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我清白
東方少昰讓幾名侍衛暗防那個護院下落,一邊召集了當時參與捉奸的人以及西苑的下人。
“當日是誰發現林君出門私會護院的?”
所有人都知道小太子在查林姨娘的事情,到此刻他們也不太确定這是單純的走個形式讓大家面子上過得去一點,還是說真想查個水落石出!
萬俟蕙蘭并不避諱,十分合作,她只微微轉頭,沖管家問道:“當日是你急匆匆來禀報說君妹與人私通。是你親眼所見嗎?”
“秉太子、夫人,當日小人正在巡院,接到西苑一名小厮的禀報。小人自知事大,沒敢親自前去,所以只好先回夫人。”
莫常回完話,這才微微擡頭十分虔誠地看着東方少昰和萬俟蕙蘭。躲在角落裏的顏初夏将這個惡魔狠狠瞪着,身上寒氣森森。跟她窩在一起的顏丹墨驚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後十分貼心起握起她的手,安慰道:“姨娘一定沒事的。太子哥哥很聰明。”
顏初夏的心又抽搐了一下,看了一下顏丹墨抓她的手,良心再次受到譴責。
“當日小厮可在?”萬俟蕙蘭這個當家主母的威嚴那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只聽她一聲輕喝,一個小厮便腿軟腳軟地跑了出來。
東方少昰将那人打量了一翻,十五六歲,身材還不及他十二歲強壯,那氣勢更是低得若蝼蟻。此刻那人就這樣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起。
這小厮不是別人,是西苑外院的一個粗使下人,每天幫着院子裏劈柴、提水之類的。顏初夏對這外院的小厮根本就沒有接觸,所以此刻看着也很眼生。倒是在場的林君模糊有點影響,也算是确認他的身份吧。
小厮結結巴巴地将那晚所見所聞說了一遍:他是晚上起夜時發現林姨娘出了院子,想想這夜深人靜的,萬一遇到什麽蛇蟲貓鼠的,驚吓着主子,不放心便跟了過去。結果直跟到花園明月亭。遠遠地他就瞅到一個影子,但怎麽看也不像是老爺,而像護院,所以這才急急忙忙地跑去禀告夫人……
很簡單的一出賣主求榮的戲碼。西苑的下人似乎總希望能抓住點什麽東西去孝敬當家主母,所以,他們通常對這個受冷遇嫌棄的小妾的私生活尤為上心。可偏偏林君平日深入簡出,生活上挑不出毛病來,這難得的一次外遇機會就被這小厮碰到,那絕對是上天對他的擡愛,所以他這麽積極跑去揭發,實在是令所有下人都羨慕嫉妒恨的美差。但結果,萬俟蕙蘭完全沒有提拔他的意思,讓他憤憤不平至今。
“你是幾時幾刻離開西苑,又幾時幾刻到達東廂?”東方少昰問得煞有其事,那架子拿得比刑部侍郎還要大。
“這個……小人沒在意。因為睡得迷糊,也不知道什麽時辰。”
這完全說得過去。
林君只看了他一眼,也不待東方少昰詢問,便秉道:“初夏都是戊時二刻上床,通常我會陪她半個時辰。回到房間時,發現紙條,因為猶豫着要不要去赴會,所以我刻意看過時間。滴漏剛過亥時初刻。我記得老爺休息都會過子時,所以我才走了一趟……”
“那夫人你是何時接到禀報的?”
萬俟蕙蘭搖搖頭,轉身看丫鬟。貼身丫鬟雲兒,上前行禮禀報:“當時回禀時,我家夫人已經睡下。因為怕打擾到夫人奴婢看過漏壺,時間差不多在亥時二刻。”
“夫人,我還有一事想問,顏府的漏壺标記都核對過嗎?”
“大概一個月會核對一次,一般沒有差池。”
盡管如此,東方少昰還是将兩邊的漏壺都取了過來。
“那林君,你是到明月亭多久,顏夫人才趕來的?”
林君有些不明白,但據實相告:“秉太子殿下,民婦剛到,還沒看清楚來人,就看見夫人的燈籠以及先行的護院了。”
“那還有人能證明你離開西苑的時間嗎?”東方少昰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林君搖搖頭:“那個時候,西苑下人幾乎都已睡下。”
“難道你的貼身丫鬟也已睡下?”怎麽說,即便這個姨娘再不受待見,貼身丫鬟應該不會如此放肆吧。
林君的臉微微一紅,“民婦的起居飲食一向是自己打理,并沒有所謂的貼身丫鬟侍候。”事實上西苑裏的奴才們,林君基本都不會主動去勞動他們。只有內院的兩個丫頭會主動來幫她們母女做事,其他人都是看着辦。
林君并不擅長擺主人的架子,也不會去威壓下人。顏初夏突然意識到自己吃的飯菜似乎都是母親親自動手做的,衣服也是母親親手縫制的。
這時,一群婢女裏,跪出來一個小丫頭,頭往地上一磕,擡起淚汪汪的眼,大聲說道:“奴婢明珠可以作證。林姨娘出門的時候奴婢也是剛睡下,所以本想起來問姨娘需要什麽,但晚了一步,只看見姨娘的背影。于是奴婢就折身去取了一盞燈籠,看到漏壺時,還疑惑了一下,最後想想或許是老爺有事相請,要不然姨娘不會急匆匆地離開。但等奴婢追出去時,已經看不見姨娘的行蹤了。所以只好作罷……”
她既沒看見林君的行蹤,也沒看見那個外院小厮的行蹤。
漏壺很快取來了,果然沒有偏差。東方少昰點點頭,這下視線比之前嚴厲了很多,上前扶起林君,沖那個小厮道:“把這個陷害主人的小厮先抓起來帶回刑部!”
……
場面瞬間沉寂,好半晌才開始有聲音。連小厮自己都愣了半晌才開始辯駁:“太子殿下,就算小人有罪,也請您當衆說個明白……”這小厮一改先前懦弱姿态,氣勢一下子足了起來,那樣直視太子,一副不畏強權模樣,看得顏初夏差點跑出去一巴掌拍死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是這個人在陷害他娘。可是……
“為什麽太子殿下說是他?”顏初夏疑惑了。
顏丹墨卻笑顏如花:“因為時辰不對。”
“啊?”
“從西苑到明月亭要兩刻鐘左右,從西苑到東廂再到明月亭也是兩刻鐘左右。如果小厮從西苑跟着姨娘到明月亭再到東廂禀告,我娘從東廂再過來,那麽姨娘至少得在明月亭待足兩刻鐘。但,既然姨娘的出發時間和我娘的出發時間沒有錯,姨娘應該正如她所說的,也只是剛到明月亭而已。那小厮的話就不足取信。簡單說來,他是一看見姨娘走出西苑就前去東廂禀報我娘。因此,他絕對是知道內情的人!”
顏初夏又有一種被雷劈的感覺,明明她現在應該有十八歲的智商,為毛,還會輸給八歲的顏丹墨?
顏初夏眼神複雜地看着顏丹墨。顏丹墨莞爾一笑,捏了一把她肥嘟嘟的臉:“幹嘛這樣看着我!我沒你想的聰明。我只是看見過太子哥哥這幾天的查案記錄,所以,他們一說,我自然就會聯系起來。”
顏初夏一陣懊惱,她完全沒想過他大夏天為何要在花園裏來回無數遍地走,原本還以為他是在找母親丢失的紙條。果然不是一個級別的呀!
而此刻再聽東方少昰當衆将顏丹墨的結論娓娓道來,顏初夏的腦袋各種神獸野馬草泥馬奔騰。
難道他們天生注定是一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