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女闖大宋

第33章

寒冰洞，洞內寒氣逼人，山洞洞頂和四壁都結滿冰柱。小蝶毒已逼出，坐于一旁看向展昭，目光裏滿是柔情。展昭在一旁調息，嘴唇微抿，神色平和。

兩名侍衛一路西行，尋至寒冰洞，進洞搜尋，展昭亦感覺有人進洞，怎奈緊急關頭，無法分心。小蝶湊近道：“繼續用功，一切有我！”

兩名侍衛看見龐妃，驚喜異常，齊呼：“娘娘！”又撇見一旁的展昭，正疑惑間，雙人只覺心頭一涼，低頭一看，只見兩道冰柱分別插入兩人心口。

“娘娘！”兩名侍衛嘴唇微動，卻發不出聲音，身體一軟，氣絕身亡。

一旁展昭睜開眼，語氣平靜地問道：“他們叫你什麽？”

小蝶沒有轉身，仍然背着他，淡淡道：“你不是都聽見了嗎？”

展昭澀然道：“當年太行山下，镖隊遇襲，全軍覆沒，想必也是你們一手安排，騙師傅收你為徒！”

小蝶道：“不錯！”

展昭怒道：“為了讓師傅收你為徒，陪上整隊镖師的性命，值得嗎？”

小蝶道：“一将功成萬骨枯！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展昭冷笑一聲，道：“三年前，想必是師傅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才将你逐出師門！”

小蝶道：“不錯，三年前娘親去世，我偷偷拜祭被師傅發現，身份暴露……”

展昭閉上眼睛，疲憊道：“如今我已識得你的身份，又受傷在身，你還等什麽？”

小蝶流下兩行清淚，迅速拭去淚水，轉身道：“師兄，不如我們訂個約定！”

展昭冷笑道：“四條人命，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和你訂下約定？”

小蝶道：“縱然你拼死将我入罪，亦是于事無補！”

展昭輕哼一聲，小蝶頓了頓道：“如果你要強逼，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到時候只會兩敗俱傷！”

展昭閉上眼，冷冷道：“廢話少說，要麽你現在殺了我，否則我一定将你繩之以法！”

小蝶道：“若是鬧上公堂，你我之間的關系必然天下皆知！”

展昭道：“展某向來光明磊落，何懼人言！”

“此事涉及皇家私帏，到最後恐怕為了皇家顏面，你也會……”小蝶轉過身道，“到時候恐怕還會連累包大人！”

展昭不語，小蝶接着道：“包大人向來禀公執法，樹敵頗多，一旦失寵，恐怕又性命之憂！”

展昭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小蝶道：“若是你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我不再插手龐昱之事，以後不管結果如何，都會約束族人，不讓他們胡作非為！”

展昭睜開雙眼，目光凜冽，道：“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小蝶說罷将右手舉起道，“我龐鳳對天發誓，若展昭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我将不再插手龐昱之事，并将約束族人，以免其胡作非為！否則有如此冰！”說罷将一根冰柱擊得粉碎。

展昭沉思片刻道：“我還要你立誓，以後不再使用武功，不得再使用與小蝶有關的任何事物，從今之後，小蝶已死，活着的是龐妃娘娘！”

“師兄！”小蝶擡頭看向展昭，道：“真的要這麽絕情嗎？”

展昭亦看向她，兩人目光對視片刻後，小蝶道：“好，我答應你！以後只在深宮中做我的龐妃娘娘，不再與師門有任何瓜葛，也不再用武功！”

展昭轉過頭，道：“既然如此，交出紫青劍！”

小蝶怒道：“師兄！你難道連這個念想都不留給我嗎？”

展昭看向小蝶，面色沉靜，眼神波瀾不驚，一字一頓道：“還請娘娘賜還師妹的遺物！”說到遺物二字，故意加重語氣！

小蝶聽到後渾身一顫，半晌後竟是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道：“紫青劍我日後自會交給你，但此刻還請展護衛助本宮回宮才是！”

