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聖誕
話一出口，謝安就後悔了。
認識這麽久，她其實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林默然的溫柔，事事以她為重，對她幾乎算是百依百順，偶爾幾次的“反對”也會因為她的堅持而讓步。
盡管知道這次他的堅持，也是因為她自己身體不适。這次生病來得又猛又突然，她又不肯去醫院，林默然放心不下，想要她早些康複，才沒有讓步。
謝安知道的，謝安都知道的。
但在那一刻不知怎麽的，只覺得自己受了無限委屈。在這種不明不白的委屈和愧意裏，謝安開始思考起應該怎麽服軟道歉。
林默然也難得見她這樣耍性子，不僅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她可愛得不得了，放柔了語調繼續哄她：“等你好了……”
“等我好了你能都補回來嗎？”謝安突然回頭，抱住他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他。
“什麽？”林默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補什麽？”
“火鍋，烤肉，小龍蝦和蟹，等我好了能都補回來嗎？”長這麽大，她還沒這樣低頭服軟過，從前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占理，也只會梗着脖子發脾氣，拒絕承認自己的錯誤。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撒嬌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自然。
“好，等你好了我們就去吃。”林默然嘴角含笑，點點頭，“之前說好的一起補上”。
“還有水煮魚，還有海鮮自助，還有M記那家新開的菜館！”謝安越說越興奮，“我還想去吃甜品，聽茉茉說，基地附近有家咖啡館，裏面的巴斯克烤芝士蛋糕特別好吃，又酸又甜，配上黑胡椒，一吃難忘。”
“他家的胡蘿蔔蛋糕也不錯。”
“你居然偷偷去吃沒帶我！”
“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林默然趕忙解釋。
“那你再陪我去一次嘛。”
“好，我們一起去，一家一家補回來。”林默然伸手撫上她柔軟的頭發，心中軟成一片，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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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我該先吃哪家好呢？”謝安開始糾結起來。
“都可以，我們有的是時間，想先吃哪家都可以。”
“好吧，我不讨厭你了。”謝安說着低下頭，想起今日的山藥粥，瞬間苦了臉，硬着頭皮繼續要求，“那小謝今天的白粥可以加幾個小菜嗎？”
“最好……”
“不放辣椒，最清淡的那種。”謝安見他似乎不同意，嘟起嘴，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求你了。”
“好。”林默然點點頭，捏了捏她的臉，起身下樓。
謝安在床上略坐了會兒，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取出溫度計，36.7，體溫已經恢複正常，明天回基地正常訓練應該沒問題。
謝安收好溫度計，下樓去找林默然，看看有沒有什麽她可以幫忙的。沒想到她下去時，林默然已經做好了三個清淡小菜，正哼着曲兒擺盤。
“你這動作也太快了。”謝安扯出凳子，在桌邊坐好，感嘆道。
“阿姨知道我們今天要回來，特意準備了一些，我只需要再處理一下。”林默然在她對面坐下，“吃完飯再吃一次藥吧。”
謝安點頭應好，拿起了筷子。雖然是她一直不愛喝的白粥，但不知怎麽的，今天的粥較以前，多了幾分香甜，連小菜也都是選用她平日裏最愛的蔬菜，雖然她一向不愛吃這些清淡的味道，但今天就着小菜，多喝了幾碗粥。
吃過飯，喝完藥後，謝安輕手輕腳地跑回卧室，将兩個自制的小娃娃從行李中小心地拿出來，擺在客廳的茶幾上。
“這麽看……好像真的還挺可愛。”
謝安摟着靠枕窩在沙發裏，端詳起兩個靠在一起的小娃娃，想象着林默然看見他們的反應，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想着想着，感冒藥的藥性上頭，困倦上湧，她迷迷糊糊地進入淺眠。
睜眼時，林默然正坐在她身邊，給她掖被角。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謝安伸個懶腰，揉揉眼睛，略清醒了些。
怕把她吵醒，林默然特地沒有開客廳的大燈，只開了一小排的壁燈，窗戶上也不知道何時起，蒙上了一層水霧，擋住了窗外的景色。在屋內昏暗的光線裏，謝安只覺得眼前人溫柔地不像話，空氣中全是他身上好聞的香氣，柔柔軟軟，和落在眉間的吻一樣柔軟。
“不是你吵醒的，現在幾點了？我怎麽又睡着了？”謝安搖搖頭。
