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依舊。錯誤和誤會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在短短的幾天将她們原本緊緊相貼的心強行分離。沈清晨是在逼一一一,逼她做出選擇,逼她放下那些軟弱遲疑,逼她直面腥風血雨。可一一一在遲疑,她不是猜不出,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放棄相信。
一一一與沈清晨是相似的,可有又是不同的。沈清晨自幼便生長在吃人的皇宮,面對着皇後甚至整個皇宮的迫害,她知道權利的可怕,也早已卷入這自古天下最慘烈的鬥争。她早已封閉心門,她早已不再去輕易相信。母妃被皇後害死後,她連最後一點愛都不剩了,只有她的哥哥沈言清。還有一一一,那是她早已規劃完人生中唯一的意外,相遇是兩個人的劫,相愛是兩個人的難,她們無處可逃,卻又都不願放棄!
與沈清晨受到傷害之後的心灰意冷相比,一一一則選擇了另一條路。自幼時父母因車禍意外去世後,一一一便一直是孤身一人,并不是過得不艱辛,并不是沒有被欺負,可生活的壓迫卻反而讓一一一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世界的殘酷讓一一一深知自身的脆弱,卻也讓她更想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所以面對沈清晨揭露給她的□□裸的真實,一一一明白卻遲遲不願接受。就像一個迷戀在美夢裏的孩子不願直面殘酷的現實。
沈清晨在等,在等一一一徹底接受全部的自己,再等一一一真正的與她站在一處,同面外面的腥風血雨,也在等待她與她心愛的人能一起走到最後。她們都心知肚明,卻又不得不如此,明明相愛如斯。
已是深夜,可勞碌了一天的一一一卻毫無睡意,思念和焦慮在一一一心中糾纏,對身邊人的渴望和對現實的軟弱讓她舉步維艱,似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一一一輕飄飄的起身下床,和衣去屋外尋找清朗的月光。可即使一一一的動作再輕,也沒有辦法不驚動一個假寐的人,沈清晨清涼卻又眷戀的目光伴随着一一一的身影一路而行。
一一一獨行在破舊的長廊上,今夜的月光十分清朗,即使沒有燈火,也将庭院照得透亮,這樣清冷卻又不失柔和的溫涼光芒像極了清晨。一一甩甩頭,大步向前走去,不敢觸及心中的那片柔軟,她怕,怕一經碰觸,心底對沈清晨的思念與愛戀會想決堤的海洋一般泛濫成災将她徹底侵沒。一一一就這樣任自己放空思緒游蕩在冷清的月光中,這讓她覺得像在清晨的懷抱中一般,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放縱連日的壓抑。
一抹清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一一一眼前,那身影單薄又孤獨的坐在長廊邊,擡眼望向皎潔的月光,眼中似有無限的惆悵。一一一呆呆的站在原地,那人籠罩在清冷月光下的側臉像極了清晨,卻又多了些軟弱,讓她不由得心生憐惜。腳步移動,她主動走到孤單的人影身邊坐下,與她一同望向天邊的明月,想起清晨,似是可望而不可得的悲傷。
此時的際遇,讓一一一恍惚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她知道身邊的人是她撿回來的姑娘欣兒,也是讓她陷入尴尬境地的催化劑,可該來的總會來的,也許誰都有迫不得已,她無法去怪罪身邊的這個人,卻也無法接受她。單薄的聲音從夜空中飄起:“欣兒,你走吧。”是一一一的聲音,她知道欣兒聽得懂。可欣兒卻并未回答,這句話對她來說過于溫柔卻又生生的殘忍,她搖頭嘆息,她無可奈何。嘴角扯出一抹笑,餘光中卻看到一一一身後白衣飄置的冷清身影,那抹溫和的笑凝固在眼底,随之又翻出一抹痛苦的無奈,傾身将唇瓣印在小驸馬的嘴角,久久未曾離去。這樣,從身後那人的角度看,該是唇于唇相交一般,如此,小驸馬,你該不會如此天真了是不是。眼角的淚劃過,又立刻消散在黑夜裏,她收身回去,看見身邊人呆呆的側臉,看見身後人壓抑的容顏,看見驚慌失措的人追随着轉身離去的人一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獨留下她還在冷清的月光裏,她輕擡嘴角,開心的笑出了眼淚。
