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姨娘生孩子的事情,舒曼瑤只是聽了丫鬟的彙報,并不能直接去看。不過,王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的，就是不能過去，舒曼瑤也讓人時時打探了消息送過來。
至于舒曼瑾和舒曼瑜,她們兩個比舒曼瑤自己更關心王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在舒曼瑤這裏是最先得到消息了，所以姐妹兩個就硬是賴在了舒曼瑤這裏。
沒人想起來去通知舒成業,這事情,也根本不用通知舒成業。至于舒哲明，那更是不用知道了。不過,王姨娘這生孩子的時機選的是太巧了,正好是老太太壽誕的時候,舒成業一整天都是在府裏的。就是對王姨娘沒什麽感情，舒成業也是個負責任的男人，裏面躺着的是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他怎麽也不可能一點兒都不關心？
和老太太在裏面等了大半天，要瞧着天都黑了，舒成業先勸了老太太：“娘，時候也不早了，您Ian回去休息吧，都已經累了一天了，就不用在這裏守着了，我看着就行了，您先回去，叫了曼瑤她們用晚膳，然後去休息吧。”
老太太搖搖頭：“再等一會兒，王姨娘是頭一胎，身邊也沒個妥當的人照顧着，指不定心裏害怕成什麽樣子呢，我在這裏守着，她心裏也能有個底兒。”
舒成業直接扶了老太太起身：“娘您就放心吧，之前您請回來的穩婆那可是好手，王姨娘和那穩婆相處了有段時間了，必定是學了些東西的，這時候真不早了，您就是不為自己的身子着想，也得為曼瑤她們着想啊，指不定這會兒她們三個被吓成了什麽樣子呢，您先去叫了她們用晚膳，月娘這裏我守着就行了，一會兒我站在窗戶下面和她說說話，讓她知道李大夫也在這裏，只管放寬心就行了。”
百般勸說，老太太也着實擔心舒曼瑤姐妹三個，就聽了舒成業的話，派人去叫了舒曼瑤她們，一起呆在榮華園用晚膳。這邊剛心神不寧的用了晚膳，王姨娘那邊的丫鬟就又跑過來了：“老太太，生了！生了！王姨娘生了個小少爺！”
老太太呼的一下就站起身了：“真的？是個小少爺？”
銀環使勁的點頭：“是，老太太，是個七斤重的小少爺呢，穩婆說，小少爺健康的很，老爺已經讓李大夫給把了脈，李大夫也說了，小少爺很健壯，那哭聲，可有勁兒了。”
老太太這就忍不住了，連忙要去看那孩子，舒家幾代單傳，原本她以為，到了舒哲明這一代，又是只有一個男孩子，卻沒想到，這王姨娘竟然是個這麽有福氣的，頭一胎就生了個男孩兒！這對舒家來說，簡直就是個大喜訊！
舒曼瑤忙扶了老太太：“祖母，您慢着些，我讓人挑了燈籠，咱們一起過去看看，您不用着急。”
舒曼瑾和舒曼瑜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中都有些凝重。到底是十二歲的小孩子，竟然就那麽站在原地不動了，直到舒曼瑤叫了一聲，兩個人才回神，趕忙扯出笑容，也過來扶了老太太：“祖母，您小心腳下，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咱們還是慢些走比較妥當。”
老太太只顧着歡喜了，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往前走。舒曼瑤笑着跟在一邊，絮絮叨叨的和老太太說話：“祖母，您說弟弟會長的像誰？我覺得，肯定會像祖母一些，弟弟和祖母實在是太有緣了，竟然和祖母是同一天的生辰呢。”
“這孩子的生辰定然是極好的，王氏也是個有福氣的，這時候坐月子，可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對了，明兒你吩咐廚房，接下來的一個月，另外分一個竈臺出來，單獨給王姨娘做月子飯。”老太太笑眯眯的說道，舒曼瑤應了下來，又說道：“祖母，弟弟要不要取個小名兒啊？”
老太太忙噓了一聲：“可不能取名字，小名兒也不行，得等你弟弟站住了再說。還有，得交代針線房，盡快給你弟弟做衣服，這小孩子都是見風長，之前準備的衣服還是有些少了。還有那尿布什麽的，讓漿洗房另外分出來幾個人，專門管這個事情。”
舒曼瑤再次點頭，這些事情，之前老太太都已經說過了，這會兒大概是太高興了，又喋喋不休的重複了一遍，舒曼瑤只管點頭附和。舒曼瑾和舒曼瑜倒是想說話來着，一來插不上嘴，二來兩個人到底是對這事情有些抵觸，喜慶話着實說不出口，索性就閉嘴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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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娘是頭一次生孩子，哪怕心性再堅定，這會兒也扛不住身體上的疲憊，在老太太過來之前，就已經睡過去了，李大夫進去把過脈，确認人沒事兒，這才領了大大的紅包走人，穩婆的那一份兒自然也不會少了。
