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歲月漫長，(5)
但他暫時不能睡，也不能進食，必須保持清醒。他下半身現在還沒什麽知覺，但漸漸有酸麻感産生，麻藥慢慢退去後，還會有痛感，晗星不在，他撐不住的。
秋俪覺得秋淩衆最近變嬌氣了，尤其是在晗星面前，她也是談過無數男朋友的人，最長的也有五六年，但都沒有秋淩衆和晗星之間的感覺。
她覺得他們之間像是有無形的線，把他們一直連着，別人碰不到，也破壞不了。
“淩衆，星星年紀還小，貼身照顧你不太合适。你要是覺得姑姑照顧你你不舒服，我給你請個男護工···”
秋俪的話又沒能說完，因為他看到了秋淩衆越來越差的臉色。
“姑姑，沒關系的，他不喜歡別人碰他，我來最合适。”
晗星安撫性的摸了摸秋淩衆的手，他的手有些涼，她握了一會給了他一些溫暖。
秋俪被噎了三次後，終于不再執着照顧秋淩衆的事，她把東西放下後沒一會就走了。病房裏只剩了他們倆個，中間護士來換了一次吊水，之後病房裏就陷入了長久的安寧。
“乖，累也不能睡，麻藥勁過了如果痛的話就和我說，我讓護士給你開止痛藥。”
秋淩衆握着晗星的手，很聽話的點了點頭，他為了不讓自己睡着，微微坐起來了一些，沒打吊針的手玩着晗星的手指，玩的很專心。
“哥哥，我想學西醫。”
秋淩衆愣了一下，他這會腦袋昏沉，不理解她為什麽突然說了這話。
“西醫？”
“嗯，學臨床。”
“你怎麽突然想學西醫了？西醫很累的。”
晗星俯身親了親他有些幹澀的嘴唇。
“我希望下次你在手術室裏的時候，我能為你做點什麽。哥哥，我很怕，怕你面臨生死時，我無能為力。像以前那樣，我做了很多努力，甚至尋了禁術的方子，但我還是留不住你。”
晗星哭了。
其實她很多年都沒哭過了。
秋淩衆去世的時候，她也只是克制不住生理性的留了些淚，她知道，秋淩衆最後的日子有多痛苦，死，也是一種解脫。
“其實那時候我很怕，很不想你那樣就走了，我找了禁術的方子，若是我用了那方子，你或許還能活十幾年，但用了那方子後，你會無知無覺成為一個活死人，我知道，你不想那樣，所以我讓你先走了，然後瞞着你過來陪你了。”
她尋死時不是沒有恐懼和留戀，但那些都比不上秋淩衆去世帶給她的絕望，她毅然決然的赴死，是真的無法接受漫長歲月沒有他的日子。
“晗兒，沒關系的，現在不是很好嗎？”
“不好，如果再來一次呢，我難道就不會崩潰嗎？再看你死在我面前，我會瘋的。”
晗星想，如果這一世還像上一世一樣，她要笑着送他離開，她大概會接受不了，提前瘋掉。等到下一世，她會多喝兩碗孟婆湯，把他忘的徹底一點。
她想，他再折磨她一次，她會恨他的。
“這次不會了，這次，我會愛惜我的身體，我答應你，盡量活得比你久一些。”
“我不接受盡量，我去學西醫，這樣即使你哪哪都壞了，我也能找出辦法把救回來。這不是我沖動下做的決定，我不能把你的命交到別人手裏，你和死神都不能從我手裏搶人。”
晗星眼角還挂着淚珠，說出來的話奶兇奶兇的，直接把秋淩衆逗笑了。
他擦掉了她的淚，安慰道。
“不跟你搶，你想學就去學，我不會攔你的，只是不能太辛苦，要留夠時間陪我。”
晗星重重的點頭，她家哥哥，是連學習的醋都要喝一壺的醋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明天一塊發
番外腦洞篇：來世（五）
秋淩衆五天後就出院了，他傷口要兩周才能拆線，回了家也要卧床休養，晗星這次沒再拒絕搬家的事，跟自己奶奶說了聲，就搬去了秋淩衆那。
他的別墅離她學校也不遠，晗星每天上課也很方便，她這學期沒剩多少課了，秋淩衆出院後，她就和系裏談了轉專業的事情。
中醫學轉臨床醫學的學生有過，但屈指可數，像晗星這種中醫世家，轉臨床醫學不是她自己說了算的事情。
