他說的是楊道長跟圓覺上師的弟子,于是點了下頭:“好的,劉大師你去忙吧。”劉大師又看了一眼周工,嘆了口氣,向楊道長那邊走去。
沈卓也看了一眼那邊,這次佛門來了9名弟子,明因觀也來了9個弟子,共18人做法事。這18人分別坐在祭壇外側,每人一個蒲團,楊道長跟圓覺根本上師坐在頂頭。
這麽看上去也很有排場,考古學家們都站在外圍看,就連馮曉跟包工他們也來了,看樣子抛棄容沉出來看熱鬧了。沈卓想着自己關在營地裏的容沉也覺得他有些可憐。他嘆口氣,領着周工向對面的地方走去,那邊是他們招魂的地方。
等他領着周工來了後,孫老也來跟周工打了個招呼,周工現在又誰也不理了,沈卓讓他坐在凳子上,他又開始數他的手指頭,陳河等人看他這樣也搖頭嘆息,周工據說是榮成建工的一把手,是容沉的得力助手,沒有想到成了這個模樣。
周工不搭理他們後,陳河便遙遙的望着人群裏他女朋友的身影戳趙航:“咱們為什麽要在這個角落裏?還不讓他們來,是怕人看嗎?”
趙航嘿了聲:“你問你老板啊,為什麽不讓你女朋友來參觀?”
沈卓正在看桌案上香爐的燃燒情況,頭都沒回的道:“招魂時最好能夠在僻靜的地方。人多陽氣重,鬼混不敢近前,所以要人少,而人少的時候陰氣重,女人、小孩最好不要靠近,容易沾染上不幹淨的東西。”
楊道長正是在為他們引開那些人呢,他們現在也只是在蒲團上坐着,并沒有開始念超度經法。
沈卓跟孫老擡了下手:“孫老,香我點好了,咱們可以開始了。”
孫老已經換上衣服了,是跟道士袍子差不多的一件外袍,陳河看他穿着砸吧了下嘴,趙航踹他一下:“你看什麽?”陳河笑道:“孫老仙風道骨,強!”趙航切了聲:“趕緊過來幫忙!”
孫老跟沈卓已經定好了,他們先把那沒有到場的四個人魂魄叫出來,因為要引到公雞身上,然後再送到醫院,時間比較緊張,而且周工的情況比較特殊,就放在了最後面。也是以防萬一,如果周工的比較麻煩,他們就兵分兩路。
趙航把寫有找全生辰八字的道符放在了公雞的腦門上,那只蹦跶了一個下午的大公雞現在老老實實的被綁在地上的木樁上,腳上幫着一條紅線,紅線的另一頭在祭壇旁邊的稻草人身上。這個稻草人,陳河看他老板弄的,他老板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弄這東西手特別巧,跟真人似的,裏面也有趙全的生辰八字,現在是要把這叫上來的魂魄轉移到這個大公雞身上。
公雞叫三下天亮,魂魄歸體,民間很多的叫魂法都要看公雞的叫聲。
陳河不再說話,跟他老板一起蹲在地上看着稻草人旁邊的一盆深井水,水中一根鐵針,這水是剛剛從工地裏礦井打上來的水,新打的井,陽氣少,從這水中能看到魂魄的影子。三個人一起看着盆,而孫老就一遍遍的低聲喊:“趙全,回來了……”
孫老這聲音在空曠的夜裏顯得特別蒼老,随着孫老一遍遍的喊聲,陳河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周圍好像有無數的冷氣,有的鑽他衣服裏,有的在他頭頂上,陳河猛的拍了一下屁股,屁股都冷飕飕的。
趙航看着他的舉動笑了聲:“被摸屁股了吧!”
陳河瞪他:“誰摸的!”趙航嘿嘿笑:“老色鬼呗!這坑裏不僅有男人還有女人,這女鬼在下面好幾百年也寂寞的很。”
孫老狠狠的瞪了一眼趙航:“好好燒你的紙!諸位莫怪!今日在此招魂,請各位讓個路,這裏備有引路費,望諸位拿了引路費好早日投胎。”
這些已經死去的人是進不了趙全的身體的,但是他們也被這叫魂聲給引了上來,被這裏的香火給引了上來。
趙航被他師傅說了,只好使勁的燒紙,反正是榮成建工出錢,不要錢的東西,他準備了非常多,燒一晚上都沒有問題。
孫老繼續叫魂,随着他的叫聲,招魂幡在嘩啦啦的作響,明明晚上沒有風的,陳河搓着胳膊也不再說什麽。他老板都面色不改,這定力他也得學學。他不知道他老板沈卓身上帶着一塊很奇怪的雷擊木平安扣,比他身上帶的五帝錢要好一些。
當然也不是說五帝錢不好,五帝錢對于陳河來說已經足夠辟邪的了,沈卓是因為身體特殊,所以只好帶更為鎮邪的東西。
陳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後,就不眨眼的看着盆,水裏的影子來回的換,換了大約幾十人後,終于換上了一個清晰的,陳河看着水裏的倒影小聲的道:“老板,你看看像不像趙全!”
沈卓也看見了,但他先笑着問了下周工:“周工,你看看是不是?”
周工仔細的看了一眼盆裏的水影點了下頭:“是!”周工非常仔細,認人非常準。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陳河就看見綁在稻草人身上的紅線漸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