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曹偉很是謙虛：“舒大人過獎了,其實舒公子和陳公子等人的詩都是很好的,曹某從中能學到不少東西，還要多謝舒大人對曹某的指點。”
舒成業擺擺手：“謙虛的話就不要說了，你作的詩,确實是比他們的好。”說着又看舒哲明等人：“不過，你們也無需覺得自己不如人,你們年紀還小，閱歷上和曹公子相比,也差了一截兒,日後自當努力,必會有超過曹公子的一天的。”
曹偉只是笑,舒哲明等人則是行禮應了是。
接下來一群人就加快了腳步，到村外的河邊去燒烤，舒成業已經吩咐人去準備了。所以他們到場的時候，燒烤的爐子和架子都已經是擺放好了。
只是天色還早，索性幾個人就又開始垂釣了。曹偉很是恭敬的跟在舒成業身邊，低聲和舒成業交談，要麽是請教一些學業上的問題，要麽是讨教一下朝堂上的動靜，再嘆息一番自己完不成祖母的願望，還得留在京城什麽的。
或者，就是轉頭和舒哲明陳華良等人說話，反正是八面玲珑，對誰都笑臉相迎，不多大會兒功夫，就讓陳華良和白家兄弟對他印象好起來了。
至于舒哲明，本來就對曹偉的印象很不錯。
“說起來，陳兄弟明年就要參加春闱了，可有把握？”曹偉輕聲問道，陳華良點點頭：“些許把握還是有的，不過科舉考試乃是全國大事，各地秀才都要齊聚京城，我原本學識也不過是普通，怕是明年的春闱……”
說着就有些發愁了，他自是明白，自家現在和以前祖父在的時候是不一樣了，爹爹就連起複都要天天往外跑，還不一定能得了準信兒。而他的功名，也是重中之重，若是科舉名次高了，能讓皇上心裏有印象，那自家的前途就不用說了，畢竟陳家也是書香世家，底蘊還是有的。
可若是名次低了，若是皇上想不起來他是誰還好，他不過是衆多舉子裏的一個。若是想的起來，那陳家的名聲可就要丢完了，連個出色的後輩都沒有，這家族還不叫沒落嗎？
“陳賢弟不必擔憂。”曹偉壓低聲音，笑着說道：“以陳賢弟的才學，曹某認為，陳賢弟必定是能一鳴驚人的，陳賢弟要放寬心，曹某之前曾聽聞，在科舉的時候，因為擔憂緊張，不少學子都會發揮不正常呢，原本應該有個很不錯的名次，卻都耽誤下來了。”
陳華良深以為然：“之前我也曾見過，考秀才的時候，我旁邊那個，本是我一個同窗，平日裏的學識也是很好的，很是得先生喜歡，可是科舉前幾天，他就總是念叨着怕考不好，然後進了考場沒多久，就暈過去了，直接被擡了出來，那次的考試，自是沒有過來的。”
舒曼瑤距離他們不算是很遠，兩個人雖然偶爾是壓低了聲音，但終歸不是在說悄悄話，舒曼瑤也能聽見一些，就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下——陳家表哥果然是太單純了些，就沒看出來人家是在故意和你拉關系的嗎？一開始是陳公子，後來是陳兄弟，現在是陳賢弟，這可是連一天時間都沒有呢。
“陳賢弟并不用擔心，你的學識，可是連舒大人都贊嘆不已呢，要知道，舒大人平日裏可是很少誇獎人的，就是我，也不過是上個月，因着練字有了一些進步，才得了舒大人一番誇獎，距離上一次，可都過了半年時間。”曹偉笑着說道：“今兒舒大人可是連誇了陳賢弟兩次，可見舒大人心裏是很欣賞陳賢弟的學識的。”
“真的？”陳華良就有些興奮了：“我還以為姑父是鼓勵我呢。”
“自是真的，我可從來不說謊。”曹偉搖搖頭，又壓低聲音不知道說了什麽，陳華良忽然就笑了起來，舒哲明在另一邊聽見，疑惑的湊了過來，聽完也跟着笑，将另一邊的白家兄弟也吸引了過來，衆人笑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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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成業看了看他們，轉頭和舒曼瑤說話：“今兒玩的開心不開心？我瞧着你今兒話有些少，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爹爹，我只是有些累。”舒曼瑤笑着搖搖頭，索性将自己的魚竿放下，湊在舒成業身邊說話：“爹爹，你覺得陳表哥怎麽樣？”
舒成業也是知道老太太的打算的，聽舒曼瑤問，就露出戲虐的神色：“你這是要自己考察？”
“不是，我就是覺得，陳表哥有點兒太單純了些。”舒曼瑤壓低聲音，就只讓舒成業一個人聽見：“不過，倒是挺善良的，性子也開朗，還不錯吧。”
