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坑底 (1)
坐在那輛車裏的容沉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跟在他後面的小金杯車, 無聲的嘆了口氣,開車的司機現在換成了他家的周叔,開車非常穩, 他看容沉捏眉心,跟他道:“容先生,京師的路況就是有些複雜, 您別着急。”
從剛才減速等後面小金杯車的時候他就預計到了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容先生為什麽要等後面這輛車,但既然是容先生決定的,他也不多問。
容沉跟他搖了下頭:“周叔,我不着急, 你慢些開。”他不是郁悶等沈卓的車, 而是郁悶這京師的路,以這個速度, 今天到工地恐怕得吃晚飯了。
果然如他說的那樣,本來預計2個車程的路, 因為堵車他們開了5個小時,等到了地方的時候, 都兩點了,午飯肯定是沒了。
陳河跟着前面的那輛車停在了工地上的停車位上, 這片工地已經建設的不錯了, 這裏是麒雲一期工程,已經快要完工了,所以這邊工地配套建設的都非常齊全。不僅有停車位、還有一個很大的食堂, 他們現在停的位置就是。
陳河停好車後,給沈卓打開了車門:“老板,我們應該是到地方了。”
沈卓下了車,看了下這個地方,這地方不太想是哪個萬骨坑啊,這兒人氣很足。
果然孫老從車裏出來後也說這個地方不是,這會兒因為這個時間點,這個地方人不是很多,所以榮成建工在這裏負責接待他們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走了過來,沈卓等人以為是接他們的,剛想笑的,就見那接待的人是奔着那輛車去的。
這把衆人給閃的,陳河啧啧了聲:“看樣子是領導啊?”
沈卓看了他一眼,領導?難道是容沉?沈卓也不由的看向了那輛車,但那車裏的下來的人是那天跟在容沉身邊的助理,容沉并沒有下來。
沈卓看那助理跟工地上的接待人詢問了幾句什麽,然後就朝沈卓他們過來了,那助理認識沈卓,笑着跟他道:“沈先生、孫老,這裏是我們麒雲一期的食堂,你們請跟我來吃點兒飯吧,非常抱歉,因為時間點兒過了,所以食堂的飯相對簡單一些。”
沈卓跟孫老笑着搖了下頭:“沒事,咱們不先去看看那邊的……地方嗎?”沈卓說完,就看見那助理打了個哆嗦,看他們看他,那助理強笑道:“不用着急,咱們先去吃點兒飯。”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衆人就跟随着他去食堂,而那輛車上的其他人并沒有再下來,而是開走了。
盡管這助理說的是粗茶淡飯,但飯菜的量還是足夠的,陳河他們在車上走了整整五個小時,早就餓了,直接就坐下來了,孫老看着這飯也跟助理笑道:“謝謝助理先生,我們吃完飯就去那邊看一下,趁着天還沒黑。”他問沈卓:“我們先去勘察一下出事的地方吧。”
沈卓也正有此意,跟助理問道:“助理……”
這個助理是那天開會是見到的那個,但是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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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曉看他也要喊先生,連忙擺手:“我姓馮。單字一個曉字,您叫我小馮就好。”別再一口一個助理先生了,這老爺子稱呼人也挺有意思的。
沈卓笑道:“那就有勞馮助理了。”
馮助理笑笑:“沒有,我就是為了接待你們的。” 他是願意留下來接待他們的,說實話,能晚一刻去那個地方,他就想晚一些,容總把他放下車是直接去了那裏。
沈卓朝他笑笑:“馮助理,那你也吃點兒飯吧。”他既然在那輛車裏,那這一路也就沒有吃飯了。
馮曉跟他笑笑:“好的。”
因為要急着去看那個出事的地方,衆人就匆忙的吃完了飯,馮助理就算不想去哪兒,也沒法,于是跟他們介紹道:“出事的地方在二期,就是那邊。我上你們的車吧。”
他絲毫沒有嫌棄沈卓他們的小金杯車,擠了上來笑道:“人多比較熱鬧啊。”
