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不信的,問:那你怎麽辦?
紀禮:等呗,四年也不是很長。
我:看不出來你還挺癡情的啊?
紀禮:給自己一個機會呗。
溫晴想起周圍那些高中被沈清盛夏拒絕過的男生,上了大學之後,就看到他們的社交主頁紛紛表示自己有女朋友了,甜蜜地秀恩愛,所以溫晴認為,一個人能毫無希望地等多久呢?
但溫晴就是沒理由地相信紀禮的這句。
“要是她畢業之後還是拒絕你了呢?”
“那也沒辦法了,就真正放棄了吧。”
溫晴自然是不希望看到這種結局的,于是安慰說:“她不是沒正面說不喜歡你嗎?也許是她家裏希望她認真學習。”
“我也是這麽想的。”
事實證明,他們最後真的走了一起,溫晴算是一等功臣。
不過溫晴覺得好笑的是,她明明一次戀愛經驗都沒有,怎麽總幫別人處理感情問題,難道說,是因為電視劇小說看多了?就無師自通了?
盛夏說了:你就是只會理論化指導,自己都不去實際嘗試。
其實,一個人不談戀愛的理由,一是有暗戀的人,二是你沒有那麽好。
溫晴算是兩者都有吧。
通常溫晴稍微有些好感的人,大都是喜歡上盛夏和沈清了。有她們兩在,誰會注意到不起眼的溫晴呢?而溫晴又都是被他們托付着幫忙牽線的人。所以溫晴自然而然也就看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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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真正喜歡自己的人肯定會看到自己的優點,不被別人所遮蔽的光芒。
高中的時候,最好的三人幫,女神般的沈清,禦姐範的盛夏,還有普通的溫晴,溫晴每每被男生拜托着遞情書,說好話,都把溫晴當好哥們,可以說,溫晴早就習慣了,但溫晴仍然過得很好。
可是,悲劇一直延續到大學。
溫晴她們宿舍可是鼎鼎有名的,當然,除了溫晴之外。
言默:A大最美才女,葉馨:校草葉陌的親妹妹,可愛蘿莉,許知書: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美人。
而溫晴,相比之下當然就很普通了,最初在別人印象中的名字幾乎都快成了“言默她們宿舍的”。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她們院小品大賽第一名,由言默許知書出演的小品,編劇是溫晴。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演員上罷了。溫晴也就無所謂地感嘆一聲,深藏功與名。
溫晴是誰,一直都習慣了被人忽視的存在,所以這些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作為一個20歲了,可是初戀還在的人,該用什麽心态呢?
甚至是溫晴有好感的人,跟她說他喜歡沈清,問溫晴該不該去告白,溫晴都鼓勵他。當他告訴溫晴他被沈清拒絕的時候,她也沒多大感覺,只覺得挺可惜的,也不會覺得自己或許還有希望。因為他不會再只喜歡一個人,他的人生有了求而不得的人,那個人會永遠是他心裏的朱砂痣。
溫晴是只會暗戀的人。她身邊的男生大都認識沈清盛夏,怎麽可能會喜歡上自己呢?
以前,雖然雖然周圍很多人都喜歡沈清和盛夏,但從來沒有誰會利用她。沒有人得不到沈清或是盛夏的愛的時候,會來找自己告白。
而顧晨陽呢?等于是扇了她一耳光。
溫晴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溫晴曾經問過顧晨陽。
“你以前有過女朋友嗎?”
顧晨陽說沒有。
是啊,暗戀的對象怎麽能稱作女朋友呢?
溫晴從來都是自卑的,因為周圍所有的現實都告訴她,她不好,沒有那麽好,所以她只能被她周圍所有好朋友的光芒遮蓋。
作者有話要說: 也許有人會覺得溫晴真的是有點作~但是她從小生長的環境,還有她的人際關系都導致了溫晴的性格,就是現在這樣,沒有什麽安全感。所以她看不到自己的好,也同樣不相信有人在認識她的朋友之後,還會單純地喜歡自己。
她的朋友,對她來說很重要。但同樣,是她的死穴~
有什麽想法的話在文下章節回複裏說吧~~求撒花~~
☆12、溫晴從來都是自卑的
是的,溫晴從來都是自卑的。雖然總是會自欺欺人地說說自信從來都是自己給的,可是周圍的所有都在告訴她,她不好。
不是她非要鑽牛角尖,她只是沒辦法接受,有人在言默那裏受了傷害之後,再找上自己尋找安慰,或是代替品,或是被利用的工具。
自卑的人往往自尊心越高,所以溫晴沒辦法理解顧晨陽的任何一個為行為。她當初為了不在那麽多人面前丢臉,為了不讓更多的人知道,她溫晴,只是言默的替身,所以才選擇什麽都不說的出國。
她都這樣了,為什麽顧晨陽還不願意放過她?
