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用了早膳，該出門的出門,白婉婉的娘家人也在京城,昨兒陳建明先帶着她們母子到陳家了，今兒怎麽也得去白家拜訪一趟。該管事兒的也去管事兒了,許氏好不容易将管家權抓到手裏,自是不會輕易放開的,一用了早膳,就用教導舒曼瑾和舒曼瑜的借口走人了。
只剩下老太太和舒曼瑤,祖孫倆在一起說了會兒話，舒曼瑤就拿了佛經給老太太念。
念了小半個時辰，見老太太又合上眼睛了,舒曼瑤忙讓人拿了毯子過來給老太太蓋上。金玲上來壓低聲音說道：“大姑娘，王姨娘那邊的花鈴過來了，說是小少爺鬧着想見大姑娘，看大姑娘若是無事，就請大姑娘到那邊去坐坐。”
舒曼瑤點了點頭偶：“你在這裏照看祖母，天氣還有些冷，不能讓祖母躺太久，一會兒就叫了祖母起來。”
等金玲應了，舒曼瑤才帶了夏夕往王姨娘的院子去。王姨娘揮退了丫鬟們，抱着小哥兒笑道：“姑娘今兒帶過來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知道姨娘想要的不多，只是，你以為你什麽都不要，許氏就會放過你了嗎？”舒曼瑤捏着小哥兒的手，笑着問道：“若姨娘當真那麽天真，怕是也不會将許氏送來的東西都束之高閣了。”
王姨娘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問道：“大姑娘可是有什麽好主意？”
頓了頓又說道：“大姑娘，有違天和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就是為了給小哥兒祈福，有些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碰的。況且，若是夫人有個萬一，怕是會更麻煩。”
舒成業的年紀并不大，三十多歲，正是壯年，一旦許氏去世，以老太太對許氏的厭惡，還有舒家子嗣的單薄，舒成業是必定會續弦的，誰知道将來進門的會是個什麽樣的人。還不如現在這個許氏，至少，王姨娘已經是有些了解許氏了。
許氏怕是不能再生了，若是舒成業娶了新婦，再生了嫡子，她的小哥兒的地位，在舒家，就更艱難了。現在，好歹除了一個舒哲明，舒家就這麽一個男孩子了。
“姨娘盡管放心吧，這害人性命的事情，我也是絕對不會碰的，我又不是活膩了。”舒曼瑤笑着說道：“祖母年紀大了，姨娘還得照顧弟弟呢，也是萬萬不能出事兒的。”
王姨娘眨眨眼，有些不明白，舒曼瑤笑着将手指塞到小哥兒的掌心，小哥兒馬上就握的死緊，抽都抽不出來。
“姨娘，你這輩子，只打算要小哥兒這麽一個孩子了？”舒曼瑤微微挑眉，看着王姨娘問道，王姨娘有些驚訝。舒曼瑤繼續問道：“以許氏的性子，若是姨娘再生一個男孩子，她會容得下小哥兒和姨娘嗎？”
王姨娘還是有些不明白，這大姑娘字字句句是在說許氏存在會對她造成的威脅，言下之意就是沒了許氏才好，可是剛剛她自己明明說，不會害了許氏性命，大姑娘的打算，到底是什麽？
“姨娘，我們要做的，是許氏在舒家再也沒有說話的地方。”舒曼瑤笑着說道，人死了倒是能一了百了，這世上，她才不會讓許氏那麽好過呢，她要讓許氏走一步摔一跤，摔的鼻青臉腫，所有的謀劃都落空，然後眼睜睜的瞧着她最不喜歡的人過上好日子。
“大姑娘是想奪了夫人的管家權？”王姨娘問道，舒曼瑤搖搖頭：“我遲早是要嫁出去的，這管家權，在不在我手上，其實也沒多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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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更迷茫了，舒曼瑤不緊不慢的說道：“哲明現下已經十二歲了，再過三四年，就可以訂親了。祖母身子健康，若是想要管家，三四年也是能撐得住的。”
王姨娘恍然大悟，說來說去，還是這個管家權的問題。
“我只要兩年時間。”舒曼瑤伸出手指，兩年時間，足以将曹偉給收拾了，順便将舒曼瑾和舒曼瑜姐妹兩個給拉到坑裏了。
“大姑娘有什麽要我做的嗎？”王姨娘沉默了良久，這才擡頭問道，舒曼瑤看了一眼小哥兒，王姨娘臉色一變，立馬搖頭：“大姑娘，不行，無論如何，我不能拿小哥兒去冒險。”
“姨娘，我也不會讓小哥兒去冒險的。”舒曼瑤笑道，伸手将小哥兒抱在懷裏，輕輕撓了撓小哥兒的下巴，小哥兒性子好，自打生下來就不太愛哭，這會兒聽舒曼瑤和王姨娘說了半天的話也不見不高興，被舒曼瑤逗弄了還笑的咯咯的，那白白嫩嫩十分嬌憨的樣子，讓人愛到心裏去。