她遞交申請的當天，系裏的老師就找她開了小會，秦醫生也從醫院來了學校，晗星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學生，天分好，這些日子似乎又多開了竅，一些實操比她還精準，她實在不想看着這樣一個好苗子，跑去學西醫。
“小鐘，這事你和你奶奶爺爺談過了嗎？”
“老師，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考慮好的才交的申請，我可以接受三年學制，從頭開始也沒關系，我決定了就不怕吃苦。”
這次小會，還只是中醫學這邊的老師參加，他們也想把晗星這個好苗子留在他們專業，但晗星這樣子，明顯是已經不能勸的了。
“雖然這些年中醫不容易出頭，但你是個好苗子，想有一番成就也不是沒可能的，你若是現在轉去臨床醫學那裏，還不一定什麽時候學出頭呢。”
“老師，我可以修雙學位，本來我中醫學的課就只剩了最後幾門，并不會占用我太多精力，我可以中西醫一塊學習，只是，我不會再繼續讀中醫的博士了。”
原本，H大是打算讓晗星直博，內部做個小考試就讓她讀博士生的，可她如今這樣說，他們就完全沒了勸的可能了。
秦醫生開口了。
“小鐘，你想清楚了，你在中醫的天分，在西醫不一定會有。”
“我想清楚了，秦老師，我相信我自己的腦子。”
晗星不能跟他們說，中醫于她，已經沒什麽好學的了，在場的這些老師，甚至還不如她的經驗和學識豐富。她也不是完全沒接觸過臨床醫學，洛書顏帶着她做過一些小手術，她知道，自己的手很穩。
衆老師沒什麽好說的，商議之後批準了她的申請，臨床醫學院那需要她做個測試，沒給她太多時間，安排在了十二月底。
過了元旦就是考試月了，學校想把這事在元旦放假前處理完，晗星也同意，知道考試內容後，就開始了緊張的準備。
秋淩衆十二月初拆了線，拄着拐杖在家裏走的時候，晗星正抱着很厚的一本外科書背知識點。
她記憶力接近過目不忘，但時間太短，內容太多，她也是有些緊張的。
秋淩衆沒多打擾她，自己默默的在一旁做康複練習，晗星也不是完全不關注他，背累了，會停下幫他按摩按摩肌肉。
晗星沒想瞞着家裏自己轉專業的事，但想着都定下來了再和自己爺爺奶奶說，可令她沒想到的是，不知道哪個老師說漏了嘴，她爺爺知道了這事，把她叫回家直接請了家法。
好在她爺爺只是虛張聲勢，她奶奶又在一邊拉着，那戒條楊了半天也沒落下來。
晗星回家，秋淩衆不放心就跟了過來，本來他坐在車上沒打算下車，聽到裏邊動靜不對，實在坐不住，拿了拐杖就走了下來。
大門是開着的，秋淩衆剛走進去就看見晗星跪在那，而她的爺爺氣的滿臉通紅，正揚着戒條要往下落。
這種時候，行動總是比腦子快一些，他兩三步沖過去時，連拐杖都甩飛了。
晗星爺爺是被晗星的話氣到了，他請家法本來只是想吓吓晗星，做了樣子後想聽她說兩句好聽的，結果晗星開口就是。
“爺爺，你打吧，我專業是一定要轉的，中醫學對于我而言已經沒有什麽學習的價值了，我想學臨床醫學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這話在鐘爺爺這個老中醫聽來格外刺耳，他活了七十多年都沒參透中醫的博大精深，晗星小小年紀就敢說這樣的大話。他急火攻心，手裏的戒條用了十成的力直沖着晗星的肩膀落了下來。
秋淩衆進來趕得正好，那一板子不輕，晗星反應及時站起來撐住他才沒讓他摔倒。他似乎被傷到了哪，臉色白的吓人，兩秒後晗星聽到了他胸口處傳來的哮鳴音。
他哮喘犯了。
晗星很快就從他衣服口袋裏摸到了哮喘藥，讓他吸了後把他扶到了沙發上，等他呼吸順暢些後，才松了口氣。
“你坐這裏休息，我不會挨打的，你放心。”
秋淩衆并不放心，他把藥扔到了一邊，抱着她不松手，沒一會晗星就又聽到了刺耳的哮鳴音，伸手撈回了他的藥，也不急着去和老人說理了，先把他安撫好了再說。
好在，這次秋淩衆聽話了些，緩過勁來後放開了她，晗星親了親他的臉頰站起了身，一回頭就看見了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的鐘爺爺和鐘奶奶。