顧晨陽聽着溫晴悲傷地說出:“我從來都是自卑的。”這句話,只覺得她被一股陌生的霧氣籠罩着,讓顧晨陽看不清楚。
他認識的溫晴不是這樣的,他從來不覺得自卑這兩個字會和溫晴扯得上關系。
雖然是因為言默才漸漸認識了溫晴,但是他根本不認為這很重要。上次盛夏告訴他,其實溫晴內心是很自卑的,他還沒有完全相信。
他覺得,怎麽可能呢?是他不了解溫晴嗎?
其實,溫晴再怎麽作,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小時候,溫晴總是看到奶奶欺負媽媽。
奶奶會指着媽媽罵:“沒用。”
“只會生女兒。”
“生兒子的本事都沒有。”
奶奶還處在重男輕女的頑固思想中。
每次看到媽媽默默地抹眼淚,溫晴都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媽媽,還想着,自己要是個男孩兒就好了,媽媽就不用被奶奶欺負了。
溫晴有兩個姑媽,一個伯父,伯母和姑媽都生的是兒子,就只有溫晴媽媽生的是女兒。
所以奶奶很不滿,老是挑事,因為奶奶和媽媽不和,爸爸媽媽也總是吵架。溫晴覺得都是她的錯。
小時候,爸爸媽媽去無錫創業做生意,溫晴和兩個哥哥一起住在爺爺奶奶家。
溫晴很懂事,每次放學回來,都是先乖乖的做作業,然後洗手吃飯。而每次吃飯之前,爺爺和奶奶都要出去找好久才能找到不知道在哪戶人家看電視的哥哥或者是和村裏孩子去湖裏捉魚的哥哥。
爸爸媽媽不在身邊,溫晴很乖,學習也很好,周圍的鄰居都說老溫家的孫女乖巧可愛。奶奶就會不以為然地說:“女孩子學習好有什麽用?一樣沒出息。”
那時候的溫晴還不知道沒出息是什麽意思。只知道自己在爺爺奶奶家一定要乖乖的,讓爸爸媽媽放心,不讓奶奶再和媽媽吵架。
後來在三年級的時候,爸爸生意發展得不錯,把溫晴帶去了無錫上學,放在自己身邊。是溫晴媽媽不放心孩子,想好好的培養孩子。溫晴很開心能跟在爸爸媽媽身邊,因為這樣她不是那個被忽視的女孩兒,而是被捧在手心的寶。
溫晴四年級的時候,她發現媽媽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媽媽告訴溫晴說:“這裏面有個小寶寶,晴晴希望是小妹妹還是小弟弟?”
溫晴笑眯眯地回答:“小弟弟。”後來溫晴聽室友讨論,才知道普通小孩兒正常的反應,基本都是不要小寶寶,條件反射都說生出來就會把他扔掉。
而溫晴當時真的是想媽媽能生個小弟弟就好了,就再也不用被奶奶欺負了,也許奶奶也能不那麽讨厭自己了吧。
而越來越多的大人會逗溫晴說:“媽媽有了弟弟,就不會疼晴晴了。”溫晴即使再懂事,聽到也都哭了。媽媽會哄她,說不會的。
奶奶居然會來照顧媽媽,給媽媽做飯,是溫晴沒有想到的。溫晴從來都沒有看過奶奶會這麽和顏悅色地對媽媽,事實上,也只是為了媽媽肚子的寶寶罷了。
寶寶是男孩,溫晴很高興,她真的有個弟弟了,但同時,她也擔心,弟弟會分去爸爸媽媽的愛。
溫晴對她很小的時候沒有什麽記憶了,看着爸爸媽媽對弟弟的疼愛,溫晴想: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麽長大的呢?