“時間還早，再去休息一會兒吧。”聽見她的小聲嘟啷，林默然俯身，将謝安連人帶被子抱起。
謝安順勢把胳膊環在他脖子上，回頭無意中看見，茶幾上的兩個小娃娃，臉貼在一起，正開心地笑着。
“今天是聖誕嗳。”謝安見林默然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小聲抗議道。
“聖誕怎麽了？”林默然有些不解。
“我的聖誕不會是在床上過吧？”謝安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不開心地蹬蹬腿。兩人難得有時間呆在一起，自己居然生病了，大半時間都在床上睡覺，可剛說完，突然發覺這句話有些奇怪，似乎還有另一層意思。
“在床上過有什麽不好嗎？”果然聽得林默然輕聲笑起來，略帶沙啞的聲音像是某種誘惑。
謝安聽了他的問話，又羞又惱，這種問題，讓她怎麽回答？她紅着臉，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胸口：“也不是不好的意思……”說到一半，謝安趕緊閉了嘴，總感覺自己越說越奇怪。
林默然聽完臉上的笑意更甚，略收緊手臂，大步走回卧室。
不知過了多久，謝安靠在林默然的臂彎裏，眼睛盯着窗戶。
厚重的窗簾遮得嚴實，看不見外面一絲風景，謝安卻耳尖地聽見了外面一些輕微地聲響。
“外面什麽聲音？”謝安在他懷裏拱了拱。
林默然聞言也望了過去，微微撐起身：“好像是下雪了。”
“是下雪嗎？”謝安瞬間來了興趣，她以前一直生活在南方，從沒見過雪，來了這裏後也是第一次聽說下雪。她伸手拽住林默然敞開的睡衣，手指從下擺往上爬，最後停在胸口處，輕聲詢問：“我可以去看看嗎？”
被子下的謝安沒穿衣服，那會兒累得一動也不想動，現下這麽微撐起來靠着他，被子從肩頭滑落。林默然一低頭，就能看見她露出一星半點的雪白，他輕咳一聲，不自然地別開臉，擡手幫她将被子提了提，裹住她裸露的雙肩，柔聲拒絕道：“外面冷，你還在生病……”
“就拉開窗簾看一看。”謝安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我第一次看雪，我想和你一起看雪。”
“好。”林默然笑着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半邊的窗簾，窗外的光一下子湧進卧室，落在了林默然的身上，柔和的眉眼染上一圈光暈。
“能看見嗎？”林默然回頭看着她，見她撐起身，努力伸着脖子去看的樣子，聲音中就帶了笑意。他走回床邊，将謝安連人帶被子的抱了起來。
謝安本想窩在床上，遠遠看着就好，見林默然走過來抱起她，開心地伸出手摟住他，轉頭看向窗外。
今夜的雪下得很大，紛紛揚揚得帶着白光，落在一樓的花園裏，配合着花園裏的燈光，美得像一副油畫。
謝安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雪，好奇的靠過去，一只手撐着玻璃，往前探身，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窗戶上，溫熱地鼻息打在冰涼的窗戶上，瞬間蒙上一層白霧。
“好美啊！”謝安激動轉頭，正巧對上林默然看她的目光，竟比比窗外的星光還要溫柔。
“是很美。”林默然帶着笑點頭，伸手将她散開的頭發歸攏，別在耳後。
“聽說初雪的時候許願，願望就一定會實現。”謝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以前聽說的傳言。
“要許願嗎？”林默然低頭親了親她的耳垂。
“嗯。”謝安轉頭回去，“許願……我們春季賽也能拿冠軍。”
“還有嗎？”
“還有夏季賽。”謝安頓了頓，“還有全球總決賽，全都拿冠軍。”
“還有嗎？”林默然有些失笑。
“有。”謝安向他靠近，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希望小謝和小林能長長久久。”
“恩，長長久久。”林默然說着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那你的願望呢？”謝安笑着靠在他肩上。
“我的願望……”林默然學她樣子，靠在窗戶上哈氣，食指落在上面，寫下兩人的名字。
“是什麽？”謝安好奇地追問。
“是你能拿全球總決賽冠軍。”林默然笑着回答他，橫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抱着她往床邊走，“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謝安此時也覺得有些困了，在他懷裏乖巧的點點頭，躺回了床上。一沾枕頭，困意就如潮水襲來，迷迷糊糊間，她想起了她的玩偶，扯住林默然的袖子問道：“茶幾上那兩個小娃娃，是我自己做的，送給你做聖誕禮物，你喜歡嗎？”
可還沒來得及聽到林默然的回答，她就已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喜歡的。”林默然低頭看着她的睡臉，“聖誕快樂，謝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