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語努力搜索記憶裏的情節，回想到底是哪裏出現問題，讓祁念錯過和雲柒柒的戲份。
想得太過認真，狗子的小臉漸漸皺成一團，眼皮緊湊到一起，嘴巴斜着很痛苦的樣子。
看它表情不對，祁念擔心它又吃壞肚子，和欲言又止的母親說了句抱歉，匆匆抱着狗子起身走出客廳。吩咐守在外面的女傭給她們準備茶點，自己去了二樓。
回到狗子的房間，這裏經過小二的禍害，能撤走的家具全都被撤掉。除了零食櫃，就只剩下茶幾沙發和一張電腦桌。多了兩條狗之後，這個房間就成了它們共同的地盤，玩具混在一起随意堆在一邊，三個不同大小的窩并排放在一起。
避開腳下的玩具殘渣，祁念将狗子放到它的專用廁所裏，手指摸摸它頭上軟軟的毛，詢問說：“是不是肚子又開始難受了。”
林語疑惑地看他：“汪汪。”啥？沒有啊。
他點點泰迪的小鼻子，“沒事就好。”
“唔？”
祁念搓了兩下狗頭，站直身體走向書房。反正都上樓了，他不想應付樓下的兩個人，正好借着機會躲到二樓。
男人離開後，慕妍嘴巴一撇，悶悶不樂道：“伯母你看他呀，那條狗難道比我好看嗎？”
趙蔓鈴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畢竟養熟了，等你當了這個家的女主人，你不喜歡這些貓貓狗狗的話，随時可以處理掉它們。”
慕妍想到未來和祁念在一起的生活，甜蜜地說道：“我也不介意他養啦，只要他心裏能有我就好。”
嬌羞的小女兒姿态和之前在辦公室對祁念破口大罵的樣子判若兩人。她大小姐脾氣發作就不管不顧地發洩，過後心情恢複了，便重新披上溫柔的表皮接着示好。
兩人閑聊幾句，慕妍好似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忽然驚叫一聲：“呀！”
“妍妍？”
“伯母你看啊，”她指着沙發的靠背，難以置信道：“沙發上竟然有這麽多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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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蔓鈴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裏果真有幾個洞，還有幾條參差不齊的裂痕，依稀可以看見裏面的填充物。
“這是怎麽回事！”
“祁念公司的資金不會又出什麽問題了吧。”
祁夫人對她脫口而出的話有些不滿，想到遠在他鄉不能回家的小兒子，心情愈發差勁。
她拉下臉對慕妍道：“又？”
慕妍自知失言，尴尬地笑笑：“伯母，我不是那個意思。”
而後轉移話題：“您仔細看，這個家裏都沒什麽裝飾品，連花瓶都沒有放。”
趙蔓鈴四處打量一番，驚訝道：“還真是。”
大黑趴在地板上閉眼小憩，聽聞兩個女人咋咋呼呼的尖叫聲，後腿瞪了兩下脖子，嫌棄地離開吵鬧的客廳去玄關繼續睡覺。
小二獨自留在原地，大尾巴拍打着地面，視線牢牢放在女傭端來的茶點上，四條腿蠢蠢欲動。
趙蔓鈴随手拿起茶杯，吹吹熱氣，抿了一口紅茶，語帶不滿道：“祁念這孩子也真是的，資金出了問題也不和我們說。”
茶杯懸在半空還未觸到托盤，毛毛的觸感驀地貼上她的手。她吓得慌忙松開手指，茶杯落地摔成了碎片，杯子裏的液體灑了一身。
滾燙的茶水落到趙蔓鈴領口露出的皮膚上，嬌生慣養的貴婦人痛得大叫。
罪魁禍首叼起桌子上的點心，迅速逃離犯罪現場。
慕妍急忙上前替她擦拭皮膚上的茶水，大喊道：“快來人！”
傭人聞聲趕來，詢問道：“慕小姐，出什麽事了？”
“快去叫醫生來，伯母被燙到了。”
聲音驚動了樓上的祁念，他冷着俊臉緩步下樓，走到客廳外緣，環胸注視她們。
祁夫人還在半真半假地哀嚎：“好痛啊。”
祁念望向傭人，冷靜道：“送母親和慕小姐去醫院。”
“我一個小時後有個重要的會議，恕我不能親自送你們。”
祁夫人叫聲戛然而止，瞪大眼睛想要解釋：“我其實……”
話說一半，便被傭人恭敬地請出了宅子。趙蔓鈴走了，慕妍沒有理由待下去，她還要巴結着祁夫人，裝也要裝出擔心的樣子陪着她。
雖然她覺得這個未來婆婆目光短淺，空有大家背景卻沒有與之匹配的修養，但她是自己接近祁念的唯一手段，不得不奉承迎合她。
慕妍擠出笑容和祁念道別，踩着細長的高跟鞋跟上趙蔓鈴。
