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0)
平息下來的唇瓣。
“唔……”四仰八叉的跌坐在水裏的一一一發出一聲悶哼,她才剛嗆過水還沒緩過氣來就被清晨按住了,眼下都快窒息了。清晨這是怎麽了?明明方才還一幅堅決不肯就範的模樣,怎的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唉……纏的這般緊,再這樣下去她可就要招架不住了!她倒是很樂意把主動撲到自己懷裏這個人就地正法,可清晨分明是不願的,她便不能也不想強迫她。可是清晨現在這般是為了安慰落水的自己嗎?還真是,若是這般安慰法,眼下還是不要了吧!一一一苦笑着想着,一邊微微施力将橫沖直撞的某人同自己分開。
額頭抵着額頭,她将沈清晨溫柔的抱入自己懷裏,凝視着那雙有些失神的雙眼和經過滋潤變得飽滿潋滟的紅唇,一一一溫柔的開口:“清晨,夠了!不是不願的嗎?”
一一一發誓她不是在責怪沈清晨,可看着懷中人驟然水潤的雙眼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于是猝不及防間被攪得手忙腳亂的某人趕緊把沈清晨的頭按到自己懷裏,手腳細細環繞着将她包裹,一一一輕拍她的背安撫起來,“清晨,乖,這是怎麽了?我不是在責怪你。”
“恩!”委屈得趴在自己頸間的人竟然應了一聲,可身體依舊一動也不動窩在自己懷裏,一一一有些一籌莫展。這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難不成就一直這般坐着不成?她們可是來這裏洗澡的。對了,洗澡啊!一一一靈光一現,溫柔的說:“清晨,你乖乖坐着,我幫你洗澡好不好?”“就只是洗澡!”她偷偷低下頭瞟了眼安靜的沈清晨又趕緊補充道。
得到了無聲的應允,眼疾手快的一一一一把扯過不遠處岸邊的白色方巾,沾了水為沈清晨細細擦洗起來。不過她到是很久未曾這般服适清晨沐浴了。自年前清晨出征一別,轉眼間已是半年,苦苦的等待,隐忍的擔憂,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下來竟也是過了這許久了!仔細想想自從出征那日起自己便再也未與清晨有過這般的親密了,清晨也覺得太久了吧,久到有些難過有些心慌,才會明明不願在這裏做那些事,明明知曉自己一定會想着做那些事,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帶來。說來說去倒是自己不好了,明明兩個人相依偎,能為她這般做已是足夠了不是嗎?她輕輕抱起懷中不知何時已然熟睡的沈清晨緩緩從水中站起,一步一步離開。
清晨還是瘦了!一一一心疼的用被子将濕漉漉的沈清晨裹起來,無奈的感嘆。用方巾擦幹兩人濕漉漉的長發,她看着自己□□的身體又有些發愁。被子是還有一塊,可她若把自己裹成個團子還怎麽抱着清晨呢?兩人都未帶換洗的衣物進來,而自己來時穿的衣服早已在方才故意引誘清晨時落在水裏浸濕了,現在還都沉在池子裏呢!不然,只能穿清晨的了……她怎麽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呢!
清晨的肚兜、清晨的孰褲、清晨的裏衣、清晨的外衫……她一件件拾起完好的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有些想發抖。清晨不會醒來對不對?清晨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自己的對不對?她們可是夫妻換穿衣物算什麽對不對!不就是清晨方才穿過的衣服嗎?連清晨的人都是自己的她根本不用心虛的對不對!于是眼一閉心一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某皇夫穿上了衣裳。踏着夜色抱着不知無覺的皇帝快步離開溫泉殿回寝宮睡覺去了!
