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狗
“多謝殿下您的信任，不過為了公平公正，還是當場檢查一番為好。”
貝麗卡可不想事後落人話柄，一邊說，一邊向塞西爾笑了笑，表示感謝。
塞西爾微微欠身，行了個紳士禮，表情不變道
“貝麗卡小姐說的在理。”
除了對她示好這點有些特殊，其他事情上這位精靈王子還如劇情中一般。
比如劇情中他對人類文化了解頗深，因而剛剛那個紳士禮塞西爾做得行雲流水，十分養眼。
貝麗卡把弓箭還有獵物交給考官，撚了撚手上被崩斷的弓弦劃開的傷口，等待考官的查證的結果。
不僅僅她在等，塞西爾在等，其他學生也在等。
事實上，早在貝麗卡說出當場檢查的時候，這些學生就信了她。
貝麗卡的确傲慢，可也驕傲，按照她以往的性格，還真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同時，之前被打臉的塞拉仿佛看到了希望，也瞪眼看向考官。
考官：......他真的壓力山大。
可不用檢查，他心裏也有數，貝麗卡态度如此坦蕩，估計是沒什麽問題的。
果然，查驗魔法從弓，箭，還有獵物上一一掃過，火系元素只是充作弓弦，并沒有與這些實體發生元素反應。
自然，也就沒有元素殘留。
“這個.....既然沒有魔法反應，那麽我宣布，貝麗卡的成績是真實有效的。”
“哦！！！”
其他學生聽到這個消息比貝麗卡本人還興奮。
而夾雜在歡呼聲中，一道質疑顯得格外刺耳。
“怎麽可能？”
塞拉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沒有！是不是你包庇她了？對了，貝麗卡是薩默菲爾德.......”
“就是這麽個結果。”
迎着塞拉仿佛吃人的視線，考官也有點惱火了，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鬧什麽鬧？
別人被冤枉的還沒鬧呢，你個嘴巴一張，就往學生和他身上潑髒水的人倒是惱火了。
“塞拉老師要是不相信，就自己過來檢測。”
不就是有個法神媽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在格雷諾學院當老師的，誰沒點靠山啊。
來啊，我怕你？
眼看着學生和老師的矛盾，就要轉移到老師和老師之間的矛盾，其他負責接待塞西爾的随行老師也變了臉色。
對塞拉的表現很有些不悅。
這是幹什麽？在精靈族面前丢人？有沒有一點集體榮譽感了？
被幾方施加壓力的塞拉動了動嘴，心一橫就打算自己檢測，只聽騎在馬上的貝麗卡開口了
“也不怪塞拉老師。”
“畢竟塞拉老師可能不知道元素是能單純實體化而不與實體發生元素反應的。”
她的笑容帶着貴族式的虛僞，尾音微微上揚，唇角提起的弧度都帶着嘲諷。
貝麗卡話音剛落，人群中的笑聲就越發密集了起來。
塞西爾這個精靈不清楚，但其他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塞拉是走後門進學校當老師的呢？
不然一個高階法師當他們的老師？
做夢還比較快。
随行的老師都覺得貝麗卡這話損，可損的高級，她的嘲諷不是自己人還真聽不出來。
見氣氛逐漸快活起來，為了防止塞拉再做出什麽腦殘事來，随行老師趕緊開口道
“好了，我們也別打擾考試了，看看這都開考多久了，合格的也就只有貝麗卡一人。”
“啊，抱歉。”
塞西爾聞音知意，也覺得耽誤太久
“的确耽誤太久了，格雷諾學院的确不虧是聞名遐迩的魔物學院，我今天也算是大開眼界。”
“特別是貝麗卡小姐，希望以後能有機會與你交手。”
說着，塞西爾還沖貝麗卡眨眨眼，然後幹脆利落的跟一群老師離開了這裏。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原本在哈哈哈的學生都僵住了。
考試，對了，他們還在考試啊！！！
吃瓜吃瓜吃瓜，這下好了，他們這群猹反而要被瓜砸死了。
其他學生着急了，可正所謂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貝麗卡不但不覺得他們可憐，反而覺得這些人吵鬧。
再一看天色，夕陽都快要下山了。
嗯，也是時候準備回家了呢。
至于神侍資格，估計也是十拿九穩了。
“老師，那麽我就先走了。”
貝麗卡打了聲招呼，考官自然不會為難她，甚至因為有了共同打臉塞拉的革命友情，他揮揮手
“好好休息，注意身體。你......”
