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騷年求娶！我會對你好的！
騷年求娶！我會對你好的！
初九停步看杜丸丸。
杜丸丸呲牙一笑，親切又不失淡淡的猥瑣：“初九弟弟，你也是來看我的麽？”
初九搖搖頭，開口了：“不是。”聲音溫和，倒很是好聽。
杜丸丸恨鐵不成鋼：“為什麽不是？”
初九想了想，搬出了裏長的話：“我還年輕，胡三叔他們更需要。”
杜丸丸連連搖頭：“初九弟弟，這你就錯了！成親這事，不是誰更需要，就該誰娶我的。”她幾步上前，一把拉了初九的手，将他拖到桌邊：“來來來，坐，聽姐姐給你分析。”
初九被杜丸丸按在小木凳上坐下，倒也沒有反對。杜丸丸雙手搭上他的肩，正經臉道：“初九啊，你爹和你娘疼你不？”
初九點點頭。
杜丸丸很滿意：“那你知道你爹娘為啥疼你不？”
初九思索片刻，擡頭看她，顯然沒想到答案。
杜丸丸更滿意了：“那是因為，你娘是自願嫁給你爹的！他們高高興興生下了你，自然會疼你。但是我不一樣！我不想嫁給外面那些男人，如果逼不得已真嫁了，我一定會不高興。”
說到這裏，她忽然湊近，苦大仇深道：“那是相當，相當，不高興！我一定會天天以淚洗面，多可憐！往後就算有了孩子，我也沒法疼他，沒有娘疼的娃娃苦啊，他也得天天以淚洗面，多可憐！”
“還不止！你再想，這孩子生活在陰影之下，長大後一定三觀不正，還有暴力傾向。可他也要成家啊，于是他又會禍害其他女孩，又要生幾個有童年陰影三觀不正的孩子，這麽子子孫孫無窮盡，唉，唉，這是怎樣的悲劇！初九，你怎麽能放任這一切的發生！”
杜丸丸說完，自覺這番話飽含哲理又極富感染力，這才瞪着杏眼瞅初九。初九卻半天沒啥表示。杜丸丸眼珠都快瞪掉下來，他才慢吞吞“哦”了一聲。
杜丸丸心中一喜，連忙握了賀初九的雙手：“所以初九，你得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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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初九又慢吞吞道了句：“怎麽幫？”
杜丸丸腆着臉笑道：“初九，不如你娶我吧！不是真要你娶，就是幫我過了這一關，那些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她錘錘胸口：“我發誓，我會好好報答你，一輩子對你好！我可厲害了，你幫我不會吃虧！”
賀初九看了看祠堂門：“……真的？”
杜丸丸便想到了狗娃的話。她覺得，在“厲害”這個詞上，她被小初九質疑了，抓耳撓腮就想做出證明。可是，英語語法、馬哲鄧論、高等數學、華夏歷史……這些她擅長并且在天朝能賴以謀生的知識，在這裏似乎沒啥用處。
杜丸丸苦了臉。正沒主意呢，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是！我是不比春花屁股大，我也不比你會烤雀兒，但我多才多藝！我知道可多故事了，還會唱歌跳舞，往後你無聊了，我可以唱小曲給你解悶！”她跳開一步，一清嗓子，亮了歌喉：“我們的家鄉~~在希望的田野上~~”
——呼，感謝藝術無國界。
這個身體的嗓音還不錯，可還沒等杜丸丸徹底運用她歌唱技巧，飙出曲尾的高音呢，裏長就在外面喚了：“初九，讓她閉嘴！還有閑功夫唱歌，不知道叔伯等急了麽！快點出來！”
杜丸丸心中一慌，歌聲戛然而止。數十張老臉瞬間在她腦海中爆炸！便是此刻，恐懼忽然真切起來：她真要嫁人了！可她不想和那些能做她爸爸的男人成親！不想被他們碰！不想！不想！！
杜丸丸頭腦有片刻空白。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奔到了初九身邊蹲下，緊緊攥住他的手，直直看入他的眼，惶恐而無措哀求道：“初九，求你，你就娶了我吧！”
初九默默看她，沒有說話。杜丸丸等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就在她心中希望越來越小就要破滅之時，少年忽然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了一個字：“好。”
杜丸丸怔怔看他。便是這一刻，她驀然覺得，面前這個瘦小的少年形象光輝高大起來。哈利路亞的贊歌适時在她腦中響起，杜丸丸瞬間滿血複活，聲情并茂喚道：“初……”
“——好個屁！”
胡老三一聲大吼，打斷了她的呼喚。緊接着，便是木門被踢之聲。又有男人開口了：“就是，初九你說好不湊熱鬧，現在瞎摻和啥呢！”