一一一從未像此時一般慌亂無措,欣兒突如其來的吻将她最後的希望也血淋淋的撕裂開來,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她的幼稚不堪,更可笑的是,她的清晨這目睹了這一切。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如此不堪。真相的□□裸讓她連最後一絲力氣也不剩了。來到這個世界,她只有清晨,可她卻為了她虛假的希望而一次又一次傷了清晨。她該知道外表清冷的清晨內裏其實有多脆弱,冷酷的面具只是沈清晨的保護殼,一一一鑽入了她的殼中,來到了她最柔軟的地方,卻生生捅了清晨一刀,該是怎樣疼痛。她如何能請求清晨原諒她。
沈清晨只是擔心一一一,也害怕有人傷害一一一,荒蕪的将府注定缺乏安全的保障,而那些人派來的人已被一一一親自帶入了府中,她不得不防。即便心裏還殘留着酸澀的疼痛。沈清晨随着一一一漫步在清冷的長廊,親眼看見她的小驸馬為廊檐邊的那個女子發呆,坐到那人的身旁,與她說了些什麽,而那女子嘴角含笑,傾身與一一親吻,許久未曾分離。許久,沈清晨不知該如何反應,她一直相信着一一一,相信她傻乎乎的小驸馬與自己之間的感情,她利用她的小驸馬對自己的愛與她較勁,想讓她的一一放棄那些虛無的幻想徹底站到她的身邊來。她精心計劃,步步算計,她在豪賭,可她篤定自己會贏。她以為一切只會是時間的問題,可是最終她卻忘了,與她較勁的是她的愛人。她像敵人一樣算計了她的愛人,所以她遭到了懲罰是嗎?所以她一敗塗地,失去了她的愛人。要她如何才能接受!如今的她可以經得起任何失敗,卻獨獨不能失去她的愛人。
沈清晨不知一一一是何時發現的自己,她看着坐在皎潔月光下明亮般配的兩個人,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自己,卻突然覺得窘迫的無所遁形,她起身離開,逃也般的離開,卻不知為何又回到了兩人的寝室。和衣上床緊緊裹住屬于她和她柔軟被褥,鼻翼間似乎還殘留着身邊人那另她無比安心的體香,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狼狽。
一一一踉跄的追逐着沈清晨越來越快的身影,月光下那抹清透的身影缥缈的似乎随時都會羽化消散在這片月光下,一一一的心從未如此慌亂過,她無比懼怕着卻又無比清楚地知道着她将失去沈清晨。萬幸沈清晨沒有消散在今夜的月光中,許是清晨還在眷戀,她回到了屬于她們的寝室。一一一迫不及待的推開房門,一眼便望到了消失在床上的沈清晨,心從未如這般狠狠地被揪起過,疼的酸軟麻木。床上沈清晨将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裏,似在拼命的給自己溫暖。好看的雙眸緊閉,清麗的眉頭是痛苦的深皺,冰涼的淚水不住從眼角沿着鬓角滑落,身體蜷縮,不住顫抖,整個人如墜入了深深地噩夢一般。纖細的雙手緊緊撰着被角,手背上青筋暴起,似溺水的人抓住救命了稻草,卻無法掙脫着深沉的痛苦。
一一一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清晨,面對這樣脆弱而痛苦的沈清晨,比讓她面對冷漠離去的沈清晨更加心疼。她一一一何德何能,要清晨待她如此,她又是何等不堪,害清晨為她如此。心疼的無以複加,她的清晨該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是無人可欺的攝政公主,她有時端莊娴雅又氣勢迫人,又時又傲嬌任性好有小小壞心眼,她的清晨,她如高挂天空的皓月般清冽明亮沁人心扉的清晨,她溫軟嬌柔體貼入微的清晨……去無論如何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她總是一次次傷了對自己深信不疑的清晨。
一一一顫抖的傾身上床,裹着被子緊緊攬住深陷夢魇的沈清晨,今夜薄涼的唇顫抖着吻着沈清晨緊閉的眼角,細碎的吻一邊輕輕游移在滿是淚痕的臉上,一邊在雙眸緊閉的沈清晨耳邊一遍遍的細細解釋着,一邊傾訴着她的內心,一遍一遍的訴說着只屬于兩人之間的愛意。她曾一次次望着沈清晨顫抖着的嬌豔的紅唇,以為吻上去便能平息身邊人的哀恸,卻自卑的再也不敢逾越半分。?