考官老師猶豫了幾分，還是開口道
“你的弓術天賦很好，就算魔法天賦受損了，但依舊非常優秀。”
想了想考官又覺得自己可笑，別人一個貴女，輪得到他在這裏指點。
“謝謝您。”
面對對她釋放善意的人，貝麗卡從來不會讓他們尴尬
“弓術的确帶給我很多快樂，我不會放棄它的。”
“那就好。”
考官放下心，看着貝麗卡挺直的脊背，标準的笑容，寵辱不驚的模樣。
猛然覺得，為什麽他以前沒發現呢？貝麗卡，除開薩默菲爾德家族的光環，其實也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學生啊。
弓術考試在一片山地邊緣，本就偏僻，再加上此刻就只有貝麗卡一人結束考試，因此從考場到教學樓的路上，也只有她一個人。
夕陽灑在她的身上，聽着自己的腳步聲，貝麗卡微微側頭，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來。
今天雖然遇到了很多糟糕的事，但......
“哦？看來是我打擾了您，貝麗卡大小姐似乎在思考人生呢。”
忽然插入的聲音惡劣又嚣張，完全不像它主人平常待人的模樣。
“是啊。”
貝麗卡擡起右腳，轉了個圈，淡藍色的裙擺和她一樣轉了個圈，發間六芒星碎鑽發夾反射着細碎的光彩，定定道
“你，難道不算不速之客嗎？”
身穿白色神官袍，手持神印的亞摩斯黑發宛如絲綢一般在晚風中微微打了個旋，開口
“那就要看您對于不速之客的定義是什麽了。”
“看來你是有了決定。”
貝麗卡伸出手，歪頭
“請。”
亞摩斯握着神印的手微微縮緊，這家夥，還真是又被她牽着鼻子走了。
不過面對貝麗卡的邀請，亞摩斯定了定神，還是跟了上去。
反客為主的貝麗卡把亞摩斯帶到了自己的更衣室，然後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放
“我很久沒來上學了，也沒什麽好東西，委屈神官了。”
格雷諾學院的學生課程繁多，一些特殊的課程就會需要更換衣物，更衣室應運而生。
大部分學生使用公共更衣室，而像貝麗卡這樣的大貴族子女，為了方便，會花一大筆錢，給自己訂下私人更衣室，也算是私人休息室。
“無所謂。”
說是更衣室，但這裏的裝修非常精致，比起那些小貴族小姐的閨房也不遑多讓。
好在亞摩斯的基本素養還是有的，進入更衣室後，他一直垂着眸子并不東張西望。
沉默，又消極。
貝麗卡嘆口氣，只好自己先開口
“你是決定跟我合作了？那麽，先告訴我你和黑暗神殿原本的計劃吧。”
“喂喂喂，你也太直接了吧。”
打算借着沉默和貝麗卡争奪主動權的亞摩斯并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他又開始後悔和貝麗卡合作了。
原本還在猶豫不決，偏偏那邊的人......不愧是上不得臺面的教派，覺得自己是教廷廢棋，被家族放棄，又掌握了自己的把柄，就能把他捏圓搓扁了。
但他可是連信仰都能丢掉的堕落者，唯一還能掌握的，也就這份傲氣了。
“說嗎？”
不等亞摩斯想清楚，貝麗卡單刀直入。
能找上門，證明該想清楚的已經想清楚了。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不能讓他猶豫。
“......”
