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弟弟 (6)
言,今天也非得抽死這混蛋不可!
就算不抽成灰灰,也要抽個半死不活封印他一量劫!”
鴻鈞:“……”
這感覺可真稀罕。
雖然在才認識葉荊的時候,鴻鈞就順便知道了天道果然是個小心眼兒會鬧情緒的,但這麽直接地感知到他鬧的情緒……
嗯,之前那天雷雖然勉強也算,但這麽清晰的感知,還真是第一次。
原來天道鬧起脾氣來,和葉荊對着兄長們撒潑打滾耍賴兒的模樣也沒差多少呢?
再一聯想到天道主“四十九”,葉荊恰好身具“遁去的一”,以及大道雖賦予盤古開天的使命、和熬過開天便能證得混元大羅金仙的機緣,但在天道小動作成功坑死盤古之後,對天道毫無懲戒的偏心眼……
大道五十,個個孩子氣,其實就是給大道寵壞的吧?
這真是個新奇的發現,鴻鈞一時間震驚得連本體元神思緒與身體之間的聯系都沒怎麽控制,從鴻鈞執念那兒感知到其本體全部腦洞的天道越發忿忿:
“誰孩子氣了誰孩子氣了!我的存在可比混沌青蓮還早得多得多!”
鴻鈞默默點頭,是啊,盤古的眼睛也比三清的存在早多了,金烏從某種意義上也能說自己比三清資歷老,天道噎了一下,繼續嚎啕:
“不要将我和那混蛋相提并論!抽死他抽死他!”
鴻鈞嘆了口氣,忽然之間就很理解原始每一次,甚至顧不上三清面皮,就将葉荊翻過來壓膝頭啪啪啪的心情。
但不管怎麽說,天道再熊孩子再竭斯底裏,他的堅持至少有一半沒錯:
祖鳳不該有聖位機緣,即使作為“羲和”,天道也不允許一對道侶同為聖人,至少天道聖人肯定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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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蛋二蛋所占的位置……
損有餘而補不足,天道須鴻鈞傳下玄門道教,但洪荒大地不可能只有玄門一脈。
無論是因為天道與盤古結下的因果,又或者因為盤古與混沌魔神結下的因果,這洪荒注定多姿多彩、旁門層出不窮。
就是紫霄宮中聽道的,冥河都自創個教派呢!
葉荊偏偏惦記着西方那倆叛教不忿,不過是因為他們恰好是旁門中的聖人罷了。
只他心意雖好,好心卻并不總能做好事。
在葉荊第一次前往西方、使其天高三尺之後,旁門中倆聖人位便隐隐像苦竹菩提傾斜;
再得後來,葉荊不僅僅身懷“遁去的一”、得滅世黑蓮,更協同鴻鈞提前坑死羅睺、且進一步得鴻鈞青睐有加時,苦竹菩提頭頂的聖位已然妥妥的。
就算葉荊為此和西方那倆鬥得連太一都背上因果,鴻鈞也不準備強行改變。
一則這已算是大勢,鴻鈞卻還沒真正合道;二則縱然強改得這一次,葉荊該還的因果也總還是要還的。
與其改後鬧出些掌握不了的因果,還不如這般。
小家夥摔摔打打的,只要控制在能控制的範圍內,也罷了。
一拂廣袖,鴻鈞也不去管身邊如影随形的天雷多不好看,施施然在六尊聖位前現了身,只沒坐下,卻是沖葉荊一颔首:
“你且随我來。”
葉荊一時沒有多想,拉着太一就跟過去了。
太一也沒多少遲疑,只回頭與帝俊對視一眼,兄弟倆一眼神一颔首之間,心意便交流妥當了。
于是等到葉荊回來的時候,除了帝俊占了第三尊聖位、盤起的腿間放着大蛋二蛋、身邊還攬着個直接坐地上的祖鳳之外,其他聖位歸屬,已然和他聽過的傳說一般:
第四尊在女娲,女娲身邊席地坐着伏羲;第五位第六位卻都便宜了一個瘦長清隽卻滿臉苦相的、和一個看似随和愛笑卻眼含精光的……
接引準提!
