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5點23·修
7月3日的清晨。
太陽還沒升起,東方的天空泛着魚肚白。
流淩江畔靜悄悄地，只有三三兩兩的車輛從兩邊的主幹道上沙沙的開過。
坐落在A市最豪華地段的輝岳君瑞大酒店在江畔的郁郁綠樹中靜靜地伫立着。
頂層總統套房的主卧。
一夜未睡的霍岚玥拿着手機，倚着枕頭,坐在床上靜靜地等待。
他旁邊的薄毯裏,偎依着一個臉頰微紅美麗女孩。
女孩眼角有些淚痕，眉頭微蹙，睡得并不安穩。
看到睡夢中的女孩小臉又皺了起來,霍岚玥伸出修長大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溫柔地安撫着。
他有點後悔昨晚的孟浪。
但女孩帶着哭腔求饒的樣子太過勾人，他把持不住,要的次數就沒了節制。
在大手溫柔的安撫下,女孩眉頭漸漸舒展開,呼吸也平穩綿長。
霍岚玥放在女孩背上的大手沒有收回來,繼續盯着手機屏幕。
5點23分47秒。
每次循環截止的時間。
現在深藍的手機屏幕上顯示時間為5點21分03秒。
1分。
30秒。
5秒。
【解鎖條件達成！】
昏暗的房間裏突然響起了虛幻的機械男音,接着亮起了純白而刺目的光。
霍岚玥眼睛适應了突來的光線後，發現那光竟然是從熟睡的上官敏敏身上傳來的。
他心中一緊，連忙伸手去推還在熟睡的女孩,可女孩卻沒有任何反應。
女孩身上散發出的白光在達到一定的亮度後,不再繼續變亮，而是向外擴散。
不久,一條虛幻的白色環狀光帶從女孩身上飄出，飄在了半空中。
霍岚玥伸手,手指毫無阻礙的從扭曲的光帶中穿過。
光帶并沒有因為霍岚玥的幹擾而停止它的變化。
遠離女孩後,猛地向中間收縮。
最終縮成了一個白熾耀目的光球。
霍岚玥被那光球刺地眼前一黑。
再次恢複視覺時，他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個漆黑的空間，四周漆黑一片，唯正前方有白色的光亮。
霍岚玥右手握了一下左手的手腕,繼而擡腳往那邊走去。
腳下的質地很奇怪。
就像他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他的腿踩到哪裏，哪裏就是地面。
霍岚玥沿着那到光線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了一道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單薄背影。
霍岚玥面色凝重了起來。
他擔心地沖着那背影叫了一聲，“敏敏？”
女孩回頭，沖着他甜甜一笑。
霍岚玥看了一眼女孩手裏不斷扭動的白色光球，目光沉沉地看着女人，“原來是你搞得鬼！上官小姐。”
女人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臉上浮起了失望、不耐、煩躁的表情，“明明是一樣的長相，我們差別有那麽明顯？”
“你們并不是同一個人。”霍岚玥聲音很堅定。
“切！”原來的上官敏敏不屑的擺擺手，“少來靈魂不同那一套。我們連DNA，指紋，甚至初始的意識都是相同的。”
霍岚玥直指實質，“可不同的環境造就了不同的靈魂。”
“這就是最讓人讨厭的地方了，”霍岚玥對面的女孩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她咬着牙，直勾勾地瞪着霍岚玥，“明明差不多。為什麽你會對她那麽好，卻死活都不會愛上我？十次、百次、千次，怎麽都不行！”
霍岚玥蹙眉看着女孩，“你以前親自對我用過相同的手段？”
女人察覺到霍岚玥壓抑住的怒氣，開始瘋狂的大笑，“能兩次讓霍總這麽生氣，還真是我的榮幸呢！”
“放心啦，”女人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這麽珍貴的一次性道具，我身上只有一個。我說的千百次，是我的小助理推演的。”
霍岚玥看着對面比以前還要癫狂古怪的女人，“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你手裏是那個東西的形态是‘莫比烏斯環’，就是它引發了一次又一次的時間循環？你從哪裏得到它的？我們的世界絕對沒有這樣的科技。”
“不愧是霍總呢！”女人彎着嘴角，用閃靈式的笑容看着霍岚玥，“這的确不是這個世界的科技。為了得到它我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呢。至于我身上發生了什麽……”
女人眯着眼，用懷着惡意的目光看向霍岚玥，“你不是疑惑為什麽時間循環截止的時間是5點23分47秒嗎？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霍岚玥注意到她手裏的白色扭曲光環開始變淡，他對女人說：“洗耳恭聽！”
“曾經——我的确睡了你。”女人看着霍岚玥惡意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霍岚玥站在原地，表情平靜無波。
