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祁念并沒有将她們的哭訴放在心上，傭人的調離變動不需要經過他，和他說無非就是想加工資。
擺手示意替狗子揉肚子的女傭停下，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他擡腿坐到它身邊，溫暖的掌心輕輕按壓泰迪柔軟的肚皮。
“旺福是怎麽回事？”
“少爺，它今天吃了四盒罐頭，吃壞肚子了。”
男人眉心皺出幾道深痕，冰冷的目光投向站成一排的傭人們，薄唇抿起，等她們主動解釋。
對旺福的事，傭人們自知有錯，低頭不敢看他，領班将今天的事情簡單幾句描述給祁念聽。
從他離開後小二跑出去禍害花園到洗澡時逃跑衆人狂追，再到旺福吃掉小二的罐頭，最後留下一屋爛攤子和一只病恹恹的小泰迪。好在醫生檢查過後說問題不大，明天就沒事了。
祁念越聽下去，額角的十字青筋爆得越厲害，寒冰般的視線轉向手邊裝睡的狗子，隐忍怒氣開口道：“這幾天除了狗糧，其它的東西都不許吃。”
這話在林語腦子裏炸開花，她驀地睜開狗眼，擡高頭伸着脖子和他據理力争。
“汪汪汪。”醫生說肚子明天就好啦！
祁念兩根手指合起，旋轉着贅肉掐了下它的肚皮，無情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汪汪，汪汪汪。”不公平，明明小二犯的錯更嚴重。
用膝蓋想都知道它在吵什麽，祁念撫摸着狗子的背毛，緩緩開口：“小二犯的錯可以用錢補回來，但你生病難受，用什麽也換不來你馬上康複。”
林語一肚子的委屈霎時間吞了回去，呆呆地望着面前臉帶怒意，還不忘幫它揉肚子的人。父母走的早，她身邊也沒有交心的朋友，就算在家裏出了意外也不會有人想起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體會過被人關心的感覺了。
知道他的惱怒大部分源自她，林語卻一點抱怨和不滿都生不出，心頭有股酸酸的感覺湧上來。
要是能陪這個人一輩子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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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的手掌比女傭的手更加寬厚有力，發燙的掌心覆上肚皮，很快就掩蓋住狗子胃裏的不适感。林語在他的細心安撫下真的産生了睡意，眼皮眨着眨着便閉起來了。
狗子睡着後，祁念收回胳膊，眼神掃過沙發下躺着的哈士奇，對守在旁邊的女傭說道：“明天将屋子裏所有狗能夠到的擺件鎖到房間裏，嚴禁它去任何一個房間，另外通知園丁們這幾天不用來了。”
“好的，少爺。不過那些擺件……”
“嗯？”
“其實已經沒什麽需要鎖的了。”
“……”
小二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沖祁念叫了一聲：“嗷嗷。”
敷衍地拍拍它的腦袋，祁念離開客廳上樓去房間換衣服。走到二樓，他才明白女傭的話是什麽意思。
走廊上能看到的裝飾品，包括大花瓶，畫框還有木架全都消失不見，腳下是被玻璃碎片劃裂的地毯，上面還有未擦淨的木屑殘渣。
沉思片刻，他果斷拿出手機撥通了楊家的電話。楊家的合作固然重要，但他實在不想未來幾天都住在空曠的樣板房裏。
接起電話的是楊家的傭人：“喂，您好，請問是哪位？”
“祁念，我找楊夫人。”
“是祁先生啊，不好意思，我們夫人不久前出門旅游了。”
早上把狗送來，當天就去旅游，楊夫人還真是雷厲風行。
“楊先生呢？”
“楊先生今天下午出差了。”
“他們要多久能回來？”
“不好意思祁先生，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夫人去了M國，先生出差去了Y國，可能要很長時間。”
祁念不死心道：“我明天把狗送回去。”
“真的非常抱歉祁先生，我們夫人臨走前交代過，小二在她回來之前不可以回家。另外，夫人說他們回家的那天，希望您能不計前嫌，來楊家做客。”
“……”
挂掉電話，祁念才清楚地意識到“前嫌”真的暫時丢不掉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暫時留下這個麻煩，損失幾個家具換來一個大項目，勉強算值得吧。
于是祁念的晨練活動從牽一條狗散步，到拽兩條狗慢跑，再到拖三條狗狂奔。
其中受益最大的是林語，幾天之前她還是一只四體不勤，走兩步喘三下的廢宅狗狗，現在她已經可以跟着兩條“瘋狗”跑幾公裏的路了。
而祁念經歷兩天早上的魔鬼鍛煉，體力和忍耐力都大大加強。
