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要去蕨星訪問，這在幾個月之前來說是衆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萬一人家一個沒注意，把星艦砸爛了、機甲掰斷了、士兵吃掉了……那怎麽辦？
因此所有随行士兵都十分膽戰心驚，時時刻刻不敢離開武器，滿臉視死如歸，如同人生最後一次的任務。
但結果是，大家不光安安穩穩上了星艦，還安安穩穩一起出發了。
亞眠帶來的星艦是那艘‘黑暗之森號’，它外表長得比較着急，裏面的裝飾風格也一樣着急。
不知道什麽材料分隔開一個個的小隔間，裏面沒有維生裝置，但是人躺着卻不會感到窒息。
不知道什麽操作原理的駕駛室，就那麽光溜溜放在船艙內部，一眼可以望到頭。
幾名從不說話的暗棘族坐在那裏，也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出神，半天才動一下控制臺，全程駕駛星艦跟玩似的。
陪着蔚梨一起來的南河衆士兵不免十分擔憂，銀河裏危險重重，真的很怕這些人開着開着，把星艦開到黑洞裏去了。
但是一路經過無數小隕石帶、宇宙風暴區域，大家都平平安安。
在某一天早上的時候，一名暗棘族駕駛員朝着亞眠叽裏咕嚕幾句，後者點點頭，也回了幾句叽裏咕嚕。
蔚梨放下手裏的書本，好奇問：“發生什麽事了？”
亞眠很快回答：“飛船的能源不夠了。”
現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想來他們是沒有備用能源，蔚梨問：“那怎麽辦？”
亞眠平靜道：“我下去推。”
所有在場的南河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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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推？”蔚梨有點蒙了，等一下，這不是推輛自行車，也不是幾人合力推個小轎車，而是一架巨型、星艦啊！
“能源不夠就去加，附近應該有補充站的吧，怎麽可能讓你去推！你只有一個人，你、你還沒有星艦的艙門大呢？”蔚梨荒謬道，她站起來走向控制臺，“搜索一下距離最近的補給站。”
那名暗棘族駕駛員被她搭話，有些激動的模樣，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回應一串叽裏咕嚕。
亞眠乖乖翻譯：“他說，最近的加油站是白黃星系邊哨OG87，位置在這裏。”
看了點地圖上的紅點，蔚梨摸摸下巴，确實不算遠，可是怎麽過去成了一個問題。
亞眠看出來她的猶豫，緩慢道：“沒關系的，我去推，以前沒能源了都是這麽過來的。”
蔚梨：……你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于是蔚梨只能讓星艦運行“最省電模式”，所有其他功能全部關閉，龜速一樣在真空下滑行。
蕨星的六芒星星艦和南河星系标配的能源種類還不一樣，連勻一點過去都不行。等到徹底消耗幹淨，整架星艦就那麽緩緩在太空裏飄着，成了個雞肋。
而亞眠已經在艙門口摩拳擦掌了，他活動了下關節手腕，真就打算一個人下去。
蔚梨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走入過度艙室，周身什麽也沒帶，就腰上栓了根繩子，毫不猶豫跳進了銀河裏。
幾顆懸浮在真空中的垃圾于星艦邊飛過，蔚梨扒着窗戶死死盯着外頭，等到那個人倏地出現，朝她揮揮手，她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死。
從他半透明的黑色頭盔裏，能隐隐約約能看見一雙笑眼，兩個人就那麽隔着星艦的舷窗對視。
亞眠繞到星艦後方，也不知道他怎麽動作，過了一會，龐大的艦體真就徐徐往前走了。
除了蕨星的土着，其他人表示真的接受不了。
士兵A咽了咽口水：“所以，真的是暗棘族的王在外面推？”
士兵B：“你有看見別人下去的嗎，殿下還在那看着呢。”
士兵C：“不是，為什麽你們這麽平靜？？這還是個人形生物嗎？他拿什麽推的？手嗎？”
士兵D：“淡定，跟着殿下總能見到許多新鮮的事物，我們是見過世面的人，要學會不動如山。”
士兵E：“抱歉，學不會，我現在只想尖叫。”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亞眠化成了原型，身上的盔甲、頭盔被他含在身體裏。暗棘族的身軀結實堅硬，這個堅硬的程度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認知範圍。他們甚至可以在真空下不死，接受各種宇宙輻射和射線不死，除了太陽光，毫無弱點。
