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下相擁
明天就是第一次全市模拟考試了。可是今天上午依雯一直沒有來學校。
墨承安時不時地看一眼那個空空的位置，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情。課間的時候，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半路攔截了正在和別人談笑風生的趙佳佳。
“你知道今天柳依雯為什麽沒來學校嗎？”墨承安問道。
“不知道呀，或許是家裏有事情，請假了吧。不過也怪，明天都要考試了，有那麽重要的事情需要請假嗎？”佳佳也覺得有些納悶，于是拿出手機，給依雯發了條短信。
墨承安只能乖乖地站在佳佳旁邊，等着短信回過來。可是左等又等，一直到上課，佳佳的手機都很安靜。這一天剩下來的課程，墨承安都有些心神不寧。眼神總是瞟向趙佳佳的方向，被眼神好又八卦的徐冬冬發現了好幾次，還以為墨承安暗戀趙佳佳呢。
終于，快放學的時候，收到依雯回的短信：“我爸爸住院了。我今天請假在醫院照顧他。”
佳佳趕緊把手機短信展示給墨承安，說道：“我準備放學後去醫院看看叔叔，你要不要一起去？”
本以為墨承安會一口答應，迫不及待地要見到依雯。結果，這家夥卻表現出很猶豫的樣子，他摸着自己的頭，說道：“我就不去了吧……”
“為什麽？你不是一整天都在等雯雯的消息嗎？怎麽現在又在這矯情？”佳佳逼問道。
“我……她爸爸好像不喜歡我。我擔心……”墨承安扭扭捏捏地說道。
“哈哈哈！”佳佳控制不住地仰天大笑起來，笑得腰板都站不直了。只斷斷續續地說道：“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墨承安，竟然怕依雯的爸爸！我覺得叔叔很和藹呀，每次我去依雯家寫作業，叔叔都做很多菜給我吃呢。”
“別笑了，那是你，不是我。你趕緊去醫院吧。”墨承安不耐煩地說道。
“催什麽催，我看你也太慫了！看來我可能站錯隊了，以後不粉你們這對CP了。沒意思。”
一聽到別人說自己慫，墨承安臉上挂不住了。他生氣地轉身走回教室，不理趙佳佳了。
佳佳還以為自己說的話太重了，結果，不到一分鐘，墨承安拿着收拾好的書包又走了出來。他白了趙佳佳一眼，說道：“發什麽愣，快點走啊，一起去醫院。”
趙佳佳看他這副別人欠他錢的表情，覺得很好笑。不過她還是很樂意有人陪她一起去醫院的。于是，便火速收拾好書包，跟在墨承安後面下了樓。兩個人沒有去車庫，而是打車來到了醫院，還在醫院門口買了重到提不動的水果。
兩個人一前一後，當然是趙佳佳在前，墨承安提着水果走在後面。其實，此時的墨承安內心是忐忑的，雖然他想趕緊見到柳依雯，可是怎麽樣才能給柳爸爸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呢？想起他們上次的碰面，真是緊張又尴尬。
到了柳爸爸的病房，卻沒有看到依雯，倒是看到一位熟人，原來是蘇宇航。
只見蘇宇航拿了毛巾給柳爸爸擦了擦手，然後又給他喂了水。依雯的爸爸看起來很憔悴，也很疲憊。看他和蘇宇航兩個人在一起的狀态，很顯然，柳爸爸很熟悉蘇宇航，這關系還很親密。
這時，依雯回來了。她拎着從外面買回來的盒飯，看到佳佳和墨承安出現在這裏，驚訝地說道：“你們怎麽來了，明天還要考試呢！趕緊回家好好休息，這樣才有好的狀态啊。”
佳佳走到依雯面前，心疼地看着眼前憔悴的姑娘，忍住難過的心情，說道：“我們過來看下叔叔還有你。可是你呢？是不是昨天夜裏都沒有睡覺，你看你，黑眼圈這麽重。”
“我，還好吧。”依雯小聲地說道。
“叔叔現在情況怎麽樣？醫生是怎麽說的？”佳佳問道。
“醫生說，是癌症中期。幸虧手術及時，好好調養的話，會好的。”
一直站在後面當背景的墨承安，終于走上前來，對依雯說道：“既然這樣，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依雯整個人看起來很壓抑，不過還是努力打起精神，看着墨承安和佳佳，勉強地擠出一點微笑，回了一聲：“嗯。”
說完，走進病房，把盒飯拿給蘇宇航，說道：“宇航，趕緊吃飯吧。今天晚上我姐姐會守在這裏的。我們還得回家休息，明天準備考試呢。”然後，依雯又對柳爸爸說道：“爸爸，我們班的同學也來看你了。佳佳，還有墨承安。”
柳爸爸目光掃過兩個人，微微地點了點頭。不過他看墨承安的眼神還是不那麽友好。
這讓墨承安很受傷，為什麽同樣是放學過來，有人可以捷足先登，跟柳爸爸關系這麽好？而他只能是一個不那麽受歡迎的同學呢？不過，聰明的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種很不爽的可能性，那就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蘇宇航打入柳家內部的行動，已經歷時很久了吧。或許，依雯的爸爸已經接受了她這位青梅竹馬，那他這牆角還怎麽挖呢？
哎，越想越郁悶。不過現在可不是吃醋耍酷的好時候。墨承安看着依雯的樣子，很是心疼。但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人群後面，看着蘇宇航吃盒飯，聽着趙佳佳和柳爸爸聊了幾句話。過了一會兒，依雯的姐姐來了，一群人便告別離開了。
