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受傷
即使是在夏季,山裏夜晚的溫度也是比較冷的,剛一進洞,一股熱風就迎面撲來。
空氣裏的藥粉已經揮發幹淨,這種迷藥在江湖上是非常常見的一種,藥性見效很快,只要吸入一口,就是大象也能放到,不過這迷藥消散的速度也快,要是一早就有準備的話,也不會中招,方晨就是料定了他們是沒有防備的,才會用了這個。
火堆邊的倆個人一動不動的,方晨提了提他們,确定是真的被放倒了,這才繞過地上躺倒的倆人,方晨率先上前查看了那個孩子的情況,發現他确實只是被藥迷昏了以後,也松了口氣。
細看這孩子,五六歲的大小,圓嘟嘟的小臉睡得通紅,看起來十分可愛,一身短袖襯衫吊帶褲,用的料子都是極好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想起先前那倆人的話,方晨順手就給他把了脈,果然如他們所說,從脈象看,這孩子應該是極小的時候就生了場大病,用現代的話說,這種病症叫小兒腦癱。
腦性癱瘓,簡稱腦癱,通常是指在出生前到出生後一個月內由各種原因引起的非進行性腦損傷或腦發育異常所導致的中樞性運動障礙。這種病會讓患者出現智力低下、感覺障礙、行為障礙等情況,對四肢的影響也是不可忽視的。
方晨又看了看他的雙手,這孩子雙手裸露,并沒有什麽異常,想來出問題的應該是雙腿,他隔着褲子摸了摸他的左腿,骨骼沒有畸形,又換了右腿,剛一摸就碰到了塑料制的矯形器,不用再繼續也能确定,有問題的是這條腿了。
宋東旭從樹上下來以後,沒有立刻進洞,而是扯了一條藤蔓把門口那個刀疤給捆了,又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把先前看到的匕首和弩之類的東西全都搜刮了,甚至連他口袋裏的打火機和煙都沒放過,一樣不留的就是防止這家夥要是醒來了,會弄斷繩子逃跑。
做好了這些,宋東旭才進了洞,就看見方晨背對着他,正在給一個孩子檢查,倆個先前見過的家夥暈倒在火堆邊,而另一個沒見過的躺在席子上也是沒動靜。
看方晨的注意力都在那孩子身上,宋東旭頓時不樂意了,他可是記得自己就是在方晨這麽大的時候看到方晨以後就喜歡上了,要是現在方晨看上別人了,不和他好了,那怎麽行?
這麽想着,宋東旭三步并作倆步的竄到方晨身邊,雙手按在膝蓋上,彎着腰看他的動作,“這孩子有什麽好看的?這還有三個人你就放着不管了?要是他們醒了可怎麽辦?”
“我檢查一下這孩子的情況,那幾個一時半會兒的不會醒來的。”方晨低頭繼續,作為大夫,自然是病人最讓他在意,許是許久不成行醫了,看到病人他就手癢,剛一把脈又摸了骨,立刻就開始想着後續治療方案了。
右腿的糾正已經很有作用了,雖然骨頭還是有些畸形,但并不大影響,只要一直保持下去,這孩子長大以後也是看不出有什麽與常人不同的,關鍵是他的腦子,內部的具體情況,方晨不做詳細的檢查和詢問是無法下定論的,但他曾經跟随師父醫治過不少相同的病症,那個年代的孩子是極易夭折的,在環境不好的情況下,很多孩子都可能在出生後因為相同的病症夭折,只有少數能熬過來,而孫思邈又極為擅長兒科,常常有人帶着孩子來求醫的,自然方晨也是見過這種病的,甚至于他自己也曾經出手救治過幾個,對這種病頗有研究。
腦癱兒的病症是越早治療越好,但以現在的醫學技術,腦癱的并發症,如肢體異常等只要努力還是能治好的,但智力低下這一點就十分困難了,醫學界對腦域的了解還沒有後世那麽深入。
但這點對于方晨來說卻不算困難,誰讓他的師父是孫思邈,那個有藥王之稱的萬花谷藥聖呢。
在用藥之上,再沒有比他更加高深的醫者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丹藥效果,簡直是不可思議到讓世人嘆為觀止了。
而方晨自問也是得到了師父的真傳,就是沒有十層,也是有七八層火候的了,不然師父也不會同意他出師歷練的。
方晨越想越深入,幹脆拿出紙筆,一邊寫一邊念念有詞的,顯然是沉迷進去了,對外物全然不加理會。
宋東旭見他這樣,就知道一時半會兒的他是不會恢複的,幹脆就不再管他,頭一扭,就要去處理那幾個昏迷的家夥。
可這一看,立刻吓得他肝膽俱裂。
“小心!!!”
