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計
夜幕降臨，上官酌摸摸吃得渾圓的肚皮，心滿意足地笑笑。
“吃飽了？”容铉看着她一臉幸福樣，心頭微動，莫名一暖。
“嗯嗯嗯。”上官酌頭如搗蒜般點點。
“啊！都這麽晚了！我該回去了！”上官酌發現外面天都黑了，這才猛然驚醒。
“既然都這麽晚了，今日就留在宮裏吧。”
“……我認床。”胡謅一個理由。
“哦，是嗎？這樣看來朕是不是該備艘畫舫。”桃花目斜斜掃過來。
上官酌聞言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一向是以天為被，地為鋪的，還好死不死地被他撞見。這下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朕這兒雖然不大，但多一個人還是勉強能擠下的。”
一直憋屈不能語的書棋不由在心底嘀咕，這栖宸殿占地幾百畝，住下幾千人都沒問題。還不大？還勉強？
“呵呵呵，皇上還真是熱情好客！”上官酌幹笑。
“那當然，朕愛民如子。”
聞言，上官酌不由在心裏嘀咕，誰稀罕當你兒子，而且我是女的，女的！
最後，上官酌只得在這宮裏住下，還好她睡的地方離皇上的寝室夠遠，終于可以松一口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來了天亮。其實是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姑娘起了？”昨日為她引路的侍女聽到屋裏的動靜，端着洗漱用具走了進來。
“嗯。”
梳洗過後，上官酌早飯都不想吃就想直接出宮去。自己昨晚一夜未歸，玥扇肯定急壞了！這麽一想就更迫不及待了。
“姑娘！姑娘！皇上吩咐過了，姑娘一定要用早膳！”那侍女追了上來攔住她。
“你就說我吃過了不就行了，我還有事，讓讓啊。”說着撥開侍女的手臂。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看着她那驚恐的眼神。
“姑娘饒命！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滿門抄斬的！姑娘何苦為難奴婢呢？”那侍女一下跪倒在地，哭訴道。上官酌頓時覺得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一般。最後只得妥協，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
侍女破涕為笑，“謝姑娘！”
上官酌挑了一碗粥，狼吞虎咽般幾下吃了個幹淨，“好了，早飯我也吃了，現在總可以走了吧。”
“姑娘再吃點吧，要是皇上回來見着姑娘只吃了一碗粥，怕是禦膳房的師傅都要挨罰。”
“啊？”頓時語塞，“……可是我昨天晚上吃太多了，現在肚子還是飽的，吃不下了。”上官酌捂着肚子幹笑道。
“姑娘肚子不舒服嗎？要不要奴婢去請禦醫來？”
“不不不！”上官酌趕緊抓住侍女的手，“不用了，我走走就好，走走就沒事了。”
“那奴婢陪你在院子裏去散散步吧。”
“……好……好啊。”口齒結巴。
散散步？散散命還差不多，自己的腳都快走斷了。但是這個小侍女還興致勃勃的，她只要一停下，馬上又會有人要死或者要挨罰。
比如她說不想散步了，那小侍女馬上就一副憐憫樣，“這牡丹是宮裏的園藝師悉心培育出來的，姑娘卻懶得再看一眼，這皇上要是知道了，怕是這片牡丹就會被連根拔除，園藝師可能也會被逐宮去。”
上官酌有一種仰天長嘯的沖動，老天爺啊，來個雷劈死她吧！最後走走走，從早上一直走到晌午。上官酌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正扶着膝蓋喘氣，忽然聽那小侍女脆聲道：“參見皇上。”
“平身吧。”容铉看了那侍女一眼，目光裏有隐隐的贊許之意。
“謝皇上。”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這一刻，上官酌突然覺得容铉也不是那麽讨厭。當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驀然松了口氣。這下總不會還跟她念叨她這一坐誰又要死要活了吧。
“怎麽累成這樣？”容铉走上前，掏出錦帕替她細細拭去臉上的汗水。“起來吧，朕帶你去用膳。”
“不了，不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要吃你吃，讓我喘口氣。”上官酌擺擺手。
“啊！”身子一輕，竟被抱了起來。上官酌滿臉震驚，“你……”
“朕可是愛國愛民的好皇帝，怎麽能讓我的子民餓肚子呢。玉霜，備午膳。”
“是。”原來那個小侍女名喚玉霜。
上官酌被他一句話又給堵死了，可是腿上真的是一點力氣沒有了。最後只好認命地讓他抱着回去。
用過午膳，容铉開始批示奏折。上官酌正想借機請求皇上放自己出宮，卻不料又掉進了狐貍的陷阱裏，而某人自己還渾然不覺。
“唉~”
“……”上官酌不以為意。
“唉~”
“……”看了一眼，沒有表示。
“唉~”
“怎麽了？”終于忍不住了。
“吵到你了？”明知故問。
“到底怎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最近奏折看得太多，傷了眼睛。現在看得吃力得緊。”臉上的苦惱和自責明顯不已。
上官酌看看那書桌上堆成小山的奏折，心頭一軟。走了過去，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容铉不語，只是又看起了奏折，想看又看不清，十分艱難才勉強看完一本。上官酌有些看不下去了，語氣難得溫柔地說：“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幫你念。”
容铉垂下眼睑，蓋住了眼裏遮掩不住的笑意。而在上官酌看來他分明是在考慮她的建議。
良久，容铉才擡起頭，“朕信你，只是辛苦你了。”
一個信字讓她心頭微微一動，點點頭。從一旁搬了個椅子，坐在容铉對面，開始拿起一份奏折念了出來。
好看的桃花目輕輕流轉，眼底一片清明，哪有看不清的東西的渾濁。
他，總是能死死抓住她的軟肋。
秋日的午後，陽光正好，暖而不燥。偌大整潔的禦書房裏，女子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和着好聞的清香四下飄蕩、流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