女人見霍岚玥不給反應覺得沒意思，停住了笑容，“你對外人總是一如既往的禮貌冷淡呢。”
霍岚玥淡然道：“是後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顯而易見！”女人繼續說：“我那時候太年輕，太天真，總以為憑借我的美貌、我的家世，我們有了實質性關系後，你再不情願，也會負責。沒想到……”
女人憤恨的瞪着霍岚玥，“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吃避孕藥！然後毫不留情的把我趕了出去。7月的夏天明明熱得不行，我卻如墜冰窟。于是，我走到流淩江畔……5點23分，那一刻太陽還沒升起，那是我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刻，也是我新生的開始。”
女人沖着霍岚玥露出得意的笑，“我終于擺脫了那個惡心的家庭，擺脫了那些喜歡背後嚼舌根的虛僞名流，獲得了新的生活。”
霍岚玥看着女人，“就是你的新生活讓你獲得了這個道具？”
女人見霍岚玥對她的得意沒反應，翻了個白眼，很是沒趣的說道：“是啊，我費了不少功夫才得到它。本來打算獲得自由後，選擇用它來改變我和你的命運。”
說到這裏，女人抛了個眉眼給霍岚玥，接着咬牙道：“可我的小助理告訴我，它推演了千百次，你一次都不會愛上我。一氣之下，我就抓了那個女人給扔了進去。”
“我現在很後悔！”女人癡迷的看着霍岚玥，“看着你一步步對那個女人從一開始的防備利用，到接下來的反複試探，再到信任關心，看着你因為她的死亡失魂落魄，看着你引誘她同意你的想法，我嫉妒的快要發瘋！站在你身邊的人應該是我！讓你費盡心思的那個人也應該是我才對！”
女人面孔逐漸猙獰，“霍岚玥你一開始明明那麽冷酷！可以為了試探她是不是和你一樣陷入時間循環，就毫不留情的把她送到她最害怕的懸空橋上，為了驗證每次循環保留的記憶長短是不是和她有關，可以開着直升飛機追幾千裏去抓她！你為什麽不一直冷酷下去！”
霍岚玥目光微冷的看着眼前的瘋女人，“她和我一樣是被困在時間循環裏的受害者，我當然不會再試探她，防備她。”
女人死死地盯着霍岚玥面目越發猙獰，“你為什麽對她這麽好？你愛上她了？”
霍岚玥看着瘋癫的女人，歪頭輕推了下眼鏡，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你把我弄到這個地方來，就是為了質問與你毫不相幹的事？”
女人聽到這句問話，慢慢冷靜下來，冷笑道：“我要拿走你的記憶。”
霍岚玥聞言嘴角微翹，臉上浮起了嘲諷的笑容，“如果我的記憶能随随便便拿走，你會和我在這裏說什麽多廢話？”
女人聞言大怒，剛要罵人，漆黑的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金屬質感的聲音阻止了她。
女人右肩位置，一個粉色的柔和光球慢慢亮起，飄向霍岚玥正前方，用歉意的聲音道：“先生，您陷入了人為制造的時間循環中，本來不應該保留記憶的。所以，請允許我們收回。”
霍岚玥淡定道：“我拒絕。”
女人手裏的“莫比烏斯環”越來越暗了，粉色光球聲音更加誠懇，“霍先生，您接觸到了五維世界的技術，就算現在不把記憶給我，将來也會有修正者來處理，到時候你會陷入麻煩的。”
霍岚玥看着光球嘴角微挑，“是我的麻煩，還是你們的麻煩？嗯！既然你不能從我這裏把記憶強制奪走，說明你們內部有不得對無辜人類不利的規定；而害怕我擁有這段記憶，說明你們也不能随便接觸人類。目前的種種都說明，這是你們的麻煩，可不是我的麻煩！”
光球飄在半空沉默了半響後道：“霍先生，您是我遇到的最難對付的人類。”
“過獎。”霍岚玥淡淡道。
光球見狀回到原來的上官敏敏身邊，兩人用霍岚玥聽不到的意念交流了一番後。
原來的上官敏敏用不甘的眼神看了霍岚玥一眼，點頭同意了光球的建議。
光球飛回霍岚玥前方，“這樣吧！霍先生，我們用上官敏敏的命和你換這段記憶怎麽樣？”
霍岚玥的眼神驟然犀利，“你什麽意思？”
“想必您已經發現。”光球告訴霍岚玥，“現在和您在一起的上官敏敏來自平行世界。如您判斷，我們的規則嚴禁我們幹擾現在的人類世界，但死亡的靈魂除外。所以，我們才能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來。既然我們能帶她來，自然也能帶她走。您的記憶換她留下，很劃算。”
霍岚玥眼睛微眯，“你說敏敏在原來的世界死亡了？”
“是的，死于大規模煤氣洩漏引發的火災事件。”光球調出了出事時的畫面。
事故發生的當天正好是星期天上午，那棟樓有很多人在家休息，傷亡慘重。
剛熬了通宵的上官敏敏因為睡的正沉，吸入大量的致命氣體去世，到沒受什麽苦。
霍岚玥看着畫面裏熊熊燃燒的大火，面上沒什麽變化，垂在身側的手卻死死地攥緊了。
“好！我答應你！”
站在旁邊的女人聽到霍岚玥竟然真為此答應交出記憶，臉部都扭曲了。
她冷笑道：“你失去了這段記憶，那個女人的下場将會和我一樣！”
“不會。”霍岚玥的聲音無比堅定。
女人又冷笑了一聲，“你對自己到很有信心。”
霍岚玥堅毅的眼神深邃如星空。
“我是對她有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