方晨只聽一聲驚叫,接着身體就被撞開了,力道之大讓他全身的骨頭都似乎要散開了。
“砰”的一聲,驚醒了方晨,他迅速抱住宋東旭順勢一滾,擡頭一看,就見那個原本該躺在席子上昏迷不醒的“老大”,此時正拿着手槍,而冒煙的手槍黑洞洞的對着他們這邊,顯然那一聲響動就是他發出的。
該死的,大意了!方晨暗自懊悔自己竟然因為對方一直沒有出聲而沒有去查看這人的情況,才有了現在的危險情況。
雖然懊悔,但這并不妨礙,方晨迅速反擊,如果他再不動手,下一槍很快就會落到他們身上,方晨沒有見識過槍械的厲害,但電視和書本裏的知識,足夠他認識到,憑自己的速度是絕對快不過子彈的。
抽出毛筆,手中綠光一閃,一招芙蓉并蒂閃現而出,迅猛的打在那人身上,定住了他的身形不止,混元屬性的內力直接穿透了他的皮膚,深入內部,震動了他的內髒,那人直接就吐了一口血。
用武器打出的芙蓉并蒂可不像平時他用來教育宋東旭的那樣只是定身,武器的加成足以讓這招本身的傷害提高到一個恐怖的地步,方晨相信,那人此刻的內傷足夠他在病床上躺個一年半載了。
但方晨卻沒有就這樣放過他,他現在恨不得這人死了,因為此時抱着他的宋東旭身上,紅色的血水開始滲透衣料,染紅了他的衣服的同時,也讓方晨紅了眼。
玉碎蘭摧冰雪殘,天地同歸玉石盡。蘭摧玉折朝着那人握槍的手呼嘯而去,緊跟着的玉石俱焚引爆了蘭摧玉折的持續傷害,所有的傷害在一瞬間爆開,那人手上的手槍直接爆開,飛濺的碎片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而那人的手也在爆炸中皮開肉綻。
如果不是方晨的理智還在,知道不能出人命,這一下就不是只打他的手了,而是直接招呼他的要害,不死也要重傷,,不過就是這樣,想來後果也不見的多好,那人的手這一下是廢定了。
這個綁架團夥的老大本來是因為受傷而引發了發燒感冒,連鼻子也被堵住了才沒有被迷藥迷倒。他雖然一直是暈暈沉沉的,但常年培養出的警覺性讓他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洞裏的異樣,卻沒有立刻發作,而是等到确定來着不善的只有倆個人後,才悄悄摸出了枕頭下的手槍,對準了他們,本想着是一擊即中,兩下就幹掉這兩個人,卻沒想到宋東旭意外的發現了不對,推開了方晨自己擋了一槍,而随後方晨的舉動更是讓他再開一槍的時間都沒有,先是全身僵硬不能動彈接着五髒六腑一陣絞痛,喉嚨一癢就吐血了,再然後,那種詭異的綠光閃動,他手裏的槍竟然爆炸了。
這究竟什麽詭異的能力?完全想不透的老大就這麽在随後而來的一道綠光中,失去了意識。
方晨實在是氣急了,不然他也不會完全不留守的使用武器,要知道如果是平時他用些內力,沒有毛筆的加成,常人是看不到代表內力的綠光的,那樣更加隐秘也不容易暴露,可這會兒,看到宋東旭受傷,他哪兒還有心情掩飾,沒一下要了那人的命都是克制了。
解決了人,方晨小心的把宋東旭扶着坐下,“傷到哪裏了,讓我看看。”
