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段小潼遏制住手腕,唇舌交錯。此時,紀茗能夠攝取的氧氣越來越少,原本清冷的面容漸漸染上了情/欲。
面色潮紅,她無力地伸出手,拍了拍段小潼的肩膀,想要段小潼趕緊停下來。
感覺到紀茗的動作,段小潼這才意猶未盡地撐起身,借着月色,目光眷戀地看向身/下嬌/喘連連,呼吸急促的紀茗。
“大人……”段小潼看着紀茗鮮紅欲滴的唇瓣,開口的聲音喑啞,帶着股不滿足的味道。
紀茗的貝齒輕輕咬住下唇,眸光流轉,顧盼生輝,眼中含着絲羞惱。盯着段小潼看,她雖然被段小潼壓在身下,渾身的氣勢仍舊高貴的像只驕傲的貓兒,不過現在有些炸毛,她惱道:“段小潼,你膽子肥了。”
段小潼愣住,終于恢複了理智。
一時間,段小潼聽不出紀茗語氣中的憤怒到底有幾分。一陣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麽向紀茗解釋才好,也不知道紀茗會不會就此生氣到不理自己。
“大人……我,不是……我。”段小潼說來說去也沒道出個所以然,說她不是故意的?還是說她沒忍住?似乎哪個解釋都顯得很牽強,不可否認,她就是非禮了她家大人。
紀茗原本就羞多過惱,現在見段小潼慌成這樣,紀茗“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心裏萦繞起絲絲甜意,紀茗伸出手攬住了段小潼的脖子,靜靜地抱了一會兒她,像是安撫一樣。
在被紀茗攬入懷中的那一刻,段小潼渾身的肌肉瞬間僵硬起來。
擁着段小潼的紀茗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原本抱着段小潼的手又輕輕的改成順撫,幫她放松下來。
紀茗的舉動讓段小潼感覺自己受到了天大的賞賜,頓時喜極而泣。
段小潼試探着,一點點回抱住紀茗,确定沒有被紀茗拒絕後才敢用力收緊。
她好開心,真的真的好開心……
感覺到身上之人的抽噎、顫抖,紀茗輕輕拍着段小潼的背,好笑道:“明明被占便宜的人是我,你怎麽還委屈哭了?”
“沒有……”段小潼将頭埋在紀茗的脖頸間,聲音帶着哭腔委屈又倔強,“我沒有哭,我沒有,我在開心,特別特別特別開心,我沒有一點點的難過,這不是哭。”
紀茗感覺到脖間的濕潤,無奈地繼續安撫着段小潼,“好啦,我知道你沒有哭。”
段小潼抽吸着鼻子,抱着紀茗的雙臂越來越緊,用力之大甚至讓紀茗痛到呻/吟出聲。
“唔……段小潼,你再用力一點,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聽到紀茗這麽說,段小潼連忙放開了手,雙手撐起身子,給紀茗足夠的空間喘息。只不過她的視線仍然鎖在紀茗的身上,片刻不離。那溫柔激動的模樣,就像是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她早就将紀茗的每一寸眉眼都銘記在心中,在心間一遍又一遍地臨摹過紀茗的樣貌,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這千年來段小潼片刻不敢忘。
被段小潼□□的視線盯得面色發紅,紀茗忍不住嗔道:“你這麽看着我幹嘛?趕緊睡覺。”
段小潼抿了抿嘴,有些猶豫。她知道,她今晚能以這種形态出現的時間不長,等到朝陽升起的那一刻,晨曦初露,她的情魄又會回到那冰冷的忘川河底。到時候,在大人身邊的自己又會變得又憨又傻,不懂人情世故,不懂愛恨情仇。
所以,現在的段小潼十分珍惜與她家大人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開口道:“大人,今天是二月十五。”
紀茗疑惑道:“你是說農歷二月十五?”
段小潼點點頭。
“二月十五怎麽了?”紀茗又問。
“二月十五是花朝節。”段小潼凝視着紀茗的眼睛,語調柔緩,聲音就如同情人間的呓語一般,溫柔至極。
段小潼的聲音令紀茗忍不住心底一酥,呼吸一滞,整個身子瞬間軟了下來。
不飲自醉,紀茗感覺自己有些暈,雙頰也有些發燙。
“所以呢?”咬了下舌尖,強忍住理智。紀茗微微低了一下頭,盡量讓自己不再直視段小潼的眼睛,她怕自己會忍不住陷進去。
今晚的段小潼有些不一樣……
“所以大人可以陪我去賞花嗎?”段小潼滿心期待着紀茗的答案,她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去賞花了。
“現在?”紀茗有些驚訝,視線微微往外面瞧去。
雖說今晚的月光很亮,但是現在的夜色已深,哪有大半夜去賞花的道理?