“小秋沒事吧，老頭子你也是，小秋剛做完手術沒多久，再被你打壞了！”
鐘奶奶故作兇狠的給了鐘爺爺一巴掌。
“他沒事，只是哮喘犯了，爺爺，我今天回來不是想跟您吵架的，這事也不是我沖動做的決定。您可能覺得我說大話，看不起中醫什麽的，但我向您保證，即使轉了臨床醫學，我也不會忘記我掌握的中醫知識。你要是不信我剛才說的話，我們可以打個賭。”
鐘爺爺這會也沒有剛才那麽氣了，聽晗星說完，故意不看她問道。
“賭什麽？”
“我知道爺爺每個月會接待三四個病人，這個月您接待的病人讓我也看看，我們一塊出診斷結果和治療的方子，若是我的結果比您的詳細，方子比您的寫的好，您就要松口讓我去學臨床醫學。針灸我就不和您比了，畢竟您現在手抖，紮不準穴位也是正常的。”
鐘爺爺也沒因為晗星最後的一句話而生氣，他爽快的應了賭約。
“小丫頭，輸了，你就給我乖乖的繼續學中醫，第一個病人今天下午就來，你可別怯場。”
晗星笑了，鐘爺爺現在不怎麽出診了，一般都是有病人在他的學生們那治不好，才會被介紹到他這來，他會選一些讓其上門看診，選的都是他覺得能治但不太好治的。
因為下午要給病人看病，晗星就沒再和秋淩衆回家，上午折騰了一番，秋淩衆背上還受了傷，晗星直接把他帶到了她的房間，給他上過藥之後，喂他吃了點東西就讓他休息了。
病人是下午一點半來的，鐘爺爺看過後讓晗星也診了脈，兩人一塊寫的診斷結果和方子，晗星寫完後交給了鐘爺爺，就沒再管病人，坐到了一旁，等結果。
鐘爺爺看着她寫的，對比完自己寫的後輕輕嘆了口氣，把晗星的那張方子遞給了病人。
“這是藥方，去藥房開藥，第一個療程吃一個月，每天一副藥，最好是早飯後喝，三碗水煎一碗藥，別讓藥房給你弄那種熬好的，你帶回去熱一下就能喝的藥，那種藥效不好。”
鐘爺爺頓了頓繼續說了他的症狀，和日常飲食作息需注意的地方，病人走時，剛過兩點。
“爺爺，第一局，我贏了。下一個病人，幾號來啊，二十六號我考試，除了那天外，我都有空。”
鐘爺爺還在回想晗星剛剛開的那個方子。
“不用了。”
“嗯？什麽？”
“算你贏了，下次的病人你不用一起看了，你的方子和我的方子只有一味藥的用量不太一樣，但那種小細節，沒參透病症，是開不出來那種方子的。”
鐘爺爺也是覺得，那一點用量改變，實在很妙，他的經驗告訴他，比下去，也只會是晗星贏。
他突然很自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那種自豪。
晗星雖然有些意外，但這結果她也樂見其成，算了算時間，該把秋淩衆叫起來了，晗星沒在客廳多待，去廚房沖了杯蜂蜜水，端去了卧室。
鐘奶奶這會也醒了，出卧室時正好看到晗星進了自己屋子，她問鐘爺爺。
“病人走了？”
“剛走。”
“你和星星誰贏了？”
鐘爺爺嘆了口氣。
“你的乖孫女贏了。”
鐘奶奶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笑了笑，也不在乎鐘爺爺的面子，嘲諷道。
“你要服老，星星天賦好，現在提倡中西醫結合，她去學臨床醫學，或許更适合她。”
“哼，我看她是被你老友的好外孫蠱惑了，你看看今天，我不過是不小心打了那小子一下，星星看我的眼神都變了。依我看，星星想去學西醫，八成是因為那小子身體不好。”
鐘爺爺探知到了真相，鐘奶奶若有所思的看了晗星的卧室門一眼，兩人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晗星把秋淩衆叫起來，他醒了會神後，兩人出了卧室。晗星沒打算再從家裏多待，她下午四點有節課，要趕回學校，在這之前，她要先把秋淩衆送回家。
“星星，我記得你今天下午有課，正好我有點事要跟淩衆說，你先回學校，等你放了學，再過來接淩衆。”
晗星有些戒備的看向鐘奶奶，她隐約猜到兩位老人想跟秋淩衆談什麽，她不确定秋淩衆聽不聽的了那些話，剛想拒絕，被秋淩衆拍了拍手。