“我必須要看到誠意。”
亞摩斯擡頭，對上貝麗卡那雙碧眸
“辱神的話，現在的我也能說出口，所以那些并不算什麽，我需要實在的利益。”
“啊？你弄錯了吧。”
貝麗卡搖搖頭
“我可沒有辱神，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
“至于利益......亞摩斯，你不會以為我再和你商量吧，我分明，就是在威脅你啊。”
神印猛然發出紅色的光芒，突兀的飛向貝麗卡，只聽“铛”的一聲，神印又飛回了亞摩斯手中，卻震得他手腕發麻，差點抓不住神印。
亞摩斯猛然睜大眼，看向貝麗卡，卻只見那人依舊老神在在的坐在對面，淺笑嫣然。
而她身後牆壁上微微發出光芒的符文證明剛剛的一切并不是幻覺。
符文，他怎麽忘記了符文。
貝麗卡就是靠這一手，打敗了手握神器的黛芙妮。
而現在，這間房內，應該布滿了符文。
“我真不該來。”
“哎。”
貝麗卡搖搖頭
“亞摩斯，你還真不适合與人談判。”
競選聖子失利，被貶去了鄉村教堂，又被家族放棄......一連串打擊的确很大，他也成長了很多。但貝麗卡認為，他這樣的成長，在那些老狐貍眼中依舊稚嫩的厲害。
就連貝麗卡都不覺得自己能算的過薩默菲爾德公爵和皇帝陛下，只是借力打力罷了。
更別說亞摩斯這種見事情與自己想象的截然相反，就開始動手的愣頭青了。
“所以你要不适合談判的我聽你的嗎？”
亞摩斯嘲諷道。
“你可以選擇不聽。”
貝麗卡神色冷淡
“你剛剛說錯了，你來的是正确的選擇，畢竟，這是你唯一的活命機會，也是你實現自己夢想的唯一途徑。”
接着，貝麗卡把原劇情中黑暗神殿的那些計劃，透露了部分。
每說一個字，亞摩斯的臉色就白上一分，漸漸的，幾乎不見什麽血色。
最後兩人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貝麗卡這個重病初愈的人臉色更白一些，還是亞摩斯的臉更白一些。
“你既然什麽都知道了，那麽.....還要我做什麽？”
“并不是什麽都知道，就比如他們的核心計劃我就不知道。”
貝麗卡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這對亞摩斯來說，無異于金剛扭屁股，惡心的他夠嗆。
可現在，想走走不了，他看上去自由，但在踏入這間休息室的那一刻，已經失去了自由。
“......”
“......”
“核心計劃，是在光耀神誕日哪天，炸了教廷中央神宮前面的神像。”
“除了這個，為了造勢，他們還在很多個地方布下暗手，到時候就會......."
伴随着亞摩斯的講述，貝麗卡自動把他說的那些與腦海中的記憶核對，幾次提出亞摩斯說出的疏漏和錯誤部分。
吓的亞摩斯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面癱。
從小在喬爾斯那他就沒争過貝麗卡，甚至被她耍着玩。
本以為自己黑化了，升級了，變态了，總算能拿捏貝麗卡這個嬌小姐了，沒想到反而被恐吓，被威吓，被拿捏。
話說，亞摩斯有點納悶，既然都是被拿捏，那麽他來這一趟做什麽？在被貝麗卡虐一次？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卻沒想到貝麗卡忽然開口。
“就這些？你還沒說你的訴求呢。”
訴求？
他的訴求？
亞摩斯迷惑了。
沒有人問過他這一點。
家族告訴他乖巧，聽話。
教廷的人只叫他寬容，認命。
黑暗神殿那邊，只想着利用他攪亂局面。
至于他自己的訴求，可能是
“報仇，我想要報仇。”
可能今天在貝麗卡這裏已經沒有能繼續丢的臉面了，亞摩斯幹脆也不考慮那個了。
他眼眶微紅，像是再問貝麗卡，又像是再問自己
“但，我到底能向誰報仇呢？”
這是貝麗卡今天唯一被他噎的一次。
合着黑化折騰這麽久，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貝麗卡自認為是一個沒什麽同情心，愛心的人，但這一刻，難免都有些憐憫亞摩斯了。
為了讓這麽可憐的孩子不要像迷途的羔羊一般繼續彷徨，她開口道
“這樣吧，我們訂立契約怎麽樣？”
“我幫你報仇，你......”
“給我姐姐當狗怎麽樣？”
與此同時，王都的某一處住宅內
諾頓看着被自己救回來的小奴隸，知道了被貝麗卡隐藏的那一切他既高興，又不高興。
基爾城的那些賤民怎麽敢這樣對姐姐？
哼，現在被統統貶為奴隸，就是報應，是他們活該。
這樣一想，面前的這個叫阿伽的奴隸，也顯得面目可憎了起來。
哪怕發生那一切的時候，面前這個當時才十二歲，剛剛從瘟疫的魔爪中搶回一條命的阿伽壓根沒能力做什麽，也不妨礙他的遷怒。
“你不是說要報恩嗎？但你這麽弱，還是個奴隸怎麽報恩？”
諾頓嘴角挂着惡意的笑，他現在的模樣與威脅亞摩斯的貝麗卡如出一轍。
“不如就給我姐姐當狗，汪汪叫的滑稽模樣說不定還能讓我姐姐笑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