看陳河回頭看他,馮助理指了指前面:“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大概約20分鐘路程。”
這片工地是足夠大的,馮助理解釋道:“因為是第二期的工程,所以離這裏比較遠。”
路上的時候,沈卓往外看了下,這工地确實很大,因為被停工,到處都是被綠色圍擋、圍布遮住的工事,但是路還比較好走,而且修的還是平整的水泥路,一直通向第二期工程地。
到了地方,馮助理看陳河要下車喊了一聲:“先別開門!”沈卓看他抖着手撸開了袖子,是看時間,他手腕上不僅帶了一塊表,還帶了很多的配飾,桃木手鏈,金剛菩提珠,滿滿當當的。
陳河瞄了一眼笑道:“放心了,午時三刻,陽氣最盛的時刻,他們不敢出來。”
馮助理幹笑着:“就是防備下。”這都成了他的習慣了,跟在容總身邊的日子并不好過,容總不信邪,這個地方他每天都來一趟,所以他都快被吓成精神病了。
他媽媽給他求了很多平安福也不知道管不管用,馮助理是見識過沈卓的本事的,讨好的問道:“沈先生,你能給我張符嗎?我帶在身上。”
沈卓還真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給他:“帶着吧。”看他這麽痛快,馮助理連連道謝。沈卓也沒有說什麽。
盡管陳河說的沒錯,可他也能感覺到外面的情況,寒氣自從進了這二區後便沒停止,現在尤為嚴重,陽春四月,陽光普照的午後,這裏的冷風像是淬了毒的小刀子刁鑽的往衣服裏面紮,他們這輛車确實一點兒都不保暖。
沈卓透過玻璃窗看向前面,前面有人站崗,且遠遠的樹立了阻擋物,上面八個大字:“軍事重地,閑人免進。”軍事重地?
馮助理不好跟他們說這是容總的人接手弄的,就是為了防止其他人誤入這裏面,只跟他們道:“國家考古考察隊已經進入了。”
孫老擔心的問:“那我們還能進去嗎?”國家考古學家護下的東西一般人也進不去啊,他已經看見有兩位僧人站着旁邊的高臺上,并沒有下去。而其他的地方全都被圍起來了。
馮助理笑笑:“我們能。我們已經跟他們考古隊的打好招呼了,再說了,他們來了快半個月了,不也什麽沒弄好嗎?”
馮助理把符咒揣到懷裏後終于敢從車裏下去了:“我帶你們去看看,真的挺滲人的。”
沈卓下車後緊了緊衣領,陳河也是這動作,孫老說:“讓你們多穿點衣服,你們不聽。”沈卓笑着扶他:“走吧,孫老,我們去看看。”
站崗的人看到馮曉來,讓他們進去了。
那兩個僧人看他們來,給他們讓了個位置,沈卓也單手立掌跟他們道謝:“阿彌陀佛。”這是圓覺上跟大師的徒弟,會說漢語,沈卓也回了一句大衆都知道的話。雖然他入的是道家,但在外面都随緣。
孫老看着眼前的大坑也深吸了口氣,這個大坑太深了,目測足有百米深,這個深度看不見裏面有什麽,陽光好像完美的避開了這個地方,傍邊的一個助理把望遠鏡給孫老,孫老看了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是個殉葬坑沒跑了,裏面白骨累累,盡管考察隊已經清理了一個周了,可是因為牽扯到其他的文物,及要保護現場,所以進展緩慢,依然有數個坑位沒有處理,望遠鏡裏看的很清楚。
孫老看完後遞給了沈卓,沈卓也看到了,這個墓葬坑呈一個整齊的八角形,再配上白骨累累,着實奇怪。沈卓把望遠鏡遞給了在旁邊着急的陳河。他聽見旁邊的僧人低聲念的咒語,那是超度經文,孫老微微的皺着眉頭道:“這麽多白骨,單人的超度已經沒有用了。”
他旁邊的一位僧侶問道:“那以大師看,該如何辦?”
孫老深吸了口氣:“是鬼是魔,咱們下去會會他們!趁着太陽還沒有下山!”
他的話音剛落,太陽光線慢慢的褪去了,衆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從陽光地帶到陰影地帶,寒氣也一層層的上來,衆人都靜默了下,趙航拍了一把大腿:“師傅,他還跟我叫板了!走!”
他的外號叫趙大膽,陳河想拉住他:“你先等等!那個助理,其他人也都下去看了嗎?”
跟着兩個僧人的助理點了下頭:“他們來的早,已經去看了。”
趙航一聽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于是甩開了陳河的胳膊:“走吧,趁着還沒有天黑!”