原來撫養孩子這麽不容易的,有時候溫晴會跟媽媽一起幫寶寶洗澡澡,還學會了幫寶寶沖奶粉,幫寶寶穿衣服。
溫晴當時也只是12歲的小孩兒,但好像已經是個小大人一樣,會在弟弟哭的時候抱着哄哄他,嘴裏念着:“媽媽很辛苦啦,弟弟不要鬧。”
後來,在溫晴記憶中,關于弟弟印象最深的一次,他兩歲的時候,一場讓全家都心痛的意外。
那天晚上,溫晴在整理自己的書櫃,突然爸媽房間裏寶寶的哭喊聲,溫晴丢下書跑去隔壁房間,看到媽媽抱起弟弟,一臉驚慌,快哭的樣子,嘴裏對着爸爸吼着:“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好好的把熱水瓶放這裏幹什麽啊!”
溫晴看到梳妝臺上,爸爸原本放在那邊的熱水瓶,倒在地上,瓶膽也碎了一地。弟弟就是伸手夠熱水瓶,結果熱水瓶翻了,熱水潑了弟弟兩只腿。溫晴也吓呆了。
爸爸慌張地穿好外套,趕緊把媽媽和弟弟送去了醫院,對溫晴說:“晴晴,你明天還要上學,呆在家裏早點先睡,爸爸帶弟弟先去醫院。”
溫晴怎麽可能睡得着,呆呆的站在梳妝臺前面,耳邊一直是弟弟的哭聲,好像短短幾分鐘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都還沒有回過神來,蹲下身子,看着眼前地上甚至還冒着熱氣的開水,溫晴發現,居然還有皮,應該是弟弟腿上的。再也沒控制的住,哭了出來。
媽媽在醫院陪弟弟,爸爸帶着溫晴去給媽媽送飯的時候,溫晴不安問爸爸:“弟弟怎麽樣了?”爸爸說:“弟弟沒事,溫晴乖。”
到了病房,媽媽眼睛腫腫的,看到爸爸,就撲了過來,都甚至要癱到地上,無力地抓住爸爸的褲腳,哭喊着:“早上醫生過來查房,說是孩子嚴重到要植皮,怎麽辦啊!”
溫晴不懂植皮是什麽意思,看到媽媽這幅樣子,她都呆了,随着哭了出來。爸爸一直安慰着媽媽的情緒。溫晴走到病床上看弟弟,兩腿都用繃帶幫着,甚至兩只腳上也是。他才是那麽小的孩子啊。
後來弟弟拆繃帶的時候,溫晴看到腿上腫起來的黑黑的大包,其實是燙傷的泡,尤其是腳上那塊,弟弟的腿簡直吓得溫晴不敢看。
溫晴記得,弟弟的燙傷慢慢好起來的時候,黑色的包不見了,疤痕顏色也變淺了,只不過右腿,膝蓋和小腿那裏有一塊肉連在了一起,是暫時去不掉的。
溫晴想,以後再多的疼愛,弟弟都該擁有,記得那晚自己一個人在家痛哭的時候,心裏只想着:為什麽燙傷的不是我,而是我弟弟。
弟弟漸漸長大以後,是很開朗調皮的性格,從來沒覺得自己的疤是多麽嚴重的問題。家人甚至可以拿來調侃。
“你看你腿上的疤,醜死了。”他跟我堂哥實在是不對盤,我堂哥也幼稚地跟小孩兒置氣。
弟弟用拳頭砸他的同時也會回一句:“你看你臉上的痘痘,醜死了!”溫晴在一旁就笑了。
是的,她的弟弟,得到再多的疼愛都是應該的,而她,真的不重要。
不過溫晴好歹也算是争氣,成績總是家裏幾個孩子中最好的。爸爸在無錫買了房子,穩定下來,老家漸漸回去的少了,基本上過節才會回老家,見到爺爺奶奶,溫晴也都禮貌的叫人。
看到奶奶抱着弟弟叫乖孫,溫晴還能欣慰地笑笑。
溫晴高二的時候,有一次因為有事打電話給爸爸,結果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爸爸突然罵起來,爸爸從小都是對溫晴很好地,記憶中,從來都沒有罵過溫晴,更別提動手了,家裏的嚴厲的惡人角色都是媽媽當的,溫晴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挂了。
不一會兒,媽媽打電話來,說:“晴晴,奶奶去世了,你跟學校請假趕緊打車回來吧。”
腦子中“嗡”的一下,從來沒想過親人離世離自己這麽近,也忘了奶奶已經80多了,雖然一直身體不好,但是溫晴從來沒想到“死”這個字。這個字真的很可怕,好好的人,說沒了就沒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感應這回事,事實上,溫晴昨天晚上,感到頭很痛,心情也莫名的不好,總是好像有什麽悲傷的事情。
