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錦鯉童子:穿書
“蘇諾言是什麽咖位你是什麽咖位?得罪了他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自己倒黴不要緊不要連累我,今天就去給他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經紀人王威像一只剛從垃圾桶裏出來的蒼蠅一樣在黎景辰的面前悠轉,口中狂噴口水,一張口露出一顆嵌金的黃牙。
眼下有熬夜過後的黑眼圈,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但是衣着上卻光鮮亮麗,頭發梳得油光水滑,配上他的小眼睛和油膩的臉更加猥.瑣。
“是他故意的,要我去道歉?”黎景辰戰略性後退避開了王威的口水花,雙唇一碰似乎發出了一絲嘲諷的氣聲。
昨天拍戲的時候他有落水的戲份,現在才三月中,京城的水還很冷,他被對方故意踹了二十一腳,途中各種卡。
到了第二十一次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脾氣也故意把蘇諾言拽下水中摁了下去。
當時的心情是無比舒爽的,他也摁得很痛快,痛快過後他才深思起來他得罪了蘇諾言。
但是整整一個月他都在找茬,真是佛都有火。
導演轉身罵完他後就揮手收工,到了晚上網絡上就有鋪天蓋地的蘇諾言的腦殘粉沖他噴屎,言論之惡毒讓他也深感佩服,然後這個甩手經紀人就連夜爬起來趕過來教訓他。
黎景辰有理由懷疑王威把剛從溫柔鄉中趕過來的憋屈都發.洩到他身上。
王威聽到黎景辰的話諷刺的說:“就算他是故意的又怎樣?人家有權有勢,他想打你的左臉你就必須給我把右臉湊過去!”
王威心中尤憤的一拍桌子:“一會兒道歉的時候态度要誠懇一點,他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聽到沒有!”
如果不是害怕蘇諾言事後會怪罪于他他根本不會趕回來,他覺得黎景辰就是不識好歹,讓他去陪一下投資商喝酒也推三推四給他拿喬。
他就看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遲早要讓他屈服,他手中還有幾個聽話乖巧的,資源他有,但不會給不聽話的藝人。
“您真是有佛意。”黎景辰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一樣笑了一聲。
“別忘記了你的合同還有五年。”王威嫌棄的低頭俯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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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景辰右手夾着煙,青煙繞了室內一圈又仿佛乖乖的回到了煙頭之上,他穿着簡單的襯衫和西褲,背靠着沙發,不是現在流行的那種雌雄莫辯的小鮮肉,但熬成老臘肉的他似乎更加有味道。
獨有的氣質和韻味是小年輕們達不到的,戲路也會更廣,雖然二十六歲有點老,但還有不少大佬對他有興趣,可惜自視甚高,不肯接受潛.規則,甚至得罪人,他以為他是個什麽東西?
王威在心裏嗤笑,活該只能當十八開外配角的份兒。
黎景辰是不樂意的,但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得低頭,一時的爽快也只是一時的爽快,他很快就要為沖動付出代價。
但他依舊不後悔把蘇諾言拉下水,再來一次他扔會把他摁下水中。
黎景辰低頭直直的盯着燃燒到盡頭的香煙,心想自己就像這根香煙一樣,被歲月燒成了一把灰,蘇諾言倒好,連他這條鹹魚都被激出一點火氣來。
“我知道了。”黎景辰随手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中,他沒有煙瘾,只是心煩才忍不住抽一根,他站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換一件衣服。”
他的神情緩和下來,剛才眉宇之間的銳意仿佛只是一種錯覺。
黎景辰似乎把心裏的什麽東西都随着煙頭摁滅了,連同某些掙紮也壓進了心底,他又恢複成被世事打磨掉棱角的黎景辰,看起來溫和無害,卻也缺少生氣。
但王威對他服軟的樣子很滿意,挑着眉挑剔的說:“快點,我沒時間等你。”
黎景辰上樓穿好衣服,看了一眼自己的臉,挺鼻,薄唇,眉目端正,氣質比少年時沉澱了不少,也能稱得上是俊美,這張臉在演戲的時候可塑性應該更加強吧。
但他對演戲真的沒什麽興趣,他的前世是古董鑒定師和修複師,和演戲相差十萬八千裏。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遠離惡毒的主角受,黎景辰戴上帽子和口罩下樓,他可不想出門就被蘇諾言的腦殘粉砸臭雞蛋。
王威抱着手臂站在門口,見到他下來頭都不回的說:“跟我來。”
黎景辰松了松領帶,披上一件薄風衣關門走了出去,他住在高檔住宅區,那些記者進不來,他邊走邊翻看微博和熱搜,熱搜中的言論已經進展到罵他的祖宗十八代和後代,标題也惹人眼球。
熱搜第一:【震驚,某惡毒十八線小明星因嫉妒蘇影帝,竟惡意把人拽下水!】
配圖是他們一起跌落水中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把他的模樣拍得特別猙獰。
黎景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俊臉,感嘆拍攝的人也是人才,角度和光影捕捉得精準無比,不知道能不能反策他拍些蘇諾言的醜照。
“黎人渣容貌醜陋又陰毒,強烈要求封殺他!滾出娛樂圈!”