他率先去坐車了,沈卓扶着孫老,看了陳河一眼:“走吧。”既然都來了,當然要去看一看。
沈卓一路上都沒有看到陸玄,便問那助理:“陸玄陸先生去那邊看了嗎?就是臉比較冷清,長的很高的那個年輕人。”他怕助理不認識,形容了下,但那助理對陸玄比較有印象,笑了下道:“是的,他是第一批來的,也來過這裏,但是看了一眼就回去休息了。”因為他不跟旁人一樣,就看了一眼,所以他記住了。
沈卓笑道:“陸兄倒是快。那我們也早點兒去看看,也早回去休息。”馮助理幹笑道:“沈先生,你們的住所就在前面……”
沈卓随他手指的地方,果然看見離那個葬坑不到一公裏處有兩層事先蓋起來的簡易房子,就是那種白板房,既不抗熱又不耐寒的塑料房子。外面甚至沒有太高的院子,就是圍擋圍起來的,恐怕野獸都防不住。當然在這裏住主要不是擔心野獸了。
陳河首先叫喚了:“我們就住這裏?不是說你們這裏将要建成北城第一個CBD中心嗎?”雖然他料到這裏條件會差一些,但是這也差的太厲害了吧?
馮助理幹笑道:“我們這裏是要在這裏建成第一個CBD經濟商務區,但是那是建成之後啊。現在是正在建設中。”
陳河退而求次之:“那我們剛剛來的那個地方,就是有食堂的地方,我們住哪裏不行嗎?”那邊住宿、吃飯設施都比較好,最重要的是有人氣啊。這個地方白天都這麽陰冷,晚上住進人家窩裏了,那還不知道怎麽折騰呢。
趙航呵呵了聲:“怕了吧?學生果然是學院派的。”他沒有陳河學歷高,沒有正規的上過學,所以對陳河一直挖苦。
陳河白了他一眼,現在不是争這個的時候,他看向沈卓:“老板,看出什麽來了嗎有危險嗎?”
沈卓還看着那個地方沒有回答,陳河以為是有危險,郁悶道:“老板,這還不如住帳篷保險是吧。”
沈卓終于看完了,跟他笑了下:“沒事,考古隊都能住在這裏面,我們當然也可以住。” 他能看見院子裏曬着的衣服,還有時間洗衣服,就證明事情沒有那麽棘手。亦或者考古隊裏也有高人。
陳河聲音一頓:“考古隊也住這兒?”張開心怎麽沒有跟他說呢?
馮助理笑道:“是啊,考古隊中的一隊先鋒隊住在這裏,而且不僅他們住這裏,我們容總也住這裏。”他後面說的要哭不哭的,容總要住這裏,那他的辦公區也搬到這裏來了,那他就不得不經常的往他這裏跑。
沈卓聽他這麽說眼睛轉了下,他心裏已經明白,那個容沉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因為身上煞氣太重,一般的邪物輕易不能接近,所以也大概是考古隊這麽多天沒有什麽事的原因。
陳河聽他這麽說了,那也就沒什麽話好說了,人家容總都住着,他們還有什麽好挑剔的。再說他女朋友還在這裏呢。
馮助理摸着身上沈卓給的符抖着聲音道:“沈先生,我這就帶你們下去,你們晚上的時候可千萬別出去啊,前天失蹤的那兩個考古隊員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呢。雖然這些……”
他咽了下口水,避開了那個“鬼”字:“他們厲害,但是白天呢還稍微收斂,我們工地上剛開挖出來的時候,并沒有直接挖穿的,我們沒事也不會挖這麽深的!”
沈卓點頭:“我還說呢,怎麽你們挖這麽深的坑是要幹什麽?”也不可能是地下停車場,那個深度足足有百米深。
沈卓看馮助理知道很多,便問他:“馮助理當時在現場嗎?”