狗子趴在祁念身後，禁不住替他心碎，攤上這麽個缺心眼的媽媽，也不怪祁念與她相處時冷淡如冰。
事後，小二的晚餐多加了兩塊肉排。
一個星期過得很快，趙一麥有事在路上耽擱了幾天，心心念念自家的狗有沒有吃好喝好。
放不下大黑，他回到家放下行李，便立刻開車來到祁家接自己的愛犬。
進門後，他還未見杜賓的影子就迫不及待地喊它：“大黑，有沒有想我啊？”
沒有想象中人狗重聚的感人畫面，空蕩蕩的走廊裏回響着他的喊聲，無狗回應。
祁念從客廳走出來，半身靠在牆邊，神色略顯疲憊。
趙一麥以為自家狗給老板惹禍了，連忙說道：“祁少，大黑給你添麻煩了吧。”
“你自己進來看。”
“啊？”
客廳裏，杜賓，哈士奇和泰迪三條狗圍成小圈躺在沙發下面，用同一種叫聲開會。
大黑：“嗷嗷，汪汪。”我的午飯是誰打翻的？
旺福：“嗷嗷汪。”不是我，肯定是小二。
小二：“嗷嗷嗷，嗷——”這次不是我幹的。
大黑：“嗷汪汪汪。”旺福你身上怎麽有炖肉的味道？
“大黑！”
杜賓正想收拾偷吃還嫁禍的小騙子，忽然聽到久違的呼喚聲，立着耳朵瞬間起身回頭看去。
趙一麥站在不遠處望着它，大黑幾步跑到主人面前，激動叫道：“嗷嗷嗷！”
“……大黑你的叫聲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杜賓深褐色的眼睛打上了問號：“嗷？”
祁念：“抱歉。”
趙一麥視線轉向旁邊眼睛锃亮，随時準備撲上來的二哈，了然道：“叫聲無所謂啦，不過祁少你怎麽會養哈士奇？”
“它是楊家的狗。”
“楊家？”他想了想，恍然道：“全力集團那個楊家？”
“對。”
“楊家為什麽把狗放在你這兒？”
往事不堪回首，祁念食指壓住額頭揉了揉，說道：“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離別的氛圍讓哈士奇終于聰明一回，“嗷嗷。”旺福，大黑要走了嗎。
小泰迪貼到杜賓身邊，腦袋蹭蹭它的長腿：“汪汪汪。”大黑我會想你的。
小二在它身邊蹦來蹦去，“嗷嗷嗷。”以後要回來一起玩啊。
和兩個夥伴待了這麽久，大黑對它們也有了感情，不舍道：“汪汪嗷。”我會想你們的。
林語難過地進行離別贈言：“汪汪汪。”我也會想念你的，還有你的午飯其實是我打翻的。
小二：“嗷嗷嗷。”你藏在花園的骨頭是我挖出來啃掉的。
林語：“汪汪汪。”你的鴨子玩偶是我和小二咬碎的，你找不到是因為我們倆把它扔到了三樓的垃圾桶讓傭人丢掉了。
大黑：“……”
那是它最喜歡的玩偶，這兩個蠢貨！
杜賓犬長嚎一聲，憤怒地跳到兩條狗子中間，張嘴要咬上它們的後頸。
小二靈活地向側面躲閃，扭頭就跑。林語跑不過大黑，仗着身體小巧迅速鑽到茶幾下面避難。大黑伸爪子夠不到旺福，就調轉方向去追小二。
兩個主人不知道它們怎麽突然又開始玩起追逐游戲，趙一麥怕它闖禍，命令道：“大黑停下。”
然而一向聽話的大黑完全不理主人的指令，一心追在哈士奇身後。
“祁少，真對不起。”
祁念面色平靜，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淡淡地說道：“沒事，它們跑累了就會停下。”
祁家的傭人們淡定地避開兩條跑出殘影的狗，繼續手裏的工作，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
趙一麥還是過意不去，跑進兩條狗奔跑的路線，堵在走廊中央，想攔住大黑。
小二跑在前面，見到有人攔路也不轉頭，四肢使勁，用力一躍，跳過了一米八幾的男人。
大黑還不敢嚣張地從主人頭上跳過去，從呆愣在原地的主人身邊繞過，繼續追向哈士奇。
折騰半個小時左右，它們終于玩夠了，杜賓狠狠咬了一口哈士奇的後頸作為報複。
大黑被趙一麥牽着，和兩個能氣死狗的家夥道別，心中還有些遺憾，沒能咬到旺福真是可惜。
林語含淚和大黑揮別，再見了，她最勇猛的保镖。
門慢慢合上，阻斷了小夥伴之間最後的凝望。
“砰——”門關上了。
前一秒還在傷感的狗子，下一秒就叫上小二去翻大黑留在家裏的寶藏。
“汪汪汪。”小二快點噠，我看到它早上藏了一塊排骨在二樓。
剛關上的大門忽地打開，清純貌美的女傭穿着便服出現在門口，手上拿着兩個兩袋子。林語扭到一半的身體卡住，呆呆地望着那人。
雲柒柒笑着和它打招呼：“嗨。”
嗨啥嗨。
女主怎麽回來了？
你回來了祁念怎麽辦？
蠢主人還沒有出發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