舒成業正蹲在隔壁床前傻笑，剛剛生下來的孩子已經被襁褓給包起來了，奶娘站在床尾不敢出聲。老太太一進門，就直奔床邊：“我的小乖孫呢？”
瞧見床上的小孩子，立馬笑的是見牙不見眼：“哎呀，我的小乖孫長的可真好看，和成業小時候可真像，瞧瞧這額頭，又寬又亮，這可說明咱家小少爺将來是大有出息的。還有這嘴巴，男人嘴大吃四方，小乖孫肯定是個有福氣的，還有這眉毛……”
剛出生的小孩子，眉毛能看出來個什麽？但是老太太就硬是覺得，她的小乖孫的眉毛以後必定是又黑又濃的，将那皺巴猴全身都贊了一遍，老太太才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曼瑤，你們也過來看看你們弟弟，看看長的好看吧？”
舒曼瑤湊過來，撇撇嘴：“祖母，弟弟長的跟個猴子一樣……”
老太太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臉頰：“那是弟弟還小，再過三天你來看，定然是白白胖胖的。”說着，掃了一眼站在後面的奶娘：“以後，你只管安心喂養小少爺，小少爺長的好，舒家也必定不會虧待了你的。”
奶娘忙行禮應了下來，今兒老太太的态度可是說明了這剛出生的小少爺的地位的，她又不是傻子，哲明會看不明白？
洗三那天，老太太更是請了不少人，為剛出生的舒家小少爺舉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洗三禮。當天，舒成業就将舒哲明帶到了書房，父子兩個說了大半天的話，第二天舒哲明就過去看了小弟弟。
舒曼瑤則是一天不落，每天都要去看，她兩世為人，若是沒有回混，也是到了要當娘的年紀了，這會兒瞧着小弟弟一天天白胖起來，那喜愛之情就越發的重了。
老太太對此是喜聞樂見，舒成業一大把年紀了又添了兒子，心裏也喜歡的不得了，也是天天踩着點兒的去看。全家人都去看了，舒曼瑾和舒曼瑜也不能例外，只好也跟着去看。
可是她們願意去，王姨娘卻不放心讓她們見，三次裏面倒是推辭了兩次，舒曼瑾和舒曼瑜傷了面子，也覺得沒意思，見老太太不出聲，索性就找了借口不去了。
王姨娘出月子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十月。舒曼瑾和舒曼瑜瞧着老太太還是半點兒都沒有派人去接許氏的意思，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兩個人直接找上了舒成業。
姐妹倆一番哭訴，哭的舒成業心裏也不好受。他倒不是心疼許氏，只是心疼兩個女兒，可是想着老太太之前的話，舒成業最後還是硬了心腸：“你們也別哭了，你們也知道，你娘是犯了大錯，這才被留在江南東路的，若是她能誠心悔改，我自是會派人将她接回來的。”
舒曼瑾連忙說道：“爹爹，娘已經知錯了，她給女兒寫信的時候就說了，她十分的後悔，當初實在是不應該，幸好大姐姐并未出事，才讓她有恕罪的機會。爹爹，若是娘能回來，必定是會将大姐姐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這已經到了深冬了，爹爹就将娘給接回來吧。”
舒成業搖搖頭：“她若是真的知道錯了，就不該只是讓你們來求情，也不該只是寫信對我和老太太說她後悔了什麽的，她做的孽，可不是針對我和老太太。”
舒曼瑾到底是比舒曼瑜聰明兩分，腦袋一轉，就明白舒成業的意思了，連忙擦了擦眼淚：“爹爹，不是娘她不願意給大姐姐賠罪，娘給我和三妹妹寫信的時候，也給大姐姐寫了，只是大姐姐并不願意看，每次我一提到這事情，大姐姐就生氣，我也不敢将信拿出來……”
舒曼瑜跟着點頭：“是啊，爹爹，娘也是給大姐姐寫了信賠罪的，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并非只是為了回來，爹爹您就饒了娘親這一回吧，她以後定然是再也不敢了的。”
舒成業微微挑眉：“她給曼瑤寫過信？”
舒曼瑾連忙點頭：“爹爹，我讓人去将信都拿過來，爹爹稍等。”
不等舒成業說話，舒曼瑾就起身，急匆匆的跑到門口去叫了自己的丫鬟，低聲吩咐了兩句，這才又轉身回到屋子裏跪着，舒成業嘆口氣，上前将舒曼瑾和舒曼瑜都拉了起來：“大冬天的，你們也愛惜些自己的身子，別動不動就跪在那兒不起來，膝蓋若是受了涼，有你們好受的。”
舒曼瑜一邊揉膝蓋一邊偷偷瞧舒成業的臉色：“爹爹，那你是答應我和二姐姐的請求了？”
那神态，又是嬌憨又是可憐，舒成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并未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