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莫要失态 你得管丞相大人……
盛寶看着自家王爺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無奈地嘆了口氣:“王爺,您別想了。如今花姑娘已經別家婦,再想也是無異。淑妃娘娘說了, 王妃是個知書達理,才貌雙全的女子, 将來定會管理好王府上下。”
柳扶陽輕嗤了一聲, 他腦海中想起初遇花照水的場景。
她桃腮帶笑、燦然生光, 這世間女子,與她相比, 終是遜色幾分。
饒是淑妃和盛寶把和親王妃誇出朵花來, 也敵不過花照水在柳扶陽心中的位置。
當初, 花照水在丞相府後院,無人知曉她的美,是他柳扶陽有幸,最先發現了她。
只可惜,縱然是搶了個先, 最終也沒能得到她。
柳扶陽有些後悔,當日她拒絕自己的時候,他就不該賭氣離去, 他就應該哄着她, 縱着她,無論如何都要将她牢牢抓在自己手心裏。
如今可倒好, 讓他那個瘸子弟弟搶了先。
生平第一次,柳扶陽希望柳扶風去死。
若他死了,花照水沒了依傍,那便只能依靠他了。
想到這裏,柳扶陽猛然站起身來, 精神頭也好了大半。
其實,若是柳扶風不死也沒什麽關系。
如今皇上隐隐有廢太子的心思,若東宮落馬,他便有機會争奪皇位。
等他做到了那個位置,花照水也不敢不從。
柳扶陽頓時狂笑一聲,他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突然來了精氣神。
他讓盛寶泡了一杯提神的茶,大跨步出門去,由着下人幫他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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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邊,安親王府內,倒也開始忙碌起來。
昨夜之事,花照水還是醒來之後,聽八尺說起的。
八尺說,昨日側妃将七刀喚了回來,抓了後院一個小賊,還将那人丢出府去。
七刀狂妄,八尺也沒敢管側妃的私事,便悄悄退了回來。
這八尺倒還算是個對花照水忠心的,花照水讓他下去領賞,随後才去找柳扶風問了此事。
如今柳扶風是女子,梳洗打扮,自然是要比花照水費時辰。
聽到花照水問及此事,他也只是微微一笑道:“确有此事,是有個毛賊,觊觎我的美貌。偷偷塞了信過來,讓我去後院與他私會。不過王爺是知道的,我對您的心意,日月可表。怎可做出如此悖逆之事?故而,我才招了七刀回來,給那小賊點教訓。”
花照水聽到此事,便驚詫道:“何人如此大膽?”
花照水全然不記得柳扶陽,她能想到的,對她還有心思的,便只有溫奇修溫公子。
只是那溫公子是正人君子,又知道她與柳扶風互換一事。若真的要遞書信過來,也只會派人明目張膽地遞到她的手裏,怎會送到柳扶風手裏去?
柳扶風擡眸望了花照水一眼,擺擺手示意梳妝的丫頭退下,待人散盡之後,他才笑着道:“看來,傾慕娘子之人衆多,你都不記得都有誰了吧?”
花照水輕睨了他一眼,冷淡道:“胡說八道,我從前在丞相府後院,向來是見不到什麽人的。如今,只有借着你的身子,結實了幾個。可那些人,均把我當成安親王,怎會有此心思?”
柳扶風這才恍然,随即才道:“那看來,在丞相府後宅看到你的外男,便只有那一個了。”
花照水頓時想到了什麽,随即忙反駁:“怎麽可能?你說的這人,可是今日要大婚之人?他都要大婚了……”
花照水擡眼看到了柳扶風那玩味的神色,才知道昨夜之人,确是柳扶陽無疑。
“想不到這和親王如此荒謬,堂堂皇室子弟,竟也會幹這偷雞摸狗之事。”
見花照水是如此反應,柳扶風才松了口氣。
若論才貌,柳扶陽其實與他是不相上下的。柳扶陽當年議親之時,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女搶破了頭。反觀是柳扶風,倒是人人避而遠之。
甚至于,皇城中還傳出了若嫁入安親王府,必定香消玉殒的傳言。
當然,這傳言未必是假。柳扶風确實處置了幾個皇後派來的奸細。
當日,傳出此等謠言之時,柳扶風也任由這謠言發酵。
一則,當時他是不想娶妻。二則,總有人妄想通過婚事,達到控制他的目的。
如此權衡之下,他還不如孤家寡人,樂得自在。
唯有花照水,是個意外。
上天安排他們互換身體,起初他覺得是荒謬,如今卻覺得,這是恩賜。
是上天見不慣他孤單,尋了個仙女陪着他。
當日,合宮夜宴,柳扶風以安親王側妃的身份出席,那日露了臉之後,皇城中便有不少關于她美貌的傳言。
柳扶風倒不是那在乎皮相之人,更何況,如今這皮相,還長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他在乎的,就只有花照水這個人。