☆、公主殿下等等我
? 這一夜,就在一一一的傾訴中慢慢滑過,一一一不知道沈清晨是否聽到了她的話,是否肯去諒解她。擁抱到最後,沈清晨已不再如贅夢魇般顫抖,緊皺的眉峰漸漸平複,雙手也松開了緊皺的被角。沈清晨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一一一懷裏,安靜的似睡着了一般,只是緊閉的雙眸裏,淚水卻不住的滑落,從未停歇。一一一徹夜未眠,她雙目通紅,一整夜都緊緊攬着懷中的沈清晨,到雙臂僵直也一刻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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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亮了,也許所有陰霾都能掩埋在黑夜中,也許所有罪惡在陽光下都無所遁形。今晨的陽光,一如往昔般的清澈明豔,像與她傾心相望時清晨的笑臉。可面對這樣的陽光,一一一只覺得自己罪惡的無所遁形,心是未曾有過的抽痛,在這樣明媚的清晨裏,她卻要失去她的清晨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床榻上兩人的身體上時,似是沉睡了多時的沈清晨緩緩睜開了紅腫不堪的雙眼,那雙眼裏布滿了通紅的血絲,是兩人一夜煎熬的證明。沈清晨的氣息是一如往昔般的清冷凜冽,她從一一一僵硬的懷裏輕輕掙脫出來,動作輕靈而優雅的越過一一一來到床下,身上依舊着着昨夜便未曾脫下的衣服,緩步走出了房門,離開了留住多日的将府,腳步似有些僵硬又有些沉重,卻又未曾帶走将府的一草一木,未給她曾親密無間的夫君留下只言片語。
從沈清晨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一一一便望盡了眼底的絕望,一一一知道,她的清晨要走了,而她留不住,也沒有資格留下她。她就那樣呆呆的卧在兩人曾經抵死纏綿的床鋪上,連沈清晨掙脫開她時殘留下的姿勢都未曾改變,身後是與她背道而馳的沈清晨。她知道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可她無力掙脫,也無法哀痛的流淚。距離在她們心間拉出一道又一道長線,痛得鮮血淋漓,可她甘心承受,這是她的過。
沈清晨離開,未曾給一一一留下只言片語,一一一也不曾出言懇求,只是在沈清晨步出房門的一剎那,沙啞的一句“我愛你”脫口而出,似是她最後的挽留。沈清晨沈重的步伐似是微微一頓,眼裏劃過一絲痛惜,卻終究未曾停留,傾身邁出,将一世陽光關在一一一的門外,淚就這樣順着眼角滂沱而下。
張天佑聞訊趕來将軍府的時候已是日暮西垂,一一一依舊呆呆的卧在寬大的床鋪上,連姿勢都未曾改變,身體似是早已僵硬一般,随着沈清晨的離去沒了心也沒了靈魂。從早晨沈清晨離去到現在張天佑趕來已經整整一天了,一一一從未覺得一天如此漫長卻又轉瞬即逝。和沈清晨相伴的每一天于一一一而言都是無比充實又快樂的,讓原本孤身的她覺得漫漫人生又變得值得期待起來。一一一有時會幻想,幻想若能與沈清晨一起相伴到老該是如何幸福,幸福到她甚至希望時光可以帶着她們直接來到她們老去的時候,這樣就注定她們兩個人會相伴一生。可如今時光沒有帶着她離去,卻帶走了沈清晨,驟然失去的苦楚讓她的靈魂空虛的疼痛,她不敢再去想沈清晨,思念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将她逼迫到發瘋邊緣,卻又不知除此之外自己還能再想些什麽。一一一只能呆呆的躺在床上,維持沈清晨走時的模樣,維持着擁抱的姿勢,鼻翼間似乎還殘留着沈清晨身上清冽的味道,就像沈清晨還在她的懷中一樣。