“你先去學校吧，等上完課回來接我，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兩人骨子裏畢竟是已經活了些年歲的人了，雖然老人家年紀長他們一些，但他們也不是能被三言兩語吓到的年輕人了。
眼神交流過後，晗星拿了包，離開了屋子。
鐘爺爺和鐘奶奶一個□□臉，一個唱白臉，說教了一下午。
中心思想無非是，晗星年紀還小，秋淩衆不能那麽為所欲為，一些親密的事情要私下裏進行，最後那條線不能越之類的話。
秋淩衆表面答應着，暗中卻在想，還是要早日有個合法身份。
晗星來接秋淩衆時，鐘爺爺和鐘奶奶都一副很慈祥的樣子，秋淩衆卻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明明白白的跟晗星表達着委屈。
他見晗星來了，撐着拐杖從沙發上站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向她，開口道。
“我現在除了行動還不怎麽方便，已經沒什麽事了，等過些天去複查，确定沒問題了就可以不用拐杖了。你不用再跟我回去照顧我了，周悟在外邊等我，我先走了。”
晗星知道，他是故意說得很委屈，但她的心疼是克制不住的，在她這，秋淩衆不該因為任何人受委屈。
縱使，二老是為了她好。
“爺爺奶奶，他今天剛犯過哮喘，我不太放心他自己回去。淩衆哥哥不喜歡別人碰他，要是這時候摔倒了就得不償失了，等他能自己走路了，我再搬回公寓，你們別擔心，我們都是分開睡的。”
她沒說謊，晗星和秋淩衆這些天都沒睡在同一件房裏，但她這樣明晃晃的說了出來，還是讓二老噎了一下。
“算了，你也大了，我們管不了你了，注意把握好分寸，你們要是感情好，就早點結婚，婚後我們就連說都不說了。”
鐘爺爺現在也不攔着兩人談戀愛了，他想着，晗星要是早點嫁了，生個重孫給他玩，也是件好事。
“知道了，那我們先走了。”
“走吧，月底的考試，考好一點。”
晗星笑着點了點頭，她爺爺真是要面子的好老頭。
這一天于晗星來講，是她換專業被家裏人認可的一天，對秋淩衆來講，是他受到了晗星家人認可，開始計劃領證的第一天。
時間過的很快，十二月底的考試，晗星考的很好。
因為是單人考試，成績當天就出了，一共考了三門，晗星均分在九十五以上。
這種逆天成績，臨床醫學院沒道理拒絕她轉專業，而且晗星想拿碩士的雙學位，在臨床醫學方面估計還會繼續念，大概率是要在H大接着讀的。
這麽好的學生，他們不會往外趕。
轉專業的事情，算是塵埃落定了，晗星期末考要績點上三點八，就能破格轉專業，半年後中醫學碩士畢業，至于臨床醫學什麽時候能碩士畢業，就要看她自己了。
跨年時，秋淩衆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不劇烈運動，就沒什麽問題了。
他恢複的很好，下次取鋼釘至少要半年後，醫生不太想給秋淩衆多開幾次刀，這次去複查時，他們計劃一年後把所有內固定的鋼釘一塊取出來。
秋淩衆是無所謂的，鋼釘在腿裏，除了下雨陰天，影響并不大，早一點取晚一點取都可以。
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只有求婚，結婚，戒指已經找設計師設計好了，他在找一顆合适的鑽石。晗星喜歡粉鑽，他要找一顆成色好且克拉足的粉鑽，需要一段時間。
一月考試月，晗星考四門，垮了兩周才考完，考完後，又在醫院做了半月的苦力，被放出來時，已經到小年了。
秋淩衆去醫院接晗星時，下了點小雪，他沒打傘，肩上微微有些濕。
“你怎麽冒着雪就出來了，感冒了怎麽辦？”
晗星拿手帕給他擦肩上的水，挽着他進了車裏，怕一冷一熱他會生病，上了車直接讓他脫了大衣。
“沒想到會下雪，H市不常下雪的，而且也不大，我只在門口站了一會。”
今天開車的是石柯，他在兩人剛上車時就把後座的擋板升了上去。