亞眠整棵樹扒在星艦尾端，樹枝牢牢捆住一些凸起的部分，借力将星艦往前推送。
同時，也許下意識想在她面前表現表現，他推得比以前都快都穩，完全沒有一點保留。
如果亞眠能明白過來的話，他就會知道——這就是雄性想在雌性面前展示力量博取愛情，一個道理。
銀河裏，一些漂浮許久的宇宙垃圾撞在他身上，亞眠神色不變，只是望着那小小的舷窗。
其實他也挺不舒服的，星艦外沒有空氣，他必須長時間屏氣內呼吸才可以，這對于暗棘族的王來說不算什麽，但他也并非感覺不到痛苦。
不言不語，植物一向是安靜的，只是因為他們較常人更能忍耐罷了。
他不喜歡和其他人類靠近，但是一想到剛才蔚梨擔心的眼神，而且她還一直在窗邊看着他、等着他，亞眠只覺得心裏暖洋洋的。他很開心，又想開花了。
白黃星系·邊哨og87加油站
這是一個三等星系，在星盟裏處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這附近星軌不多，通往的都是一些偏僻荒涼的星際，所以只設置有這一個補給站，而且全站只有一個能源頭。
伊萬守着這唯一一個能源頭，看着上面的數值發呆。
401/10001
整整大半天時間，補給站才迎來一波客人，啊，這個月指标又達不成了。
他穿一身當地的工作人員制服，腦袋上扣着個氧氣頭盔，百無聊賴地數着遠處的星星，數着數着，面前空曠的銀河忽然出現一個漆黑的身影，然後驟然放大。
原來是兩架隐身狀态的星艦。其中一架奇形怪狀的朝着加油站着陸了。
伊萬打起精神，立刻湊上去：“歡迎光臨！請問需要哪種能源？”
六芒星形狀的星艦徐徐降落，穩定後，兩名渾身裹着太空行走防護服的士兵走了下來。
他們好似籲了一口氣，笑容滿面道：“第30號能源，請幫我們加滿謝謝。”
“好的。”平時加30號的人很少，伊萬調好儀器，在星艦翅膀下面找了半天，尴尬道，“那個，請問能源口在……？不好意思，我沒有見過這個式樣的星艦，是新款嗎？”
兩名士兵沒回答，他們做了個手勢，星艦旁邊一個小開關就悄悄打開了，“能源口在這裏。”
“哦哦。”伊萬剛打算給這批神神秘秘的客人輸送能源，忽然耳邊一陣轟鳴。
一艘冒着火星子的星艦自不遠處飛快竄出來，看起來剛經歷一場大戰，一邊飛行還一邊掉零件。
他們粗暴地來了個急剎車，星艦撞在補給點的地面上，激起陣陣灰塵。
伊萬下意識後退半步，而面前的兩名神秘士兵卻一動不動。
很快，那新闖入的星艦駕駛員也過來了。
兩名大漢灰頭土臉，駕駛服也破破爛爛，一邊走一邊叫罵：“草，下手那麽狠！”
“喂你，馬上給我們補充能源，第12號的加滿！星幣記在賬上下次給你。”
伊萬為難道：“先生，我們小本經營不賒賬的。”
“屁話，老子是從戰場上跳躍過來的，還趕着回去打仗！我們欠你那點星幣嗎？”男人怒了，推搡了他一把。
伊萬心裏不忿，他又看向一聲不吭站在旁邊的兩名神秘士兵，靈機一動道：“先生，是這兩位先來的，能源頭只有一個，我必須先給他們補充。”
“哈。”兩人自然看了過來，他們打量了一番蕨星的星艦，有些好笑，“什麽玩意，醜八怪。哪個四等星過來的探險者吧？快滾到一邊去，就你們那垃圾星艦，排到後面足夠了。睜大眼睛看看，我們是努比艾超新星，耽誤了事你可擔不起。”
兩人這一開口，不光是那兩名南河的士兵沉默了，扒在星艦後頭沒動的亞眠沉默了，連待在艙內沒出來的蔚梨以及衆人都沉默了。
“不管你們是超新星還是白矮星，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士兵A好脾氣說道。
“不過努比艾超新星，我好像在哪聽說過？”士兵B道。
“哪裏？”
“哦，不就是那個被處女座打得屁滾尿流，結果跑到人家邊疆廢星轟一炮就跑的星系嘛！和北辰座差不多，就喜歡欺負四等星，星盟裏很出名的。”士兵B。
“咦，他們不是在和獅子座打仗嗎，看來是逃兵吧。”
衆人的視線落到那倆大漢身上。
努比艾超新星的二人：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旁若無人的聊天？
站在一邊握着能源頭的伊萬：……
他逐漸感覺到戰火的焦灼，不管是哪邊看起來都惹不起的樣子。怎麽辦，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加油小哥啊？是否承受了太多！
不等他反應，努比艾超新星的男人已經怒了，其中一個往前半步，拔出了腰間的激光劍：“誰是逃兵！臭小子！！你們竟敢……你們是哪個星系的，快說！”