迎着一衆小丫頭訝異的目光,一一一用腳溫柔的踢開寝殿,又用一個幹脆利落的回身踢将那群丫頭擋在了門外頭。踏碎了一地星光,她輕呼一口氣将沈清晨輕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潮濕的被子被撤下,緊随而來的是幹淨而柔軟的新被子不留一絲縫隙的覆蓋而上,一一一轉身脫下身上的衣物,輕柔的翻身上了床。
說起來,這是她們在宮中度過的第一日呢?不過向來認床的一一一覺得似乎也沒什麽不習慣的,宮裏的被子好像的确比公主府裏的還要軟還要輕一些~!不過只要有清晨在身邊無論要她去哪兒都可以。
“清晨,睡吧!”她攬了攬已經自發的縮到自己懷中的溫軟身軀,笑着親了親她的唇角。“乖!做個好夢。”一一一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我所不知道的未來
? 當第二日的太陽洋洋灑灑的落在沈清晨臉上的時候,她輕輕從柔軟的被被鋪中支起身子,看着自己不着寸縷的身體,一旁架子上昨日的衣裳以及散落在地上濕潤的棉被,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角。
張天佑提着刀漫步在京城的街頭,日頭還未東升,這是她擔任禁衛軍統領的第三十二天,而小三兒還沒有找到……
張天佑看見沈言清的時候,沈言清正一臉嬌羞的倚靠在皇宮東大門門口,就是距離宣政殿最近的那個宮門口,就是百官每日上下朝必經的那個宮門口。她遠遠地瞄了一眼,哦!是個長得十分俊美的妹子!誰能想到一個即将要鏟除異己風華正茂的皇帝會扮成女裝逃出宮來,看這架勢不但等了很久而且還不打算回去了。想必今日百官上朝時就會發現,哦!他們的皇帝陛下不見了!哦!方才宮門口那個女子挺像陛下的!哦!那我們換個陛下吧!
沈言清在初春的冷風裏瑟瑟縮縮的站了一夜,一路上不知勾搭了多少位官員可惜沒有一個搭理自己的!所以當天明時他遠遠地看到姍姍來遲的張天佑時,差點沒兩眼放光的沖出去,對!就跟餓虎撲食似的,不過想到她一臉嫌棄的樣子,他還是忍住了!“嘿嘿嘿!”他遠遠地揮舞起手絹跟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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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換來了女扮男裝的帶刀侍衛與他擦肩而過,“等我輪完勤!”她還是一臉嫌棄的這麽跟自己說了。于是百無聊賴的沈言清,只得繼續揮舞着手絹調戲起過往的公子哥……喂!你這樣真的好嗎?要拉客,去青樓幫着拉。堂堂皇帝在宮門口男扮女裝拉客像什麽話!有損我大齊天威!!!
“你妹妹會打死你的!”張天佑冷眼退回來對拉的開心的沈言清說。于是方才還在為這般不同的體驗心花怒放的某人狠狠打了個冷戰消停了下來,反正他是挺冷的,下一秒像個乞丐似的蹲在了宮門口……“我們走吧!”張天佑崩潰的搖搖頭。
“你不執勤了!”沈言清可憐兮兮的揚着純男生的清朗聲線問道。
“把你帶走,就算我今日為皇宮做的最大貢獻了!”說罷,毫不客氣的扯着某人的衣領子把他拖走……
“喂!你這樣是不地道的,強搶民女了!好歹把鬥篷脫了給我這個弱女子披上呀!”清晨空蕩蕩的街道上四處回蕩着沈言清清朗的男音。
“你是姑娘?誰信!”張天佑一如既往地拖着他拖回了自家門口。“所以,從今天起你就是相府看大門的了!”她冷冷的低着頭對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坐的怡然自得沈言清說道。
“別呀!好歹給件衣服~!”他一臉痞氣的拍了拍裙子站起來說,兩人在冷風中對視,身高好像差不多。
沈言清換了一身衣服出現在張家正堂的時候,朝已經下了,坐在屋裏一臉幸福的品茶的張丞相和張老太爺都沒什麽反應。那表情好像就在說“早知道你得跑路。”“你也來一杯?”于是沈言清也沒什麽自覺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喝,“唔……味道不錯!”
“所以,你這個不負責的!”
“小三兒快救出來了嗎?”張天佑一邊喝着茶一邊含糊着說。今天茶的味道還不錯。“恩,快了!”沈言清呼嚕呼嚕的篤定的回答。
張天佑為什麽對沈言清這麽冷淡呢?啊!大概啊是因為他娶了她最愛的那個女人。怨恨是應當的不是嗎?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只不過唯一奇怪的是,這是她自己的決定!
“一生只娶那一個女人”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他是,她亦是。
只可惜破碎的張天佑一直深陷囹圄,而嘻嘻哈哈的沈言清似乎并不愛那個女人。
沈言清記得他登基那年十八歲,除了那身平白得來的皇袍他兩袖空空。從荒蕪破敗的宣淸宮被聲勢浩大的儀帳隊伍找到時,他迎着太後陰狠的目光對神色淡淡沈清晨說“別怕!哥哥會保護你!”