溫晴回到老家的時候,家裏在外面搭了兩個棚,擺了很多桌子,村子裏很多人在家裏吃飯,還看到和尚,專門哭喪的樂隊。看到老溫家孫女回來了,都把她引到屋子裏,媽媽和姑媽正在棺材旁邊哭,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布衣,腰間是用草束綁着的。
媽媽聽到溫晴回來了,找了件一樣的衣服,讓溫晴穿上,一邊哭着對溫晴說:“以後回來就再也沒有奶奶可以見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媽媽的眼淚傳染了溫晴,還是媽媽說這話的語氣過于悲傷,溫晴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站在一旁,只知道哭。
爸爸伯父把在哭的女人安慰着拉出來的時候,讓溫晴先去桌上吃飯。溫晴走出來的時候,還在止不住地哭,擦眼淚的時候,突然一個叔叔問了句:“真哭了啊?”居然是不可思議的調笑的表情,好像是探究溫晴是真哭還是裝裝樣子似的。溫晴只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夜,他們一家都沒有睡,為奶奶守夜,第二天要去殡儀館。一大早到了殡儀館,也有幾家人來送葬,到處都是哭聲。溫晴清晰的記得,當在一旁看着電視中顯示的奶奶被推進去火化的那一刻,媽媽在旁邊突然倒在她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已。後來,媽媽告訴溫晴,她想,不管生前發生了什麽,看到那一幕,突然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只覺得疼。
奶奶走了以後,老家只有爺爺一個人了。每次回老家,看着越來越顯蒼老的爺爺,溫晴也還是有距離感。她想,爺爺奶奶在一起80多年,有多深厚的感情呢。爺爺似乎也知道溫晴從小怎麽想的,一天喊住她,只說了句:“奶奶在的時候,沒好好對孫女,其實她也很後悔,晴晴很聽話很出色。”
溫晴只回了句:“爺爺,我沒關系的。”就匆匆跑開了,因為鼻子止不住地酸,眼淚已經快掉下來了。那天,溫晴一個人哭着喊奶奶。
是的,溫晴一向是自卑的,她認為是自己不好,得不到奶奶的喜歡,還害得媽媽被連累。不像弟弟一樣,外向又嘴甜得到那麽多長輩的寵愛,溫晴拼命讓自己認真學習,在各個方面都超越哥哥們,也不過就是想得到奶奶的改觀,承認她這個孫女也是有用的,畢竟她是溫晴生命中重要的親人之一,不過她還是沒有等到奶奶親口說,這是她最遺憾的事。
從小,溫晴都是會被忽視的那一個,所以她才是這樣的性格。
而她又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內心,所以從來都是舉止大大咧咧,其實哪有什麽真正的女漢子呢?不過是為了僞裝罷了。不讓別人看穿真正的脆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張碼的很沉重。。因為都是身邊很真實的發生過的事情。不過有沒有妹紙被重男輕女過。。。我只想說,都不要去怨恨沒有好好對你的人,也許他們也很後悔,而你不知道。。。
溫晴成長的環境就是這樣,所以她必須讓自己堅強,讓自己僞裝地百毒不侵。。
☆13、幸好,沒有如果
“如果是當初劉璃在你面前說了什麽,我都可以解釋。”
溫晴搖搖頭:“顧晨陽,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別人說什麽,而是你,你明白嗎?”
“你剛剛說,我很重要。”
“你能不能聽出重點?”
“我聽到的就是重點。”
溫晴被他胡攪蠻纏的根本說不清,疲憊地說:“總之就是,我們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可能一直是自卑的,但是溫晴,你真的不必,你有你的好,為什麽要和別人比較呢?”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麽會先喜歡上言默?”
“我不是喜歡,只是一時錯把欣賞當初喜歡,所以才去表白的。”
“是嗎?”