傳說中背教叛師猶不足,還弄陰謀詭計害死太一的家夥!
葉荊本待斬草除根的對象,卻陰差陽錯的,竟還有了坐上聖位的機緣?
葉荊眼睛瞬間爆紅。
才從鴻鈞那兒弄來的誅仙四劍瞬間從背後祭出,便要直取苦竹菩提二人。
苦竹,也就是接引道人,一見着葉荊和太一攜手進來,臉色便越發苦了;準提道人也快笑不出來了……
葉荊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動手!
準提一瞪眼,一根菩提枝也在他身後隐隐欲現;倒是苦竹穩重,一邊拉着準提閃身躲開葉荊的攻擊,一邊颔首道:
“雖上次只約好諸般因果暫時揭過,但此處是聖人道場,便要清算也不急在一時罷?”
葉荊哼笑,鴻鈞居然将他哄開,便是有又一大片造化玉碟和誅仙四劍,但不管怎麽說,鴻鈞既然沒有明言,他就只将這倆當做搶自家侄兒蒲團的混蛋打殺了又如何?
什麽旁門聖人!
就是非出在西方,他費先功夫點化兩個出來給鴻鈞調教又如何?
那樣的便是旁門也該格外聽話些呢!
葉荊素來是個不管不顧的,又極擅長恃寵生驕。
初在混沌中摸不着路時還有那麽一點點忐忑,待得鴻鈞傳訊、他依着聲音來源一摸就到了紫霄宮,葉荊這心就定了七分。
再等進門後,他将那很可能是日後玉帝、王母、蟠桃園母樹的家夥們一通禍害,鴻鈞半點兒動靜沒有,只等到之前傳他過去才涼涼來一句:
“那桃子熟了本也是給你解悶解饞的,如今你想吃青的也随你、想糟蹋東西玩桃核也随你。”
葉荊當下是心疼不已沒錯啦,但那膽氣又壯足十成十!
#抽死苦竹菩提算啥事?#
#自己不肯要天道聖位,這非四聖不能破的誅仙劍陣卻還到了自家手裏,不是讓自己抽死苦竹菩提的還要拿來幹啥?#
#老子原始女娲都不用說,帝俊也勉強忍得,就這倆最礙眼啊!#
#再說連院子裏頭種着的桃子都是給三爺我解饞的……#
葉荊表示鴻鈞就是成聖也還是他的大家長,這紫霄宮也是他另一個家,在自家家裏打殺一二仇人算什麽?
當着一衆趕來聽道的大能之面,葉荊一手催動誅仙四劍,一手劍氣連發,腳上還踩着可憐只剩九品的業火紅蓮,不管苦竹如何躲避、菩提如何換了表情說軟話,就是不依不饒!
可這世上總有那麽一些傻子,苦竹菩提幾句“在紫霄宮這般混鬧,只恐聖人惱怒不肯傳道帶累他家”說出來,就真有那傻子想來攔葉荊的。
可葉荊是什麽人?
如某個紅衣紅冠連發眸都泛紅的道人那般,只是傻裏傻氣地兩邊勸架也還罷了,像燃燈那種想要趁機拉偏架的……
葉荊沒和燃燈照面,可能認不出那靈柩燈?
不和他計較一則無暇,二則那一場頓悟到底得了好處,可如今敢沖上前來……
誅仙劍陣那可是鴻鈞親口再次确認非四聖不得破的,便是葉荊還沒祭煉完全,能怕這仨離聖人還遠着的家夥?
當下橫劈豎斬,正好再熟悉熟悉頓悟而來的劍道,順便嘗試以頓悟所得修正其他劍招!