晗星也不在意場合，擋板升上去後，就抱住了秋淩衆，她這幾天忙，都沒時間陪他。抱了一會覺得不夠，幹脆坐到了他懷裏，一下一下的親他的喉結和下巴。
“乖，回家再鬧。”
“今天不能在哥哥家過夜了，我小叔明早回來，我要去接他，之後幾天都沒空陪你了。”
今年的年三十，兩家已經約好了要一起過，小年這天，晗星怎麽樣都要回家。明天晗星小叔回來，她再想跟秋淩衆這樣甜甜膩膩，就沒機會了。
“石柯，靠邊停車。”
石柯照做，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把車停了下來，自己下了車，走遠了一些。
秋淩衆沒克制，狠狠親了親只管點火不管滅火的晗星，大約一刻鐘後，才放下了車窗，讓石柯上了車，送晗星回了家。
晗星來到這世上，第一次見她的親小叔。
她小叔全名叫鐘降香，她死去的父親全名叫鐘決明，降香和決明都是中藥名，他小叔的名字本來是給女孩起的，結果生出來是兒子，鐘爺爺也懶得改了。
鐘降香從小就很有主見，他沒學中醫，大學讀醫藥學，後來做藥物研發，現在在一家跨國醫藥公司做研發總監，身價也不可估計。
晗星親自開車去接的鐘降香，原主有駕本，她奪舍後練了練車，才敢上的路。
“叔叔，這裏。”
他小叔今年還不到四十，大冬天只穿了件風衣外套，頭發染成了銀灰色，帶着很吸引人眼球的墨鏡，遠遠看去，以為哪個明星出街呢。
“星星，叔叔想死你了。”
他上來就是貼面禮，親熱的晗星全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叔叔，外邊冷，先上車，爺爺和奶奶在家等你呢。”
鐘降香把行禮放到後備箱就上了車，路上時滔滔不絕的說了些有的沒的，在快到家時，問道。
“星星交男朋友了？”
“對，過年時會見到的。”
“聽說，身體不怎麽好。”
晗星哽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回道。
“他去年四月底出了車禍，會慢慢養好的。”
鐘降香冷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爸媽怎麽想的，你年紀這麽小，就急着給你安排婆家，還不安排個好點的，找了個病秧子，是想讓你嫁過去順便做私人醫生嗎。”
晗星心裏想，她都這樣兼職兼了二十多年了。
“沒，淩衆哥哥一家對我都特別好，而且他身體也沒有那麽差。對了，我過完年就轉專業到臨床醫學了，這是爺爺和奶奶跟你說了嗎？”
“跟我說了，你奶奶還說，你贏了我爸，星星，厲害啊！”
鐘降香當年也跟鐘爺爺打過賭，輸的很慘，最後被家法打的在床上躺了兩周才得償所願了。他早希望有個人能替他出口氣了，沒想到晗星做到了。
晗星笑笑，沒開口打斷他。
“臨床醫學比中醫學累許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對了，你有想選的科室嗎？”
“我想進普外，雖然累點，但實用。”
普外綜合，但若是經驗足了，将來秋淩衆無論大病小病，她都能有用武之地。
“嗯，你有規劃就行，叔叔支持你。對了，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我申請了調職，以後也能多照顧照顧爸媽。”
鐘降香前兩年就想回國內發展，但一直沒好機會，現在調職通過了，他職位上也算升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涉及的所有醫學知識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不嚴謹，作者不是醫學專業的，如果有常識性錯誤可以指正。
醫學轉專業的問題我查過，是可以的，因為醫生要考執照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如果是在讀轉專業就是跟學校談，如果是臨近畢業在考取更高學歷時換專業考，中醫考西醫是可以的，只要導師願意錄取就行。
