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八、修容之術
天雷,閃電,風雨交加!
高大聳立的古樹錯亂分布,讓奔跑在林中的女子看不清前方道路。
經歷一天雨水沖擊,土地變得松軟,粉衣女子一個腳下不穩,重重的跌倒在地,但很快就看見粉色身影不放棄的重新爬起,眼神堅定不移向前跑去,盡管不知路在何方,何時是個盡頭。
“小妖,不經歷天劫,就妄想升仙,簡直是癡人說夢!”
圓眼睜大,面目猙獰,兩只翅膀一下一下扇着,左手執楔,右手持錐,身旁懸挂數鼓,擊一下鼓發出轟雷聲,響徹整片天空。
粉衣女子靈巧的躲避雷擊,但看着天上兇神惡煞的雷神時,還是有細細汗珠留下與如同圓玉的雨水滴混為一體。
雷再一次霹靂而來,粉衣女子快速躲避,擦肩而過的大樹已經一半二段。
粉衣女子暗想:這雷擊到我身上,不死也殘了,好險好險。
“雷神,我無意成仙,今夜不過先去牧玄山山頂摘取九絨草來救我好朋友。”
粉衣女子站在遠處,大概知道跑不掉也不打算跑了,身體筆直的與雷神講道理,并還非常有理:
“朋友重傷在身,還望雷神通融,日後小妖我必重謝雷神。”
雷神圓目睜的更大,心想:我堂堂雷神,還有什麽是上神的我不能有的,何須你一個小妖幫我,再說今日是修行高者歷劫之日,且幻容修得的小妖最不可信。
一想,雷神再次擊下鼓,一道肉眼可見的閃電直直而來,粉衣女子手一揮,将一旁的樹拉過來才躲過一劫,起身落穩,果然傳言不假,雷神相貌醜陋,脾氣暴躁,不肯親近小妖,自視清高!
哎,長的醜的人就是不好,幸好我容貌貌美。
粉衣女子眼珠轉了幾個圈,想到一個主意大喊:“雷神,放我過去取得九絨仙草,救我朋友,我便将修容之術教你,讓你做個風神俊美的男上神!”
不說容貌還好,一說容貌,天界之仙,何仙不知,雷神平日最擔心自己容貌,因容貌一萬年來,至今未婚娶,算的上的萬年老光棍,成為雷神可恥之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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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拿命來吧!”
粉衣女子飛身而起,袖中藏着的棉鎮順其而去,眼神中染上一絲決絕。
雷神電擊閃電,銀針如同周身細雨對雷神起不到一點打擊。
菜相反,粉衣女子不穩被一道閃電擊中,重重的摔倒在地,粉衣裙擺染上髒亂的泥啧。
雷神飛身而下,趾高氣昂的站在粉衣女子身邊,眼神帶着蔑視,說:“小妖,這次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粉衣女子感覺身體劇烈的疼,似乎要炸裂而來,猛然咳嗽幾聲,渾身無力可用,眼神飄向高大的男子。
“放我走,他需要九絨草,真的需要。”
許是言語的認真,漆黑眼眸浸滿真誠,雷神暗自皺眉,手一揮一道白光而閃。
彭的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粉衣女子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氣,真是毫無憐香惜玉,想我歡言,怎麽也是牧玄山上數一數二的美人,說殺就殺,真狠心啊!
歡言深知自己不是雷神對手,唯有動之以情曉之以情,努力站起來,穩住身子,開口說:
“雷神,我歡言以幻本身發誓,當真取九絨草,不妨礙山頂各位姐姐哥哥門渡劫。”
歡言話音剛落,巨大的石塊從山頂掉下裏,直接砸向兩人,歡言瞬間化作白色屏障,待石頭緩慢滾向山下,歡言躺在地上。
“你這個小妖…”雷神臉色有些難看,他大概沒有想到這個小妖會救自己。
歡言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周身靈力漸漸飄散,眼頰似振翅的蝴蝶,軟綿無力。
“他告訴我,有人有難一定要救,你看,我很聽話呢!可是,為什麽單單是害了他呢?”