然後他就食言了,被保護的其實一直是他自己。
大婚那一日,他掀起了鮮紅的喜帕看見裏面的武青城很是吃驚。青城是武家備受寵愛的嫡女,而武家是江湖上最有錢最有勢的家族。相傳他家從不幹預朝政,可如今她卻成為了自己的皇後。武家不可能不管這個寶貝女兒,所以有了她嫁與自己,他們兄妹在朝中的勝算便又多了一分。當然這說的有點遠,眼下他們這對孤苦伶仃的兄妹最重要的其實是保命。
所以言歸正傳,武青城是阿佑的戀人,就是這樣。
他和武青城的确很熟悉,大概熟悉到讓別人都誤會的地步,可他們兩人的關系卻絕不該是夫妻!所以說,命運有時候真是作弄人啊!阿佑!
那一日場面真壯觀啊!她在皇室宗廟前牽起年輕皇後的手掌高高舉起,接受百官的朝拜,“阿佑,那一日連他都覺得她真美。可那一日,你在哪裏呢,阿佑。”
就像一朵盛開到極致的曼陀羅,等待着心愛之人的采摘,可惜你不在。于是從那一日起,她肆意的衰敗着。
她最美的模樣只想為你綻放。
“她還在等你。”沈言清與張天佑一同打了酒往相府走去。那家酒館的酒并不算好,可勝在辛辣,讓人一醉方休!初春的天氣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一滴一滴濺下來打濕了他的鞋子。“可惜了阿佑你的鞋子!”他低着頭看着雨水臨頭有些惋惜地說道。
“那你把她還回來呀!!!”張天佑突然腥紅的雙眼嘶啞的回身咆哮。
是還鞋子嗎?沈言清低低的笑着,可惜自己身無分文,可能還不了了。
他微笑的看着雨水濺了她一身,活該!誰叫你轉身跑得那樣快。他在心裏輕輕嘲笑着。不過雖然鞋子還不了,她卻可以呀!畢竟,那個人從未屬于過自己。你說是不是,阿佑。
“好啊!”于是迎着張天佑失控的拳速,他這樣淡淡的說。他深深覺得這該是自己這半輩子最帥的時刻了!即便下一秒就被一拳擊倒在地。
水花四濺,泥土紛飛。
她醉醺醺的跨坐在自己身上提着自己的領子問他:“你怎麽把它還給我?”
“就這樣還給你呀!”他笑嘻嘻的抹過她滴落在自己眼角的淚輕聲說。
“阿佑,我把她留在那裏,等你回來。”
“朋友妻不可欺!”沉寂了有多久,張天佑終于抹了把雨水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又沖他凄慘的笑了笑,一步三搖擺的反身走了。
“你還在乎這個嗎?“他亦拍拍屁股從泥土裏起身,不顧濺起的雨水打濕衣袍,跟了上去。
“不然呢?”張天佑灌了一口酒,鄙夷的回頭瞅了他一眼。酒水混着雨水順着她敞開的領子滴落進衣衫裏又滴了下來打濕了身下的土地。沈言清看的皺了皺眉。
“你當真這般以為?他在原地站住。看着那人搖晃着向前的身影,淡淡的說:“那我真為她不值。”
為誰不值呢,大概是為那個因為心愛的人一句話就嫁入深宮,守着一個不愛的人等待了八年的那個女子不值。那是一個從前多麽灑脫飛揚,快意江湖的女子啊!就像這幾年活在他們眼前的張天佑一樣吧!所以阿佑,你後悔了嗎?還是說,你只覺得此生代替她那樣活下去就可以了……
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等一段衰敗了的愛,等到連絕望都煙消雲散。于是衰退了容顏,零落了心肝。可她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樣美。即便她苦苦守着一段不可能回頭的感情獨自一人肆意的衰敗着,像一朵盛開到極致的曼陀羅一樣,可她就算是衰敗也敗得那麽轟轟烈烈。真美……
“我沒有碰過她!”如果我不這樣告訴你,你就不會回頭了是嗎?