兩名士兵冷冷地看着他們沒有說話，倒是身後的星艦艙門緩緩打開，一個人替他們回答了。
“南河星系。”
“哦，原來是南河。”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嗤笑一聲，“因為王女殿下回來了，所以感覺有了靠山，眼睛都長在了腦門上是吧，連我們努比艾超新星都不放在眼裏了。”
“就算是你們的王女殿下在這裏，我也是一樣的話！快滾去一邊，窮酸星艦就別擋路惹人煩了！要不然，你們自己承擔後果咯。”
伊萬已經快哭出來了：“兩位，快別說了，賒賬就賒賬吧……”
“閉嘴，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兩人想要奪過伊萬手裏的能源頭，一番争搶中，那個從星艦內走出的人影已經來到了近前。
她戴一頂全透明的精巧頭盔，露出嚴肅的容顏：“老老實實排隊的規則，你們小時候沒有學過嗎？”
蔚梨冷冷道，“我倒想知道，我們需要承擔什麽後果？”
其中一名大漢愣住，潛意識覺得她有些面熟：“你是……”
“少廢話，我們努比艾可不怕南河，我們也是一等星系！”
話未說完，剛才還停得穩穩當當的六芒星星艦，忽然間發了瘋一樣顫動起來，然後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那漆黑的艦體猛地往旁邊一挪，朝着一旁停靠着的努比艾星艦撞去。
“咣——”的一聲巨響。
四處飛濺的也不知道是誰的零件殘骸。
在這番暴擊下，伊萬捂住雙眼渾身發抖，等到動靜平息他睜眼一看。
一片星艦上的鐵質構件掉在腳邊。
原本二者相撞，彼此應該都有損傷，但是這一下，壞的卻只有努比艾他們。
看起來華麗強悍的星艦跟個紙糊的一樣，側翼部分整個凹下去，配件七零八落，要不是裏面沒有人員，恐怕已經發出SOS求救信號了吧？
而一旁，其貌不揚的六芒星漆黑戰艦，還老老實實趴在那裏，完好無損，仿佛剛才動的不是它。
蔚梨瞧着亞眠縮回去的枝條，沒忍住笑出了聲。
“啊，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吹來了一陣星際風暴，砸壞了你家星艦，不過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自己找保險公司定損吧。”
兩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胡說八道，哪裏有風！衣服都沒動一下！”
蔚梨提高聲音：“怎麽，你是說我們的星艦自己撞過去的？可我們明明都沒有發動呢，你自己瞧，能源都見底了，怎麽發動？”
這确實是事實。兩個大漢渾身發抖，再看看自家星艦：只是一次撞擊，翅膀都掉了，爛的不能再爛，啓動都成了難題。撞成這樣你要是說被□□了三百回我們還信！
“簡直欺人太甚！”其中一人抛棄了理智想沖上來。
兩名士兵立刻擋在蔚梨身前。
這個時候，原本在旁邊等待的南河星系的北風風神號也降落了。
巨大華麗的戰艦打開，一排士兵走了出來，最前方的加西亞掃了一眼：“怎麽回事。”
他們都穿着軍官制服，瞧着比較有說服力，兩個努比艾的男人對視了眼：“我認識你，你是南河的那個将軍……”
加西亞卻不聽他的說話，他看向蔚梨：“殿下，還請不要長時間站在室外，或許會有射線傷害。”
“我知道了，你不也出來了麽？”
“屬下不一樣。”
兩個男人敏感地從他們的對話裏發現了一個信息點。
“殿下？”
“啊，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是南河的金系戰神……那麽他口中的殿下……”
蔚梨轉過頭來，臉上挂着和藹的微笑：“兩位還沒說呢，要我們承擔什麽後果？如果是說星艦維修費的話，我可以賠償一小部分，但必須和你們的上司溝通。”
話音落下，他們猛地跳起來，只覺得渾身冷汗直下。兩人只是努比艾的普通低等尉官，在小角色面前吹吹牛、耍威風是一方面，真的遇到一等星系的大佬，恐怕連屁都不敢放。讓上司知道了，估計會第一時間把兩人拖出去祭旗。
“王女殿下，非常榮幸見到您。剛才都是誤會，我們不加能源了，我們告退告退……”
“那賠償呢？”
“不需要不需要，都是宇宙風暴做的，純屬我們倒黴，剛才說的都是屁話……”
兩人連連道歉，争先恐後地往回跑，然後駕駛着已經搖搖欲墜的星艦，風一樣逃了。
伊萬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他和親切美麗的南河第一王女說了話，對方親自給他轉的賬，然後他還目送那兩架星艦起飛，一前一後離開補給站。
“今天發生的事領導肯定不相信……”他喃喃。
哎，剛才，那六芒星戰艦屁股後頭好像趴着只荊棘形狀的生物，長得跟蕨星人有點像。
