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爸爸,你流血了!”周唯一一下就從凳子上爬下來,朝着霍明朗問道:“怎麽辦?媽媽?”
周恪初此時此刻卻絲毫不在意自己掌心裏滴出來的一滴滴血珠,他面色全數陰沉下來。霍明朗有種感覺,仿佛下一秒他就會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霍明朗不知為何感到一陣陣心慌,尤其是對上他那一雙猶如利劍一樣的雙眼時。她覺得自己仿佛好像做錯了很多事。
“失憶?呵呵。”周恪初苦笑了兩聲:“啊,原來是失憶,這七年原來是失憶。”
這就是她七年裏不聞不問的原因,周恪初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周唯一第一次看到這麽生氣的爸爸,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爸爸?”他又指了指周恪初的手掌。
周恪初看見周唯一害怕的小臉,這才将怒氣壓了下去。他又轉臉看到霍明朗無辜至極的表情,慢慢才說道:“你在這裏吃早飯,爸爸上樓清理一下傷口。”
“我……”霍明朗在被周恪初看的那一眼時,覺得自己有必要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她摸了摸小朋友的頭:“一一乖,媽媽跟爸爸有話要說。”
“哦,好吧。爸爸正在生氣,媽媽你能不能安慰一下他?”
霍明朗拍拍兒子乖巧的臉,答應道:“好的。”随後,她便跟着周恪初上了樓。
周恪初上樓之後直接到了書房,打開急救箱,他松開了自己緊握的掌心,玻璃渣子紮在他的血肉裏,他幾乎已經麻木。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
霍明朗敲了敲門:“我幫你吧,你一個人不方便的。”
周恪初沒有動,霍明朗沒有覺得這邊無措過,她只好硬着頭皮湊到他跟前。周恪初身上的須後水的味道夾雜着掌心的血腥味充斥到霍明朗的鼻腔裏。
“你忍着點。”
她拿出消毒酒精,紗布棉簽。連複雜頭皮清創縫合術都能得心應手的霍明朗在這一刻,居然手抖了。
沾着酒精的棉簽狠狠地壓了周恪初一下,而他連眉頭都沒有皺,只是死死地盯着霍明朗垂在自己眼前的頭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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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霍明朗又忍不住道歉。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就像是一幀一幀的動畫,一格一格地往前跳。明明只用了不足十分鐘的時間,可卻仿佛過了一天一樣。
處理完傷口之後,周恪初依舊站着沒動,而霍明朗也沒有走,她明顯有話要談。
良久的尴尬之後,終于周恪初發了話:“你為什麽會失憶,你又怎麽知道自己失憶了?”
霍明朗不打算隐瞞,便和盤托出霍瑜在醫院跟自己說的那番話。可是沒想到周恪初并沒有因為這個解釋而緩和了神色,反而問她:“你現在還沒有記起來一點以前的事情麽?”
霍明朗點了點頭。周恪初兀自一笑,又問道:“你現在還記得什麽?”
“生一一之前的事情都忘了。”
“那後來你都記得?”
“那我問你,一年多之前,我向你求婚,你為什麽不辭而別?”
霍明朗臉色莫名地白了一下,他簡直是在質問自己。霍明朗不由得後退一步,靠在了書架上。
心裏莫名地不安穩和害怕,仿佛就像是許多年前,美國老師質問她一個醫學名詞的時候。霍明朗呼出一口氣,說道:“對,我是一個性冷淡,是,你是唯一一個能引起我**的男人。可是,這不代表我會嫁給你。”
“很好。”周恪初得到這個答案,恨不得笑出來,她只要一句話就能否定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
他重新見到霍明朗之後,短短幾個月便為自己創造無數次機會與她見面。且不論她的态度如何,光自己覺得自己失敗就已經無數次。這些年,只靠照片睹物思人,她大概不知道會有多麽難。
“是你來挑逗我的,明明是你自己給機會的,到頭來逃走的還是你。”
那一夜,在酒吧,霍明朗喝得微醺,她仗着自己受人寵愛,便無法無天。她素面朝天的樣子跟幾年前一模一樣,周恪初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問過她:“你知道我是誰麽?”