宋東旭倒是滿不在乎,哪怕他此刻疼的臉色都白了,額頭上更是滾着大顆的汗珠,卻依舊能笑着和方晨說話:“你別擔心,就是肩膀被打中了一下,應該沒有傷到裏面。”他也是跟着方晨學了不少的,自然對人體有些了解,知道自己受傷的地方不是要害。
方晨見是肩膀,宋東旭身上穿的又是沒有扣子的t恤不好脫下,抿着嘴直接用手撕開了他的衣服,果然在他左邊肩膀的部位,看到了一個彈孔。
血肉模糊的傷口裏,子彈深深的卡在了裏面,很可能是被骨頭卡住了才沒有穿透而過,這樣的傷只要把子彈挖出來,再細心療養,很快就會好的。
但方晨并沒有放松,他的臉色依舊很難看,迅速的從荷包裏拿出各種東旭,把其中幾顆藥丸遞到了宋東旭的嘴巴邊:“吃了,止血止疼的。”
宋東旭頭一低,就吞了藥丸,很快就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減小了不少。
方晨又拿起一把小刀,把到放在火堆上考了考,走了回來,“你忍着點,我把子彈挖出來。”
宋東旭點了點頭,方晨怕他太疼傷了自己,又拿了毛巾一裹,塞他嘴裏讓他咬着,這才對着傷口,小刀小心的探了進去,手指靈巧的一翻一挑,那顆子彈就被挖了出來。
饒是方晨的動作又輕又柔,只這一下,也讓宋東旭疼的一身是汗,咬着毛巾的低吟了一聲。
取出了子彈還不算完,還要進行清洗去污、清除血塊和異物、切除失去生機的組織,最後才能縫合傷口,這個過程簡直就是刮骨割肉,即使宋東旭吃了止痛藥,疼痛感減小,也恨不得立刻就暈倒過去,再也不醒來。
但即使如此,他除了偶有幾次實在忍不住了才低低呻吟外,就在沒有響動,硬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挺了過來。
縫合好傷口,又在上面撒了藥粉,方晨用綁帶包紮好傷口,才松了口氣。
“這段時間都不能粘水,行動也別太大,小心傷口再裂開。”方晨幫着他把嘴裏的毛巾取出來,發現毛巾上粘了一些血跡,是因為咬的太用力而牙龈出血了,微微一頓,他才拿出一個裝着液體的瓶子給宋東旭喝。
嘴裏的液體很是清涼,帶着淡淡的香味,喝下肚子以後又暖呼呼的,顯然是好東西,宋東旭二話不說的全喝光了,又因為方晨的話苦惱了起來,“這傷多久才會好?”
“沒個十天半個月的,傷口長不好的。”
“那我回去了可怎麽辦?這傷不能見人啊!”這傷在肩背上,他連自己換藥都做不到。
方晨抿了抿嘴,“你就只在意這個?”
“不在意這個還有什麽?”宋東旭覺得既然都受傷了,還有什麽要在意的,随後又慶幸道:“幸好這一槍沒打在你身上。”
他這話讓方晨更加難受的,連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沉悶:“你不該給我擋槍的。”
“我不擋,受傷的可就是你了,我可不能看着你受傷。”宋東旭的面色一肅,一雙眼睛認真的看着方晨,“我說過要保護你的,所以絕對不會讓你在我面前受傷的。”
這一刻,方晨只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股說不清滋味的暖流從破口處流出,再也堵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