伊萬恍惚了片刻，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錯了吧？可他回過神，發現能源頭上的數值。
6002/10001
？？？
幾分鐘前還是400啊！這怎麽回事，那架奇怪星艦是無底洞嗎？
蔚梨回到艙內後沒多久，變成人的亞眠也回來了。
雖然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麽，但她知道，這家夥生氣了。
“你剛才想幹什麽？為什麽忽然撞對方的星艦。”蔚梨問。
亞眠低下頭摳了摳手指，聲音低啞：“把他們埋了當肥料。”
蔚梨一愣，“埋了？可他們都還活着呢！”
“埋了就死了。”
“……”
亞眠低着頭，瘦削蒼白的脖頸像一只優雅的天鵝，其實他沒說的是，只要他想，飛出去的星艦殘骸會穩穩落在那兩人頭上，到時候他們就不是逃跑那麽簡單。他們會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可他沒有。
“我知道，如果我埋了他們你會生氣的。我答應過你，不傷害別人性命。”
“我答應了就會做到的。”他輕輕點頭。
蔚梨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他靜悄悄坐着，瘦削的肩胛骨有點像蝴蝶的翅翼，纖弱又堅韌。
別人畏懼他、忌憚他，從來不會走入他的內心，但蔚梨知道，一旦靠近，他就會不一樣。
她伸手輕輕摸摸他的頭頂：“你很棒。”
旅途持續了一個多月，時間一長就變得枯燥，但星艦裏的氣氛并不沉悶。相反，蔚梨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些蕨星士兵的興奮，盡管他們不聲不響不說話。
只要是她經過船艙的任何地方，附近有暗棘族的話，他們就會和被陽光照射到的向日葵一樣微微變化。
有的時候是一片樹葉，有的時候是一朵花骨朵，他們總會變出各種各樣的禮物。
這也讓她意識到，或許暗棘族并沒有那麽可怕，是個很浪漫的種族呢？
在旅行第40天的時候，他們終于到達了蕨星。
從遠處看，這就是一顆幽綠色的行星，和地球非常像，縱橫交錯的河流是它奔騰的血管，凸起的高山是它的脊梁，森林是它的肺泡。
而且令人震驚的是，星艦在唯一的空港登陸之後，入目所及的地方根本沒有城市。一個一個小土包拱立在那裏，暗棘族就居住在裏面，如果不說，她還以為是墳包……
“這裏是王都？”
“蕨星沒有王都，只要是陽光覆蓋的地方，哪裏都是王土。”亞眠輕輕道。
蔚梨被他的回答取悅，呼吸着這裏清新的空氣，感覺內心無比暢快，她快步往前奔跑，一直到她跑累了，眼前還是一望無際的原野。
除了一群群的羊，就只剩下偶爾縱橫交錯黑黑的糾結樹根。
蔚梨随便找了旮沓樹根坐下來，亞眠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瞬移到她身後，小心翼翼問：“你喜歡這裏嗎？”
“你們的生活可太原始了。”蔚梨笑，不過她還挺喜歡的。
随手摸摸掌下的樹根，幹枯漆黑而堅硬，虬結扭曲在一起，像某種超現實雕塑。
“啊，別碰它。”她摸了兩把，身後的人倒是渾身發抖，像個初經人事的小媳婦。
蔚梨一愣：“你怎麽了？”
“我癢。”亞眠低頭不敢看她，“你坐着的是我的根。”
你的、什麽？
蔚梨低頭看了看屁股底下的老樹根，“……你說，這是你的根？”
亞眠拼命點頭，一張臉雖然在面罩下面，但也隐約能看出來點紅意。
兩人相對無言，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尴尬。
“我是蕨星的王，根系遍布整顆星球，所以我能感知到星球的能量波動，比如哪裏要爆發山洪，哪裏會有地震和火山，這都是王應該做的。”亞眠輕輕解釋。直到現在，他的根系上還殘留着她撫摸過的觸感，柔軟，又帶來一點點騷動的癢。
蔚梨早已站起來了，她看向草原上零星的黑色根系，平靜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根系遍布整顆星球什麽的，果然是你們植物人的風格。
亞眠瞧着她的表情不好意思說話，只是臉上帶着笑，等着她的回答。
“以前的王呢？”
“歷代王死後，枯萎的根系會融入大地，成為滋養星球的營養。不過他們的主幹身軀還在，你感興趣的話我帶你去看。”亞眠羞澀道，“等我死後，我也會留下屍體來守護下一代，這對于王來說是無比高尚的事情。”
蔚梨雖然很敬佩這種帝王舍身為國民的大義，“但我估計是看不到了，你的壽命會比我長。”
亞眠愣住，傻乎乎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