“言默拒絕我的時候,我并沒有覺得多難受,頂多算是自尊心受創。”
“那現在呢?是不是因為當初是我先提出了分手,所以你又自尊心受創了?”
“你別鑽牛角尖!先聽我說完!”
“這四年來,我沒有交過任何一個女朋友。自從你跟我說了分手以後,是從來沒有感受到的痛苦,我一直在等你,甚至從你來了法國以後,我就開始學習法語,就是怕距離、語言這些問題會拉遠我們的關系,我只是想離你更近點。你跟我分手之後,我很頹廢,我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因為失戀而變成那樣,這四年,我也因為驕傲的自尊沒有找過你,可是,每年我都會來法國,控制不住地來,卻從來不想找你。當我知道你當初只是因為言默而跟我分手的時候,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生氣,氣你,更氣我自己!”
顧晨陽把他這幾年的感覺簡明扼要地表達出來,從再遇見她到現在,他都想什麽也不管的全部表達出來。
什麽所謂的自尊心,在愛情面前,都是累贅。如果一開始他能不顧及自尊心,到法國的時候,不是轉身就走,而是問清楚。
如果一開始溫晴不是因為自尊心,而什麽都不親口向他證實地就單方面決定離開。也許,他們不會隔了四年這麽久。也許,他們現在,就會是另一種結局。
溫晴聽到顧晨陽的這番話,只覺得不可思議,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呢?她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也好好地整理一下。
“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我很累了。”
“我明天早上7點的機票回國。”
“呵,你看吧,不是為了工作你會來嗎?顧晨陽,我們之間,總是差了一步。”
“我之所以來,還不是因為你在這裏!是安排好的日程。”
“回去就回去吧,一路順風。”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永遠不在同一個節奏,又怎麽重新開始呢?
溫晴先走了,她就是這麽固執的人,離別,永遠是自己先開始,因為她不想看到別人先轉身,被留下的人,總是孤單的,所以,不要讓我看到你的背影,讓我先走。
溫晴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清醒一下,她需要一個人告訴她,她該怎麽做。
她去找了沈清。
沈清開門見她一身晚禮服的裝扮,還打量了一番,真美!
溫晴無視她色眯眯的眼神,有些走神。
沈清給她倒了一杯檸檬水。
溫晴坐在沙發上,眼睛還是出神天外地在發呆。
沈清在她眼前揮了揮,她才回過神。
“想什麽呢?”
“顧晨陽來了。”
“來法國找你?”沈清八卦的心思一下子被勾起來了。
“他是來工作的,而且居然合作對象是我們公司。”
“他特地的?”
“不是,他也是剛知道我在HC上班。”
“你這麽魂不守舍的,他跟你說什麽了?”
“說這四年沒有交過任何一個女朋友。說當時是真的喜歡我,和言默沒關系。”
“你信了?”
“我不知道,我很混亂。如果是真的,那我這四年又是何必?讓我情何以堪?”
這才是溫晴最擔心的。如果說顧晨陽一直是最在乎言默的,她可以裝作大方地一走了之,
裝作厭倦了所以移情別戀,裝作若無其事,不再去想任何和他有關的人還有事。
可是,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如果說這四年他都沒有忘記自己,如果說他對言默只是欣賞,如果說是自己沒問清楚就下了定論,判了彼此死刑,那麽,她,情何以堪?
“你別想太多了,問問盛夏吧,她這四年都在國內,而且厲晨遠是他表哥,應該比較清楚吧。”
溫晴打電話給盛夏。
是厲晨遠接的,還帶着起床氣,不滿地抱怨:“這麽早,找盛夏幹什麽!”
“......”早嗎?國內好像是早上9點?他們不用上班?
沈清顯然也聽到了厲晨遠的吼,了然地在溫晴耳邊輕聲說:“新婚燕爾,你懂得。”
溫晴:“......”傳說中的從此君王不早朝?
溫晴索性開了免提。示意沈清:“你問。”
“......”沈清知道溫晴不好意思開口。
“姐夫,其實我們就是想問問顧晨陽這些年的情況。”
她們不知道,一句“姐夫”,就順了厲晨遠的老虎毛。
“顧晨陽啊...不知道他和溫晴的事之前,我以為他是Gay...”