他在今年第一場春雨裏靜靜地看着她離去,那身大紅的衣袍真像你們的曾經。
可她還苦苦守在原地,你卻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沈言清纏着張天佑以權謀私為自己謀了一個禁衛軍的名額,從此以後,每日白天他都明目張膽的進出在衆大臣的眼皮底下,晚上就和張天佑一同回将府睡覺。“你可以對外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他穿着張天佑許久未曾動過的女裝小鳥依人的倚靠在她身旁。于是不出意料的換回了她的白眼。
“你就算繼續整日穿着男裝也再也騙不到那個人了!”他以牙還牙道,自然要往那人最痛的傷口上戳才能讓畏縮的烏龜出頭。“呵呵,你在宮裏他們眼皮底下都幹男裝的搖大擺的晃蕩,如今上個街打扮什麽?”戳她的痛處,張天佑也會。反正他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皇帝,突然失蹤不僅連自己親妹妹都不管,自己每日送上門的跑到宮裏晃蕩也沒人發現他。失敗!
“哼!那是清晨體諒他哥哥我。不想我再繼續待在宮裏受苦受累。”他打算強詞奪理一番。“受累的一直都是陛下和我們,你逍遙自在的萬人之上,什麽時候受過累了!”可惜被張天佑冷眼戳穿。
“你妹妹明日就要登基了!”“我知道啦!”沈言清無奈的打斷張天佑持續不斷的嘲諷。
他有多沒用,他比誰都要清楚。
第二天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沈言清和張天佑就早早地進宮候在了宗室大殿前。他們這一隊禁軍的位子不錯,遠遠地還能看到清晨一步一步的邁到那巍峨的殿堂前。
沈言清想,他登基的那個時候,也曾這樣一步一步走過那段階梯,只可惜,全不如清晨那般從容威嚴。
陽光一寸一寸的拾級而上,最後揮灑在沈清晨的臉上,他們有些呆愣的看着她擡手間便覆滅了他們抗争了半生,傾盡了一切也要毀滅的敵人,他們傻傻的看着她在大殿上抛下所有人絕塵而去,尊貴的讓人驚心,美到傾世絕塵!
所以阿佑,那一日,武青城也是這般的美,所以阿佑,這一日,她多想你能勇敢的回到她身邊。
“滴答滴答”,張天佑呆呆的坐在床上,窗外是大雨傾盆,又是一年陽春三月。她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走到窗邊,雨水被肆意涼風吹打進來鋪散了一臉,她輕輕握緊窗欄。夢裏她似乎回到了那個陰雨綿綿的三月她與青城快意江湖。
如果有一場夢,讓我不願醒來……?
☆、掩埋在時空裏的秘密
? 一一一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天光已是大亮,懷中的沈清晨已然不在了。連同昨夜随意扔在地上的棉被,和架子上鋪散的衣服也一同消失。她抓了抓自己睡得格外淩亂的頭發,複又一頭栽倒在了被子裏,“清晨什麽都不知道,對吧!”
獨自一個人用早膳,一一一對着一大桌精致可口的小菜卻心有戚戚然。自和清晨成親以來,她有多久沒有這般獨自吃早飯的經歷了。即便是清晨登基後每日都要早起上朝,可早朝完就回公主府來和她一起吃飯。可到了宮裏後,明明距離更近了,可清晨上完早朝後卻不會回來了!要一直在宣政殿和那群一下朝就圍去求見的大臣們議政到中午才能勉強脫身回來。沈清晨是個勤政愛國的好皇帝,所以一一一就只得自己一個人對着冰冷的大殿胃口缺缺的吃早飯。
眼看着小丫頭們以光速撤了桌子之後統統消失不見了,一一一獨自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即便定力再好,也委實坐不住了,于是百無聊賴的她索性推開殿門決定出去曬曬太陽,而迎面而來的和煦春風和滿園的□□也的确不負衆望的讓她微微舒展了郁悶的心情。
公主府來的小丫頭們都是能幹的實力派,經過昨日一整日的翻天該地,整個宣明宮的模樣都不太一樣了,也不知為何一一一就是覺得這裏隐隐的帶了點公主府的氣息,對此她相當滿意,覺得在這片呆了不過一日的陌生的土地上轉起來都像在自家領地上一般自在了起來。不過這轉了也有許久了,平日裏那些紮堆的丫頭們都跑到哪裏去了,怎的這陽光正好的院子裏到像顯得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般,憑空陰森森的寂靜。
正這般想着卻在溜達到丫頭們居住的內院廂房門口見到了成群結隊小丫頭爬在門口,一個個眼巴巴的往屋裏探着卻不進去。細細一數,分明整個宣明宮的人都聚在這兒了,怪不得整個宮裏空蕩蕩的。
一一一随手扯了一個小丫頭一番詢問才知道,她們圍堵的是虹雨的房間,昨日虹雨因為一整日都帶着她們整理宣明宮,安排分工等一應事宜一直忙到了深夜,不幸操勞過度昏倒了。別看這群丫頭平日一見了小紅恨不得繞道走,其實心裏還是很敬重這個年紀同她們差不多大卻做事利落周全的大管家的,由是這小紅一病全都偷偷圍到她房門口看望她來着。
只是為何不進去呢?一一一有些茫然,雖說病人喜靜不宜被一群人打擾,但派個代表或者一個個進去探病還是可以的,都圍在門口要怎麽看病啊!難道是平日裏太害怕虹雨了?一一一掃視了一圈這些過分活潑的丫頭們後覺得,不會!