馮助理苦笑道:“我因為是當時的監工的記錄員,對,我就是這麽倒黴,我是監督這個二期工程的一個記錄員而已,親眼目睹了整個事件的發生。”
馮助理深吸了口氣:“我們是半個多月前挖的這一片,當時我們場地有幾百個挖掘機,同時挖這個地方,因為這個地方比較幹淨,沒有草木,所以選這地方做地基,香把這地方平整一些,幾百挖掘機,挖了七天,第八天的時候,這個足球場大小的平底基本上就挖好了,也平整了。
我記着我走的時候,這一塊特別平整,我們那個周總工程師是處女座的,他不僅要求場地平坦,推土機挖的痕跡都要整整齊齊。所以我記的很清楚。”
馮助理苦笑着道:“哪知第二天就出事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外面的人給吵醒了,我是住在一期工程那邊的,因為這邊房子還沒有建好,聽到說工地出事後,我跟着他們趕過來,見到的就是剛剛你們看到的那樣,一整塊地全都落下去,八角形狀,特別整齊,跟我們周總工程師讓弄的一模一樣。後來我們那個周總工程師看到這個場地的時候還抖着嘴說:我讓你們挖的是八角形的嗎?”
陳河聽着樂了下:“你們周工以為是他弄的呢?他肯定怕鬼找上他吧。”
馮助理點了下頭:“是的,我們周工也是自從那個地方上來後,就開始不好的,就是……”他不知道怎麽說,于是就指了下腦袋:“周工這裏精神不太好了,前幾天我們容總來,他跟撞見了鬼一樣,不僅撞到了他身上,還撞完之後慘叫了一聲,直說我們容總是邪物,讓我們容總送精神病院去了。”
馮助理挑了一個好詞,事實上,周工撞完容沉後,在地上爬着到處躲,周工是多麽愛幹淨的人啊,而且那尖叫聲吓壞了好多人,讓他都以為容總身上有什麽呢,所以別說他們容總生氣了。
容總最忌別人說他是邪物了,外界已經說他克妻克母了,看他的眼神本來就已經很奇怪了,所以容總只說了幾個字:“治不好前,別出現在我面前!”
衆人本來覺得氣氛很沉重的,但也讓他講的樂了,沈卓控制着嘴角的笑,轉頭看向了天邊的山,這個周工恐怕是撞邪了,魂魄不全,所以碰到容沉就更害怕了。
馮助理既然講開了,且身邊坐着沈卓跟孫老先生,所以就索性都講了:“當時地陷下去之後,我們挖掘隊裏有幾個膽子特別大的人,曾下去過,但是奇怪的是,明明就是九宮格似的土坑,那幾個人就在上面足足走了一天,也不停下來,而且怎麽喊也聽不見,就在那地籠邊上走,根本也沒有摸到坑底的人啊!”
趙航聽得來了興趣,從副駕駛上轉過頭來問:“那他們下去的是幾個人啊?”
馮助理想了想:“四個人,對,是四個,他們四個人膽子可大了,在工地上閑聊時還說自己挖過不少骨頭,棺材的呢。我們周工說他們四個人造謠,容易吓着其他人,所以還讓我去制止他們。”
孫老聽說是4個人皺了下眉,馮助理小聲的說:“是不是4很不吉利啊?!”
孫老笑笑:“沒那麽邪乎,後來怎麽樣了?那4個人呢?”
馮助理嘆口氣:“當時我們也都吓蒙了,不敢下去,報告給總部,容總想要壓下……”他看了眼車上的人後知後覺的覺得這些話不能說,容總第二天直接就派來了人,把這個地方接手了,不允許任何人傳出去。
馮助理咳了聲:“但是真的……奇怪,在第二天救援隊來的時候,那4個人不見了。那麽深的坑底,我們是吊着讓他們下去的,沒有我們把他們吊上來,他們是去哪兒了呢?”
這個時候了還賣關子,前面兩個人聽的聚精會神,開車的那個一路走神,下坡路都踩油門了,馮助理終于尖叫一聲:“天呢,怎麽這麽快!是鬼……鬼推車嗎!”
聽過鬼推磨,沒聽過鬼推車的。
沈卓喊陳河:“陳河你好好開車!”