張天佑來到的将府是空空蕩蕩的,欣兒早已消失無蹤,想來也是不會回來了。荒涼的破敗的庭院在夜幕中再不複一絲人氣,陰森凄涼的可怖,黑暗正在一點一點将一一一吞噬。看見那樣失魂落魄的一一一一,從小與她一同長大的張天佑不是不心疼,可她也知道普通的關懷問候在此時也只能是徒勞,她深知一一一的死心眼,也知道心病只能心藥醫。張天佑将帶來的食盒放在桌面上,拉開凳子大喇喇的就坐了下去,嘴角是一如往昔般戲虐的微笑,聲音也是慣有的輕佻,她坐在那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看似對一切都漫不經心,鋒利的話語卻直指一一一的內心,“小三兒,你就不去看看公主殿下嗎?”一一一關心,可卻未有半分回應。張天佑也不在乎,繼續自顧自的說道:“聽說公主殿下今日清晨獨自回了公主府,憔悴的不像樣子,一回府就卧床昏迷不醒,米水不進,這大夫來了一撥又一波,就是不見好轉。”張天佑頓了頓,見一一一僵硬的身形似乎也顫了顫,便繼續加把勁說道:“中途公主殿下曾醒過一次,叫了我過去。”輕佻的話風徒然一轉變得嚴肅又強硬,帶着生生的質問直直刺進一一一心底:“小三兒,你可知我為何會突然來看你。”床上的一一一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長期僵硬的身子讓她難以動作,可劇烈擺動的頭部和低低的嗚咽聲卻暴漏了她不堪承受的內心。一一一猜到答案了,可答案讓她難受的心驚。此時的張天佑絲毫沒有顧忌一一一失控的情緒,清冽的的聲音如尖銳的刀峰一般将答案生生刻入一一一心底,“因為清晨讓我來看看你。”“小三兒,你可知你兩人相互折磨,傷的也僅有你們而已。”“小三兒,她很在乎你。”“小三兒,不要怕。”張天佑的聲音逐漸變得悵然又柔和起來,似是低低的安撫着受傷的一一一。晚風灌進冰涼的屋子,桌前張天佑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滿桌還冒着熱氣的飯菜和一句戲虐的話語“你還不去把她追回來,真等着兩人孤獨終老,或是另嫁他人?”
一一一活動了一會自己僵硬的身體,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身體依舊有些僵硬,深秋的夜晚很涼很涼,她慢吞吞的挪到桌邊,坐到張天佑剛剛的位置上,還似乎還殘留着絲絲暖意,端起飯碗一口一口的吃起來。即使已經一天未曾進食,一一一依舊沒什麽胃口,可這飯菜是沈清晨托張天佑帶來的,她想把它們吃下去。溫熱的飯菜溫暖了她僵硬的身體,也溫熱了她幹涸的心。她想沈清晨了,想的發狂,想的恨不得立刻見到她,把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裏永不分離。她好心疼沈清晨,心疼的恨不能把自己大卸八塊,可她現在不能傷害自己了,因為清晨依舊是在乎她的,清晨會因她而傷痛。她不知道該怎樣彌補自己的過錯,可她想哄清晨開心,想永遠陪在沈清晨身旁。于是一一一想她只能把自己賠給沈清晨,因為這樣從此以後她就會永遠無條件的陪在沈清晨身旁,因為她已經不在單單是一一一自己,她沈清晨的所有物。只要是清晨想要的她做什麽都可以,所以再不用擔心……。
于是想通了的一一一突然變得美滋滋起來,似是把身為人的自己歸納到公主殿下的所有物中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連帶着手中的筷子都歡欣鼓的滿場奔騰起來,将桌上的飯菜橫掃一空,撐得肚子鼓鼓的,還自己美曰其名,“這可是清晨帶來的,自然是要吃完。”完全将辛苦受累公主府和将府兩頭跑的張天佑抛到了腦後!
