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機會
騰達大老板溫晏青親自下場辟謠。
似乎坐實了連城不可能是個gay。
這還是溫晏青第一次在他的官方號上透露私人生活,他在大衆心目中的形象,就是神秘、有錢。
除此之外,溫晏青在有錢以後會家鄉的資助也一直為人津津樂道,他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帶動了一個城市的快速發展。
現在他親自下場辟謠,看上去和連城是關系很不錯的朋友,大家怵于騰達法務部的威力,流言暫時停息。
溫晏青懸起來的心還沒有放下去,他叫來陳雪安,絲毫不顧忌自己是在私事公辦。
“讓技術部查一下微博上爆料帖子的來源。”
他內心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這可能是一起專門針對連城的小動作。
很大概率,背後那人還有別的招數。
他的第六感一向準确,只是他無法判斷,到底是誰。
anna嗎?
溫晏青輕敲桌子,逃避似的。他不去想連城會有的反應,而是把心思都放在對付想要傷害連城的外敵上。
明明早已經想好,遠離連城才是對他們兩個最好的方法。
為什麽心口還是有點疼呢?
陳雪安看向老板,看他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麽,心裏有些忐忑。
應了聲“是”,便離開了辦公室。
把消息傳達到技術部,果然有八卦的同事圍了過來,“雪安姐,老板和連城真的是朋友嗎?”
她們眼睛亮晶晶的,不管是朋友,還是戀人,她們都會對這些守口如瓶。
陳雪安想到之前種種,有些不敢肯定。
老板對朋友确實掏心掏肺,可她總覺得,老板剛才的情緒不太對。
這些想法在腦海轉了一圈,陳雪安搖搖頭:“不要問太多,該你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
溫晏青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出賣了一切,他還在思考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錢文生為此捏了一把汗,好在溫晏青那邊下場扭轉事态。
可也因為這件事,連城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不好起來。
連城坐在臺階上,把白布條一圈一圈纏在手上,電影已經拍到拳場肉搏的階段了。
為了打造電影的真實性,有些鏡頭是需要連城真打,他的臉上、身上也因此增加了不少淤青。
錢文生走過去,遞給他一瓶水。
連城沒有接,用下巴示意他放在臺階上,錢文生幹笑一聲:“臉上的傷疼不疼?”
疼。
但沒心裏疼。
連城咬着牙不肯說話,他現在滿腔怒火,對溫晏青的态度束手無策。
溫晏青的情緒飄忽不定,讓他沒很有安全感。
可就算這樣,他也不想放棄。
用牙齒咬着布條,連城綁好結,沉聲道:“繼續拍攝吧。”
拳場裏很熱,場地太大沒法開空調,劇組盡量買了冰塊和風扇來散熱,可就算如此,連城小麥色的皮膚上仍然滿是汗水。
他擰開礦泉水瓶子把水從頭頂澆下來,總算消了一點暑氣,也把想要回國找溫晏青問個清楚的心思壓了下去。
從比爾那裏借來的錢救了羅素一條命。
但一命償一命,為了還清高利貸,羅輝心中湧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想要學習拳擊,然後進入地下賭場,打黑拳。
一個除了性命一無所有的可憐男人,找到了比賣血更加光明的道路。
借來的錢看完病還剩下一些,羅輝換了住處,沒有便宜的托養院願意接收羅素,羅輝只好把她寄宿在一個黑人婦女家中,她有五個孩子,對照顧孩子早就熟門熟路。
羅輝并沒有向她隐瞞羅素的血液裏攜帶艾滋病毒的事情,他沉默着等待拒絕,出乎意料的事,黑人婦女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後才向他解釋道:“別擔心,我的丈夫也曾經患上這種病。”
“我非常清楚怎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她看向羅素的眼神充滿悲憫,蹲下來撫摸羅素的頭發:“可憐的孩子。”
這麽小的孩子,只可能是母嬰感染。
羅輝很放心地把羅素交到她手中,随後鞠了一躬,離開了。
鏡頭中,羅素站在原地看着哥哥遠去,被黑人婦女溫柔地牽進房屋內。
羅輝拿出自己僅剩的幾百美金,找到一家拳擊館,他要學拳擊。
