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杜言聽那聲熟悉的輕笑之後,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裝不下去了,幹脆利落的睜開眼睛坐起身,一把掏出枕頭下的折疊刀護在胸前。雙目灼灼的盯着室內的某一處。低聲喝道,“出來!”
又是一聲輕笑,栾冰的身影慢慢的浮現在半空中,黑色的長發,輕啓的唇瓣間可見尖銳的獠牙。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那張俊俏的面孔脫去了白日裏的溫文儒雅,本該是紅色的薄唇此刻卻盡染烏黑,黑色的修身西裝搭配着精致的小牛皮鞋,杜言記憶裏漆黑的眸子變成了一片血紅,瞳仁像貓科動物一樣的狹長,冰冷的目光掃過杜言,帶着掠食者的優越,栾冰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杜言的身上,順着杜言的額頭一直逡巡過他的面孔,直到解開了兩顆扣子的胸前,然後定定的落在起伏的喉結上,眼神暗了暗。
這是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杜言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從不知道,會有這麽适合黑暗的生物,栾冰仿佛就是為了這種濃重的色彩而生,生于黑暗,隐于夜色,讓人沉迷在那一片仿佛看不到盡頭的漩渦之中,一直沉淪……
“怎麽,不歡迎我嗎?”
栾冰的聲音低沉中帶着輕柔,隐隐的透出了一股子的誘惑,見杜言只是看着他卻不出聲,便輕飄飄的落在杜言的床上,精致的小牛皮鞋踩在淡色的床單上,一路走過,卻沒留下任何的痕跡。栾冰單腿跪在杜言的身前,蒼白修長的手指鉗着杜言的下巴,擡起,銳利的黑色指甲滑過杜言的唇角,帶起了一絲淡淡的血痕,杜言輕輕轉動着眸子,眼角的餘光可以清楚看到栾冰小指上那顆鑲嵌着紅寶石的白金尾戒。在黑暗的室內,散發着血液一般的光輝。
“怎麽不說話?我這個樣子吓到你了嗎?”
暧昧的湊近杜言的耳際,舌尖探出唇瓣,輕輕舔了一下飽滿的耳垂,雪白尖銳的獠牙輕輕磕破了耳垂上敏感的肌膚,将流出的紅色細流卷進口腔,滿意的眯了眯血紅色的雙眼。
“味道真不錯。”
杜言緊緊握着雙拳,任由栾冰欺近,感受到耳際的疼痛,控制着自己不要馬上躲開,在栾冰的唇即将觸碰到他頸側的時候突然發難,單手結印拍在栾冰胸前,另一只手緊握着折疊刀狠狠的一揮,瞬間劃破了眼前精致的衣料,在栾冰白皙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痕跡。慢慢的,傷口擴大,污濁的血順着傷口流出,染上了白色的襯衫,滴落的液體在淡色的床單上繪出一朵朵綻開的暗夜之花。那血,竟然也是黑色的。
栾冰并沒有躲開,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着要躲,等到杜言的刀鋒劃過,那一瞬間,杜言凝神似乎可以看到他挂在嘴角上的淺笑。
栾冰低頭看了看,臉上的神情依舊未變,淺笑依舊挂在唇角,指尖抹過胸前的傷口,遞到杜言的唇邊,似乎要伸進杜言的嘴裏。杜言死死的咬着嘴唇,栾冰卻毫不在意,用力的将手上沾染的血塗抹在了杜言的下唇,微白的唇變得豔麗,那張只是清秀的面孔竟然詭異的帶上了一絲誘惑與奢靡。
“真漂亮。”低嘆一聲,栾冰收回手指,扳住杜言的下巴,舔過他的唇角,在杜言的唇際低喃着,“我想的沒錯,你果然很适合這種顏色。”
将剩下的血跡舔幹淨,栾冰胸前的傷口已經痊愈,只有殘破的衣料昭示着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杜言扭過頭,躲開了白晖的唇,又是一刀劃過,栾冰這次卻躲開了,長身玉立在半空中,舔着指尖殘留的血,眼角眉梢都帶上了媚意,“你可真狠心。打算和我這個大客戶翻臉了嗎?不想要我再照顧你的生意了?”