陳河也回過神來了,忙踩剎車,幸好這條路容總要經常走,所以修的很平坦,小金杯車沒有散架,經過陳河的一番挽救後停下了。
馮助理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沈先生,剛……剛才是怎麽回事,我覺得突然間速度就加快了,是不是我說了什麽不好的話冒……冒犯着他們了”
看樣子把他吓的不輕,沈卓拍拍他:“沒事,不是這個原因,陳河!”陳河不好意思的看着馮助理:“對不起,是我剛才聽你的故事入迷了,忘記踩剎車了。”
馮助理張了張口,終是擺了擺手:“沒事就好,咱們還是快些走吧,你們就也別去看了,我看太陽快落山了。”
陳河想說點兒什麽,被沈卓瞪了一眼:“好的,我們先把你送回去。”沒有被吓到過的人不知道害怕,陳河看不見,不代表別的人不害怕啊,這個馮曉親自經歷過這件事,害怕是在所難免的。
陳河不再說話,老實的開車,這個坑有足球場大,那外面的路就更長了,好在馮助理在最後下車的時候給了他們答案:“我們救援隊在坑底搜索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最後反而是在那個山上找到他們4個人的。後面的事,你們也知道了,他們4個人一直都沒有醒,現在還在醫院裏。”
趙航點頭:“是挺神的,網上說的原來都是真的啊!”
馮曉本能的反駁:“網上那些都是造謠!我們榮成建工沒有死人!那些人我們都救了,那四個人醫生說有希望能醒過來的,你們別信那些,不知道是誰家造謠我們榮成建工,說我們賣黑房子,收黑心錢,終于遭天譴了!這些都是造謠!”
趙航看他這麽激動忙點頭:“好,好,都是造謠,誰讓你們攤上了呢。”
馮曉憤怒壓到了害怕的情緒,這就是人的正氣能夠壓到邪氣。
看到快到能下去的地方了,馮曉讓他們停了車,一再的囑咐:“你們千萬要當心啊,一定要早點兒上來啊,還有那個起降機別坐!”看衆人不解,馮曉哆嗦着道:“有一次有人下去,結果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陳河啊了聲:“那你們怎麽沒撤掉啊。”
馮曉苦笑着道:“因為容總坐的時候從來沒有出事過。”
沈卓聽了想笑,容先生鬼神都怕他。
沈卓看着已經滿身能量的馮曉笑着點頭:“好的,謝謝馮助理。”
馮助理小聲的問:“沈先生,你的符咒真的管用是嗎?”沈卓點頭:“只要你時刻帶在身上,就會保你平安。”
馮曉千恩萬謝的去見容沉了。
他也不知道他這番遭遇是不是好事,他剛開始就是一個小監工的記錄員的,但是因為親眼目睹了現場,所以被容沉的助理團隊給收繳了,也變成了助理團隊中的一員,這也算是好事吧。
因為容沉的到來,這個巨型的八卦陣坑已經可以下去了,不過因為別人不敢坐那個起降機,于是又開辟了兩條繩索路,因為牆壁直上直下,即便是有落腳之地,也依然很陡峭。沈卓看向孫老:“孫老,您老人家就別下去了,我下去給您拍一些資料。”
孫老點頭:“若有什麽不對勁的,你也盡快上來。”他正想再囑咐趙航幾句,但趙航已經開始往身上挂繩索了,沈卓留陳河在地面做接應。
趙航下到約五米處的地方再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看向跟他差不遠距離的沈卓:“沈老板,你有沒有覺得冷啊。”
沈卓嗯了聲:“是很冷,你小心點兒,下面馬上就到了。”
沈卓手都要凍僵了,這跟在冰天雪地裏一樣,沈卓借着這個高度往下看了一眼,葬坑的布局并不跟其他的墓穴一樣,并不雜亂,八角形狀,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大坑,邊上很有秩序的排列這8個坑,沈卓都有些懷疑這邊上的8個坑裏埋的屍骨都是一樣的,他心裏暗自磨牙,這到底是是哪個人的墓穴啊,別的不知道,但這個人是處女座的沒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靠近山底下的原因,光線很不充足,沈卓用腿把繩索勒緊,讓身體緊靠在岩壁上,空出手來把手電筒打開了,用手機拍了幾張全局的照片。
等到下地的時候,沈卓把手機放進兜裏,順便握了一下胸前的雷擊木,這個地方怨氣太重。
趙航當先跳進中間那個大圓坑裏了,這個坑是最大的,已經被考古學家清理出去了,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只看到深褐色的土地。沈卓跟他打了個招呼:“那我從邊上看。”趙航嗯了聲:“好!”