老實說,這仨當陪練還是不錯的,能力足夠,又打殺了都不可惜,什麽狠招都只管盡興使用,葉荊打得來了精神,也不急着下殺手,倒将誅仙四劍暫時收起,只憑着業火紅蓮稍作防守,單憑着兩手劍氣攻擊,竟也和接引準提燃燈仨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至于那紅衣紅眸的紅雲道人,因着與他同來的友人穩重勸說,又見葉荊收起煞氣最重的法寶,也已然退開,至于其他衆人圍觀贊嘆一聲葉荊“不凡”,還格外憂心一句:“只恐惹怒聖人,再不凡也沒用。”
倒讓太一格外多看他一眼。
倒是葉荊自己,卻很快後悔了。
因為在他打過瘾要下殺手之前,鴻鈞就來了。
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主位的蒲團上,白發白眉十分冷清,一出手就将葉荊的誅仙四劍逼回去啊!
連葉荊不甘心之下直取苦竹的一道劍氣,都給撥了一下,反而彈到葉荊自己腦門兒上了好吧!
還正正巧是原始彈葉荊時最愛的位置!
葉荊QAQ:說好的一輩子做彼此的甜心呢?明明我們才是一家人,居然幫着外人欺負我!
鴻鈞淡淡看他一眼:“別鬧!我要開始講道了,你愛聽聽,不愛聽就往外頭玩去。”
語氣也和表情一般冷淡,只是那內容嘛……
本在抽泣抹淚想求鴻鈞做主的準提立刻頓住,接引的面色也越發苦得能滴出水來,兩人灰溜溜回了女娲之後坐下——
卻是這二人賊精,鴻鈞還什麽話都沒說呢,他們卻連起身與葉荊打鬥時都将倆蒲團護得好好兒的,如今一人一個拿來坐下,卻讓僅在他們之後進門就占不到位置的、和想在之前那場打鬥中渾水摸魚卻沒得手的幾個,都恨得牙癢。
但衆人最震驚的,卻是鴻鈞對葉荊的縱容。
別說聖人之尊,便是稍微有點能耐的,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也容不得這樣說動手就動手、喝令住手時還敢繼續出手的家夥吧?
結果呢?
葉荊之前劍氣橫飛,将房間多少弄得淩亂,鴻鈞不過揮一揮衣袖便複原;
這家夥被喝止了還敢繼續出手、鴻鈞攔住之後不過在他額頭彈了一下,紅印子都只淺淺一點呢,葉荊就好意思抱怨,結果鴻鈞也不過那麽輕飄飄一句……
什麽叫不想聽就去院子玩兒啊?
更過分的是,葉荊居然還氣哼哼的,拉着太一就做到接引準提那倆蒲團前頭去了!
還做得幾乎都和鴻鈞平行啊!
就算因為沒變出來蒲團的關系,稍微矮了那麽一點,可這也算得上是個聖人平起平坐了吧?
聖人居然也忍得?
[洪荒+劍三]還我一身金燦燦 第59章 享受
鴻鈞還真忍得。
或者更準确的說,鴻鈞此時,根本算不上忍耐。
到底對于鴻鈞來說,葉荊既是可心的小輩,又是于他有指點之恩的恩人,更還是身具“遁去的一”的——不管目前如何,日後肯定是大能。
若論這世上除了從不曾發一言的大道、和雖然發過不只一言但只顧着抓狂的天道之外,還能有誰能與他對話,鴻鈞只認可葉荊。
至于太一……
難得葉荊喜歡,一個座位也算不得什麽大勢。
鴻鈞雖仍難以理解葉荊那随随便便就能認個弟弟疼讓寵捧得無所不給、倆同源而出的兄長更是能将元神識海敞開了由着逛的所謂“兄弟情分”,但他既然新鮮了葉荊那一日的信任親昵,也決心将其慢慢醞釀起來品味下去,自然不會缺這點兒器量。
他甚至翻手一指,十分大度地給了太一一個蒲團。
雖然比起葉荊那一床蒲席和一個抱枕不算什麽,但這種不只忍耐縱容還明顯愛屋及烏了的态度……
這一刻,多少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接引的臉色苦到極致之後,居然沖葉荊笑了一笑好吧!
