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茶，先苦後甘
“姐姐？”桃夭看着空空的手，一時間有些愣神，眼中的悲哀慢慢堆積成絕望。她都聽見了，是不肯原諒她了吧。桃夭轉身，駕雲而去。
千城，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當年那驚鴻一瞥，見的不是他欣長身姿俊朗外貌，而是他眼底對姐姐那份癡戀，那份傷痛。姐姐自是看不到的，她是那樣的高不可攀，那樣雲淡風輕，不是他配不上她，只是那樣的女子，本身就是一道風景，何須旁人陪襯。
不知怎的，漸漸被那樣的眼神所吸引，多希望這樣的眼中那深深的愛慕和傷痛中倒映的是自己的身影！當年自是看出白傾城帶着目的，但終是藏了私心。事到如今，姐姐落得如此下場，千城也傷的如此，桃夭心中猶如淩遲，哪得半分快活。
看着踩着雲彩飛在前面的白色背影，他比上次見到更加消瘦，衣帶漸寬了很多。憔悴憂慮的神色，再無當年的神采奕奕，豐神俊朗。桃夭捂着心口的位置，身形有些不穩。
“小心”望着把自己抱在懷裏的千刃，桃夭安下心神，靠自己的力量重新追上前面沒有一絲停留的千城。果真，除了姐姐，別的什麽事情都不能影響分毫。明明在閉關修煉，要沖破更高一層，即使在最後關頭，卻也硬生生停下來，只為姐姐一句想見。
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飛在自己身側的千刃。他的關心不是不知道的，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終是只能愧對他的好。突然心生一股悲涼，他們這些妖，脫去凡胎轉入仙骨。情之一字，卻也無法掙脫。
桃夭看着下面在院子裏泡茶的女子，一時有些發愣，一派淡然的樣子和當年初見時一樣，那些哀傷，那些深藏的痛，好像一下子走消失不見了，是隐藏的更深罷了。
“仙子？”千城看着在倒茶的紫晴，輕聲詢問，卻又怕打破了這寧靜。這樣的她，沒了上次見到的哀痛和凄婉。
“請坐”紫晴淡淡的招呼客人，然後把紫砂壺中的茶倒在杯中，遞給千城。“嘗嘗我新泡的青螺茶？”
“入口清香，微苦。”千城品了一口茶細細品味，随後補充道，“後甘”。
君子就是君子，連喝茶都自成一番風度。紫晴心中暗暗感慨，有些人不得不成為強人，有些人天生就是強者，顯然千城屬于後者。“千城，我懷孕了。”
“嗯”千城看了她肚子一眼，等着她繼續說下去。她把內丹給白傾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孩子是我的”紫晴看着千城的眼睛，無比認真。“還缺一個爹爹，你可願意？”
顯然是被她的話有些吓到，聲音裏掩飾不住的激動，“仙子，可是當真？”
“當真”紫晴無比認真的說道，捂着自己的肚子。小白，娘親給你找了一個好的依靠。即使我不在了，你也可以好好的生活。
“我不同意！”白傾城從院子門口走了進來，坐到了紫晴對面，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完完全全把那股氣勢散發了出來，帶來很大的壓迫感。
紫晴完全忽略掉白傾城的存在，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千城。
千城慌亂的點着頭，在發現自己并沒有開口回答她的問題之後，忙開口說好，也顧不得旁人是否會看了笑話，“好”。
千城的一個好字，卻是讓白傾城的臉色黑了下來。剛要開口，卻被紫晴遞過來的茶所打斷。
“嘗嘗我泡的茶，”看着他有些疑惑的樣子，繼續補充道，“放心，沒有毒。”随即展開一抹蠱惑人心的笑，卻是對着千城。
臉色更加難看，一口喝盡杯中的茶。味苦後甘，再無其他。看着她張開的手，慢慢把杯子地還給她。
“啪”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紫晴剛要彎腰，撿起碎片。身邊的桃夭，很快走過來，“姐姐，我來收拾就好。”說着很快把所有的碎片都收拾好了，還從屋子裏拿來一個新的杯子。
紫晴把玩着新的杯子，望向白傾城，沒有說話。
白傾城臉色卻是有些不可置信，臉上那層層的面具像是被紫晴這一連串的動作所打破，“你是誰？”冷冷的抓着她的手，探着她的氣息。
“杯子碎掉就要換新的”看着被白傾城抓住的手腕，紫晴松開手中的杯子。“啪”，又一聲清脆，一地殘骸。“人亦如此。”
白傾城眼睛瞬間睜得很大，慢慢平伏心境。看着眼前女子一臉的淡漠，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他。知她不是裝的，主人他是了解的，沒有心計所做之事唯心而已。她的眼中，再無他的身影，心底竟生出一絲慌亂。是了，主宰妖界的王，怎能容忍一絲不在控制呢？慢慢松開手，嘴角浮起一抹笑。
“千城，帶我回家吧。”紫晴看着千城，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這世上值得真心的也只有真心。經歷了這些，紫晴雖然依然對任何人都沒有特殊的感情，一直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态觀察着這一切，但人心總是不由己的。
“不可以”白傾城擋在紫晴面前，只說了這三個字，再無其他。
紫晴挑了挑眉，仿佛在說，憑什麽？
依舊是沒有言語的沉默，桃夭站在那裏壓抑的很，終是忍不住開口，如果這是姐姐想要的結果，即使是死，也要為姐姐達成心願。“白傾城，你沒有資格說這三個字。”說着擋在紫晴面前，帶着決絕的神色。
不是我搶了你喜歡的人嗎？為何還願為我舍命？紫晴內心雖是有些掙紮，卻沒有表露出來，“白傾城，我是你的誰？”
“你”白傾城終是舌燦蓮花，卻也無言以對。她是他的誰呢？主人？曾經是；皇後，不可能是；他只想把她放在這個角落裏的，并沒有想其他。
你還是答不出來，杏花仙子真的好可悲，好卑微，卑微的慢慢枯萎。“讓開”紫晴說着挽起千城的手臂，“我們走吧”。沒有再看身後的人一眼。
“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怎容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白傾城再次攔到他們面前，對于自己的舉動，也是有些驚訝。他們這樣離開，其實是最好的結果。微微皺起眉頭，看到她挽着他的手臂，白傾城眼中閃過一絲殺念。
“白傾城，你知道你只困得了我們一時。”紫晴頓住腳步，給身邊的千城一個安心的眼神，随即慢慢說道，“白虎一個月之後就會來此尋我，即使你有我的內丹，卻不一定能敵過四方神獸的白虎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