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過,蔡姑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和舒曼瑤并沒有多大的關系。在行完及笄禮之後，舒曼瑤還要忙更多的事情——小哥兒的周歲宴和老太太的大壽。
小哥兒雖然是要為許氏守孝,可這周歲宴夜不能補辦。老太太是長輩，又不用為許氏守孝，這壽宴自然也是要辦的。就算是為了顧忌舒哲明和舒曼瑾舒曼瑜,這兩樣都不能大辦，只請了親戚好友,那也是要辦的。
最重要的是，二舅舅和二舅母終于回京城了,怎麽也算是團圓事,不能大聚,也要小聚一番才行。
二舅舅的長相,和大舅舅有五分相似，但更儒雅一些，氣質上倒是和舒成業更相近，二舅母則是個很溫婉的女人，不太愛說話，臉上的笑容倒是十分真摯的。
二表弟陳華坤和三表弟陳華楠年紀還小，很是有幾分活潑。
老太太自打舒曼瑤的及笄禮過了，就一天比一天精神了，這會兒拉着二舅母的手笑眯眯的說着話：“你們回來了就好，家裏的東西都帶齊全了吧？你那兒要是缺什麽，盡管來問我，不過你大嫂一向是個妥協的，想來是已經準備好了。”
二舅母點點頭，笑着說道：“我已經看過來，大嫂将院子布置的很好，和我們在那邊的幾乎完全一樣了。還要多謝姑母這段時間對雪蓉的照顧，那孩子太調皮了些，沒給姑母闖禍吧？”
陳雪蓉在一邊嘟着嘴反駁：“我這麽乖巧，怎麽可能會闖禍？我跟着姑祖母去了很多地方呢，我們還去上香了，還去逛廟會了，還在街上買東西吃了。”
說着，又顯擺舒曼瑤送給她的荷包：“瞧瞧，這是大表姐送給我的，好看吧？大表姐的針線功夫可真是太好了，比娘你做的還好看，我還有個帕子，繡的是雪花，特別的好看。”
二舅母注意力又轉移到舒曼瑤身上，看了好多大一會兒才笑道：“曼瑤都長這麽大了，我記憶中，曼瑤就這麽大一點兒，性子很軟和，最是喜歡膩在姑母身邊，誰抱都笑，那會兒我還想着，曼瑤長大了肯定是個十分讨人喜歡的，這會兒性子倒是變沉穩了，不過，沉穩些也是好事兒，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性子沉穩些更讨人喜歡。”
性子活潑是讨家裏人喜歡，性子沉穩則是讨婆家人喜歡。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會哭會鬧的才更心疼，而嫁到別人家，可就沒哭鬧的機會了。
“二舅母和祖母說的一樣，”舒曼瑤抿唇笑：“不過，我離嫁人還早呢，我這輩子就不想嫁人了，只呆在家裏，照顧祖母和爹爹。”
老太太佯裝生氣：“姑娘家家的，怎麽自己說這些話？可別讓人聽見了，笑話你不知羞！”
“二舅母也不是外人。”舒曼瑤一邊說，一邊慢條斯理的剝了橘子，細心的撕掉上面的白色絲絡，然後遞到二舅母楊晚晴面前：“二舅母嘗嘗，這是我們家莊子上自己種的，雖然比不上廣寧那邊的沙糖桔，卻也是很好吃的，莊子上剛送來了兩簍，等會兒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一簍，二舅母可別嫌棄。”
二舅母一邊接了橘子，一邊轉頭對老太太笑道：“前些年，您還給我寫信，說是擔憂曼瑤的性子，現下我瞧着，姑母您是不是多慮了？曼瑤這性子可好的很，又是溫和又是柔順，還很是端莊賢淑，最重要的是機敏聰慧，這樣姑母您還不滿意啊？”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不過是這些年好了點兒，以前……咳，對了，曼瑾和曼瑜呢？你沒讓人叫她們？”
舒曼瑤忙起身說道：“派了人過去，不過，二妹妹和三妹妹大約是心裏緊張，剛才還有丫鬟過來問我要穿什麽衣服，不如我再過去瞧瞧？”
老太太應了一聲，舒曼瑤起身去找舒曼瑾和舒曼瑜。老太太嘆口氣，和楊晚晴說些悄悄話：“你是不知道，那些年可是愁壞我了，每日裏念經拜佛，就求着佛祖保佑，讓她早點兒開竅，只沒想到，一場大病，倒是讓她明白過來了。對了，華良的婚事，你是定下來了？那蔡家的姑娘，你已經瞧準了？”
這話是轉頭問的白婉婉，白婉婉略有些尴尬，就是楊晚晴都有些詫異，之前大哥大嫂的決定她是知道一些的，怎麽這一轉眼，華良就要訂親了呢？那蔡家的姑娘，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白婉婉雖然尴尬，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麽好隐瞞了，就笑着點了點頭：“我瞧過那蔡家姑娘了，很是溫順懂事，再者，和華良也能說到一起。到底是衆目睽睽之下，我們要是不定下來，華良就沒了擔當，那姑娘的清譽也要毀了。”