舒曼瑤心裏也盡是歡喜，抱着小哥兒連親了幾口，又轉頭對王姨娘說道：“姨娘，我和許氏是不一樣的，我再怎麽憎恨許氏，厭惡許氏，我也不願意和她做一樣的人。她當年能毫無愧意的對一個小孩子下手，喪盡天良，我卻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我從來都是要當一個好人的。”
就是真做了什麽，那也是被許氏和舒曼瑾舒曼瑜逼迫的。而且，她所做的一切報複，都是針對許氏母女的，她從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手。
王姨娘臉色松了松，但是又不明白舒曼瑤打算怎麽做，只疑惑的看着舒曼瑤，舒曼瑤笑了笑：“姨娘，許氏不是給小哥兒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嗎？”
“你是打算用那些東西栽贓夫人？”王姨娘疑惑的問道，但随即就搖了搖頭：“大姑娘，這個主意怕是不行，許氏送東西過來的時候，從不避着人，每次都是請了老太太院子裏的姚媽媽過來，拿過來的時候是幹幹淨淨的，這會兒卻出了問題，老太太定然不會信的。”
“每一樣東西送來的時候都是幹幹淨淨的，但若是兩三樣東西放在一起就不幹淨了呢？”舒曼瑤笑着說道，她就知道，有時候，一種香味是沒什麽問題的，可兩樣不同的香味混在一起，說不定就成了致命的毒藥了。
“許氏送東西也持續了有兩個月了。”舒曼瑤颠了颠小胖墩，小胖墩笑着抓舒曼瑤耳朵上的耳墜，舒曼瑤往後仰身子：“頭一次送的，最後一次送的，這中間隔的時間可不短，姚媽媽能确保第一次送的東西沒問題，能确保最後一次送的東西沒問題，但是時間久遠，她能想起來第一次送的和這最後一次送的，放在一起是有沒有問題嗎？”
王姨娘略一思索，馬上說道：“夫人頭一次送的是江南那邊帶來的特産，有幾個小孩子玩意兒，都是竹做的，有一個竹香氣。最近送的則是一些布料，這個卻是沒什麽香味的。”
舒曼瑤微微挑眉：“很多藥材，也是沒什麽香味的。”
王姨娘悚然一驚，臉色白了白，她雖然出身王家，但旁支末梢，日子過的跟普通百姓沒什麽差別。再加上父親一輩子沒納妾，又過世的早，她一個姑娘家，再怎麽堅強養家，也不過是多做些繡活兒，縫縫補補賺幾個。就是明白這大宅門是非多，從來不敢用旁人給的東西，所遇到過的最危險的事情，也不過是許氏在老太太那裏擠兌她幾句。
更何況，這事情又是牽連到她那寶貝命根子的。
只是，王姨娘驚吓過後，看着舒曼瑤的眼神就有些變了，大姑娘對此道知之甚多，怕是往年也沒少被許氏給迫害吧？真是可憐的，沒娘的孩子，果真是太難了，自己可萬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兒落到這種地步。
“姨娘是聰明人，該怎麽做，也不用我一點一點兒的教。”舒曼瑤笑着将小胖墩遞給王姨娘：“只是，姨娘需得知道，許氏一向是個聰明人，若不是惹急了她，她是不會失去理智然後犯下錯誤的，所以，王姨娘還得謹慎些才行。”
說完就要起身，王姨娘剛打算跟着起身，猛然反應過來了，不對啊，明明是大姑娘自己想算計許氏，怎麽說到這會兒，反而是大姑娘出主意，自己負責執行了呢？萬一失敗了，這個黑鍋誰來背？
“大姑娘，為什麽是我？”眼看着舒曼瑤就要走出房門了，王姨娘忙喊住人，頗有些尴尬的笑道：“大姑娘，這個事情，怕是妾身……”
“姨娘不必急着推脫，我之所以找姨娘，是為了引開許氏的視線。我說了，我和姨娘，不過是因為想要守護共同一個人，所以才合作的。”舒曼瑤轉身，臉上仍是帶着笑容：“我也說了，許氏并非是那麽容易扳倒的，我時間也不多，早些讓許氏安分下來，我就能早些脫身了。”
所以，自己其實就是明面上引許氏怒火的那個？
王姨娘呆愣愣的看着舒曼瑤，好半天才皺眉搖頭：“大姑娘，你也說了，咱們只是合作者……”
所以，兩個人之間的信任，其實并不是太多。若是舒曼瑤不說明白自己的計策，怕是王姨娘不會輕易動手的，畢竟，王姨娘現在有要保護的人，她萬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和以前相比，那種果斷，幾乎已經沒有了。
以前王姨娘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被許氏針對的多了，也會明裏暗裏的反駁幾句。現下許氏再說什麽，王姨娘是一律當做沒聽見的。
“姨娘知道前院的那個曹偉吧？”想了想，舒曼瑤又走回來，在王姨娘對面坐下。王姨娘點了點頭：“據說那曹偉文采很是不凡，老爺偶爾也會贊他的書畫功夫。”
“我懷疑許氏拿捏了曹偉的短處，将曹偉放在前院，是為了別的事情，很大的可能是針對我，但也說不準是針對你。”雖然曹偉和王氏差了好幾歲，但差的也不是太多。
王姨娘瞪大眼睛，一臉詫異：“夫人沒那麽蠢吧？”舒家的後院，哪裏是一個男人能随随便便進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