杜丸丸瞪大眼看初九。現實擺在眼前，成親這事，不止是她，就連初九都沒決定權。
門外，裏長開始安撫躁動的男人們。杜丸丸起身，焦急跺腳：“這可怎麽辦！”
初九沒接話，小燈泡卻又在杜丸丸腦門一閃。她扭頭看向初九，自言自語道：“少年啊，該不會，你碰巧有個爹爹叫李剛吧？嘿，不是爹爹，娘親也成啊……”
初九以為她在問話，實誠搖搖頭：“都沒有。我姓賀，我爹叫賀藏銳，我娘叫黃小雲。”
杜丸丸擺擺手：“不是！我是問，你家裏有沒有背景？”她星星眼望向賀初九：“你爹娘做什麽的，有錢有權不？能支持你強搶個民女不？”
賀初九殘酷戳破了她的幻想：“我娘早死了，爹兩個月前也死了，我家現下就我一個。”
杜丸丸小小抽了口氣，抽到一半卻生生忍住，有模有樣拍了拍賀初九肩膀：“對不起啊，你別難過。這事我再想想辦法……”
說完這話，杜丸丸轉身，苦着臉小口啃指甲。她哪裏有辦法！對于那些村民來說，她只是花錢買回的小媳婦，他們都不願好好聽她說話。她要是有辦法，還會落到向人求婚的地步？可賀初九還比她小呢，她既然把人拉上了自己的船，總得有個大姐的沉穩模樣吧……
指甲沒啃幾下，祠堂門就被推開。裏長朝着兩人招手：“出來吧。”
杜丸丸心中一橫：既然曉之以理行不通，她就……動之以情！她和初九兩情相悅——請加雙引號——怎麽也是個說法吧？
杜丸丸伸手，緊緊抓住賀初九的手，雄赳赳氣昂昂走到了門口，一派視死如歸。卻在見到十多位中年漢子時，忍不住往賀初九身後縮了縮。
衆老男人虎視眈眈，一張張糙臉黑得愈發難看。杜丸丸腿有些軟。裏長沒有給杜丸丸傾訴衷情的機會，他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直接朝賀初九道：“初九啊，你才十五，等上幾年再成親也不遲，真要娶她？”
賀初九迎上杜丸丸哀求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胡老三本來被人壓坐在凳上，見狀一蹦而起，面色猙獰一聲叱喝：“好小子！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杜丸丸只覺腦中“叮”地一聲響：決、決戰？！
一刻鐘後。
杜丸丸對着一鍋汩汩冒泡的熱粥，和坐成一排各捧一個碗的男人們，洩了氣。
也虧她能想到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可這些人所謂的決戰，卻是比賽喝熱粥。每人一碗滾燙的熱粥，誰喝得快，誰就贏了。
杜丸丸腦中瞬間出現了一個理論：如何讓熱水涼得更快？吹氣能将水面上方被加熱的空氣吹走，帶來低溫空氣，使水溫每分鐘降溫6度。不停攪拌能加快蒸發散熱，每分鐘可降溫3.5度。
再看看面前的景象，杜丸丸那個激動啊！看，她的知識終于有了用武之地！誰還敢說天朝教育無用！她相信，假以時日，毛爺爺思想鄧爺爺理論都會這個時代發揚光大！
眼見裏長拿出勺子準備盛粥，杜丸丸朝着賀初九用力瞪眼小小招手，示意他過來。賀初九見她憋紅了臉攥勁的模樣，走到她身邊慢吞吞問：“你想上茅房嗎？”
杜丸丸連連搖頭，急急将她的理論解說了一遍，末了叮囑道：“所以初九，到時你拿到了粥，不要急着喝，先拿筷子攪拌，這樣涼得快……”
賀初九插話：“沒給筷子。”
杜丸丸眨眨眼：“那、那就吹！吹涼了，然後一飲而盡！保證能贏！”
那邊，裏長在催賀初九。賀初九慢吞吞應了一聲：“哦。我過去了。”
杜丸丸握拳咬牙，雙眼放光，妄圖将她的幹勁傳遞給賀初九：“初九，加油！”
——我的人生，就交到你手上了騷年！幹巴爹！
男人們手上都捧了碗粥，裏長還沒說開始，胡老三就呼啦一下，吸了一大口！杜丸丸大驚，恨恨跺腳舉報：“裏長！他作弊！他偷油！”
裏長不鳥她，只是踱步走去一旁。倒是其他人也開始吸溜熱粥。一時間，吃食聲一片。
杜丸丸站在一旁，以為勝券在握。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胡老三速度極快，已經将那熱粥喝下了小半碗！杜丸丸眼見他不要命似的将那沸騰的粥倒入嘴裏，明明燙得龇牙咧嘴，卻還是死撐着咽下去。
杜丸丸看得直了眼。她算是明白了，這根本是在比誰最想讨媳婦啊！瞧胡老三這不要命的喝法，誰能比得上他！
風蕭蕭兮，杜丸丸朝賀初九看去。初九的确聽從她的話，還沒開始開始喝粥。可是他也沒有吹，只是直直坐在那裏，閉眼，收腹，挺胸。杜丸丸心中拔涼拔涼：瞧，這小子答應得多好，臨上場了，卻都不努力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