“噗!”沈清沒忍住,口水噴到手機上。
“他這幾年就和陸續、姚遠合開公司,和工作談戀愛,我姑姑讓他相親他也都基本推了,我說溫晴,你再這麽拿喬,就太過分了。”
溫晴哪裏是拿喬了,但是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反駁厲晨遠。
“反正你們倆的事自己解決,別老找盛夏,我繼續睡了。”然後厲晨遠就一下子把電話挂了。
溫晴和沈清看着黑屏的電話,面面相觑,語塞。
等等,上次溫晴見到厲晨遠的時候,說什麽來着?對小姨子不錯?有風度?
天!這一對裝逼格的!!!絕配!
厲晨遠挂了電話,又躺下去了。
盛夏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問:“誰啊?”
厲晨遠親了親她的額頭:“沒事,你再睡會兒,昨晚不是累了嗎?”
盛夏臉一下子漲紅了,蓋上被子把腦袋全塞進去了。
厲晨遠也不再鬧她,抱了抱她,笑着先起床做早餐去了。
厲晨遠想的是,小姨子什麽的,當然是沒過門之前要好好對待,現在,盛夏都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小姨子當然就該少占點她的時間。
溫晴想着厲晨遠剛剛說過的話,閃過一絲猶豫。
沈清問:“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啊,反正他明天就回國了,還能怎麽辦?”
沈清還想說什麽,溫晴打斷了她:“我今天睡你這裏好不好?不想回去了。”
“好,反正我的衣服你也都能穿。”
溫晴不想再去想了,一天下來,真的有點累的。
顧晨陽在溫晴家門口敲門,卻一直沒有回應,他以為溫晴是不願意開門再見他。
快12點的時候,他才回了酒店。
溫晴醒的時候,沈清已經做好了早餐,邊吃邊看早間新聞。
溫晴咬了口三明治,沒什麽胃口,只勉強喝了些牛奶。
聽到新聞播報:早上7點,從巴黎夏爾·戴高樂機場飛往中國上海浦東機場的航班,在途經西北部上空時,遇到冷氣流。一旦飛機機體結冰,将很難操控......”
溫晴手裏的玻璃杯掉在了地上,牛奶濺了一地,也濺到了衣服上。
沈清問:“怎麽了?”
“飛機,顧晨陽就是今天早上這般飛機。”溫晴整個人像突然失去了控制一樣,一直喃喃:“怎麽辦,怎麽辦......”
沈清按住她的肩膀:“你先冷靜一點,我先陪你去機場查查?”
“快,快......”溫晴嘴裏念着,就往門口跑,也不顧自己還穿着睡衣,甚至還是拖鞋。
沈清只能來得及幫她拿了件外套披上。
溫晴和沈清趕到機場,溫晴下車的時候,腿都在抖,手死死地抓着沈清的胳膊。
機場工作人員很多都在安撫家屬的情緒,說目前還在了解情況,請家屬先不要激動。
溫晴也許是受了周圍氣氛的感染,一下子哭了出來:“我還沒有好好地跟他說過話,好多話都還沒來得及說,怎麽辦怎麽辦啊。”
沈清把溫晴抱過來,輕拍着她的背:“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我好後悔,好後悔......”
沈清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
工作人員來通知消息說飛機已經成功迫降的時候,溫晴止不住地哭,又好像劫後餘生地笑,搖着沈清的胳膊說:“沒事了,沈清你聽到了嗎?沒事了!你聽到了嗎?”
“嗯,沒事了,沒事了。”
溫晴沒有再去公司,和沈清一起回了自己家,又想起來打電話向Allen請假。
Allen聽着她明顯哭過的聲音,問:“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太累了。”
“實在不舒服的話要去醫院嗎?我去看你吧。”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
沈清給她倒了杯熱水,驅驅寒氣。
“你怎麽想的?”沈清問她。
“什麽?”
“還打算這樣彼此拖着嗎?”
“你說什麽呢?”
“別再裝了,你都沒看見你剛才那樣子,跟天塌了似的。”
“他遇到危險,我才會那樣,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是沒事了嗎?”
“你還準備裝到什麽時候?明明在乎的要命,幹嘛又回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不然呢?要我主動回國找他嗎?”
“為什麽不可以?”
“沈清,我怕,我怕自己愛的比他深,又像當初一樣。”
“你就不能抛下你所謂的自尊心嗎?”
