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知漫畫
店門打開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溫柔可愛的女服務生穿着制服，露出親切的微笑，“歡迎光臨。”擡頭一看，發現不是客人，“老板你來啦！”
“昂。”陸珺卓點了點頭，“這是我朋友李……姓李，今天會在店裏呆一會兒。他比較內向，你們別鬧他啊。”
主要是怕李熒惑的言語間露了餡。
店裏的小姐妹，都被她安利過《九淵》，應該沒有追下來，但是李熒惑這個人，她們還是知道的。
李熒惑朝着幾個姑娘禮貌微笑。
陸珺卓帶他走到窗邊的座位，拿來一壺洛神花茶還有一塊芒果慕斯蛋糕，又把手機調好，耳機遞到他手裏，“你先吃着，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飯，再買點日用品。”
李熒惑：“謝謝。”
陸珺卓回到櫃臺後面，就看到姐妹們八卦的眼神，她們欣喜激動：“老板，這該不會是老板娘吧？”
陸珺卓：“……？”怎麽就這麽怪呢？
她悄悄看了眼李熒惑，發現他乖乖帶着耳機，一手摸着白瓷杯子的邊緣。
盡管知道他聽不到，陸珺卓還是害怕他的強到變态的反派光環，“別瞎說啊，就普通朋友。”
糟心……為什麽說個“瞎”字也會覺得心虛！
店裏顧客不多，妹子們有足夠的時間八卦，收銀小妹說：“老板不要害羞，我們都看到了，剛剛你們好親密~”
陸珺卓說：“他是個盲人。”
“啊……”空氣有一瞬間凝滞，歡樂的氛圍消失的無影無蹤，幾個姑娘道歉，“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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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珺卓說：“沒關系，以後注意點，上班啦上班啦，不要摸魚。”
說完她從櫃臺抽屜裏拿出昨天沒吃完的瓜子，跑到廚房幫忙去了。
李熒惑擺弄着手機，不太清楚是什麽型號，也拿不準怎麽召喚出語音助手。還得再等一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店裏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哪怕李熒惑帶着耳機，都能感覺到身邊人來人往。
他的發型還是太顯眼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跟昨天在陸珺卓房間聞到的味道很像，也和桌上的蛋糕味道很像。
李熒惑摘下耳機，沖着香氣傳來的方向微微偏頭，“陸姑娘。”
陸珺卓吓了一跳，特別想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看他是真瞎還是假瞎。
“陸姑娘？”
“我們去吃飯吧。”陸珺卓低聲說，“你不要叫我陸姑娘，聽起來怪怪的。直接叫我陸珺卓就行。”
李熒惑點了點頭。
陸珺卓又發愁該怎麽稱呼他。
她倒是想跟着其他讀者一起叫小李，就怕李熒惑不高興。
陸珺卓帶李熒惑去吃的火鍋，全程像保姆一樣忙前忙後，給了李熒惑最貼心的服務，把他照顧的賓至如歸。
“我好喜歡這家店的火鍋，他家的辣椒特別香，你覺得呢？”
李熒惑喝一口豆奶，拿着紙巾擦眼淚，眼角和嘴巴都是紅的。盡管如此，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表情管理能力強到爆炸，讓陸珺卓心服口服。
要不是這人眼睛看不到，以他的姿色和心機，參加選秀都能直接出道了！
李熒惑說：“很好吃。”
陸珺卓說：“也不用勉強自己……”
李熒惑說：“不勉強，我真的喜歡。”
他向來沒有什麽朋友，認識陸恣芳之後，也連年奔走，已經很久沒有坐下來好好吃頓飯了。兩輩子加起來，陸珺卓竟是第一個安穩陪伴他的。
