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哥任飛
很多年不曾做夢的騰帝,這一晚睡得并不安穩,盡管他一直沒能在一個安穩的地方太久,但惡夢很少出現。
他最不想面對的夢境,也許更确切的是往事,還是出現了。
那是哥哥最愛的布加迪威龍敞篷跑車,後備箱已經蹿出了火苗,駕駛它的人卻還不肯跳車,直直撞開工廠鐵門。
工廠裏的打手們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開槍制止,已經被跟在跑車後邊趕來的十幾輛大切諾基撞翻,沒翻的也在機槍掃射下躺屍。
這裏是一座廢棄的石油加工廠,但哪怕是廢棄的石油,也極度危險。解決完工廠裏的渣渣後,任飛跳下布加迪威龍,直往工廠裏一個小門沖,火苗順着沾有石油的鐵門一路向裏蹿。
大切諾基裏某一人上前打開布加迪駕駛座,快速把車開往遠離工廠的湖裏,在距離湖邊兩米處跳出窗口。
布加迪慣性往前沖,落入水裏,高熱突然遇冷,還是炸開了,但是危險性已經無法傷人。
另一邊,便是任飛在火焰與屍體中穿梭,目的地十分明确地打開小門,找到了他的弟弟。
任騰帝被鞭子抽得遍體鱗傷,雙手反綁在一塊門板上,他已經昏迷了三次,直到看見火苗出現在他眼前,才又一次從疼痛中醒來。
“小騰!”
來人只是一聲呼喊,騰帝心跳都窒息,這個人還是來了。
他想開口說些什麽,火焰的煙塵卻嗆進了肺部,讓他只能咳嗽。
四周很安靜,除了火焰灼燒空氣的噼裏啪啦聲,他的腦子裏只有那個人焦急的喊聲——“小騰小騰……”
“大哥……”
他呢喃一句,任飛似乎是聽到了,那張俊美的臉上露出笑容,若細看,這張臉和任一權如出一轍。
猛地驚醒。
任騰帝愣愣的坐起身子,瓊的手還搭在自己的腰上,而自己背部已經滲出一身冷汗。
淩晨四點,瓊并未清醒,迷迷糊糊的叫着騰帝的名字。騰帝回神,輕聲說着沒事,挪開他的手臂後,下床到洗浴間沖掉一身的汗漬。
他還記得那次綁架頭目,是附屬父親任衡管理的旁系繼承者。由于旗下公司投資出現虧空問題,又急需大批周轉資金去拿下一個項目,便求道了父親面前,父親自然看出其中虧空的資金是被這個繼承者私吞了。
還想讓任家出面收拾爛攤子,未免太天真,反被父親直接扔出附屬繼承者這個位置,讓別家頂上。
狗急咬人,那個繼承者不爽的時候就想到了未成年的任飛,這可是任家嫡子,地位重代表的就是價錢高,他丢掉公司的同時連同私吞的錢都被吐了個幹淨,感覺沒了活路,哪裏還是怕死的人,聯合幾個狐朋狗友,趁着任飛獨身在海南旅游,便做起了綁架的勾當,一切很順利,就在聯系任衡的時候出了岔子。
任騰帝從小受到訓練,動作十分敏捷,自認沒人能找到自己的破綻,那會任飛在海南并非旅游,也是有任務在身,騰帝不好找他玩,只好一個人在主宅裏逗逗貓狗。
逗着逗着就翻進了父親的書房,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一份檔案,看着看着,他父親正好走了進來,剛進來還沒來得及提溜這個臭小子,綁匪電話來了。
就是這麽巧,因為這份檔案,騰帝被驚出一身冷汗,哪怕他反應再敏捷也不想在這個地方敏捷!