“蔡家雖然門楣不高，卻勝在家世清白。”白婉婉将優劣各自分析了一遍：“現如今建明剛剛起複，不過是個五品官，若是女方門第太高，怕是有巴結讨好的嫌疑，對華良明年的春闱很是不利。門第太低，又怕姑娘的教養不行，這個蔡祭酒，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這個蔡姑娘，大嫂是見過了？”楊晚晴問道，白婉婉點了點頭，舒曼瑤在外面聽了一會兒，擺擺手示意金玲等人別吭氣，然後自己帶着夏夕去了舒曼瑾的院子。
舒曼瑾正在發脾氣：“我不去！憑什麽過去！那又不是我的舅舅！不過是山旮旯裏出來的泥腿子，憑什麽要我過去巴結着？她舒曼瑤想的倒是挺美，我才不給她做這個面子！”
“二妹妹是覺得，我的舅舅不是你的舅舅？”舒曼瑤笑着進門，那原本站在角落裏的丫鬟一哆嗦，腦袋垂的更低了。這些個丫鬟，都是後來又換上的，老太太親自挑選的人，又老實又本分。只是，舒曼瑾和舒曼瑜瞧着，卻是各個都木讷蠢笨了。
“你過來做什麽？”舒曼瑾見那丫鬟都快縮成一團了，心裏更氣，口氣也就更不好了。舒曼瑤自顧自的在前面軟榻上坐下，笑着看舒曼瑾：“我只是想，将你剛才那話傳出去，也不知道聽見的人會怎麽想。”
舒曼瑾冷笑一聲：“你盡管去傳啊，有誰能證明剛才那話是我說的？”
“沒想到，二妹妹倒是學聰明了。”舒曼瑤微微有些驚訝，原先的舒曼瑾，聰明沉穩，端莊大方，現在竟然學會無賴了，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到。
“那是，你別以為這世上就你一個聰明人。”舒曼瑾冷笑了一聲，舒曼瑤點點頭：“說的是，不過，既然你是聰明人，那該做什麽不用我教你吧？”
舒曼瑾臉色立馬沉了：“我身子不舒服……”
沒等她說完，舒曼瑤就點頭了：“好，我知道了，那你就歇着吧，一會兒我請李大夫上門給你瞧瞧。”舒曼瑤臉上帶笑，任誰都能瞧出來她心情很好：“正好我也不太想瞧見你們出現在餐桌上。”
陳家是自己的舅家，和舒曼瑾舒曼瑜可是半點兒關系也沒有的，何必讓她們出來礙眼？
說着，舒曼瑤就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住說道：“希望曼瑜能和你一樣聰明，今兒也身子不舒服。”
舒曼瑾那臉色叫一個好看，原想下舒曼瑤的面子，現在卻是自己騎虎難下了，真的不去，那之前的那番話根本就不用舒曼瑤往外傳了。
“你說不讓我去，我就偏去！”眼看着舒曼瑤要走出院子了，舒曼瑾嘴硬的喊了一聲，又斥責自己的丫鬟：“還不快給我拿了衣服？不要那身！我現在還在孝期呢，穿那麽鮮豔的做什麽？陳家又不是什麽大人物，還怕我沖撞了不成？”
舒曼瑤搖搖頭，到底是還沒長成。唔，和前世的舒曼瑾相比，這心機，這耐性，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好吧，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許氏的死對她造成的影響了。
舒曼瑜那裏更好解決了，舒曼瑾是在乎名聲的，會衡量得失，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那條路。而舒曼瑜，現在就是個火炮，一點就着的那種。舒曼瑤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将人激的非去不可了。
至于舒哲明，那更是個乖巧的，一早就被舒成業叫了回來，這會兒正和陳華楠他們說話呢。
舒曼瑤進了屋，就見陳雪蓉捂着嘴靠在楊晚晴身上笑的東倒西歪，見了她，忙起身拉住她問道：“表姐，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李家表小姐的那個事情，你還記得不？當時她就這樣……”
陳雪蓉兩只手舉在胸前，一臉驚慌，又叫又跳：“哎呀，蛇！有蛇！快，來人啊……”那樣子，特別的搞笑，周圍人都跟着笑，二舅母伸手在陳雪蓉背上拍了一巴掌：“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背地裏說人閑話，你哪兒學的毛病？”
因着人多，二舅母也有分寸，陳雪蓉只嘟着嘴摸摸自己的後輩，低聲認錯，又說道：“那表小姐真的很不讨人喜歡啊，我和舒姐姐都不喜歡，她自己弄了蛇想吓唬我們，反而是弄巧成拙了，娘你還不許我笑笑？再說了，這裏又沒有外人，若是有外人在，我才不會說呢。”
老太太倒是吃了一驚：“她拿那蛇是吓唬你們的？”
陳雪蓉見說漏嘴了，吐吐舌頭不吭氣了，舒曼瑤忙解釋道：“不過是個誤會，那表小姐大約是想嫁給世子爺，就格外看別的女孩子不順眼，上次我們去找寶穎玩耍，世子爺派人送了些瓜果過去，那表小姐就誤會了，讓人弄了蛇去捉弄我們，幸好寶穎反應的快，将那裝着蛇的盒子直接扔到那表小姐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