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軍人
晚上的燈光不亮，樓頂更是暗到不行，天臺上方冷風陣陣，冬日寒冷的凜冽，吹的讓人心發慌。
賀川眉眼冷峻的看着不遠處的女人，試圖用自己所學的心理戰術安撫着。他的聲音向來低沉，在夜色下，更襯的低啞到不行，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那麽輕，那麽直的落入在場所有人的耳內。
天臺處除了賀川之後，還有不少的工作人員，以及另一個男人，但偏偏，這些人卻只敢在不遠處站着，無人上前。直到救援隊抵達，消防隊長跟賀川站在了一起，女人看着越來越靠近的兩人，在逐漸的往後退，但手卻狠狠的抓住了天臺上方的欄杆。
“你們別過來，你們要是再過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風很大，在耳邊呼呼作響，女人的聲音随着風吹落過來。
易晨曦站在門口，心都跟着緊了幾分，她害怕，無論是那個女人還是賀川。她害怕賀川再往前走，也害怕那個女人掉下去。
周圍都是靜默的救援隊員，大家都做着萬全的準備。站在賀川的旁邊的消防隊長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情緒失控的女人：“麻煩您先下來好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選擇自殺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你們不懂。”女人尖叫的反駁，她低頭看着下面，黑漆漆的一大片，偶有一兩束的燈光閃爍着，晃的讓她覺得眼花，頭暈。她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敢再往下看。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選擇用自殺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賀川頓了頓，跟旁邊的人對視一眼，伸手揚了一個他們部隊專用的手勢，一行人了然的行動起來。消防員戰士都了然，知道要做什麽。賀川是最早上來的人，為了安撫女人的情緒，他繼續上前了一步，已經是靠近天臺的邊緣。他只要再往前三步，便可以抓住那個女人。
“別過來！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往這裏跳下去！”女人看着賀川的東西，尖叫了聲。
賀川不動聲色的繼續靠近了一點點，提醒她：“你只要再往前一步，你的生命就結束了。”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帶着一絲蠱惑的感觸：“你今天跳樓自殺了，想過自己的孩子嗎？”他目光沉沉，深不見底的趁着女人怔楞間靠近。
“你想過嗎？你的孩子現在正在家裏等着你回家，他現在應該只有幾個月大，你舍得讓他這麽小就沒有母親嗎……”賀川一字一句的說着，不動聲色的繼續靠近，趁着女人怔楞之間，他跨大了自己的步伐，一步向前。
就一步之差，賀川就要碰到那個女人了。豈料，那人驀然的回過神來，激憤的看着賀川尖叫，“別過來。”她往後一退，腳踩空，整個身子直接往後退了下去。
“啊……”
賀川飛快的伸手，拖住了那女人的手，但風的阻力大，那人一點一點的在往下滑。後邊的消防戰士上前，拖住兩人。賀川半個身子都在天臺邊緣，手筋泛起，手臂用力，因為風的阻力問題，把人用力的拉了上來太困難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在使勁掙紮的女人。
賀川深吸一口氣，朝後方說了句：“拉住我的腳。”之後，他把原本還扯着欄杆的一只手給松開了，兩只手用力，把已經在半空中的女人，用力的拉了上來。一點一點的，所有人都齊用力，一個翻滾……他把人拉了上來，腳落地，稍微用力，兩人都從天臺邊緣摔了回來。
賀川悶哼了聲，那女人摔在他的身上，他整個後背砸在了地板上面。消防戰士上前把人給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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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直在哭，旁邊的消防員戰士快速的把人送入醫院，只五分鐘不到，天臺處已經只剩下賀川跟其餘幾位消防員戰士了。
……
消防員隊長朝賀川道謝：“有沒有受傷？”
賀川搖頭：“沒事。”
那人繼續問：“要不要一起去醫院看看？今天麻煩了，這麽大的事情，也得虧有人願意上前救人。”
賀川微微颔首，朝眼前的人敬了個禮：“職責所在。”從他當決心要做軍人的那天開始，賀川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麽。
舍己救人。
那人一笑，朝他回敬了一個軍禮。
兩人對視一笑，那人指了指後頭：“那邊那位是你小女朋友吧，緊張的都哭了。”
聞言，賀川才朝易晨曦那邊看了過去，只看到了她瘦弱的背影，眉梢微挑，他頓了頓，輕笑了聲，沒搭腔。
“回見。”
——
從那個女人被救下來之後，易晨曦那顆懸在空中的心，落回去了。
她側着身子靠着牆壁，只覺得雙腿發軟。剛剛那瞬間，她腦海裏浮現了無數個的念頭，如果賀川沒注意，如果他沒有……萬一他沒有……易晨曦完全不想後果會如何。
她深呼吸了好久好久，直到心髒跳動平緩了後，才慢慢的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手扶着牆壁，想要下樓。身後伸出一只手，攬着她的肩膀将她給擁入了懷中。
