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棋局
“兄長。”
老遠傳來了容修的聲音,赫連桢望了望容修在的地方,恨不得把容攸藏起來讓他找不到。
“修兒尋我來了,明日我會早點過來的。”容攸瞧了一眼黑漆漆的竹幽閣對赫連桢說道。
叫了幾聲兄長都不回應,容修自己往竹幽閣找了過去,見兄長居然和赫連桢站一起,容修急忙竄了過去,擋在了兩人的中間。
“兄長兄長,這只貓哪裏來的?”容修一眼就被團兒吸引住了,忍不住捏住了團兒兩個尖尖軟軟的耳朵。
團兒被容修捏得舒服的叫了一聲。赫連桢見狀,立刻以貓吸引容修。
“要不容修晚上就在王府住一夜吧,也能陪團兒玩會。”兩個正好湊一起,他就能獨占容攸了。
赫連桢的算盤打的不錯,容修對團兒很好奇,可又不肯留下來,想了想:“要不讓我帶這只貓回去住一夜?明天再送回來?”
“……它還小來回折騰對它不好。”赫連桢頓了頓扯了個理由。
修兒聽不出來容修聽得出來,赫連桢就是想讓自個留下。
來都來了,也有修兒陪着,不如明日見完了寧晴再回去,也方便,于是容攸替修兒答應了赫連桢。
赫連桢沒想到容攸這就答應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入夜,竹幽閣外站着祁青翠雲說着悄悄話,屋裏容攸看着閑書,赫連桢坐在他身邊就這麽盯着他。
容攸盡量不受赫連桢的影響,可看了許久,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久久翻不了一頁。
“修兒,你這四處亂跑,看的我眼睛都花了。”容修在屋裏追着團兒繞着圈的亂跑,容攸不想被赫連桢發現自己精神不集中,借着修兒試圖告訴赫連桢他看不下去是因為修兒,不是因為赫連桢。
然而赫連桢就這麽看着容攸就很開心了,并沒有注意到他到底翻沒翻頁。
兩人就這樣一個看得心花怒放,一個明明心慌意亂的卻裝鎮定的一直到了該就寝的時辰。
逗貓逗累的容修吵吵着要睡了,赫連桢試圖帶修兒去客房,可惜修兒堅決不肯,無奈赫連桢只好不舍的離開了竹幽閣。
沐浴完的修兒打着哈氣鑽進了棉被睡得打起了鼾,容攸穿着單衣幫修兒拉了拉被子,望了望窗外,他怎麽覺得赫連桢不會那麽老實呢。
留了個心眼的容攸在睡前把窗戶都關死了,果然他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先是在屋子四周轉了轉,每個窗戶都推了推,見推不開,腳步聲又出現在了屋頂上。
沒一會後某王爺又跳下了屋頂,再次嘗試推窗和推門,然而無功而返。
只聽一聲長長的嘆息,腳步聲漸漸消失在了竹幽閣。
等赫連桢離開後,容攸偷笑着,因為動靜太大,差點把在熟睡的修兒給吵醒。
隔日容攸起得很早,讓翠雲給他畫好後,換上了女子的衣裳,感覺一日不穿,再次穿上,容攸都不太習慣了。
趁着容攸和翠雲都沒在意,團兒跳到了塌上,躺在了容修的身上。
團兒雖說不大,但怎麽都是有點分量的,壓着容修壓久了後,容修不舒服的翻了個身。團兒驚醒,挪到了容修的腦袋邊睡了下來。
忽然聽見容修一聲大叫,翠雲手一滑把發簪摔在了地上,容攸轉頭看向修兒,只見修兒額頭上黑了一塊,好像沾到了泥。
赫連桢在外面聽見容修的叫喊聲,疾步走了過來,到門口的時候一團白色的東西竄了出去,團兒做錯事逃跑的時候還不忘給赫連桢衣擺一爪子。
一進屋赫連桢就聞到一陣惡臭味,緊接着就瞧見容修朝他這跑了過來。
“姐夫!”
聽到這聲稱呼,赫連桢挑眉,朝一旁讓了一下,于是容修就撲在了赫連桢身後,祁青的懷裏。
就在容修撲過來的一瞬間祁青就聞見了臭味。
沒禍害到赫連桢,容攸撇撇嘴,找翠雲去沐浴了。
望着身上多出了一塊貓屎印子,祁青臉都皺出了褶。
“去弄幹淨。”得到王爺的同意,祁青飛快的離開了竹幽閣。
沒了容修和團兒,雖然屋裏臭了點,赫連桢也覺得容攸身邊的氣味都是好聞的。
“把窗戶打開散散氣味。”對于竹幽閣的窗戶,赫連桢昨晚留下了深深的怨念。
“味道散盡後記得關關好。”容攸故意說道。
下人們一邊開窗一邊清理王妃的床榻,上面沾了貓屎,只能把被褥通通換了。
等換得差不多了,下人通傳寧晴公主到了。
在宮裏的寧晴聽六皇兄說三皇嫂和三皇兄吵架了,回娘家了,立刻去找母後請求出宮去宣王府。
得到同意後寧晴一早就出了宮趕過來,就是為了能夠多勸一勸三皇嫂。
“三皇嫂!”寧晴迫不及待的來到了竹幽閣,一瞧皇兄也在呢,松了口氣,看來昨晚兩人肯定同房了,看起來也差不多快和好了。
一進屋寧晴也是聞到了一絲臭味,但因為已經通風了許久,味道不是很大,也沒在意。
“皇嫂啊,昨晚睡得怎麽樣?皇兄有沒有擠着你?”寧晴從太後和大皇兄那知道赫連桢睡姿不怎麽樣,就故意這麽問,想看看兩人是否已經有所緩和。
“睡得不錯,你皇兄昨晚沒在竹幽閣休息。”容攸瞥見窗沿邊有一雙白爪子,團兒豎着個尖耳朵,虎視眈眈的盯着赫連桢,容攸怕赫連桢又被團兒撓,主動拉住了赫連桢把他往身邊拽了拽。
見狀寧晴笑嘻嘻的看了皇兄一眼,看來今兒她再勸幾句,事兒就能成了。
“皇兄皇嫂你們還不知道吧,皇後有身孕了!”