燃燈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惜如今木已成舟,得罪的已經得罪了,也只得……
燃燈打量着苦竹菩提的背影,眯着眼開始盤算起來。
倒是紅雲,最是心思單純,拉着他那友人随意坐下,卻因一直忍不住看向葉荊的關系,不小心做到了苦竹菩提身後猶不自覺,只顧着自以為小聲地和友人交流:
“原來這人和生人相熟啊?虧我還瞎擔心。”
他那友人無奈一笑,可不就是瞎操心麽?人家打架你上前沖個什麽勁?聖人都且不在意的。
就是冥河也忍不住湊到老子原始身後嘀咕:“那四把劍是上清道友煉制的?能制出此等神兵,可難怪看不起我那阿鼻元屠。”
又問:“上清還和聖人相熟哪?可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是在你們後頭加個蒲團?弟弟做到兄長上首沒關系嗎?一個人占那麽大席子……”
冥河倒是沒故意挑撥離間的意思,他只希望能提醒葉荊将席子轉移到下頭來,他也好去蹭個位置——
沒辦法,這聖人道場果然不同別處,連個蒲團都不能由自己變出來啊!
本來晚到的大家夥兒都席地而坐也還罷了,如今多了一個葉荊和一個太一……
冥河果斷眼熱了!
他自忖和這位上清也算好友,之前葉荊失蹤那會子,老子原始找到幽冥血海之後,冥河還特特跑出來幫着找了一回呢!
只不過洪荒走過一回都沒找到,又聽說掐算結果甚好,他才又宅回血海而已。
這麽着怎麽就不算好朋友啦?
這麽着怎麽就不能蹭一角席子做啦?
當然冥河沒膽子上去和聖人排排坐,但這不妨礙他嘀嘀咕咕眉目傳情招呼葉荊:
“下來啊下來啊下來啊啊啊……”
葉荊的反應是:往荷包裏頭摸啊摸啊摸,摸出一把又一把椅子羅漢榻之類的,沖衆人一笑,“想坐哪個自己選,前一百年不要錢,後頭嘛,什麽先天靈寶後天至寶或其他等價的靈植靈礦都可以,我不挑的。”
還回頭沖鴻鈞狡黠眨眼:“咱們講詳細點吧?争取精簡能講十年的東西,仔仔細細每一個點都掰碎了,給他講上一百年?”
衆:“……”
咱們什麽的,秀關系戶秀大腿什麽的!
先天靈寶後天至寶什麽的,等價靈植靈礦什麽的……
尼瑪的當先天靈根滿地走啊?還是要将洪荒靈脈都攢自己腰包啊?
最重要的是,想坐哪個自己選……
尼瑪這些玩意兒看着是都挺新鮮挺精致的,可尼瑪的個個都快比坐下的道祖腦袋高啊!誰敢坐誰敢坐!
你這個搶先抱穩大腿還各種炫耀的,也就是做個大點卻矮多薄多了的席子好吧!
混蛋引人犯錯誤的居心不要更叵測!
祖鳳都呲牙了好吧!伏羲都挑眉看過來了啊!
群情激奮。
葉荊卻只是滿懷希冀地一個個看過去,再一個個看回來,最終視線定在紅雲身上:
“連你也不要?”
三爺我第一回嘗試擺攤租售也!真的一個都不給面子不領情?
這個紅雲不就是原版傳說中心軟過頭缺少大毅力大決心,給西方那倆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将到手的聖位讓出來,并且因此遭了天道嫌棄,硬是用最後一道天道自己都操控不了的鴻蒙紫氣坑死他的……
那個傳說中的洪荒第一倒黴蛋嗎?
這家夥還瞎好心到自己抽苦竹菩提都冒出來摻和,回頭又瞎操心自己會不會惹着鴻鈞哩!
怎麽,亂心軟瞎操心那麽好的品質,這一次不準備發揚發揚嘛?