普通人想要入門拳擊,至少需要三個月的艱苦訓練才能上場打拳。
教練教了羅輝拳擊的标準動作,結束一上午的訓練時,告訴他有條件的話可以在家中挂拳擊袋,鍛煉自己的反應能力。
羅輝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知道了。”
他再次陷入經濟危機。
拳擊手不僅要有好的訓練場所,還要得到足夠的營養,只吃蔬菜快餐,羅輝沒辦法增肌,就只能打輕量級拳賽。
碰到像史丹那樣的重量級選手,估計只有躲閃的份,一旦捱上一拳,沒有肌肉的阻擋,他也撐不了多久。
想要拿命換錢,也要有資格才行。
羅輝打起來街頭廢品的主意。
他在街頭坐了兩小時,最後開口請教躺在地鐵口睡大覺的流浪漢,怎麽才能賺到一些快錢。
除了乞讨以外的快錢,流浪漢上下看着羅輝,并沒有吝啬自己的經驗。
“放不下你的尊嚴,你可以找個尼龍袋,沿着十五大道每天走幾趟,那些小姐們扔下的瓶子就足夠你吃頓飽飯了。”
僅僅是吃一頓飽飯還不夠。
羅輝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很滿,每天早晨六點,他會準時把羅素送往斯考特夫人家中,随後他要跑着去拳館,在教練的指導下練習五個小時的拳擊。
結束訓練後,他乘坐地鐵前往唐人街,在一家中式餐館中做服務員,他的中午飯和晚上飯都在這裏吃。
中餐館是一對中國夫婦開的,他們開出的時薪是15美元,包括兩頓豐盛的大餐。
羅輝在中餐館的工作時間只有六個小時,晚上七點,他準時離開中餐館,拿出準備好的尼龍袋,走十五大道,把一路上能掏的垃圾桶都翻找一遍。
最後在晚上九點到十點之間,從斯考特夫人家中接走羅素,背着妹妹回到家裏。
羅素睡後,羅輝還不能休息。
他還要進行睡前訓練。
他從教練那裏低價買回來的彈簧沙包,每晚要快速擊打兩百次。
最後是體能訓練。
這樣的日子緩慢地向前推進着,最初的兩周,羅輝每天都想着放棄。
他甚至在十五大道上撿垃圾時遇到過那位明媚的白領麗人。
又一次被教練叫停訓練時,指點出姿勢的不正确時,羅輝深深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他這樣做,有什麽意義?
比爾早就告訴他,打黑拳賺錢就是賣命。想要出頭很難,像他這樣的純新人出頭更難。
如果他失敗了,被人打死在拳場上,羅素要怎麽辦?
他吞咽下苦澀的滋味,把懷疑和痛苦埋在心裏。
不去想,只咬着牙日複一日地重複這些,送妹妹,訓練,打工,接妹妹,訓練,睡覺。
又是和平常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夜晚,羅輝拿着尼龍袋走在十五大道上,習慣性地忽略路人的眼神,用棍子随意地在垃圾桶裏攪和一下,他就能試探出有沒有瓶子。
這個沒有。
做這種事的不止羅輝一個人,尤其他還需要上班,自然不可能天天守在垃圾桶旁邊。
羅輝古井無波地走向下一個垃圾桶,家裏的瓶子一周賣一次,每次錢都不會太多,正如那個流浪漢所說,吃頓飯還是可以的。
羅輝沒有動用撿垃圾攢下來的錢,他和妹妹每日的開銷很大,打工賺來的錢勉強裹住生活。
而他攢下來的錢,要用來給教練,當做學費。
他剛把棍子探入垃圾桶,突然就被人從背後抱住,反射性地,羅輝像條泥鳅一樣下蹲,雙手扣住那雙手,往兩邊一掰
殺豬般的叫聲響徹街道,但襲擊的人不止一個。羅輝一個過肩摔把抱住他的人摔過來,擺好姿勢猛地回頭。
愣住了。
金牙男人面露不快,“你小子膽子肥了?不還比爾老大的錢,居然還敢打他的人?”
羅輝再一次被他帶到比爾面前。
距離他借高利貸已經兩個月了,比爾也沒了上次的好臉色,露出了鋒利的獠牙,“你小子,想好要怎麽還這筆錢了嗎?”
“老大,我捉到這小子的時候,他正在翻垃圾桶撿垃圾,身上也只有三十美金,遠遠不夠啊!”
比爾早就熟悉了這樣的事,凡是沖動借高利貸的,有幾個人能還得起?
他好心眼地開出兩個條件任由羅輝選擇,“一個腎,或者你上臺打一場。”
僅僅是拳擊比賽已經滿足不了這些賭徒的胃口,他們需要瘋狂,需要鮮血,來刺激麻木的心。
而羅輝就是比爾選中好的獻祭品。
比爾拍拍手,強尼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比羅輝要矮半個頭,塊頭卻是羅輝的兩倍。
雖然兩人都有肌肉,但強尼身上的肌肉明顯要比羅輝更加豐滿,看起來也更有力量。
強尼身上還帶有兩個月前和史丹比賽時受的傷,那次比賽差點讓他變成殘廢,比爾不會養一個殘廢。
當着所有人的面打死羅輝,是他唯一能夠繼續留在比爾手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