“不能,我只有這個了。”
“要是今天飛機真的出事了呢?”
“不是沒事嘛!”
溫晴趕她走:“好啦好啦,你不是要回工作室嗎?。”
“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
“我真的沒事!”
溫晴想,如果今天飛機真的出事的話,自己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很多年沒有像剛剛那麽失控過了,哭得最慘的時候就是四年前的幾次。溫晴一般不哭,但一哭就是因為痛徹心扉的傷害。
她也不敢想象要是顧晨陽真的出事了,那怎麽辦?她要怎麽辦?
幸好,沒有如果。
作者有話要說: 厲Boss典型地過河拆橋。。。。占有欲太強了。。。。
我還是沒有安排那架飛機墜毀。。。安全迫降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顧晨陽現在是什麽情況。。。哈哈~他在不在飛機上?
☆14、還好,你還在
聽到門鈴聲的時候,溫晴以為是沈清落下了什麽東西。
“忘拿什麽了?”溫晴吸了吸鼻子,一邊打開門,一邊問。
門外站着的是,顧晨陽,手裏還拎着早餐袋。
時間像是在這個瞬間就此定格了一樣,溫晴不确定,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不是幻覺。
“有誰走了嗎?”聽到溫晴這麽問,顧晨陽腦子裏想的都是,一大早從她家出門的會是誰?明明昨晚那麽晚了,溫晴都沒給自己開門。
溫晴還處在發愣的呆滞狀态。
顧晨陽擡高手,沖她晃了晃早餐袋子,問:“你怎麽了?見到我這麽驚訝嗎?我......”
溫晴張開手,就抱住了顧晨陽,可以說是撲上去的。
本來心情都已經慢慢平靜了,可是真正看到他的時候,眼淚又不聽話地落了下來。
溫晴邊哭邊用手肘敲打着他的背:“原來你沒走,沒走……”
這回是顧晨陽呆了,手臂僵硬着,也不管咖啡已經搖晃着溢出來滲透了紙袋,顧晨陽把早
餐丢到了地上。
雖然不知道怎麽才一夜之間溫晴的态度就突然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不過這是她重新見到自己以來,情緒最外露的一次。
手抱緊了她,慢慢安撫。
溫晴本來就不高,而顧晨陽180,溫晴只到他的肩膀以下。
溫晴哭起來也什麽都顧不上了,眼淚鼻涕的全都往顧晨陽身上擦,就集中在心口那一塊。
顧晨陽哭笑不得,也任由她先發洩。
溫晴漸漸停止哭泣,安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毫無形象地半個身子都挂在顧晨陽身上了。
溫晴立馬跳下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又好像恢複了那副百毒不侵的樣子。
“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說今天要回法國了嗎?”
顧晨陽暗嘆這女人變臉怎麽能這麽快,也沒正面回答她,問:“你哭什麽?”
“沒什麽。”
顧晨陽才不會被她糊弄過去:“我想想啊…你剛剛開門一見到我就抱着哭,嘴裏還一直念:原來你沒走,怎麽,這麽舍不得我啊?”
“少自戀了,誰舍不得你啊,是你的飛機航班差點出事我才…還有,誰抱着你哭了,我那
是一時間吓到了沒反應過來。”
顧晨陽倒是沒想到早上沒搭上的那班飛機會險些出事,看着溫晴還一直通紅的眼睛,估計是已經哭了很久了,捏了捏她的臉,又拍了拍她前額的劉海:“為我擔心了吧?”
“誰擔心你啊!”
“那你哭什麽?”
“我……”
溫晴找不到理由反駁的同時,被顧晨陽拉到了懷裏,他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順着她的頭發輕撫。
溫晴剛掙紮了一下,顧晨陽只更用力地把她拽過來:“別動,讓我抱一下。”
其實溫晴只是想說:能不能別像摸小狗一樣摸我的頭發。
這個時候,溫晴不想再和他争吵什麽無謂的東西,也沒必要再裝着漠不關心,什麽都沒有他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更重要。
溫晴把地上的早餐袋子撿了起來,擦了擦咖啡的污漬。
袋子裏面還有蛋堡,紫薯球。
他居然,都記得。
溫晴拿起蛋堡就開始啃。
顧晨陽阻止道:“都冷了,放微波爐裏熱一下在吃吧。”
溫晴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