展昭淡淡道：“此事不難，但對于兩名侍衛的死娘娘可有說辭？”

小蝶道：“展護衛在追捕殺害唐苓的兇手時，兇手誤入雲水庵，劫持本宮，兩名侍衛救駕途中，遭兇手暗算，幸虧展護衛及時趕到，将本宮救下！”

展昭道：“空口無憑，只怕令人生疑！”

小蝶道：“陛下宅心仁厚，就算心存疑惑，也必然先派大內侍衛秘密搜尋兇手下落，展護衛盡管養傷，幾日後，自有人找你認屍，并将紫青劍交與你！”

展昭問道：“你去哪找屍體？”

小蝶轉過頭道：“展護衛放心，本宮既然答應你，就不會再傷人命！”

展昭道：“娘娘記得就好！娘娘心思深沉，展昭自愧不如！”

小蝶冷笑道：“展護衛也不必過謙！現在可以護送我回宮了吧！”

展昭道：“展某現在有傷在身，孤男寡女恐傷娘娘名節！”

小蝶道：“你想讓我一人回去？”

展昭道：“那兩位侍衛身上必有響箭！放出響箭娘娘只需靜待援軍即可！”

小蝶依言在兩名侍衛身上搜出響箭，點燃引線後，響箭破空而去，天空中立刻綻放一朵大禮花。

小蝶回身，展昭依舊閉着眼，神色平和，小蝶黯然道：“想不到，有一日，我們居然要這樣算計對方！”說罷一掌向展昭胸口打去，展昭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一邊……

仁宗一行正行至西山山下，擡轎的一名侍衛叫道：“李總管，你看！”

李思源波瀾不驚道：“回宮！”

“慢！”仁宗掀起轎簾，問道，“可是有龐妃的消息？”

李思源道：“請皇上先行回宮，微臣立刻抽調人手前去查看！”

仁宗道：“先去看看龐妃！”

“皇上！”李思源跪于轎前道，“還請皇上三思！”

仁宗淡淡道：“思源，難道你想抗旨！”

李思源道：“微臣不敢！”

仁宗道：“還不快去！”

“是！”小轎迅速向西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新年快樂！

尾聲

展昭醒來已經是三日之後，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初醒時只覺胸口疼痛欲裂，掙紮着坐起身，正好風清揚端着藥碗踹門進來,立刻放下藥碗，走到展昭床邊左看右看，又伸手摸了摸展昭的額頭，展昭拉開她的手，聲音沙啞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風清揚快步走到桌邊拿起藥碗，抽掉湯勺遞給他道，“為了慶祝你醒來，幹了！”

展昭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風清揚谄媚道：“你昏迷的時候大家都很擔心，我去告訴大家你醒了！”說罷便向門口溜去。

“回來！”展昭突然喝住，風清揚轉過身笑道：“你昏迷的時候，我照顧你挺辛苦的，我先下去休息一下！”

展昭沉下臉，道：“我就問你幾句話！”

風清揚道：“你別問了，龐妃回宮後，皇帝龍顏大怒，抽調大批大內侍衛圍捕兇手，昨日帶回來一具女屍，我去看過了，我雖然沒見過小蝶，但那劍是錯不了的！展大哥，你要節哀！”

展昭雖知是假，但心裏空落落的，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半晌道：“我要去認屍！”

風清揚見他面色蒼白，眼神空洞，心裏有一絲心酸，點頭道：“屍體就在開封府，我去找王朝他們帶你去！”

雪白的白布掀開，裏面露出一張陌生而清秀的臉龐，即使知道不是小蝶，展昭心中仍有一絲心痛。

死者頭上戴着點翠的發簪，點翠黃綠相間，油光水亮，竟像是剛從鳥兒身上剝下，小蝶，不，确切說是龐妃，就這樣斬斷了他們之間的關系，鮮血淋漓。青梅竹馬的感情，三年的相思，就随這屍體，這翠羽黃莺一般回歸塵土。從今往後，他們一個是永居深宮，備受寵愛的妃子，一個是身居廟堂心系天下的臣子，再無瓜葛！