“明天我們再一起去看好不好?”紀茗哄着段小潼道。
……明天。
段小潼的嘴角露出一陣苦澀,她哪有明天?
就算明天的她依然是段小潼,可是對比現在的她,心中對于紀茗的感情卻并不相通。她只想趁着現在,趁着自己還完完整整的站在這裏,她想要和紀茗一起去做很多很多的事。
看出了段小潼的失落,紀茗無奈地搖了搖頭,寵溺道:“就算要現在出去,你也應該先放開我再說,你這樣讓我怎麽穿衣服?”
紀茗此刻仍舊被段小潼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段小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臉瞬間變得滾燙,猛得彈了出去。
“我……”想要對紀茗解釋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下口,她好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解釋的了。
親都親了,壓也壓了,樁樁件件都是她段小潼幹的沒錯。
紀茗眼底含笑,無意間散發出一股柔和的氣息。從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又多披了一件外套在身上。
“你也多穿一些,外面冷,別着涼。”紀茗對着段小潼囑咐道。
段小潼傻傻地點頭,答應着,那副憨憨的模樣逗笑了紀茗。
“笨蛋。”紀茗笑着罵了段小潼一句。
段小潼被罵,紅着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随後又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了一眼紀茗。發現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段小潼趕緊也穿好衣服,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等到兩人從帳篷中走出去,外面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劇組內的所有工作人員已經熟睡在夢鄉。
紀茗站在帳篷外面,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地方的空氣和城市裏的空氣果然不一樣。
濕涼涼的清新,夾雜着一股青草和泥土的混合芳香。吸入一口,仿佛就能從肺葉中把從城市帶來的所有雜質都洗滌幹淨。
不過……
紀茗回過頭笑着看段小潼。
“這麽晚了,這個地方我們也不熟,你想要上哪裏賞花?”
剛剛的段小潼始終站在紀茗的身後,目光眷戀地盯着紀茗的背影。
聽到紀茗的問話,她這才回複紀茗,道:“大人,請跟我走。”
三更半夜,一個人還要領着你往小樹林裏面鑽。這種事情已經足夠引起紀茗的警惕,可今晚不知道為什麽,紀茗對着眼前的段小潼竟然出奇的放心。
她有一種奇異的直覺——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害她,眼前的這個人也絕對不會動她一分一毫,甚至還會拼死護住她。
出于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紀茗笑着點點頭,對着段小潼說了一聲,“好。”
兩人并肩而行,不知道走出了多遠,紀茗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眉毛似乎都挂了霜。
這時段小潼轉過頭,對着紀茗開口道:“大人,我們到了。”
紀茗想要再往前走一點,卻突然被段小潼拉住了手,往回拽。
“大人小心,前面是斷崖。”段小潼提醒道。
紀茗被段小潼拽得踉跄了一下,整個人向後倒去。
不過她沒有摔在地上,只是跌到了段小潼的懷裏。
感覺到懷抱住自己的溫暖,紀茗的心不自覺的開始快速跳動,小聲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感覺今晚的段小潼有點A?
扶起紀茗,段小潼找到了一塊幹淨的大石頭,她将自己的外套脫下,随後小心翼翼地鋪在了上面。等弄好一切,這才對紀茗開口道:“大人,過來坐。”
現在的夜色比較黑,紀茗沒看手機,大概估摸了一下時間是淩晨三四點鐘的樣子。雖然不能夠看清遠方的東西,但是足夠讓紀茗看見此時已經脫掉了外套的段小潼。
眉頭皺緊,她沒有坐過去,反而一臉生氣的将石頭上的外套拿起來,重新披在了段小潼的身上。
“我都說過了,天這麽冷會感冒的,誰讓你把外套脫了的?”紀茗的語氣有些兇,教訓的段小潼一愣。
段小潼呆呆地看着紀茗,倏地,由心地笑了出來。
比這冷得多的忘川河底她都待過了,這點冷算得了什麽呢?