還別說,這一次紅雲有沒有在聖位争奪裏頭扮演了什麽角色還不清楚,但這心腸,果然是十足亂心軟瞎操心的,明明他身邊那位好友已經靈識傳音、眼神示意、甚至扯衣角拍膝頭這麽明顯的動作都出來了,他還是扛不住葉荊的眼神,挑了一張雕有祥雲古樹的小榻:
“那我就要這一張吧!只是先天靈寶後天至寶什麽的實在沒有,要等值的寶物也難,不如……”
手指一轉,指向他身邊那友人:“我這好友鎮元子,得道時有一先天靈根,名喚‘人參果’相伴,回頭我請你大吃一頓如何?一頓或許不夠,日後你只要想吃,只管上我這好友居所去,他住在萬壽山……”
這位顯然也是個賣隊友的行家,這賣掉一期果子還不夠,連帶着日後多少次的果子也允了人随便吃——
那果子還不是他家的!
不過鎮元子和紅雲關系好也果然不只是傳說,這位看着紅雲的蠢樣都很是無奈,但無奈裏頭又明顯透着縱容,特別是在紅雲和葉荊達成買賣合同之後,将那小榻一法術縮小收起來後,這位便心滿意足于豬隊友沒招惹聖人的樣子……
原始都沒忍住擡眸看了他一眼。
眼中意味,只有養過熊孩子的人才能體會。
而在鴻鈞講道不足一百洪荒年時,葉荊坦然向一室同學展現了那既長且寬的席子、和那軟長圓的抱枕作用時,鎮元子也非常理解的,沖原始回了一個眼神。
但原始完全無暇接收。
他的心神現在大半都放在如何教訓那個膽敢在聖人道場、還挑了聖人講道之際,抱着枕頭睡得呼呼冒鼻涕泡的混蛋弟弟身上了!
至于另外一小半……
原始盡量不着痕跡地看了鴻鈞一眼。
雖然很想将臭小子禁閉到地老天荒、罰站到永遠想不起來睡覺是什麽玩意,但再臭小子還是自家弟弟。
本來在聖人所授精妙道法中沉浸得幾乎要入定,卻一轉眼就被作死的蠢弟弟驚醒的感覺很心塞,可再心塞,原始都不希望臭小子這種過分不見外的做派真将鴻鈞得罪了。
真得罪了的話……
也許在禁閉罰站這臭小子之前,自己先要給天道抽死了!
這麽一想,眼前簡直黯淡無光好嗎!
比不得不先對天道低頭、坐他一尊聖位還要前途無量啊!
至少天道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天道聖人們找茬玩……
原始用力閉上眼睛,郁悶到連道都沒辦法集中精神聽了。
——但要說徹底和葉荊劃清界限,從而避免給天道抽死……
原始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原版傳說中的三清關系如何不好說,但對于現在的原始來說,自從蠢弟弟蠢萌蠢萌地将兄弟仨的傳承記憶聯系起來共享之後,兄弟對他來說,就是自己可以啪啪啪抽抽抽禁閉到地老天荒各種懲罰、但絕對不給別人彈一指的存在。
哦,當然,像鴻鈞那樣葉荊自己先認定了的除外。
可再除外,也就是彈幾指頭的餘地,再多的,原始分分鐘可以拼命。
像之前葉荊要獨個兒抽苦竹菩提燃燈仨,也就是他沒将後頭帶着太一去西方那事兒說清楚,燃燈那事更是為了回避自己作死躺棺材裏頭只字未提,不然原始也敢在聖人道場發飙的。
即使原始理智上會告訴他,葉荊和那仨的因果,自家都算不上占理。
可不占理又如何?
護短不講理本來就是闡教的專利,而這種專利,毫無疑問,在原始身上絕對是滿滿的。
不管是原版傳說,又或者是這個被葉荊扭曲了的,都是護短起來連聖人面皮都能不要的。
只不過護短的對象似乎稍有不同罷了。
原始忍不住又看了鴻鈞一眼。
這一次鴻鈞總算沒再置之不理,而是順手一揮,卻沒動那只衣袖已經給原始家蠢弟弟拉出咬嘴裏的袖子——
原始:郁悶到極致反而淡定了,弟弟太蠢各種陪死也只能陪着
——鴻鈞卻只是從另一邊的袖子裏頭揮出一方帕子,帕子飄呀飄正好飄落在太一手上。
然後這位道祖大人根本不管自己講道講到正是玄妙處,轉而對太一說:“給他擦擦吧。”
又對原始道:“入定是修煉,入睡亦是修煉,別想太多。”
原始+帕子出現時就再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的老子:“……”
呵呵,我們沒有想太多。
只是聽道聽得如癡如醉卻被震驚了的道友們,你們可千萬別想太少。
燃燈腿都軟了好吧……
鎮元子表示有個真的想在聖人道場就試試入睡修煉當如何的蠢好友各種心累啊!