吃完飯，陸珺卓帶着李熒惑去醫用器材店買了根盲杖，又跟他說了一下盲道的位置，“其實這裏的設施挺齊全的，過馬路交通燈也有聲音，你肯定能很快适應這裏。不過還是得小心點，也有不道德的人，不遵守規則。”
她看李熒惑沒有生氣的意思，心想這人脾氣也沒那麽差啊。
難道只針對陸恣芳一個人？陸恣芳到底哪裏得罪他了？
李熒惑真誠地感激她，“多謝你，若不是你，我此時還不知身在何處。”
陸珺卓被他誇地飄飄然，“你太客氣了。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李熒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孤獨又寂寥，“在下身無長物，雙目失明，而且又不懂現在的科技，實在難以立足。”
他終于明白了！總算不是頭腦一熱就想往外走的愣頭青了。
陸珺卓欣慰極了，并誠摯地幫助他：“我覺得你可以學一門手藝。”
李熒惑：“學什麽？”
陸珺卓：“盲人按摩。”
李熒惑：“……”呵呵，姑娘你膽子肥了不少。
李熒惑仍舊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可是我沒有錢。”
陸珺卓很想闊氣地一拍桌子，然後拿出一沓厚如板磚的紙幣，大喊一聲:要多少？我給！
想想自己的賬戶餘額，陸珺卓偃旗息鼓，“唉，那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李熒惑問：“玉石，在這裏價值幾何？”
陸珺卓：“要看質地和做工吧，有便宜的，也有貴的。”
李熒惑：“我的簪子算哪一種？”
陸珺卓：“我沒了解過，不太清楚。改天找朋友問問。你是想把簪子賣掉嗎？”
李熒惑緩緩搖頭，“在下想入玉器這一行。”
陸珺卓立刻想起各種直播裏，擺張桌子上面堆了滿滿的玉石飾品，桌子後面的大哥大姐拿着小手電筒，操着略帶口音的普通話：“老坑翡翠！”“天然A貨！”“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再看清新淡然與世無争的李熒惑，陸珺卓提出疑問：“你能辨別？”
別說有無雜質，就連顏色他也不知道吧？
李熒惑說：“我想試試。”
陸珺卓：“……”但我沒錢。
兩個人慢悠悠走回店裏收銀小妹歡快地喊陸珺卓：“店長你看到了嗎？”
陸珺卓：“看到什麽？”
收銀小妹朝李熒惑那邊努努嘴，歡快道，“咱們要火了！今天上午的營業額好的不行，還有人把那個帥哥發在了網上，現在好多點贊和評論呢！”
陸珺卓呆滞：“不至于吧……”
收銀小妹無視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店長你真的有先見之明，帶了這麽一個吉祥物回來，還把他安排在窗邊，呵呵呵呵呵~帥哥叫什麽名字呀？我能過去打個招呼嗎？以前怎麽沒有聽你說起過？哦，店長你鐵直還臉盲，鵝鵝鵝鵝鵝。”
陸珺卓：“……”
收銀小妹眨巴眨巴眼：“可以嗎？我只是喜歡他的臉，保證不撬你牆角！”
陸珺卓：“……去吧。”
收銀小妹快樂地走到李熒惑那邊，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李熒惑轉了轉腦袋，把視線停留在陸珺卓身上。
陸珺卓打了個激靈。
他沒戴耳機，剛才的對話肯定一字不漏全都聽到了！不然視線投射怎麽能這麽精準！
過了一會兒收銀小妹開心地回來了，跟陸珺卓報備，“我拍了幾張照片，還問了他的名字。哈哈哈哈，原來他叫李熒惑呀，跟店長你讨厭的那個反派竟然同名。”
陸珺卓更慌了，“你、你跟他說了？”
收銀小妹疑惑：“說什麽？”
陸珺卓：“反派……”
收銀小妹：“不能說嗎？”
陸珺卓整個人都灰暗了，她看向李熒惑，李熒惑已經把頭轉了回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可能是她腦補過度，往日看起來孤寂清冷如遺世白蓮花的背影，此刻只剩下冷硬狠毒。
收銀小妹快快樂樂地出門吃飯去了，只留下陸珺卓獨自留在店裏面對狂風暴雨。