“段小潼,你給我記住,你也是一個女孩子,我不允許你這樣傷害自己來對別人好,包括我。”紀茗認真地盯着段小潼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道。
段小潼的心瞬間暖了起來,整個人仿佛蒙受了巨大的喜悅。
她的大人果然一直未變……
“好。”段小潼的眼角含了淚,只不過在這朦胧夜色下,紀茗并沒有發現段小潼濕潤的眼眶。
得了段小潼的回答,紀茗這才滿意地露出了微笑。
段小潼則往紀茗的方向邁前一步,拉近了和紀茗之間的距離。
突然縮短的距離,讓紀茗有些緊張。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段小潼想要對她做什麽。
夜深人靜,荒郊野嶺,小樹林,夜半三更。
這些詞語出現在紀茗的腦海中,一般情況下不是恐怖片,就是**動作片。
“要不,大人坐在我身上吧,我抱着你好不好?”段小潼開口道。
紀茗的呼吸有些亂,她亂七八糟的腦補讓自己變得有些害怕,再加上段小潼如同大灰狼對着小綿羊一樣的話語,更讓她提高了警惕。
“段小潼,你不要亂來……”紀茗的臉有些紅。
“嗯?”只是很單純怕紀茗着涼的段小潼眨眨眼,沒聽懂她家大人的意思,“我亂來什麽?”
借着月光,紀茗看清了段小潼滿臉單純的模樣,頓時一陣心虛。
小聲開口道:“沒什麽……”
段小潼笑笑,并沒有在意,率先主動坐在了石頭上,張開懷抱對着紀茗開口道:“大人,我抱你。”
“……”紀茗的羞恥心不允許她前進。
段小潼看出了紀茗的羞怯,銀色的月光下,她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伸手一拽,直接将紀茗拉到了自己的懷中抱住。
“段小潼!”紀茗惱羞成怒,“你放開我,我可以自己坐着。”
“大人要是想自己坐,剛剛就坐下了,才不會站在那裏猶豫那麽久。”段小潼帶着笑意開口,理直氣壯道。
随後,段小潼語氣放得溫柔,從背後緊緊抱住紀茗,将臉埋在紀茗的後頸間。她悶悶道:“大人,不要亂動,也不要拒絕我,我好想你,你讓我好好抱抱你。”
段小潼的語氣讓紀茗心髒一陣抽搐,紀茗的心有些疼。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掙紮,任由段小潼抱着自己,她道:“傻子,又不是再也不能見了,這幾個月我們都要在一起拍戲呢。”
“那不一樣……”段小潼抱着紀茗,小聲否認道。
“怎麽不一樣了?”紀茗笑着問,不理解段小潼今晚的多愁善感。
段小潼沉默了半晌,沒有回答紀茗的話,轉移了另一個話題開口道:“大人,你記住,我在過來的路上用小刀在樹上劃了印記。等天亮以後,你順着樹上的印記走就能回去。”
紀茗皺皺眉,側坐在段小潼的懷裏,讓自己能夠看清段小潼臉上的表情。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段小潼微愣,她沒有辦法和紀茗說明情況,只能搖着頭,笑得有些蒼白,道:“我怕我太困了,不小心就會睡過去。如果我睡着了,你不用管我,你自己走就行。”
“你睡着了,難道我叫不醒你了嗎!?什麽叫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就行了!”紀茗的心突然有些慌,段小潼這莫名其妙的話好像臨終遺言,正在和自己交代後事。
紀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怪不得段小潼突然對自己那麽好,怪不得她今晚突然偷偷親自己,怪不得她大半夜起來非要賞花!
手有些不受控制,紀茗捧住段小潼的臉,聲音都有些顫抖,眼眶發紅,“段小潼,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在醫院檢查出來什麽病了?是絕症嗎?你別怕,我都能給你治的,我有錢給你治的……”紀茗說着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見她家大人這樣,段小潼瞬間慌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段小潼連忙将紀茗的眼淚擦幹淨,慌亂解釋道:“大人,大人…你別哭啊!我沒病!我真沒病,我也沒得絕症,我身體健康着呢!我就是怕我一會兒睡得太死,你叫不醒我,也怕你叫醒我以後我太傻了,氣到你。”
“你…這是什麽意思?”紀茗面露疑惑,眼眶中仍有一滴淚沒忍住落了下去。
段小潼伸手替紀茗擦掉眼淚,一陣啞言,她該怎麽跟她家大人解釋呢?