“蘇影帝好慘啊,這種人怎麽不去死!”
“黎景辰竟然那麽惡心,我以前真是粉錯他了,粉轉黑!”
“粉轉黑!真是惡心到我了,自己演不好還要拉人下水?什麽騷操作。”
黎景辰略過了詛咒他的激烈言論看向熱搜第二——【蘇影帝雖感冒依舊前往拍攝現場。】
黎景辰幾乎要笑死了,自己落水二十一次,他才一次就感冒了?實在令人佩服,一個大男人脆弱成這樣怎麽不去演林妹妹,不,林妹妹都比他堅強,還比他善良。
當時現場有那麽多人在卻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可見蘇諾言的背景有多深,當然了,他是主角受,這一點待遇還是有的。
自己一個配角争不來,可是還是覺得心裏不爽快。
黎景辰忍不住開小號去對罵了一圈又覺得無趣的關了手機,自己的微博粉絲數量掉到了十位數,他只是略微有些憂傷,感嘆粉絲竟然那麽容易轉黑倒過頭來罵他。
至于忠實粉很快就被茫茫咒罵聲淹沒在大海之中,有些慘。
到了地下停車場,黎景辰習慣性的掃視了一圈周圍,便見到兩個穿着道袍的道士慌裏慌張的竄了出來。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臉孔削瘦,山羊胡子,眼含精光,看起來挺仙風道骨,可是一開口就破壞了他的形象。
“苗和,瘋狗還追着來嗎?”他氣喘籲籲的停下來,雙手摁在膝蓋上喘氣,“想當年我在上流社會可是一挂幾百萬上下,現在好心給他指點迷津還放狗咬我,不識好人心!”
“狗沒有再追過來了。”另一個白淨的小青年摸了摸額上的汗水,“師傅你也說當年了,英雄不提當年勇。”
“閉嘴,今晚吃泡面。”
“師傅,泡面只剩下一包了……”叫做苗和的年輕人心如死灰的提醒他老人家。
毛向道一噎,站起身一擺衣袖,端着手說,“放心,為師很快就能找到識貨的人,不會餓着你的。”他說着就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黎景辰,看到黎景辰的額頭立刻拿出羅盤來擺了擺,突然眼內精光一閃跑了過去。
“這位先生……你的面相很奇特。”
王威,“……”傻逼。
“你看出些什麽來?”黎景辰摸了摸口罩,以前他不信這些玄乎的東西,但現在他穿書了,便也有點好奇,可是這并不代表他相信眼前這兩個疑似是騙子的人。
“今年你有血光之災……”道士瞧着他的額頭皺了皺眉,“印堂發黑,是死亡之相,最近你要小心一點,但是似乎還有某些東西,貧道沒能算出來。”
“我想我已經過了。”黎景辰看了一眼那個破爛的羅盤心裏更不信了,這些都是開場白一般的話,換他穿上道袍他也會說,還會說得更加動聽。
而且他車禍不就是血光之災嗎,他也沒說錯,是過了,那時候一輛卡車橫沖過來,他在現世恐怕已經死得透透了,連骨灰都飄揚到了太平洋。
那位道士見他不信又掐指算了算,欲言又止,“或許吧,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打我電話,我随叫随到。”說着拿出一張黃紙符模樣的卡片來,上面寫着電話號碼,還有一個二維碼。
“……再說吧。”黎景辰沉默了一會兒禮貌性的接過去。
現在的道士也那麽緊随潮流的嗎,他見對方沒有再糾纏就點頭越過了他,他最怕被人拉着推銷,那會讓人想揍他一頓。
王威等得不耐煩的催促他:“還不快點!”
“是。”黎景辰淡定的坐上了保姆車。
看着保姆車載着金主絕塵而去,苗和扼腕嘆息:“師傅我們還追嗎?”
毛向道搖了搖頭,盯着車屁.股高深莫測的捋了捋胡子:“等待機會。”
“那我們接着做什麽?我餓了。”
“……去找兼職。”
“哦。”
——
出了保安亭黎景辰透過單向玻璃看到無數記者扛着長.槍短炮跑過來,還有不少蘇諾言的粉絲在這裏堵他,有一個粉絲甚至直接沖到了馬路上攔截他的車輛,這麽一來那些記者就一窩蜂的圍了過來。
“黎景辰,你真的把蘇影帝推下水了?”
“為什麽要把他推下水?你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請問網絡上流傳出來的照片是不是真的?”
“……”很好,已經變成‘推下水’了,其心可誅,黎景辰坐在後座上對王威說,“慢慢開,擠出去。”
王威一拍方向盤滿臉猙獰:“你看你惹的好事!”早知道他就不來了,或者不來接黎景辰,自己在片場等着不就好了。
“黎景辰你給我出來!傷害男神的人都該死!”粉絲激動的拍着車窗,間或有口水和痰吐過來,極其不講究文明。
黎景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把耳朵堵上,聽着音樂決定閉目養神,王威在前面小心翼翼的開着車氣得不行,終于跑出大馬路後才安靜了下來,可後面依舊追着記者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