霍明朗那時候笑着回答他:“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初初呀。”
初初,這個幾乎已經埋葬在記憶深處的稱呼。周恪初一下子就扛起了霍明朗。
第二天,霍明朗先一步醒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一個字都沒有留,直接離開了酒店。
後來,周恪初直接出大招将DNA檢測報告送去,當日便求婚,沒想到霍明朗并沒有直接答應。她說要時間考慮。可是在沈溥的婚禮之後,她便直接出了國。
DNA報告只不過是手段,關鍵在于她根本不想嫁給自己。
周恪初想到這裏不禁嘆道:“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變。”
七年之前,是她先來招惹自己的,一年之前又是她主動的。而他偏偏一而再地上當。
霍明朗看着眼前的周恪初,不由得解釋道:“那天我喝醉了。”
“呵呵。”周恪初終于笑出聲來,他盯着着霍明朗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就不相信,你這種心細如發的人,會看不出來?”
“什麽?”
“我特麽愛你!”
霍明朗聽到這話,心裏不由得大跳。而周恪初一動不動只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頓時感覺就像是無影燈下一樣,簡直無所遁形。
周恪初在惡狠狠地說出這句話後,他心裏的不甘、怨恨好像少了一點。他看到霍明朗手足無措的樣子,撫了撫額頭:“你現在是要來搶一一麽?撫養權我不會讓給你的。”
霍瑜曾經提過這件事,霍明朗并沒有同意或者不同意。而她中立的态度顯然沒有讓霍瑜停手這件事。
霍明朗自知虧欠太多,再要撫養權自己也會良心不安。她站直了身子保證:“我不會的。你放心,一一跟着你很好,我不會跟你搶他的。我只是希望,以後我與他相處的時間會比現在多一點。”
周恪初心裏一愣,顯然當時氣昏了頭上了霍瑜的當。他坐在了書桌前,擺了擺手:“你走吧,下午五點之前把一一帶回來就行。”
霍明朗知道現在這情景,她再想問點什麽已經不可能。她于是點了點頭,到了樓下招呼在水槽便洗碗的周唯一:“一一。”
周恪初時常教導周唯一要自力更生,洗碗這些小事對于他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他搬了一個小板凳,站在洗碗池前,轉過頭說道:“媽媽,你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好了。”
這樣子,霍明朗更加覺得周恪初把一一教得很好。平常小孩這個年紀哪會自發得收拾碗碟?霍明朗等了會兒,看到小家夥很專業地把碗一只一只擦幹淨,然後放在消毒櫃中。做完這一切,還把廚房也擦了一下。
周唯一在把自己弄幹淨之後,又問道:“媽媽,你跟爸爸說了麽?”
“嗯,下午五點之前回來就可以了。一一今天想去哪裏玩啊?”
周唯一想了一會兒,并沒有回答霍明朗的話,而是問道:“媽媽,你剛剛跟爸爸沒有吵架吧?”
單親家庭的小孩難免敏感而早熟,霍明朗有點心酸,立刻搖了搖頭:“沒有的事,媽媽不會跟爸爸吵架的。”
小朋友立刻笑起來:“那就好!媽媽,今天你能帶我去吃冰激淩麽?盛泱跟我說,金雞湖那邊有一家冰激淩店很好吃了,她媽媽才剛帶她吃過。”
難得聽到他的要求,霍明朗立刻答應,馬上開了車,替小家夥系好安全帶。開出了別墅區。
他們不知道,周恪初此時此刻正站在二樓書房的窗口看着他們母子倆離開的身影。不得不承認,周唯一五官上幾乎有三分之二慢慢張開并開始像媽媽。孩子略秀氣,是繼承了他媽媽。
小朋友愛笑,愛撒嬌,愛耍小聰明,有些時候簡直跟他媽媽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
周恪初慢慢摩挲着掌心上的紗布,重遇之後,霍明朗難得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一回。她幾乎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了。
他看着那輛黑色的雪佛蘭開出他的視線,想起七年之前,曾經倚在他懷裏的霍明朗。
那時候,她笑容燦爛,她永遠只叫自己:“初初,初初。”
可是現如今霍明朗已經失憶,容貌未變,可是性格卻天差地別。她除卻喝醉酒,再也不會叫自己初初了。
大概是真的是件太久,別人都在走,他再留在原地,便已經毫無意義。
周恪初放下了窗簾,轉身走到了書架旁,拿出了那支當時霍瑜派人送給他的錄音筆。
作者有話要說:此乃第一更!往後情節就要大展開了~今日還有兩更!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