蘇宇航家離的近，所以先步行回家了。墨承安打了一輛車，依次送兩位女生回家。依雯和佳佳坐在後排，平日裏兩個女孩子湊在一起，肯定會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可是今天卻出奇地安靜。墨承安回頭看了幾次依雯，她總是一副發呆的表情。
“妞，你心裏難過一定要跟我們講啊，講出來會舒服一點。不要憋在心裏。”佳佳終于開口了。
還是很安靜。
“好姑娘啊，醫生不是說好好調養就會好轉的嗎？你也要想開點呀……”佳佳接着說道。
“佳佳，我這幾天好難過。我擔心爸爸，又擔心媽媽。檢查結果沒出來的時候，全家人都害怕是晚期，那樣可怎麽辦？那是我的爸爸呀。”說到這裏，依雯小聲地抽泣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我希望爸爸一直健健康康，陪在我們身邊。還好，還好不是晚期。可是，現在我爸病倒了，媽媽的壓力更大了。她今天晚上還在廠裏加班，我知道她肯定很難過。”
佳佳輕輕地拍了拍依雯的後背，把她摟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妞兒，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現在不要考慮這麽多，把自己的學業搞好才能讓叔叔阿姨放心。知道嗎？照顧好自己也很重要！”
出租車先到了佳佳家裏，然後墨承安又讓司機開去依雯家。到了那裏，依雯下車後，跟墨承安道別。墨承安看着她那哭腫的眼睛，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話來安慰她。只能默默地跟她揮手道別：“柳依雯，明天見。”
“嗯，明天見。拜拜！”
依雯目送着出租車離開後，便向家的方向走去。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後面大喊她的名字，竟然是去而複返的墨承安。
夜色很黑，小路旁的路燈稀稀落落，并不是很亮。深秋的夜，冷風吹起。墨承安一路小跑，來到她的身邊，然後一下子把她拉入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抱着她。
依雯傻傻地楞在那裏。靠着墨承安這麽近，可以感受到他心跳的節奏，聽到他呼吸的聲音，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這種奇妙的感覺是依雯從未有過的。仿佛一瞬間，一切慌亂不堪的情緒都得到了安撫。她小心翼翼地靠在墨承安的懷裏，任由他抱着自己，貪戀這片刻的依賴感。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擁抱着。過了很久，墨承安才低頭溫柔地看着依雯，說道：“柳依雯，我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安慰你。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看着你哭，我會舍不得的。”
依雯抑郁的心情散去了很多，她擡起頭回看着墨承安，說道：“謝謝你。”
“那你好點了嗎？”墨承安還是不放心依雯，只能盯着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用手指着她的眉心，說道，“這麽皺着眉，不漂亮了。”
“那我不皺眉了，好了吧？”依雯終于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兩個人目光交錯，相看兩不厭。不過，終歸也夜深了，不能一直就這麽抱着看下去吧。“墨承安，已經很晚了，你要不要趕緊回家呀？”
墨承安自然是不願意打破這種狀态，便假裝沒聽見，繼續抱着依雯站在路燈旁不說話。這時，自行車的叮鈴聲打破了夜的安靜，在兩人不遠處停了下來。
“依雯，是你嗎？”原來是依雯的媽媽下班回來了。
額……每次這種時候都是見家長的高光時刻嗎？
依雯趕緊推開墨承安，慌亂地跟媽媽解釋道：“媽，這是我的同學墨承安。他今天放學後去看爸爸，現在剛把我送回來。”
“阿姨好！”墨承安決定這次一定要大大方方、勇敢地打招呼，争取給柳媽媽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依雯的媽媽特地往前走了兩步，在路燈下仔細看了看墨承安。看得大小夥子老臉一紅，不過阿姨卻很喜歡。“依雯，這就是你上次說的男朋友吧？小夥子，考完試來阿姨家玩啊，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好的，謝謝阿姨！”墨承安大聲地回答道。“那今天有點晚了，我先回家了啊。阿姨，依雯，你們晚上好好休息，叔叔很快就會康複的。”
“嗯。墨同學長得帥，還這麽乖。謝謝你的關心。路上小心點啊！”
“嗯，阿姨再見！”墨承安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了。
明天，還要考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