像晗星這種天才級的人，算是我的私設，現實中應該是沒有的，別較真。
小劇場：
古裝秋淩衆遇見了現代秋淩衆
古秋：我被長輩怼了，默默自閉···
現秋：我被長輩怼了，寶寶，嘤嘤嘤
古秋：···嘤嘤怪？
現秋：你個廢物。
古秋：呵，我有合法身份，能和我夫人同床共枕。
現秋：心梗，轉頭對晗星，嘤嘤嘤，想要身份！
番外腦洞篇：來世（六）
回家後，鐘降香免不了被男女混打，晗星見攔不住，就回屋跟秋淩衆視頻去了。
年三十，兩家是一起過的，在秋淩衆家的度假酒店，一行人吃完飯後，在同一個屋裏守歲。
這是多年來，兩家人第一次覺得，過年也是能熱鬧熱鬧的。
等守完歲，衆人回了屋子，晗星還有些興奮，她和秋淩衆住一樓，屋子挨得很近，躺在床上睡不着，幹脆翻窗去敲了秋淩衆的窗戶。
秋淩衆像是看到了許多年前的晗星，當時他還住在宮裏，她來宮裏玩，好多次都悄悄的去他的東宸殿敲窗子，他要不是不放她進來，她當場就能紅眼睛，像個小兔子似的。
他把她抱了進來，這才發現，她就穿了雙拖鞋，大衣裏邊也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裙，也不怕凍感冒。
秋淩衆抱着她直接進了被窩，兩人都沒說話，知道熱的有點受不了，晗星直接把自己送入了狼口。
“哥哥，我看了，你家酒店，有那種東西。”
他沒再忍着，又要了她的第一次。
晗星昏睡前，讓秋淩衆定了鬧鐘，她明早要早回去，讓長輩們知道，他們婚前做了不該做的事，秋淩衆就慘了。
她睡得香，秋淩衆卻完全沒有睡意。
他從床頭櫃裏摸出了做好的鑽戒，給她戴上後，看了很久。
晗星第二天，沒聽到鬧鐘，起的有點晚。
“你怎麽不叫我。”
她有些急躁的打了他的肩膀，卻被他摟住，來了個早安吻。
“沒事，結婚就好了。”
晗星沒被安慰到，老實說，她不想這個時候結婚，無論是戀愛沒談夠，還是她的學業還沒完成，總之，各方面的理由都告訴她，這個時候結婚，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她上輩子嫁的急，也不是沒想過如果重來一世，要跟他好好按部就班的來一次，既然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她肯定不能這麽早就讓兩人重新走回到上輩子的關系裏。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新鮮感是和同一個人體驗不同的事情，她現在，就需要新鮮感。
而且，結婚證而已，不能說明什麽。
晗星不打算和秋淩衆說這些，她從床上爬起來，在地上撿了睡裙和大衣穿上，找拖鞋時，發現了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回頭，神色複雜的看他。
“哥哥，這是···”
“喜歡嗎，我特意找的粉鑽，等挑個好日子，把求婚儀式補給你。”
晗星心間大亂，她沒做好準備。
“這，要不然，等你補儀式時再給我戴上？”
她把戒指摘了下來，遞給他時有些猶豫，但還是那樣做了。
秋淩衆懂了她話裏的意思，臉色不是很好看。
“哥哥，你別多想，我只是覺得太急了，我才二十二，你也不過才二十七，現在不是以前那樣，到了年紀就要成婚的年代了，我們，可以再等等。”
晗星不是不心疼，但她這次不想讓步。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那是上一世，我們已經死了。現在是重新開始的一輩子，我們不能像別人那樣，談談戀愛，時機對了再談婚論嫁嗎？”
她一直壓低着聲音，怕外邊的人聽去，那樣給他的感覺，就像她很厭煩與他吵，與他談論這件事。秋淩衆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深吸了口氣說道。