一一一現在的确無暇顧及任何人,她如今滿心滿腦都是她的公主殿下如何了,和如何追回她家公主殿下。仔細想想,她一來到這個時空就是與清晨的洞房花燭夜。就像開外挂一樣,公主殿下從一開始便是屬于她的,且是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她的。她欠公主殿下太多,如今自然都該還給殿下 。就像是從新追求一次她心愛的人。仔細想想她可比其她追媳婦的人好運多了,畢竟清晨早就是她明媒正娶的媳婦了,結果早已注定,只差一個過程而已。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喚回清晨的原諒,無論多久,無論多困難都不會再放手。只要清晨是愛她的,只要清晨是愛着她的就足夠了,其她的一切都讓她來承擔,她們一定會在一起,到她像他夢裏一樣的的白發蒼蒼,再不分離。
這一夜,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天的一一一毫無睡意。雖然擔心沈清晨的身體狀況,不過一一一也知道現在并不适合打擾她。捧着自己漲得鼓鼓的肚子,一一一盤算着沖進了夜色裏,不僅在荒蕪的将府中上蹿下跳,還出府扯上了早已爬進被窩的張天佑給自己幫忙。害的睡眼惺忪的張天佑不住的在凄涼的夜色裏抱怨白天黑夜輪番折騰的兩人,“自己這是造了什麽孽喲~!攤上了這麽兩個折騰人的妹妹和好友。”哀嘆完又開始放狠話“敢這麽折騰本大爺,等你們和好了,本大爺一定要連本帶利讨回來。”不過思索了一會又覺得“殿下還是算了,從她那裏讨利息太危險!!!不過小三兒嗎~哼哼!給本大爺等着瞧,到時候就連同殿下那份一起算在你身上,反正欺負小三兒也就相當于欺負沈清晨了~。”張天佑驚然發現自己終于找到欺負沈清晨的機會了,想她多年來被那腹黑的公主殿下壓得翻不了身,現在有小三兒在手終于能報複回去了!!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自己一邊手裏抓着一一一一邊沖着沈清晨嚣張的笑着,而沈清晨垂頭喪氣的在她面前認輸,求她放了一一一的得畫面。頓時覺得揚眉吐氣,整個人一副‘小三兒在手天下我有’的白癡像。手裏的活也放下不幹了,眼睛就那麽直愣愣的盯着一一一,邊看邊嘿嘿傻笑,勁瘦的雙臂直直的向一一一探去,似要像遐想裏一樣把一一一抓在手裏。而這邊一一一望着抽風的張天佑,吓得在心髒都快停跳了,心裏直嘀咕“怎麽,大晚上叫起來把人魂給叫丢了,這是中邪了!一會呆愣愣的兩眼發直,一會又開始鬼笑,這古代沒有電燈,蠟燭一閃一閃的照着她真瘆人。”看着張天佑越來越近的詭異雙手,一一一終于沒忍住,一巴掌毫不含糊的忽到了張天佑的頭上,把她從美夢裏打了出來。得,還得繼續幹活。不過挨了一巴掌,張天佑也不惱。她還在心裏盤算,”她家小三兒想和公主殿下複合她當然得支持,不然,兩人不複合,她不就就沒理由報複小三兒了,她如果不能報複小三兒又怎能實現欺負沈清晨的遠大理想呢~!至于現在嗎。她大人有大量,忍着,不過以後嗎,哼哼!小三兒敢打我,給本大爺等着。”張天佑一邊想,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的勤奮起來。倒是看的一一一目瞪口呆。不過此時,她也無暇顧及其它,心裏滿滿的都是她的公主殿下,似乎見不到沈清晨的時候,一旦停下忙碌,空虛思念就會游蕩出來讓她窒息,手上的動作不禁又加快了幾分。這一夜注定無人入眠。?
☆、公主殿下我是你的
? 第二日,晨曦微上,忙碌了一夜的張天佑終于得到了一一一的大赦,打着哈欠一步三晃的回去去蒙頭大睡了。而此時的一一一雖然同樣忙碌了一夜,卻依舊神采奕奕,讓人不得不感嘆愛情的力量的确是偉大的。
深秋的清晨,是貫有的凜冽與清新。一一一沐浴在晨光下,看着初出茅廬的太陽,又想起了沈清晨的笑臉。迎着秋季早晨特有的清爽卻勁烈的風,一一一無比虔誠的将手中的風筝一個又一個放飛到天空中,任她們在在晨曦中的公主府中烈烈起舞,舞得如火如荼。