“我……”段小潼的大腦飛速運轉,想要給自己找一個看起來合理的借口。
“你什麽?”紀茗窮追不舍地問道,眼神尖銳,不肯放過段小潼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我……有選擇性間接失憶症。”段小潼扯了個慌,不過她說的這句話也不算是謊言。
情魄俱全的她擁有所有記憶,可丢失情魄的她卻沒有情魄俱全的她的記憶。
所以,某種程度上,她的這句話這不算是謊言。
紀茗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段小潼,确定自己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破綻以後,這才松了一口氣,“沒關系,只是丢失了記憶而已。”
紀茗摸了摸段小潼的臉,接着柔聲問道:“那你丢失的是哪段記憶啊?能找回來嗎?”
段小潼的眼神有些發虛,她移開了和紀茗對視的視線。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我不太清楚。那個,我…我…會遺忘我和你現在的記憶,就是會忘記我喜歡你。”
聽完段小潼的話,紀茗撫摸在段小潼臉上的手瞬間加大力度。段小潼的臉頓時被紀茗擠得變形,紀茗危險地眯了眯眸子,面色有些沉。
“所以你這就是在間接性遺忘我?”
段小潼後脊發涼,她該怎麽回答她家大人的這個死亡問題……
幸好,紀茗并沒有咬着不放,反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放開了折磨段小潼臉的手。
“算了,能聽見你親口說你喜歡我就夠了。只是段小潼,你要給我保證,你就算是忘記了喜歡我,你也堅決不能喜歡別人,否則我就把你的十根手指都剁了,我說到做到。”紀茗盯着段小潼威脅道。
“好。”段小潼一點也不反感紀茗此時的霸道,反而還很開心。
她家大人竟然回應了她的感情!還對她有那麽強的占有欲!
段小潼現在開心得恨不得圍着山跑個五六圈,再開心地吆喝兩嗓子,告訴全天下的人她家大人喜歡她了!
“嘿嘿嘿嘿……”段小潼情不自禁的一臉癡笑。
紀茗沒眼看,趕緊伸手捂住段小潼的嘴,嗔道:“傻笑什麽呢?別笑了!”
段小潼責像個孩子一樣,突然緊緊地抱住了紀茗,然後用腦袋在紀茗的身上蹭了蹭,回道:“我開心,超級開心,超級超級開心!大人!你知道嗎?我…我好開心……”
段小潼反反複複的只知道重複自己開心這幾個字,她心中的喜悅此時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彙來表達了。
“傻樣子……”紀茗再次捧起段小潼的臉,随後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段小潼的唇上。
趁着段小潼怔住,還未反應過來,沒能掌握住主動權的時候,紀茗狠狠地咬了一下段小潼的唇角,随後躲開。
段小潼舔了舔自己的唇,她能夠嘗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
看着段小潼被自己咬出血的唇,紀茗的眸子閃過一絲心疼。随後狠下心,偏過頭,輕哼道:“這就當做是你把我忘記了的懲罰。”
段小潼沒惱,舔了舔自己的嘴,意猶未盡。
“大人,我不介意你再罰我一次。”
紀茗的耳尖有些紅,背靠在段小潼的懷中,輕哼道:“想得美。”
段小潼垂着頭,嘴角露出一絲甜笑,抱緊了懷中的紀茗。
“小潼,你說要帶我出來看花,可是我感覺這裏沒有花啊,我也沒有聞到味道。”紀茗仰起頭,看着段小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再等等,再等一會兒,太陽出來,花就開了。”
段小潼說得神神秘秘的,紀茗也跟着有些好奇了,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心地靠在段小潼的懷裏。
過了半晌,東方破曉,金黃色的陽光從雲層中剝離出來,照耀進了峽谷。
紀茗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是霧凇!
此時懸崖側壁上的樹有千棵,每一棵樹的每一根枝杈上都挂滿了銀白,樹上挂着的銀白非冰非雪,乃是寒氣凝結露水所形成的。霧凇結冰如珠,見日光乃消,這壯麗的景觀就宛如瓊樹銀花一般!
在泛着冷意的朝陽下,崖臂兩側的霧凇金銀交錯,美得令人窒息。
“小潼!你快看!”紀茗忍不住心中的激動,開口對着段小潼道。
只不過這份激動并未得到回應,段小潼眼睑緊閉,腦袋無力的靠在紀茗的肩膀,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紀茗心中的激動瞬間消失了大半,她安靜的讓段小潼靠着自己,兩個人就這樣坐了許久。
“等你再記得,我們再來一起賞花,這次你睡着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