杜言冷笑一聲,倏地的掀開被子跳到床下,單手橫刀,“你也不打算再裝下去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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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
栾冰贊同的點點頭,笑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
“過獎。”
“可是,我不明白……”看到杜言一臉的戒備,栾冰雙臂環抱點了點手指,“我不明白,那個男人的目的應該和我差不多,而你卻并不像防備我一樣的防備他,這讓我很難理解。難道只是因為他長了一張女人臉?可我長得也不差吧?”
杜言撇撇嘴,輕哼了一聲,他怎麽就知道自己沒防備那家夥?!早就防備過了,可防備就有用了嗎?眼前這男人之前至少還披着張人皮,假裝着是個高雅的文明人士,就算對着自己流口水也懂得裝一裝,白晖那厮根本就是直來直往,張口就要吃肉閉嘴就要喝血,就算他再防備也沒用吧。
不過,他确實對美人比較沒有抵抗力,這點他不否認。至于說白晖是女人臉……杜言不得不承認,栾冰的嘴,也是夠毒的了。
靜靜看着杜言臉上精彩的表情轉換,栾冰似乎有些明白了杜言的想法,眼神一閃,一瞬間就站在了杜言的面前,單手攬住杜言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了杜言持刀的手,在手腕上輕輕用力,杜言痛哼了一聲,五指不由自主的松開,沾着栾冰血跡的折疊刀落在了地上,塑料的殼身跌出了一道裂痕。
“看起來,你喜歡直來直往的類型,做一個紳士并沒多大的好處啊。”
扭住杜言的胳膊扣在身後,栾冰低下頭,将頭埋到杜言的肩頸直接,深深吸了一口氣,陶醉的閉上了雙眼,眼睫毛輕輕的顫抖着,“真香,明明是我先找到你的……”
低喃聲就響在杜言的耳邊,冷冷的氣息刺激着杜言的皮膚,迫使着杜言同學的腎上腺激素一個勁的往上狂飙,害怕夾雜着其他不可言喻的心情在他體內沖撞着,撕扯着他的神經,對上白晖血紅的眸子,杜言有瞬間的迷茫與失神,栾冰已經張開嘴,一口咬在了杜言的頸側,尖利的獠牙刺破了滑膩的皮膚,深深的探進了光滑的肌理,鮮血順着傷口湧出,都被掠食者吞進了嘴裏,順着咽喉咽下,喉結上下滾動着,宣示着男人的貪婪。杜言狠狠的掙動着,卻掙脫不開禁锢着他的上手,反倒是因為激烈的動作使失血的速度更快。
聽着耳邊清晰的吞咽聲,杜言迷迷糊糊的在心裏腹诽,看起來,這種裝相的一旦決定不裝了,撕掉那張人皮可是比誰都狠啊……
漸漸的,暈眩感籠罩而下,杜言的眼前開始發黑……
大張正盯着電腦,準備偷一朵即将成熟的雪蓮,為了這朵雪蓮,大張已經連續兩個晚往沒睡好覺了。放在顯示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個時間會是誰?
大張眼睛錯不也不錯的盯着屏幕,伸手拿過手機瞄了一眼,看到那個號碼,随即便皺了一下眉頭,放開鼠标,按下了通話鍵。
“你好!”
電話這邊,趙偉的女秘書手持話筒,僵硬的站在趙偉的辦公室裏,從窗外吹進的夜風拂開ta披在半邊臉上的發,那張嬌豔的面孔已經染上了青白,一側的臉頰生生被撕掉了皮肉,露出了一片傷痕累累的白骨。一字修身裙下,本該是腿的位置,卻變成了兩截黑色的樹幹,樹皮皲裂,泥漿一般的液體慢慢溢出,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