“是我太心急了，再等等吧，等你想結婚了，我再求婚。”
他除了讓步，無路可走。
這麽多年，晗星哄秋淩衆比較多，那是因為她和他有共同的認知，晗星擁有很多，秋淩衆，只擁有她。
客觀上，他們永遠無法對等，所以情感上，她就盡量讓他平衡一些。
但現在，這個共同的認知被打破了。
晗星覺得，秋淩衆不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獨行俠了，他有愛他的家人，良好的家室，養一養和正常年輕男人沒什麽區別的身體，他很好，可以與她相配。
可她忘了，秋淩衆的靈魂一直在灰暗的角落，只願意也只能被她照亮。
年後的秋淩衆很不正常，石柯和周悟都感覺到了。
工作上他更雷厲風行了些，第一季度的好幾個市重點項目，都被他以最大利潤拿了下來。
石柯忙的腳不着地，周悟卻有些清閑了。他明顯覺得，應該是自己老板感情上出了問題，可每次他開車送秋淩衆接晗星時，兩人還是很甜蜜的。
晗星這學期特別忙，她的基礎課排的很滿，還要抽空去醫院實習。她自己為了快速入門，把周末的時間花在了康佳的普外裏。
她入門很快，短短一個月時間，基礎知識就掌握了七八成，但做醫生的靠的是經驗和手法，她并不敢松懈。
晗星沒有忽略秋淩衆，保持着每周見他四次的高頻率，如果第二天沒有安排，還會去他那過夜。
清明時，秋淩衆想約晗星出門踏青，晗星拒絕了。
她把假期都安排好了，要去一個離H市不遠的山區做義診，算是院裏破格把她安排上的，條件是，有需要的話，她也要提供中醫治療。
晗星對于這樣的實踐機會很看重，和秋淩衆說的時候特別興奮。
“我現在是沒法在醫院臨床接觸病人的，這次能讓我去義診，真的是破例了。今晚回去要練一練縫合，我現在能把葡萄皮縫的很好看啦。”
秋淩衆這次連假笑都做不了了，他冷着臉看着晗星，出口的話像十二月的冷風。
“沒有病人喜歡在清明節看見醫生的，你別去了。”
晗星愣了一下，不太喜歡他說的話，但也沒生氣。
“義診而已，聽說那個山區風景不錯，就當順便踏青了。”
“我約你踏青你不去，就喜歡順便的是嗎？”
“你今天怎麽一直這樣陰陽怪氣的，你也沒提前問我要不要去踏青啊，我都安排好正事了，你再來問我，我肯定是不能因為玩而耽誤學習的。”
晗星不想跟秋淩衆吵架，所以說這說着就放柔了語氣，可秋淩衆完全聽不到她哄他的語氣，下一句直接點了晗星的引線。
“是，學業是正事，我就是不重要的事，是我耽誤了你學習，真是抱歉。”
晗星很久沒有聽過他諷刺的話了，但有些記憶是抹不掉的。他這話翻開了一些遙遠而又不太美好的畫面，晗星沒回話，眼神冷下來，看了他很久。
半晌後，她輕吐了口氣，松開了他的手，很冷淡的說。
“我回去收拾東西了，明早要早走，等我回來我們再聊吧，山裏信號不好，這幾天先別給我打電話了。”
秋淩衆本來是來學校接晗星去吃晚飯的，她三點下課後，今天就沒事了。晗星本來也想着這半天時間和他在一起約個會補償補償他，這下好心情都沒了。
冷戰，說來就來，猝不及防，且傷人于無形。
晗星在山區待了三天，忙的時候還好，一閑下來就會不自覺的看手機。她想，秋淩衆來電話她也不會不接的，總不能都新世界了，還是她主動去哄他。
可是三天，秋淩衆一個電話，甚至是一條微信都沒有。
倒是周悟來過信息，問她是不是跟秋淩衆吵架了，說他狀态不對，似乎有些胃疼。晗星回H市的早上，周悟的信息說，他看到秋淩衆吃止疼藥了，看藥的用量，似乎昨天就開始吃了。
晗星擔心，但忍住了沒去管他，回H市後，先給系裏交了報告，怕自己胡思亂想，又在醫院呆了大半天。
那天晚上，晗星沒睡好，淩晨時接到了秋淩衆的電話，她迷迷糊糊接起來，借着起床氣，沒主動吱聲。
“晗兒。”
“嗯？”
“你，回來了嗎？”
可能是半夜的原因，他的聲音很虛，帶着破碎感，聽的她心口有些泛酸。
“嗯，回來了。”
沉默，她漸漸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