沈清晨是在一陣又一陣吵雜的驚呼聲中醒過來的。自昨日獨自從将府回來後,她便一直昏迷不醒,僅有的一次清醒,也是因為終究放心不下那副模樣的一一一,囑咐聞訊而來的張天佑去照顧她罷了。之後便又是了無牽挂般的昏睡至今。許是睡得太久了,終是醒了過來。随着初醒時迷茫的褪去,沈清晨的雙眼卻越發的空洞起來,也許只有在夢裏她才能尋到一息安寧。沈清晨也許是聽到了一一一那夜的解釋,她依稀記得那猶如深陷夢魇般的一晚,她沉浸在深深地痛苦無力中無法自拔時,似乎聽到了她深愛的人一遍遍在她耳旁呢喃這着告訴自己‘她愛她,從不改變’。她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自己可笑的臆想,她只知道她無法再像以前一樣面對一一一,于是她在清晨離開。誤會、猜疑、錯誤、欺騙,一樁樁一件件是她們之間的溝壑,隐藏在虛假的和平中,只是一個欣兒便被揭露的鮮血淋漓,可她知道那些分歧從一開始就存在,她們怨不得別人。
思緒越是在在腦海中漫長,心就越是一點點絕望,沈清晨痛苦的閉上酸澀的雙眼,許是今生不該再見。她想即刻便睡去,忘記一切的紛擾,再不醒來。可早已保睡的神經不論如何不願再次休眠,房外的吵雜聲久久未曾停歇,甚至越演越烈。沈清晨煩躁的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終是起身而去,在晨曦中推開了房門。
也許這是沈清晨今生第一次露出這樣吃驚的臉龐。清晨的陽光拂照在沈清晨清冷卻絕色的臉龐,美得驚心動魄,配上她吃驚的樣子,可愛的緊,一一一想。她在沈清晨的眼底深處看見了自己,也看見了欣喜。“還好她來了不是嗎?清晨,還好我沒有放棄我自己。”她在心底低聲說。
沈清晨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在她熟悉的庭院裏迎接她的會是一一一。晨曦下的一一一逆着光站在她院內的柳樹下,熠熠生輝,她就那樣直直的對着她的房門,凝視着她。目光中是溫柔是眷戀,是她熟悉的寵溺和愛意。她身後的柳樹早已因深秋的到來樹葉早已落盡,只留下光禿禿盤雜的樹枝,可如今卻斑斓起來。上百只風筝不知何時系滿了整個柳樹空蕩的樹枝,在晨光中迎風招展,和着樹下讓她眷戀的人。驀然間巨大的欣喜向沈清晨湧來,她一動不動的站咋那裏,任憑一波波喜悅将她淹沒。突然間,她似乎發現滿天飛舞的風筝上有着墨跡,清逸俊秀的字跡裏卻隐隐透着鋒利于霸道,那是一一一的字跡。沈清晨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心神,她努力的辨認着風中的話語,一字一句讓她心跳加速,讓她眼眶通紅,“公主殿下求和好;公主殿下我錯了;公主殿下不要走;公主殿下好想你;公主殿下等等我;公主殿下我愛你……”一字字一句句,似是過往一一一的傾訴。一一一寫的認真也寫的深情,所以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印的到沈清晨的心裏。沈清晨平寂了多年的心跳驟然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血色順着臉頰蔓延向耳後,又順着眼眶湧出,她忽然之間淚流滿面。
樹下的一一一望着因自己而流淚的沈清晨,有些開心有些滿足又有些心疼,她舍不得這樣脆弱流淚的清晨,也為這樣的清晨砰然心動。她情不自禁的向沈清晨走去,想把她擁在懷裏細細憐愛,想告訴她如果她喜歡,自己就對她一輩子的情話。可不知為何,當沈清晨注意到一一一向自己走近時,竟突然從情動中抽離出來,翻臉便不認人了。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未給與一一一,只是袖袍一甩,叫人把一一一拖走,丢出了公主府的大門。只留下一一一那一樹的風筝繼續在清秋的風中招搖舞動。
一一一也不惱,她本就未想會如此輕易地取得沈清晨的原諒,她家清晨值得她為她做的更多做的更好,值得上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今晨一役,一一一已經出乎意料的滿足。至少她知道她的清晨是真的還在乎她,是真的愛着她。這就足夠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為清晨做,還有很多話沒告訴她。時間還有很多不是嗎,左不過,就是一生。如若一生不夠還有下一生,下下生……生生世世,她一一一都認定了她沈清晨!