“真的嗎?!那真的是要恭喜皇後了。”容攸想起赫連钰和他的說的一番話,現在皇後有身孕,皇後一定很歡喜。
“是呀是呀,所以三皇嫂和三皇兄要備禮去恭喜大皇嫂了。”一邊說寧晴也瞄了瞄容攸的肚子,心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三皇嫂也能有身孕就好了,“不過寧晴比較想看看三皇兄如果有孩子會不會還整日這樣。”
容攸聽了這話一愣,他是不可能有身孕的。
容攸神色黯然,赫連桢握住了容攸的手:“比起子嗣,我更在意你。”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寧晴就看見三皇嫂臉色蒼白了起來,随後三皇兄說了什麽三皇嫂突然就臉紅了起來。
“咳咳,要不要我先回避回避,你們先聊?”寧晴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一整日寧晴都把赫連桢和容攸湊在一起,一會和容攸說說哪家的公子娶了好幾房小妾,一會說說三皇兄對別人都兇巴巴就對三皇嫂溫柔體貼。
容攸有一種錯覺感覺身邊的人只要見到他,明裏暗裏都在誇贊赫連桢。
“兄長,你可不能被那些人的言語給蒙蔽了,你可要好好看清他的真面目啊!”顯然容修這一日也有和容攸相同的感覺,等好不容易有和兄長單獨相處的機會了,容修立刻提醒兄長不要被騙。
“知道了,兄長一定好好觀察。”容攸拉着修兒去了書房。
寧晴臨走時一直在勸說容攸,赫連桢也在挽留,但容攸依舊選擇了回容府。借着修兒兩日都沒好好看書,容攸讓他在書房裏好好抄書,趁着修兒不能跟着自己,容攸決定去找父親。
容父的院子裏本來和容攸的院落一樣,喜歡放着各種各樣的兵器,還記得小時候他總愛纏着父親讓父親教他這個教他那個。那時候的父親還是人人敬仰敬重的武林盟主。
然而中毒之後的父親,院子裏的武器一樣樣減少,最後全都搬去他的院落,漸漸的父親每日在床榻上躺着的時間日益增多,如果不是因為修兒和華裳還年少,也許父親就會随母親一同去了。
如今容攸在父親的院子裏種了許多竹子,青柏,四季常青,正好現在父親身子恢複後,會經常在院子裏和玉書下棋,一邊下棋看着這些,父親也會覺得心情愉悅些。
容攸走進去的時候,容父正看着棋譜複盤,完全沒有留意到容攸來了。
容攸不禁感慨,換做還是武林盟主時的父親,恐怕父親早就舉着劍偷襲過來,考考他的劍技了。
“父親,攸兒有心事想和您說說。”
“先陪父親下完這盤棋吧。”容父把棋譜倒扣在一邊,慈愛的看着容攸。
容攸看了一眼棋盤,白子主守,黑子主攻,黑子幾乎包圍了白子,白子再守下去必輸無疑,思索了一會容攸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
可前期白子太過弱勢,容攸攻了一會,發現白子現在腹背受敵,再攻下去恐怖不出幾步就全軍覆沒,但如果守下去則還有茍延殘喘的機會。
橫豎都是輸,容攸寧願讓對方也難受,也不輕易投降。
黑子白子幾番争鬥後,最後居然打成了平手。
“其實有些事情和下棋一樣,你如果繼續守,一開始就必輸無疑,可你順應形勢,再做出變換。當你走着走着,又發現無論怎樣都輸了,但你繼續堅持,結局就會發生變化。也許是平手,也許你會贏。”容父從容攸面前的棋罐裏拾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盤的一角,形勢陡然大變,白子居然以一子的優勢翻盤了。
“你從小就聰慧,勤奮,為了父親為了幼弟幼妹付出了許多,他們如今大了,有些事情不用你這個當兄長再幫他們扛着了。”容父忽然起身,拍了拍容攸的肩膀,往屋裏走去。
想着父親話,再看着棋盤,容攸久久都未起身,等黃昏時分,容攸忽然站了起來往外走去。被拉長的背影,顯得是那麽的輕松。
“兄長,修兒抄完書之後發現會背了!”還沒走幾步路呢,容修就撲了過來,望着越發長高的修兒,容攸摸了摸他的腦袋。
“兄長你別摸我腦袋了,我都長大了,再摸萬一長不高了怎麽辦。”容修比了比自己和兄長的高度,嘟了嘟嘴,還要再多吃點,這樣等他強壯了就能保護兄長了。
“好,修兒長大了,兄長以後不摸你腦袋了。”容攸望了望落日的方向,宣王府也在那邊,不知道那人現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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