一只寬厚的手掌，即使是隔着衣服易晨曦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熱。偏偏，剛剛的這雙手，把一個頻臨死亡邊緣的人，給救了回來。
易晨曦沒有任何的動作，任由賀川把自己抱着，輕拍着她的後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她怔怔的看着不遠處的夜色，今晚的天氣，真是一點都不好，沒有半點的月光。黑漆漆的一大片天空，讓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賀川抱了她好一會，直到她身子暖和了很多後，他才把她松開。
兩人對視着，賀川垂眸注視着她：“吓到了？”
易晨曦抿嘴，盯着他看，看了良久，她開口說話：“放開我。”她的聲音沙啞，再也沒有以往跟賀川對話時候的那股撒嬌勁在了。眼睫輕顫着，易晨曦的眼角旁邊還有眼淚挂着。
賀川一怔，松手把她放開了。轉而用手指去擦拭她眼角旁邊的眼淚，粗粝的指腹觸壓在她嬌嫩的肌膚上，那種接觸的感覺，讓易晨曦輕顫了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真吓到了？”
易晨曦搖頭，啞着聲說：“我要回去了。”
賀川一愣，連忙應着：“我送你回去。”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考慮到自己的手臂擦傷，皮都破掉了的地方。
易晨曦看着，冷冷的嗯了聲才轉身往電梯裏走，一進到電梯，她整個人便縮在了角落裏，對賀川不理不睬，完全沒了之前的态度。電梯內的氛圍安靜的有些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事故所致，一路從頂樓下來，竟然也沒遇到坐電梯的人。他們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一樓。
街道上恢複了以往的熱鬧，人來人往的，燈火通明。
易晨曦就近的打了輛車，兩人一前一後的上去，她坐在靠窗邊的位置，報了個地址之外，一句話也沒再說了。
沒一會，兩人到了易晨曦所說的地方，她冷漠的看着賀川，“進去吧。”
賀川看着眼前的醫院，眉梢微挑，伸手揉了揉她頭發，把自己的黑色外套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穿上。”
“不要。”易晨曦拒絕，把外套丢給了他，神色淡淡的：“你去醫院，我回學校了。”
聞言，賀川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個人回學校？”
“嗯。”
“不用我送？”
“嗯。”
賀川點頭：“行。”他給她招着剛剛的那輛車：“我先送你回去，再來醫院。”對着易晨曦不贊同的視線，賀川漫不經心的笑着：“要麽待會送你回學校，要麽現在就送你回學校。”
他深邃的眸子注視着易晨曦，一字一句說：“讓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兩人對峙着，誰都不願意認輸。
易晨曦被風吹的，整個人都冰涼冰涼的。她沉默了良久，才轉身往醫院裏面走去，即使是生氣，她也不忍心讓賀川……不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找到醫生，醫生給賀川處理傷口，在問過他還有哪裏有問題後，賀川突然把T恤脫了下來，整個後背，因為被地板摩擦的原因，都磨出了血珠，看上去很是吓人。而手臂處的傷痕，就更不用說了，皮被磨破了，血一直都在不斷的留着，還有細小的沙子殘留在手臂上方。
易晨曦怔怔的看着那些傷口，閉了閉眼，不忍心再看。醫生用鹽水給賀川清晰傷口，鹽水灑在傷口處，易晨曦能感受到有多痛苦，可偏偏，賀川像是沒感覺一樣，神色自若的清洗好傷口，而後上藥，再把衣服穿回去。
醫生開藥給他，叮囑着：“一天三次的塗藥，晚上洗過澡後記得繼續塗一次，小夥子意志力不錯啊，這麽嚴重都一聲不吭的。”
賀川微微一笑：“這點傷不算什麽。”
易晨曦在後面冷哼，不說話。在醫院耽誤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等兩人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寒風瑟瑟。
“送你回學校。”
易晨曦一言不發，冷着臉上車。從醫院回學校已經是不太遠了，沒一會車子就停在了學校門口，易晨曦也不管身後的人，徑直下車往學校裏走，剛走了沒多久，手腕便被人給拉住，她整個人被扣着往後轉，被賀川再次的抱住。
易晨曦掙紮着，拳打腳踢的想要賀川把自己放開。
“你放開我！”她語氣兇巴巴的，易晨曦的聲音哽咽，她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在賀川的面前崩塌。
賀川扣着她，任由她錘打了好一會，等她沒力氣後才啞着聲說話：“對不起。”他斂眸看着易晨曦：“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那種情況下。”他不可能不去救人。
賀川注視着她，一字一句說：“我是一名軍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我激情澎湃的，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就軍人的偉大，感覺真的！！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晨曦一點都不矯情啊，雖然生氣，但她在生氣的情況下，第一時間考慮的還是我們川哥的傷，送他去醫院！！
真是……這兩人的那種東西，我喜歡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