一股悲傷從土地見冒出來,升空流轉,如雨後透過綠葉間隙的瑣碎陽光,頃刻布滿周圍,這股子蒼涼讓雷神有些動容。
“明明,整個牧玄山,我最想讓他平安喜樂。”
語氣低垂,雙手向後撐着,巴掌大小的臉面朝天空,徐徐而下的雨水盡數落在歡言臉上。
“我真的很需要九絨草,真的很需要!”
語調上揚,帶着萬分期待,歡言眼神盯着牧玄山的最高處。
氣氛靜寂不已,久時,歡言聽到響亮的聲音。
“看在小妖救在本上神的份上,九絨草本神取得,以報你的救命之惡。”
面部線條淩厲,說話帶着些許不自然而使面目變得猙獰,歡言喜出望外的看着醜陋的男子。
原來,長的也不是那麽醜啊!歡言想。
“謝謝雷神,日後需要歡言的地方一定竭盡全力。”歡言偏頭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一定将修容之術傳給你。”
雷神:“……你好好等着吧!”
一道青光閃過,歡言雙臂失力,整個身體全部趴在地上,芩冥,你一定會好的,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慢慢身體被一團白光包圍,縮成一塊。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一個媽媽梳着江惜歲的烏黑秀發,嘴裏铮铮有詞。
江惜歲看着銅鏡裏印出的女子模樣,眼神越發冷厲起來,一切都是到了結算的時候了。
“我覺得大小姐變好看了許多,臉上的疤全被脂粉遮蓋住了呢!”
“要是大小姐沒有毀容,現在應該也不用嫁給傻子了吧!”
兩個小丫鬟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其中一個小丫鬟拿手肘碰了碰夥伴,眼角含着打量:
“你覺不覺的今天大小姐面容好像好多了,沒有以前那麽多燙痕了。”
被碰的小丫鬟偷偷打量江惜歲,然後擡頭說:“你想多了,肯定是被胭脂粉遮蓋住了!”
最先發現的小丫鬟低頭想了想,也對呀!怎麽可能說消失就消失呢?
紅蓋頭蓋上,迎着江惜歲出閨房。
江家老爺平生光明磊落,也最在意面子,江惜歲說到底也是江家大小姐,雖非嫡出,但在按着排場來。
江府大門前,一處花轎瞪着,新郎官歪戴着帽子,娘親說,有漂亮姐姐讓我玩,笑呵呵的嘴角都抑制不住。
一個媽媽扶着江惜歲邁出大門,江惜容站在一旁看着一身火紅的嫁衣。
姐姐,紀拾那麽好的人值得我這般美貌的女子,你看看我在花園摘下你的面紗,讓他看到你的真實面容,之後他對你避而不及如鬼魅纏身。
我待你好了這些年,你就該知道我是庶出你是嫡出,做好你的本分。
江惜容眼裏的狠辣與昔日江夫人手段不差多少,看了一眼身旁風度公子,嘴角一彎,偏身進入紀拾懷理。
--姐姐,你就安心走吧!
--終于讓這個小雜種滾出家門,這一生就跟傻子在一起吧!
--惜歲,爹是為你好,雖是傻子,但至少江家不在丢人了!
紅色蓋頭下的她,無一不将所有人心聲聽去,江惜歲啊江惜歲,你看看你自己,究竟是多遭江家人讨厭,不過,這些都讓我歡言替你讨回來吧!
天空驟變,突然電閃雷鳴,風呼呼吹過,将在場的人吹的不穩,一時間場面大亂。
“好美啊!”
“好美啊!”
底下的人發出驚嘆聲,紛紛看去紅蓋頭掉地的江惜歲,一身紅火嫁衣襯得面色紅潤,頭頂金玉鳳釵讓江惜歲高貴無比。
“爹爹,娘親,你們厭惡的江惜歲在六年前的那場大火就死了。”
江惜歲轉個身,一個飛身便越在高空中,眼神睥睨,俯視衆生。
在場的人吓的紛紛逃走,只有新郎官傻子趴在地上,喊着:
“娘子飛了,飛了!”