你們不去我去看看好了!說起來若不是虹雨平日裏辛苦的打理往昔的公主府和今日的宣明宮,可就不知道要亂成什麽樣了,現下又累病了,于情于理她都得去看看。可這敲門的手還未落下去,她就被一群小丫頭圍攻了,“噓……!皇夫現在還不能進去!”
“為什麽?”一一一還未問出口就被她們連扯帶拽的拉到門縫口,一個個兩眼放光的示意她向裏面看。雖說偷窺不好,可一一一還是擰不過丫頭們期待的目光和她的好奇心從門縫向裏面瞄了去……屋子不大,雖是獨門獨室可也畢竟是丫頭們住的地方,一眼便望得到最裏側的床邊。視線上移,床上青紗帳後清晰的出現了兩個依偎的人影。
兩個!?一一一恍然回身,又在一衆小丫頭更加閃亮的目光中呆愣愣的轉回去了。這樣偷窺不好吧?可是眼下她真的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才鼓足勇氣再次睜開眼睛,呼……床上的明明就是小青嗎,吓了她一跳。一一一轉眼就理順了思路,不就是小紅病了小青來照顧她順便照顧到了床上去了嗎?她們兩個平日裏雖都淡淡的但關系的确較其他人都親厚些,雖然同她們親厚些的還有小白,但小白神經大條自己還是個孩子,所以小青來照顧生病的小紅也是理所應當。就算……就算……小青現在在床上摟着小紅一口一口喂她喝藥也是正常的,畢竟關系好嗎~~就算她喂完了藥又親了上去也是正常的,關系真好哈~~一邊親一邊往床上躺也是正常的!?好吧!一一一編不下去了……捂着一張神色複雜的臉她轉過頭去凝視着一群興奮的小丫頭。
“所以說她們再看這個?”“所以說你們兩個平日裏看起來不溫不火的可這發展也太快了吧!!!”
于是本着一種贖罪的心态一一一虎着臉把滿心滿眼不樂意的丫頭們都趕跑了!呼……她長嘆了一口氣盯着房門喃喃的說,我能為你們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只是不知她們都看到了多少!這要是都被教壞了可怎麽辦才好?不過自家人自産自銷似乎也不錯啊!
一一一一邊糾結着一邊轉身離開,她想好好散散她那顆脆弱的受到了驚吓的心,卻在一個拐角處跟前聽到了小白的聲音,于是邁出去的雙腳立刻頓住了。
對了,她方才剛走到小紅門口的時候這小丫頭就一閃消失不見了,原來是跑到這來了。前面可就是膳房了,這饞嘴的丫頭不會又要去偷吃了吧。不對,聽聲音該是已經偷吃回來了,還扯着另一個人和她一起偷吃,她都聽到拐角另一頭兩個人清晰的口水聲了!
只是,這聲音怎的聽起來有些奇怪,雖說都用的是嘴,可倒不像是吃東西,反倒是像……不會的不會的!一一一慌亂地搖搖頭,那個小白怎麽可能呢?一定是方才自己看見小紅和小青的事受刺激了!