知道檔案裏的事情後,他更是驚恐的看着父親接起那個電話。任衡也沒有瞞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對着電話那頭說了一句,以前只覺得是玩笑,現在卻是笑不出來的話。
只是兩個字——
“随你。”
他們不是第一次受到威脅,作為嫡支一脈,因為擁有核心繼承人的席位,争鬥從來就不會少。他們身為嫡系,若是主動讓出這個位置,那麽得到這個位置的人便自動升為嫡系。也算是考核核心繼承人裏最穩當最快捷獲得席位的方法。
而自願讓出席位的他們,其下場也不過是被逐或者死。
面對綁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任飛和騰帝知道自己空有席位而容易成為別人口中之食,自小刻苦接受各方面訓練,哪怕年齡還未成年,心智和手段都已經很到位。偶爾倒黴被綁匪弄在手裏那幾次,父親對綁匪也總是那麽幾個字——“随你處置”
他以為自己是最了解父親的人,他以為嚴厲的父親這般話只是在激勵自己不要總想着有退路而不前進,必須自己想辦法逃脫。但他絕沒有想過父親會真的抛下他們不管,哪怕是生死瞬間都這麽一直以為着,他崇拜的如神般的父親,一定能在最後一秒制止事情發展,他一直這麽肯定着。
但這一次騰帝不敢确定了,因為那份檔案,他猛然間意識到,他們的生死從來都是自己掙出來的,眼前這個人……
眼前這個他們喊了十幾年父親的人,居然如此陌生。
父親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任騰帝卻不可能抛下任飛不管,M市距離海南三個小時的車程。騰帝奪下任衡的手機,沒有再看一眼他那所謂的父親,奪門而出,開着自己馬力最大的那輛跑車沖出了主宅。
一路上聯系海南的護衛和附近的幫手,快速趕往被任衡手機定位了的某工廠,他心裏只有快快快!再沒其他。
被“随你”兩個字震撼到的不只是任騰帝,綁匪們一時也不知所措,抱團聚在一起商量,這錢沒法子到手,這人又該如何處理?
也有人懷疑這是任衡耍的詭計,一定是在找機會救人質,不能輕易就算了。有人又覺得任衡這麽狠心的人也許真不看重那個兒子,畢竟還有一個任騰帝,死一個沒什麽的。還有人後悔怎麽不把任騰帝一起抓過來,任衡鐵定就會出錢贖人。
商量的時候時間也在快速的流走,就在綁匪們決定再打個電話試試任衡口風的時候,任騰帝已經趕到了港口。
“你真的不管自己的親兒子?”
“你們要多少錢?”
“額……”聲音不對啊?這誰啊,“你是誰,把電話給任衡。”
“我是任騰帝,我有權利調動父……任衡的流動資金,你們開價吧。”
騰帝想知道任飛是否還活着,但又怕提及任飛會讓綁匪為了加碼而下狠手,等等,再等等,他馬上就過去了。
“哈哈,還真是兄友弟恭,你父親都不在意,你這個做弟弟的倒是敢往前湊啊,”綁匪也是訝異,剛想着不如把兩個嫡系一起綁了,這貨就送上門來,要不要這麽順利,“帶着一個億的現金,到海南YY路XX號,你一個人,懂?”
“嗯。”任騰帝接過等在港口的護衛遞過的提箱,甩甩手,十幾號人快速登上快艇,往海南而去。
也許生在任家是一件殘忍的事,自從能識別這個世界以來就要面對殺戮,血腥,無數的背叛和加害,無數的痛心和麻木。
他可以習慣這些,但唯有失去任飛無法承受。
從出生開始就被自己緊握手指的那個人,一直笑着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是五彩斑斓的。任飛替他接下各家子系硬塞的挑戰,替他拿下注明任騰帝的産業,替他難過,替他悲傷,原來還注定着替他死去……嗎?
“任哥,找不到大哥的行蹤!”
海南并不是任飛或者騰帝所熟悉的地方,他帶着十幾個護衛聯合海南一些閑散的人手,勉強找到了綁匪的藏身之地,可惜的是,并未找到任飛。
騰帝一摔手機,把□□換成AK47,一陣掃射。雙方交火,任騰帝已經怒火攻心,居然找不到那個人!怎麽可以找不到!難道對方的目的只是為了綁架自己,那麽,任飛是不是被撕票,或者說已經逃脫?
他要以身犯險嗎,哪怕是為了确定任飛生死,他得去看一眼!一定!
下定決心後,在交戰期間故意漏了個破綻。
他被揍得很慘。
他被一刀劃開了背脊。
他,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