沈清晨收斂起情緒,看着一一一被侍衛駕着漸行漸遠的身影,突然心中莫名的開心。擡眼看了看滿樹的風筝,嘴角不自覺得向上翹了翹,她突然覺得有些餓了。接下來的整整一日,沈清晨都再也無心睡眠,用過早飯後,便命人挪了張桌子正對門前的老樹,就着門外的風景拾起一本書細細翻看起來。到也不知是看書的時候多,還是看樹的時候多一些。只是到晚膳的時候,隐隐聽到又丫頭讨論,今日殿下看的書似是很深奧很好看,殿下看了一日,都未看完。
夜幕逐漸降臨,今日的公主府比往昔要熱鬧許多,一是因為今日的公主殿下終于醒了過來,且不似昨日般憔悴,見到的丫鬟都說殿下今日雖依舊不茍言笑,卻整日都心情不錯的樣子,實屬難得。二嗎,則是因為今天早晨的那起事件。即使現在讨論起那些畫面依舊能讓一竿子小丫頭激動的不能自已。那起事件犯人雖被拖走了,可殘留的風筝卻在公主府飛舞了一整日,剛剛才被殿下命人小心翼翼的摘下,收到了自己房中去了。弄壞一點,殿下可都是要生氣的。
這就更激起了府裏丫鬟小厮們要命的好奇心。要說公主殿下,自十六歲便出宮建府,她們就是從那時起跟了殿下,一晃也就許多年,殿下那自小便清冷的性子她們自是了解。在她們的記憶裏,那個泰山壓頂都不蹦于顏色的殿下從未像昨日和今晨那般失态過。似乎自殿下從将軍府回來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們是真好奇,這驸馬是何許人也,能将她們高貴冷豔的公主殿下變成如今這般戀愛中少女的模樣。
你說什麽?今晨那個偷偷翻進來綁了一樹風筝還想靠近公主殿下的登徒子就是!好吧,似是長得一表人才的模樣,勉強能與她家殿下相配。做的事也很有創意,羨煞了一府的小丫頭,春心萌動,知道要哄殿下開心勉強及格。可那又如何,你以為這樣她就能得到全公主府上下老少的認可,才怪!她們可沒忘及記昨日殿下回來時憔悴虛弱的樣子,哎呦,可心疼死一幹人等了。敢把她們尊貴的公主殿下傷成那樣子,只栓一樹風筝寫幾個破字就想讓人原諒她,我呸!再敢來一次,非揍她丫的給公主殿下出氣。那她不來了怎麽辦?不來更要揍,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揍丫的,娶了她們殿下,傷了她們殿下就想跑,沒把殿下哄開心了,公主府上下滅了你!當她們這一府的老少是吃素的不成!!!
一一一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前往公主府的路上,突然全身發涼打了個冷顫。嗚……不知又是誰在念叨她,許是清晨想她了呢~~!這樣想着,一一一又不由的哼着小調加緊了些步伐。?
☆、一一,我愛你
? 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當一一一拖着滿滿當當的東西到達她此行的目的地,公主府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隐沒在西山下,夜幕一點點的吞噬了光明。可此時的一一一隐藏在公主府外的樹林裏卻一絲都不覺得恐懼,眼裏反而閃爍着奕奕的光輝,似是期待着黑夜的到來。終于當黑暗完全覆蓋住天空的時候,期待已久的一一一開始可始了屬于她的忙碌。
此時的公主府已漸漸亮起了燈火,星星點點的燭光在偌大的公主府,竭盡所能的顯示出它的明亮。此時的沈清晨剛剛用罷晚飯,又獨自一人坐在了今日已坐了一整日的桌旁。房門依舊是敞開的,沈清晨正對着那顆再一次空空蕩蕩的柳樹,一股屬于深秋夜晚的冷風灌進來,吹得蠟燭一陣劈啪作響,早已習慣一人的沈清晨突然覺得有點凄涼,就像外面那顆枯樹一樣。這是沈清晨自成婚一來第一次清醒的獨自過的一整天。望着屋內一角疊的整整齊齊的風筝,沈清晨承認,夜晚讓她更加思念一一一,很想很想!沈清晨在不知不覺間緩緩閉上眼睛,開始回想起與一一一在一起時的一點一滴,嘴角漸漸勾勒出幸福味道。
突然一陣陣驚呼聲打斷了沈清晨回憶的思緒,一如今晨打擾她睡眠時一樣。突然地紛亂讓她想起了今晨的一一一,嘴角微微上揚,心裏隐隐的有了些期待。不知今晨被她丢出去的一一又做了些什麽。伴随着連綿起伏的驚呼聲,沈清晨緩緩睜開了閉合的雙眸,即使心裏早有期待,她也為眼前的美好景象吃了一驚,無怪她府裏的丫頭小厮們會這樣呢,她的一一果真總會給她帶來驚喜。
偌大的公主府,如今早已被明亮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