她在丞相府那般陰暗的角落裏長大,卻還有着如此純良之心,實在是難得。
柳扶風從小重傷,幾經波折才恢複了雙腿。此後,哪怕是能站起來,也要一直以殘疾之身見人。
如今活到了這個歲數,什麽東西他都不想再争了。他唯一的願望,便是他的兄長和母妃能好好活下去。
從前,他看到兄長和嫂子夫妻恩愛的時候,也曾有過一瞬的羨慕。
柳扶蘊的王妃,賢德聰慧,更是識大體。
成婚之後,她安心教育子女,陪在柳扶蘊的身邊,從不與人争鋒。
哪怕柳扶蘊從前再難再苦,她也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柳扶風好生羨慕啊。
他也想有個妻,懂他知他,能陪他度過那漫長的黑暗歲月。
如今,花照水終于出現了。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守住的。任何人,都不得妄想從他身邊奪走花照水。
柳扶陽大婚,太子被解了禁足。而一向在外當差的柳扶蘊,也從小路回到了皇城。
即便是太子禁足,太子的勢力也依然不落下風。他早早派人在京師郊外攔追堵截。
好在,這麽多年的暗殺早已讓兄弟兩個習慣。柳扶蘊此番回皇城之路,無一人得知。
他已于今日辰時,安全抵達了墨親王府。
在典禮正式開始之前,兄弟兩個倒是難得見上了面。
柳扶蘊已提前知曉花照水與柳扶風互換一事,所以他晨起用過了早膳,便帶着王妃和幾個孩子,來了安親王府。
進府之後,又點名要見王爺和側妃。
因他知曉內情,花照水又不用應付,倒是暗中松了口氣。
待柳扶蘊進門之後,先是看了一眼柳扶風,又看了一眼花照水,終是覺得別扭。
兄弟兩個許久未見,本該擁抱一下,以表思念之情。
可是抱花照水別扭,抱柳扶風就更別扭了。
柳扶蘊想了想,便拽住了王妃的手,坐下來品口茶之後,才看向了他們二人,慢悠悠開口道:“風兒,你我已經許久未見了。為兄實在想念,萬不成想,如今再見,竟是這般場景。當日,你遭人伏殺,身子可好全了?”
柳扶風這才開口:“兄長放心,都已經好全了。”
說這話的,到底還是個女人聲。柳扶蘊看了王妃一眼,有些不太習慣。
倒是王妃,率先與坐在輪椅上的花照水說起了話:“聽聞弟妹在丞相府,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妾身聽王爺說起,說弟妹與四弟互換當日,也是九死一生。你們二人,終是受了不少的苦。只可惜,妾身與王爺在外,沒法相護。”
柳扶風板板正正地坐在那裏,也不大舒服。
他轉而起身,沖着王妃道:“皇嫂不必憂心,我二人身子已經好全。如今這身份雖然互換了,可倒也勉強應付得來。”
說罷,柳扶風轉而看向了柳扶蘊,叮囑道:“兄長,今日柳扶陽大婚,我怕是不能在照水身邊照顧。雖有七刀和八尺在一旁護着,可未免出什麽意外,您還得多多照看着她點才是。萬一有人要為難于她,您可得替她擋下。”
柳扶蘊點了點頭,他看了花照水一眼,道:“這是自然。只是,母妃一直不知道你二人互換一事,一直不告訴她,真的好嗎?”
王妃也道:“我還聽說,母妃還叫四弟你去宮裏學規矩。”
柳扶風聞言笑了笑:“這倒也不算什麽大事,學規矩就學規矩吧,反正我也了解母妃,知道什麽能讨她歡心,她也不至于太為難于我。”
兄弟兩個,又閑敘了幾句家常。柳扶風多是問幾個侄兒的功課。
半個時辰過去,幾個人倒是熟絡了起來。
柳扶風和墨親王妃倒是還好,畢竟之前相熟。
倒是花照水與這墨親王,需要磨合一番。
進宮之後,拜見完了賢妃娘娘,四個人便分兩路走。柳扶蘊親自扶着花照水去前堂觀禮,而墨親王妃,則是帶着柳扶風到後院忙碌着。
柳扶風近日把自己養胖了些,看着比之前更見風韻了。
幾個皇室親眷,倒是也未與她為難,見了面,倒是都對着墨親王妃誇耀。
只是她們叽叽喳喳地說個沒完,連頭飾都要品評一刻鐘。
柳扶風有些坐不住,墨親王妃便在一旁小聲提點道:“四弟且再忍耐片刻兒,女人們便是如此,四弟習慣便好。”
柳扶風嘆了口氣,他端起面前茶盞,輕抿了一口之後,才道:“我倒不是覺得厭煩,只是你們說的這些,我也不懂。再則,我也擔心二哥那邊。”
墨親王妃頓時掩面笑了:“四弟到底是關心你二哥,還是關心花小姐啊?你放心,你二哥辦事牢靠,定然不會出了錯。”
而另外一邊,花照水與墨親王并排坐着,在前廳觀禮之時,一向未露面的花丞相,倒是姍姍來遲。
好在,大禮并未開始,他也不算太遲。
花丞相縱然是稱病在家,可他的勢力依然不容小觑。那些朝中要臣,見到他,還是依然客客氣氣的,并無半分輕賤。
花照水朝着花丞相那邊望了幾眼,倒是收回了眼神。
而花丞相,卻仿佛看到了這邊的動靜,大跨步朝着花照水走了過來。
柳扶蘊在花照水耳邊小聲提醒:“你如今的身份,也得管這位丞相大人叫一聲岳父。一會兒,切記莫要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