舒成業笑着點點頭：“他年紀還小，閱歷也淺，這麽些年都是在廣南那邊過的，這到京城，還是頭一次出遠門，自是有些單純了，不過，等再過一兩年，他就能成長起來了，依我看，華良還是很有前途的。至于性子善良，總比那性子陰狠的人強。”
舒曼瑤點頭，沒說幾句話呢，舒曼瑾和舒曼瑜就像是生怕他們說什麽秘密一樣，急急忙忙的湊了過來，舒曼瑤也沒了說話的心思，又拽了自己的魚竿往旁邊挪了挪。
只是，舒曼瑾和舒曼瑜也沒能說太多，莊子裏的管事兒找上了舒成業：“旁邊的莊子來人了，說是要買咱們的地，老奴拿不了主意，只能來請示老爺。”
舒成業皺了皺眉，那管事忙笑道：“老奴報了老爺的名頭，那人像是認識老爺的，只說請老爺過去說說話，老爺不如去看看？”
舒成業看了看舒曼瑤等人，有些猶豫，曹偉推了推陳華良，陳華良忙起身到舒成業身邊：“姑父若是有急事，就先去辦吧，侄兒等人在這裏照看着妹妹們，姑父并不用擔心，這青天白日的，周圍又有人守着，定是不會有事兒的。”
舒成業還是有些猶豫，那管事兒又說道：“老爺，老奴瞧着那人的言談，并不像是普通人……”若是去的晚了，指不定人家會生氣。帶着舒曼瑤她們回去也不好，萬一遇上了，倒是顯得舒家打着什麽主意一樣。
“爹爹，您去吧，”舒曼瑤瞧出舒成業眉宇間的猶豫，笑着推了推他：“爹爹，我們只在這河邊釣釣魚，并不會接近水邊的，您放心吧，我會照看好幾位妹妹的。”
“是啊，姑父您就放心吧，我可懂事兒了，一定不會惹麻煩的。”陳雪蓉也笑嘻嘻的擺手，舒成業再看周圍的陣仗，有莊子上的仆婦，也有村子裏的婦人，不遠處還有村子裏的丫頭姑娘們，人多，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大事兒。再者，這裏距離莊子近的很，就是出事，自己也能趕得及。
“好，那你們在這裏先玩着，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舒成業點頭應道，又交代了舒哲明一番，這才領了那管事兒回莊子上。
舒成業一走，原先泾渭分明的男女界限就好像忽然之間被磨掉了，先是白家的兩位公子過來，笑着湊到自家妹妹身邊手把手的教她們釣魚：“你們也太笨了些，這個都不會，瞧着，這個魚餌要這樣，千萬不能扔的太遠了，要不然你來不及拽回去，那魚就将魚餌給吃掉了，你就只能拉個空鈎上來了。”
然後陳華良也湊了過來：“妹妹，我釣了一條特別大的魚，你瞧瞧，喜不喜歡？你要是喜歡，今兒咱們不吃這條魚，帶回去養在缸子裏，明兒帶回家，讓爹和娘也嘗嘗？”
舒哲明左右瞧瞧，也跟着來問自家的姐姐們：“大姐姐，咱們要不要先将蔬菜給洗一洗？我瞧着上面還有泥點，咱們一會兒燒烤的時候再洗，是不是就來不及了？”
剩下曹偉一個，略有些尴尬的在原地呆了一會兒，也拄着拐杖過來了：“舒姑娘，小生有禮了。”
舒曼瑤看了他一眼，并不說話，舒曼瑾和舒曼瑜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兩個人手拉手的縮在了舒曼瑤身後。舒曼瑤皺眉，側身讓開：“二妹妹，三妹妹，好歹曹公子也是你們的救命恩人，怎麽能這麽沒禮貌呢？”
舒曼瑾忙笑道：“大姐姐誤會了，并非是我們不懂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曹公子到底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卻并未能報上什麽恩，所以有些不敢見曹公子。”
曹偉忙擺手：“舒二姑娘可說錯了，曹某當初可不是為了什麽救命之恩，那種狀況下，是個男人就該挺身而出的，況且曹某也沒能幫上什麽忙，那些匪徒不過吓一下就驚走了，曹某慚愧，這救命之恩，舒二姑娘可別提起了，實在是慚愧。”
舒曼瑜忙也出來，笑着給曹偉行禮：“曹公子這話也說錯了，若是沒有曹公子那吓一下，怕是那些匪徒也不會輕易退散，誰說曹公子沒能幫上忙？曹公子幫的，可是大忙，我們姐妹也并非是忘恩負義的，這救命之恩，必定銘記在心。”
有白家的公子過來詢問是怎麽一回事兒，舒曼瑜忙将事情說了一遍：“曹公子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呢。”
白婷婷等人就忍不住看了舒曼瑤之前，之前舒曼瑤的表現，可不像對待大恩人的。倒更像是有些敷衍，或者，舒曼瑤是寧願沒有這救了舒家其餘兩位姑娘的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