比如，小二前腳剛踏出大門後腳立刻跟上加速狂跑，還吸引大黑和它一起奔跑，兩條大狗在前面拖着，祁念不得不提速追上它們。但人和狗的體能不同，饒是他體力再好也跟不上兩條狗的速度，只得竭盡全力限制它們的行動。
旺福并不想加入奔跑小組，但如果不邁開腿，她就會被兩條興奮過頭的狗拖麻袋式拽一路。迫于無奈，只好氣鼓鼓地邁開腿，努力不掉隊。
這些都好說，最讓人頭疼的是哈士奇“撒手沒”的特質。
一旦祁念放松警惕，它瞬間就能掙脫束縛，跑得不見蹤影。任由祁念在後面呼喚它的名字，就是不回頭。
跑出一段距離後，小二就會停下四處張望。等祁念慢慢靠近，它又會蹿出好長一段距離，像是故意在戲弄他。
祁念忍不住想，如果這是自家的狗，他一定當場放它自由，随它去流浪。可惜它不是，要是丢了還會有大麻煩，只能認命地牽着剩下的兩條狗接着追。
所幸碰到晨練的其他人路過，脫靶撒歡的小二看到陌生人就像遇到了親人，樂颠颠地沖人家撲過去。此時拜托那人牽住狗繩，才能夠抓到它。
自此祁念單方面取消了哈士奇的晨跑資格。
再比如吃下午茶的時候，三條狗子排排好坐在桌子下面，直愣愣地看着主人手上的茶點。
祁念将一個蛋撻分成三份遞給它們，旺福和大黑會迅速吃完，而小二含住自己那份後，砸吧幾下就會吐出來，然後繼續盯着祁念手上的新點心。
一直，一直盯着，直到祁念離開座位去到別處。
還有，但凡是別墅沒有門的區域，木制的皮制的東西幾乎全部慘遭毒手，祁念換過一次之後就放任它随便啃了，以至于他目前坐着的沙發都是破了洞的殘次品。
短短幾天，祁家別墅就由歐式豪宅變成了恐怖片布景房。
林語倒是很開心，小二雖然皮，但卻很大方。它完全不介意吃午餐的時候再多一張嘴，也直接導致狗子拉肚子和嘔吐的頻率日益增加，當然挨揍的頻率也是。
後來吃飯的時候，祁念會讓人把旺福和另外兩個家夥強制分開，各吃各的。
不過，他沒有忘記小二來家裏的原因，畢竟楊夫人暗示過他教不好就別送回去了。
祁念為此特意推掉部分工作，調了一天休息時間，把家裏的三個祖宗安排到花園。
主要訓練對象是小二，旺福旁聽，大黑助教。
他穿着一身簡單的運動服，外型少了幾分精英氣質，更像大學裏擅長運動的帥氣學長。祁念有模有樣地吹了下哨子，命令道:“報數，從旺福開始。”
林語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她覺得祁念對這個活動非常有興致，表面上積極配合地報數：“汪。”一。
大黑勉強可以聽懂，響亮地喊了一聲：“汪。”二。
小二傻兮兮地張嘴：“嗷嗚。”
祁教練嚴厲道：“不對，重來。”
“汪。”
“汪。”
“嗷嗚。”
反複多次，祁念嘆了口氣，放棄道：“下一項。”
握手訓練對林語和大黑來說沒有難度，小二作為差生，來來回回教了它十幾次，依舊對指令無動于衷。
教練中途口幹舌燥地回別墅喝水，林語想快點結束這個弱智的活動，趁祁念離開，偷偷給小二補課。
“汪汪汪。”說握手的時候要舉爪知道嗎？
“嗷嗷嗷。”知道啦。
林語試着喊道：“汪汪。”握手。
哈士奇聽話地舉起一只爪子。
林語非常滿意，語言相通就是方便。
祁念回來後，不抱希望地最後教了小二一遍，喊道：“握手。”
小二傻乎乎地看他，一動不動。
旁邊的狗子忽然出聲：“汪汪。”小二握手。
教了半天不會的哈士奇終于舉起了爪子。
祁念無法形容這一刻的心情，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他這輩子再也不想和哈士奇打交道了。
今天的計劃是教會小二握手，趴地，和撿飛盤。
前兩項在林語幫忙作弊下完成地還可以，但撿飛盤狗子自己都不想動，于是在第三項上出現了兩個不及格。
無論祁念怎麽喊，旺福就是不動，懶懶地趴在一邊複習第二項課程——趴地。
重複叼盤子這種魚唇的事，只有魚唇的犬類才會喜歡。
後來她被念煩了，便動嘴支使小二：“汪汪汪。”看到那個盤子了嗎，去撿回來。
二哈疾步過去，叼起盤子回來放到林語身邊。
看得祁念驚訝不已，他摸着下巴，心中生出一計。
和狗子商量道：“旺福，小二的訓練日程交給你好不好。”
林語假裝聽不到。
“報酬是一天一頓的熟雞肉。”
“汪。”成交。
“包括阻止它損壞家具。”
狗子憤憤不平地起身，仰頭抗議：“汪汪汪。”不行，這樣要加碼。
“拜托你啦八斤。”
“……”
祁念訓狗的樂趣消磨得很快，沒多久就把工作徹底推給旺福，離開花園回到別墅看書。
林語在他走後，趴回了地面。陽光明媚，空氣正好的時候，當然要用來睡覺啦。
“喵——”
狗子翻了個身，煩躁道：“汪汪汪。”小二不要學貓叫。
“喵喵。”二傻。
林語嗖地坐起，四處張望：“汪汪！”罵誰吶！
花壇圍欄裏，漂亮的海豹色布偶貓優雅地探出身體，慢悠悠向它們走過來。
在遠處撲鳥的小二看到它，興奮地跑上去：“嗷嗷。”布布你來啦。
林語疑惑地偏頭，布布？
作者有話要說： 林語肯定是要回到人身噠，不然怎麽甜甜的談戀愛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