店裏客人依然不少，陸珺卓忙忙碌碌不知不覺就等到了上班時間，不知不覺又下班了。期間李熒惑沒有動過，倒是有人跟他搭讪，估計是要聯系方式，全都無功而返。
平靜的下午就這樣結束，店員離開後，陸珺卓心虛地過去，“李熒惑？”
李熒惑還是看不出喜怒，氣勢懾人，“陸姑娘。”
“那個……你不要誤會啊。”陸珺卓解釋的話頓住了。
誤會什麽？她讨厭李熒惑是事實，李熒惑是漫畫裏的反派也是事實。
說起來，她為什麽要瞞着李熒惑，沒有告訴他漫畫的事呢？
李熒惑慢慢站起來，拿起他新買的盲杖，嘴角輕柔的弧度叫陸珺卓心裏發顫。
他道：“是要走了嗎？”
陸珺卓又愧疚了，她讓李熒惑在店裏坐了一整天，一直坐着也是很累的。
“對，”陸珺卓過去，“這個先收起來吧，應該用不到，我會陪着你的。”
李熒惑怔了怔，笑道：“好。”
晚上會有店員輪流值班，陸珺卓直接帶着李熒惑回家。甜品店距離陸珺卓住的地方不遠，步行就可以回去。
陸珺卓和李熒惑并肩行走，不敢說話。
李熒惑開口暴擊：“漫畫講的是什麽？”
漫畫講的是什麽，而不是漫畫是什麽。
陸珺卓瞞不過去了，破罐子破摔：“就是陸恣芳拯救天下的事。”
陸珺卓以為李熒惑會問他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或者其他利益相關，沒到他問的卻是：
“成功了嗎？”
陸珺卓頓了一下，“不知道，還沒看到結局。”
李熒惑點了點頭。
陸珺卓：“你不問別的嗎？”
李熒惑用空洞的雙眼注視着她，陸珺卓再次感嘆，他的表面人設真的很對自己胃口，可惜卻是個黑心腸的茶藝大師。
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繼續裝下去，千萬不要暴露真性情啊！
哦對，當初瞞着他漫畫的存在，就是出于這一點……
陸珺卓恨不能以頭搶地，腸子都悔青了。
她不該帶李熒惑去店裏的。
“陸恣芳……”李熒惑聲音又輕又緩，卻透着十足的鄭重，“他還好嗎？”
陸珺卓喜極而泣，還好還好，他沒有抛棄大師的人設。
她皺着眉，神情極不自然，耳朵也是紅的。
陸珺卓的性格注定了她不會說謊，不過幸好李熒惑看不到。
“你們被妖魔追殺，到了一個懸崖邊上，陸恣芳把鳳凰血玉給你防身，自己對付那些妖怪，不知不覺就被引到了九階魔域。”
她把李熒惑做的事省略了。
李熒惑右手放到衣服口袋裏，捏了捏溫熱的玉佩，“他沒有死，還在魔域拿到了幾件法寶，也交到了兩個朋友。”
陸珺卓連忙拒絕：“你不要說不要說！別劇透，讓我自己看！”
李熒惑：？？？
陸珺卓都快忘了李熒惑是個怎樣邪惡可惡的人，對他的畏懼一天不如一天。
等李熒惑不再說話，陸珺卓腦子裏卻一直想着陸恣芳的新朋友，她試圖去想點別的，一直沒能成功。終于忍不住問李熒惑：“那兩個新朋友活的久嗎？”
李熒惑：“……久。”
陸珺卓松了口氣，忽然想到了什麽，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他們最後死了嗎？”
李熒惑：“……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活的好好的。”
還好還好，李熒惑沒把人搞死。
這個漫畫更了半年多，一周一更，偶爾會加更，陸珺卓從剛開坑就在追，看着陸恣芳身邊的人來了又走，不是死在怪物手裏，就是死在李熒惑手裏，而那些怪物，至少有一半是李熒惑設計的。
一開始陸珺卓看到女性角色，還會真情實感地以為她是女主，結果死了好幾批，直到前兩周的更新，她心目中的女主預備役也死掉了。陸珺卓非常熟練，已經不對感情線抱有希望，無cp挺好的，只要陸恣芳的另一半不是李熒惑……
所以李熒惑什麽時候才能死掉啊？
陸珺卓猛地看向身邊的男人。
李熒惑歪頭，視線不知放在了哪裏，“怎麽了？”
陸珺卓：“你遇到危險了嗎？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陸珺卓：“你死了嗎？啥時候死的啊？”
李熒惑：“我聽到了，你笑得好大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