“就是她！”展昭嘴唇微動，面無表情道。

一旁的侍衛道：“如此卑職可以回宮覆命了！”又将紫青劍遞與展昭道，“龐妃娘娘道，展護衛為救她身受重傷，她實在過意不去，這把劍就賜予展護衛了！”

展昭接過劍，細細撫摸劍鞘雕刻的花紋，随即抽出劍身，劍身微微發出蜂鳴聲，展昭只覺得心痛得接近麻木，嘴角卻綻放出一個笑容，道：“替我謝過娘娘恩典！”

回房後展昭一句話也沒說過，只是用蠟細細打理劍身，王朝馬漢在一旁抱怨皇上最終念及龐妃，饒龐昱一死，發配充軍時，展昭也置若罔聞。

一日展昭靠在床上看向窗外，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藍，沒有一朵白雲。風清揚推門進來道：“今日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

展昭搖頭道：“身子有些乏了！”

剛欲躺下，風清揚突然伸手向他胸前襲來，展昭抓住風清揚的手便向床尾帶去，只聽一聲悶響，風清揚的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床尾的雕花木板上。風清揚疼得都要掉下眼淚來，展昭亦是吓了一跳，将她拉到床邊仔細幫她揉。

“武功好了不起啊！”風清揚一把打掉他的手，惱道。

展昭複又将她拉到身前，輕輕幫她揉捏傷處，“好好的怎麽又想到和我切磋武藝”展昭問道。

“誰和你切磋了？”風清揚惱道，“人家都說身上痛了，心裏就不痛了，我想試試靈不靈！”

展昭哭笑不得，問道：“你這些稀哩古怪的想法都從哪來的？”

風清揚不理，展昭道：“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風清揚在床頭的衣架上取了展昭的衣服遞給展昭。

“你先回避一下！”展昭道。

“為什麽？”風清揚奇道，“你是穿衣服，又不是脫衣服！”

“出去！”展昭有點惱了，“哪有男人穿衣服，女人在邊上杵着的？”

“麻煩！”風清揚嘟啷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很快展昭便穿好衣服，他穿了件深藍色的長衫，臉色略顯蒼白，風清揚皺了皺鼻子道：“展昭，你怎麽就這幾件衣服？”

展昭奇道：“有什麽問題嗎？”

風清揚道：“人靠衣裝，你看看人家丁二俠，再看看你，一年到頭就這麽幾件衣裳，紅的，藍的，黑的！”

展昭道：“走吧，等你說完，天都要黑了！”

此時已近黃昏，大多數店鋪都已關門，家家戶戶都升起袅袅炊煙。兩人穿過開封城來到近郊的一座佛塔下。

兩人登上佛塔，放目遠眺，看着夕陽一點一點的西下直至沒入地平線下，城裏開始亮起一盞盞昏黃的燈光。

“我以前心情不好就會來着看日落！”展昭道，風清揚側過頭看着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看着日落後城裏的燈一盞盞亮起，每一個家庭都在辛勞了一天後聚在一起，共享天倫，我就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風清揚一直看着展昭，仿佛想把他此刻的樣子印到心裏，展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窘道：“做什麽這麽看着我！”

風清揚輕聲道：“展昭，我很佩服你！”

展昭輕輕地笑了一聲，風清揚很認真地看着他說：“小時候，讀《史記》，覺得好男兒心懷天下都理所當然的事情，長大之後，入了江湖，看多了江湖紛争、朝廷争鬥，才知道這是多麽可貴！”

展昭不再說話，轉過頭看向遠方，開封城一盞盞昏黃的燈光在黑夜中讓我覺得分外溫暖。半晌，風清揚道：“展昭，我唱首吐蕃情歌給你聽吧！”

“好啊！”展昭淡淡地應道。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裏

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裏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最近在看《非誠勿擾2》和《宮鎖心玉》，《宮》劇情雖然很雷，但片尾曲還是不錯的，于是我就HLL的惡俗了！奉上兩個版本的《見與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