此刻江惜歲容貌如初,美豔的臉龐堪比夏日芙蓉花,一層層綻放光彩,足以讓這個大地失去色彩。
“江老爺,你可知道你那庶出的妻子臨死前都在挂念的你。”語調平靜,似乎只是在敘述一件平常的事情,江惜歲想了想,繼而道:
“噢,對了,我并非江惜歲,但是江二婦人臨死前托付我讓江惜歲活下去,我便隐了自身妖力,用江惜歲的身份活下去!你們叫我歡言就可。”
“紀拾,妖怪,妖怪,我們快走!”
江惜容拉着紀拾,江氏夫婦已經開始行動後退,而紀拾卻無半點反應。
江惜容提醒一聲,卻發現自己未來的相公眼睛直直的看着江惜歲,一瞬間怒氣從心底冒出來。
歡言自然注意到這一幕,飛身下去停在紀拾身前,伸手碰到紀拾臉頰,眼含秋波,問:“我美嗎?”
紀拾點點頭,眼神裏流轉的傾慕,已是無法表達對她的傾慕之情,再看看身邊的江惜容,二人猶如雲泥之別。
“惜…”
紀拾剛出口一字,歡言手一揮,紀拾直接飛向遠處的柱子,眼裏狠辣決絕。
“就憑你,也配叫江惜歲的名字嗎?”
随及一布一步來到江惜容跟前,歡言只是丢下一個冷厲的眼神,足以讓江惜容腿軟跌倒在地。
可怕是江惜容對她的唯一形容詞。
“江夫人,當年你自己想要燒死江惜歲母女,卻不小心将自己也算進去,你可還記得,你是如何苦苦哀求這江二夫人,救你的女兒嗎??”
江夫人瞬間就想到當年之事,一個陪嫁丫鬟被取的老爺青睐,并領先自己一步生下孩子。
這般恥辱對于自己是實在不能忍受,設計放火燒死她們母女二人,誰知出了差錯将自己與惜容也算進去了!
自己聲聲求她,救惜容。
“我是名門望族的小姐,而她,她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搶!”江夫人毫無悔改之心,聲聲逼迫。
“那麽。”歡言聲音輕挑,朱紅小嘴吐出話讓人冷汗層層冒出來:“你們都去給她陪葬吧!”
歡言手指輕佻,整個天空烏雲密布,像血口大開的野獸,準備侵吞自己的食物。
歡言眼睛慢慢充紅,全都死吧!她是那麽善良的人,直到最後還懇求我救你們,可是你們呢?簡直狼子野心!
死去吧!死去吧!看着紀拾,歡言想到江惜歲夜夜在黑的不見五指的小屋內,哭的凄慘連連。
紀拾,你知道嗎?你曾經親手摘下她的面紗,訴說那些動人的情話,那些在一起的歡樂時光怎麽可以成為過眼雲煙,成為須臾爾爾。
魔性占據歡言心髒主心位置,殺之,是歡言心裏的唯一想法。
“歡言,芩冥找你回家,你該回家了!”
一聲聲呼喚,似簫聲纏綿疊人,與潺潺水聲,清新脫俗。
誰在呼喚着我嗎?
誰在找我?
誰?
歡言突然感覺面前茫茫霧氣,等歡言看去江府時,無一不是重傷暈去,茫然跌倒在地,沒了,一切都沒了。
紅木托盤不知怎麽出現在歡言眼前,咯咯咯的笑起來,當歸,當歸,知何來,歸何去。
一切都沒了,我殺人了,歡言眼皮重的要命,慢一點慢一點合上去。
我為你報仇了,你的女兒也過了六年的生活,你可以安心去往忘川河畔了!
一個藏藍色長衫的男子從遠處緩緩走來,彎腰将歡言抱起,小歡言,我們該回家取了。
男子三千華發如一洩千裏的長流,步伐沉穩而厚重,玉立長鋒的身子輕而易舉勾起人無限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