“恩~”可緊接着伴随着一聲她相當熟悉的輕吟聲,一一一的心吶嘩啦啦的碎了一地。
“唔~小黑~你住手!”可以聽見這是某面紅耳赤氣喘籲籲地小白發出的聲音,與之相伴的還有兩人驟然分開的清晰水漬聲。
“是你主動讓我做的。”這裏是小黑臉不紅氣不喘的無機質聲音,一一一在後面似乎眼前都可以浮現出小黑說話時那張面癱的臉。
“我……誰讓你那般做的!我只是想學一下小青和小紅,她們,她們不是這樣子的!”小紅一邊氣急,一邊篤定地說。
“那再試試!”于是小黑幹脆利落的結束了對話,用行動堵住了小白呱燥且不滿的嘴。
很好,一一一呆立站在拐角另一邊心髒狂跳冷汗直流。一半是吓的,一半是不敢相信。想不到小白可以白到如此境地,這直接是糊裏糊塗的被人吃幹淨的節奏啊!更可怕的是,這還是平日裏那個小黑嗎?原來面癱的外表下是一顆腹黑的心。冷冰冰的欺負人什麽的好像最有愛了……一一一此刻只想捂臉,今天到底是個什麽日子啊!!!清晨又不在自己身邊這不是虐人嗎!
直到小白實在受不了小黑試來試去,抹了一把嘴氣呼呼的跑掉了,還不忘扯上小黑。一一一才緩緩從拐角另一端走出來,方才不是她想偷聽,是她實在不敢動。小黑也許知道自己在那裏,可小白一定是不知道的,萬一自己一動,小白被自己吓跑了……一一一打了個寒戰,她不想被腹黑的小黑戳死。
好不容易在煎熬中盼到這兩個人走了,一一一覺得這宣明宮是逛不下去了,看看時間還早,雖說今日靈寶一直不知所終,但宮裏的幾條大路她還是認得的,倒不如她自己出去走走,總不見得再看見什麽不該看的事。
于是當滿心雀躍,為春日宮裏景色折服的一一一來到中央花園的時候,她只想回屋靜靜,許是今日她便不該出來。老遠的便能清晰地看到某太太妃把某太太妃按在假山上,上下其手的激情擁吻。眼見着正對着自己的那位太太妃突然睜開了眼睛,一一一掉頭便跑。那兩個久居深宮的女人可不是家裏那群小丫頭般好惹的角色,萬一被她們抓住了,滅口應該是不可能的,可各種折騰一定是少不了的!話說你們要做就像小紅和小青一般回屋啊!或者像小白和小黑一般在自己家院裏也好。這光天化日郎朗乾坤,偌大的皇宮每日來來去去都少人,你們這樣真的好嗎!一一一突然覺得心好累,日子好生艱難。
逃跑間慌不擇路,也不知跑到了哪裏?跑了多遠?穿過了一片枝葉蔓桠的樹林,一一一面前驟然出現了一片碧光粼粼的湖面。
湖面很寬,比她見過的想過的都寬,看起來竟是一望無際般遼闊看得人心生坦蕩,她只能隐隐約約的望見湖對岸的宮殿。
這是哪兒呢?她不知道,只是看着這片湖,那顆跳的慌亂的心好像都能突然平息了一般。四周靜悄悄的,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于是一一一站在原地深呼了幾口氣,輕輕從林子裏踏出來,一屁股坐在了湖岸郁郁蔥蔥的草叢裏。
迎着好不容易爬上天空一半兒的太陽,一一一躺在柔軟的草叢裏,數着一塊又一塊從頭頂飄過的雲彩,覺得心裏突然寧靜的不像樣。“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她不知不覺的在這片寂靜的天地間呢喃出聲。
“小紅和小青在虐狗,連小白和小黑都在秀恩愛,太太妃們光天化日之下在花園裏耍流氓。今日後宮裏滿園□□無人敢看!”一一一對着天上那朵奇形怪狀且久久不肯離開的雲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傳說中的秘密樹洞跟前,無意間出聲的話語再也沒有收住,直直的把心裏想的都說了出來,“反正這裏也沒人聽,阿姐一直沒有出現,清晨說她當了巡邏的禁衛軍,到是符合她那個不受管束的性子,不過聽說這幾日卻窩在家裏不肯再進皇宮執勤,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沈言清持續失蹤中,也沒人管管他。”她念叨到這裏突然又翻身坐了起來。
“只有一個人好生無聊,清晨不在,我只能采采花喂喂魚,可魚你還不樂意吃,做什麽長那麽胖呢?小心被人抓去煮了吃。”蹲坐在湖邊她對着肥肥的魚也能念叨,這比對着雲說要好,她心裏覺得魚總歸是個活的不是。