沈卓緩步走在地籠上,他并沒有急着下去,而是沿着這個大圓坑走了一圈。因為考古學家的到來,這些地籠都規制的很整齊,每格幾米遠就有一個青銅燈飾,沈卓大約走了3個地籠,每個地籠間的距離也是一樣的。按照推算,這個位置是中間,果然這個位置上有一個比青牛燈飾略大型的蓮花臺,上面盤着一個青銅龜,□□伸出來,沈卓把手電筒放上,粗細還算可以,這個應該是放火把的。
沈卓拿出羅盤來,羅盤上的指針一直都在左右搖擺,這個地方的磁場果然有問題。沈卓收起了羅盤,戴上了一副手套,跳進跟這座蓮花臺正對着的坑裏。他要做一個記號,雖然這個地方還沒有到晚上,但是這裏是葬坑,也得堤防鬼打牆。
沈卓進的這一個格子,考古學家還沒有清理,保存的也很完整,這些人的屍骨死的格外凄慘,沈卓用手拉起了一段鐵鏈,這些屍骨的脖子間都被鐵鏈鎖着,真是殉葬的人。
用這麽多人來殉葬,真的是很殘忍了,在漢代之後就不再興活人陪葬,而看這個地方的東西也就幾百年的歷史。
沈卓用手劃過一具具屍骨,腦海裏大概的能蹦出這些人的年齡,這一個屍骨坑的年紀在30歲左右,對,這些人雖然屍骨大小不一,但是年齡相同,亦或者他們都是同一年出生。
這個成長型蜜蜂窩房的小格子裏,竟然葬有9個人。
沈卓站起身,對這些屍骨默默的念了一遍往生咒。
換到下一個墓坑,他也細細的挨着探查了,不出他所料,這個也葬有9個人,9個人的屍骨都是完好無損的,而這一個葬坑中的人年齡均在20歲左右。沈卓心中有些沉,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至陰體質,至陰體質在古時候那些修道之人眼裏是一種頂級法寶,這麽多人在這裏被活埋,怨氣只會更大。那麽這個地方就會更加的麻煩。
沈卓深吸了口氣,從這個坑出出來,下一個墓坑已經被考古學家清理了,沈卓只是跳下來看了下,考古學家清理的很細致,沈卓這才看見這岩壁上刻有字畫,沈卓把頭頂的探照燈取下來,照着仔細的看了一番,他對古時候的壁畫僅限于能看懂,毫無欣賞的藝術感,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石壁上雕刻的人非常有耐心,或者是非常的有實力。
這麽一個葬坑都一筆一劃刻的非常精細,這是一個墓葬的舉行儀式。很多人覺着火把,後面拉着一群人,用鎖鏈鎖着,說的應該就是這個墓葬群。
沈卓用手機把圖拍了下來。
後面的幾個殉葬坑,沈卓一個個都下去看了,有屍骨的他多留了一段時間,趙航在旁邊給他舉着手電筒:“沈老板,有什麽發現嗎?”
沈老板一雙修長的手跟摸情人似的,摸的那叫一個仔細,看着挺滲人的,趙航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他沒話找話的跟沈卓聊天,畢竟在這一個大坑裏挺冷清的。太陽是一點兒都沒有了,他們這個大坑越發顯得黑漆漆的,他們倆在坑底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了,現在是傍晚時間,再過一會兒就是晚上的時間了。
沈卓也知道他顧忌什麽,點了下頭:“馬上,我去中間大圓坑再看一下。”
大圓坑趙航已經看過了,但是他看樣子不信他的,趙航切了聲只好讓他去。
沈卓沿着大圓坑走了一圈,最後又跳上了正中間的蓮花臺上,這個蓮花臺是最大的一個,直徑約有5米,除了一層層的蓮花瓣外,沈卓尚有地方落腳。
站在這個臺上感覺更冷了,沈卓都能夠聽見耳邊嗚嗚的聲音,其中夾雜着尖銳的叫聲,人們經常形容難聽的哭聲為鬼哭狼嚎,現在就是這種聲音。
沈卓閉上了眼睛,但腦海裏卻清晰的映出了一副畫面,成千的人被活埋在這裏,那種痛苦讓他們努力的向上攀爬,以為這個蓮花臺可以喘息躲避,可惜他們全都被鎖鏈捆綁着,只好在這青銅的蓮花臺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抓痕,斑斑血跡經過百年依然無法消退。
沈卓聽了一會兒便覺得心髒跳的奇快無比,整個耳膜都要被震壞了,沈卓不得不捂了下心口,當那塊木牌貼近胸口的時候,這種壓迫感終于好多了,沈卓深吸了口氣,他胸前挂的這塊平安扣是千年的雷擊木制作成的,他師傅說雖然不值錢,但是他給他加持了很多東西,辟邪足夠了。
沈卓想着他師傅當時說這話時那高傲的表情翹了下嘴角,老頭子說的沒錯,這個平安扣每次貼近他的心口時,他都會覺得很舒服,這大概是種心理暗示吧。
趙航看他捂着心髒,喊他:“沈老板,沒事吧。”這個類似于祭臺的東西他也跳上去過,從這個上面看下面更覺得滲人,累累白骨看到一清二楚,讓他差點兒人沒有站住腳,從上面載下來。
沈卓從上面跳了下來:“沒事,我們走吧!”