“清晨自從當了皇帝之後就一直很忙,所以最近還是沒有吃到清晨,只能吃魚你了。我們做了這麽久的夫妻都沒有一個兩個人的婚禮。日子一天一天好無聊,這一輩子我們就這樣了是嗎?雖然有清晨在我從來不後悔。但為什麽老天爺你都能把我帶來卻不給我帶點其它的東西過來,沒有電腦電視哪怕是小說也好啊!!我好想看書,好想看書啊……”
“也不知道王姐他們怎麽樣了,不會報警失蹤吧!來這裏有足足半年了,魚你說原來那個時空的時間和這裏是怎麽算的呢,平行還是需要換算,我一個文科生不知道啊!!所以我還會回去嗎?不要!沒有清晨不行,可這裏又好無聊。”
“魚我好像已經錯過爸媽的掃墓時間了?她們一走就是那麽多年,如今沒有照片我都快記不住她們長成什麽樣子了!爸,媽,我會有一天連你們都忘了嗎?呵呵,你們可不許打我。我很想你們,你們都有個兒媳婦了知不知道。雖然你們可能不會接受,但我真的很愛很愛她,如果你們見到她了一定會理解我的。只是可惜我們不會有孩子……,清晨的孩子一定會很可愛很可愛……”一一一滿面微笑的栽倒在身後的草地上,卻又仰天嘆息。
“呃~清晨?!”“你什麽時候來的?”就在躺下去的那一刻,一一一從頭頂上看到了身後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她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你會後悔嗎?
? “清晨,你聽到了多少?”冷汗濕濕的從全身滑落,拳心攥的死死背在身後,她第一次那般緊張又嚴肅的看着沈清晨墨色的眼睛想從中尋找出哪怕一絲蛛絲馬跡。只可惜那雙往昔裏凝望着自己溫柔似水的瞳孔裏如今冰涼如深淵,她絕美的臉龐上只挂着對外人般一如既往的清涼。
“清晨,你都聽到了是嗎。”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一一一微微阖了阖眼,卻依舊不敢直視沈清晨的冰涼的眼睛,向後退了一步無力地垂下頭說。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如果清晨知道她不是上一世她愛的那個壹壹壹會怎樣?即便……即便自己确信一一一和壹壹壹是同一個人,可這般荒謬的事實清晨又要如何相信呢?她知道清晨不會抛棄自己,事到如今她們都再也放不下彼此。可她會痛苦愛上了自己吧,會後悔将本屬于那個人的一切交付給了自己是不是?”一一一緊抿着下唇,蒼白的臉上,五官都糾纏到了一起。
“清晨,我該怎麽辦才好?”
“回去吧一一。”可沈清晨一句都沒有回答一一一的疑問,她聲音輕淡淡的看不出一絲喜悲,擡手牽起惶惑不安的一一一轉身向後走去。
“清晨今日回來的很早。”在這條異常漫長而沉寂的路上一一一不知所措的開口說道,尾音裏帶着她無法抑制的顫抖。
“恩”,沈清晨清楚地察覺到一一一不安卻依舊只是扯着她的手,既不握緊也不松開,就那般淡淡的應着,不像是生氣可也絕非開心。
一場沉默的午膳,兩個人似乎都沒什麽胃口,送菜的小丫頭看着近乎原封不動搬運來又送出去的菜有些一籌莫展,可看着神色沮喪的皇夫和一臉清冷的陛下想要勸說卻又怎麽也開不了口。那般荒涼的氛圍讓人心裏發慌。
這是怎麽了?自從皇夫自己找到公主府哄好了殿下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吵過架,可入了宮後,這才短短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變成這般模樣。皇夫,皇夫不該是哄着陛下的嗎?陛下有時性子別扭,她們都是知道的,哄哄便好了,可皇夫現在為什麽任有陛下這般冷着!小丫頭們一邊收拾一邊在此刻高貴冷豔的沈清晨眼皮底下使勁的朝一一一使眼色,可看折子的沈清晨不管,一顆心沉到底的一一一也不搭理她們。
“清晨,她知道了……”一一一心裏只剩下這一句話,無限的循環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