趙航把他從坑裏拉上來,沈卓把手機在口袋深處放好,兩個人一人一個手電筒往回走,沈卓數着青銅燈飾,走了一個又一個,陳河也在前面走,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沈卓腦子裏也有些混沌,明明他在一個青銅器上做了記號的,但是卻始終沒有走到那兒,真是奇了怪了。
沈卓擡頭看了看天空,天上當然什麽都沒有了,太陽已經沒了,但是也沒有到晚上啊!沈卓看了下手表,指針已經快到6點了,他們竟然圍繞這裏轉了半個小時了!這個場地即便是跟足球場一樣大,他們也不至于走半個小時看不到邊啊!更別說找到他們下來時留下的繩索了。
這是要留他們過夜啊!
大概是覺察到沈卓不走了,趙航回頭看着他笑:“沈老板,你跟着我走啊,這個地方這麽兇險,你可要跟好了啊。”
沈卓看着滿臉笑容的趙航嘴角抽了下,趙航什麽時候這麽溫柔的笑過,這是迷眼了。
沈卓朝他點了下頭:“好,你帶路。”
看趙航回過頭去,沈卓從懷中掏出了符咒,他準備了很多,前面就是一個青銅燈飾,沈卓符咒貼在了上面。他跟着趙航走過來一個又一個青銅燈飾,等走到第九個的時候,才找到了他起初貼的那一張,原來是掉在了地上,大概是趙航曾靠在上面,蹭掉了。
沈卓重新貼上了一張,貼完之後,他們頭頂的光猛的亮了起來,沈卓擡了下頭,看樣子是上面孫老他們給打的燈吧,還挺亮的。
周圍的場景終于都恢複了原樣,趙航終于不走了,沈卓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揮了揮手:“醒過來了嗎?”趙航眨了眨眼,身體猛的打了一個抖後看向周圍:“沈老板,我們怎麽還在這裏?”
沈卓點頭:“眯眼了。”趙航皺了下眉,這個地方竟然能把他給困住,是太大意了,他皺眉道:“沈老板,你怎麽也會被迷住?”他八字輕,經常被迷住。
沈卓搖了搖頭,他被迷住不是很正常的嗎,陰陽體質,他身上帶着的雷擊木是辟邪的,也只能保證鬼不進身,但是不能保證他們溜他一晚上啊。
這個地方鬼魂太多,而且他們還曾跳進他們安眠的地方摸索了半天。
第一批進來的人失蹤,第二批是考古隊員不也失蹤了。
趙航能這麽快醒過來已經很厲害了。
沈卓看着他的手:“你的手是不是在坑裏的時候劃破了?”
趙航看了下自己的手,想了想:“好像是的,我想起來了,有一個坑裏面的骨頭挺細的,應該是那個時候戳破的,燈光太暗,我也沒有注意。”沈卓點了下頭,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要不還不到晚上,他們不至于。
兩個人猛地想起什麽來,趙航想看了一下手表,眼睛一斂:“不好,時間快到了,沈老板,我們快跑!”
他說話撒丫子就跑了,一點兒都沒含糊,沈卓張了張口,這家夥!沈卓也開始跑,現在沒有遮眼的了,才發現他們兩個人的位置在最後一個格子處,孫老他們的燈光在另一邊,800米跑過去,再爬上去,5分鐘不知道夠不夠。
體現體力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