至于苦竹菩提是啥臉色,冥河又是啥表情,還有其他包括鲲鵬後土等在內的一二三四五聽講者心情如何澎湃,就不細說了。
這滿屋子裏頭,竟是太一最淡定。
即使葉荊那麽理所當然地一路從他的肩膀枕到大腿,即使這位好哥哥扔下他面對一屋子奇形怪狀的眼神,即使鴻鈞遞了帕子過來卻完全無視了他那一大腿的口水……
太一都只是很淡定地打坐,時而感悟鴻鈞所講天道,時而參悟手中一塊小碎片——
看似悠閑淡定,可有幾人知道那不起眼的小碎石片是鴻鈞得道的機緣?
現實就是這麽現實。
即使是天道未全的洪荒大地,能抱穩一個好大腿也比什麽法寶修為都要緊。
甚至可以福澤兄弟~
葉荊這一覺,眨眼就是一萬七千九百一十八個洪荒年。
中間葉荊其實恍惚着似醒非醒過幾回,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衆人的錯覺,每次這家夥一快醒來,聖人所講之道就會忽然摻雜幾句玄乎又玄、卻和前文後語似乎都不太相幹的什麽,然後就在大家費力參悟費力記、又或者實在參悟不來也記不清的開始走神的時候,那快醒來的家夥又呼呼睡着了,而聖人所講之道,又恢複到原先雖然不好懂,但基本都在大羅境界之下,對于能到達紫霄宮的衆人來說,勉強總能懂個七七八八的程度。
然後葉荊完全醒來的時候,更是巧得很,正是聖人講道一萬八千洪荒年。
大羅境下各種道法鴻鈞都講完了,果然是葉荊要求的那種掰碎了講得極細的大法。
雖可惜三千大道,哪怕只是大羅境下,也不是掰碎了就個個都能将三千大道都聽明白的,大多只是領悟了自己那一條道,最好的也不過零碎多記幾條而已。
這時候,比起那些只是單純看葉荊一醒來、聖人就宣告此次講道結束的家夥們,太一和老子原始少數幾個知道鴻鈞連造化玉碟都送了葉荊的,就越發感嘆這位在道祖面前的得寵程度。
因此在其他人還沒離開的時候,鴻鈞給葉荊三言兩語就說得将石頭水坑都點化做了童子、又讓他們去嘗試制作葉荊口述的蜜釀青桃時,昆侖山太陽星兩脈都已經神色自如了。
至于陸陸續續磨磨蹭蹭離開的那些人,心中如何酸澀難言,又或者沒眼力見如邀請葉荊“青桃子再蜜釀又能好吃到哪兒去?不如和我去萬壽山吃人參果!眼看着也該熟了”的紅雲……等等面上神色又如何,也不消細說。
與葉荊算得上相熟的,冥河是走得最爽快的,桃子雖好,日後私下與葉荊說說便是,當着聖人面鬧,他卻沒那膽子。就是可惜那多半不凡的蒲團,沒趕上也只得嘆一聲命數天定罷了。
女娲兄妹稍緩一步,也不過沖葉荊太一幾人颔首一笑:“葫蘆似乎快熟了,得空往不周山一行。”當然能順手帶上點兒釀桃子人參果之類的自然更好啦!但這話不需要當着聖人面說,反正葉荊不記得,太一也不會忘記的。
這倆走得很放心,走之前還加一句:
“多謝老師傳道之恩,吾等十萬年後再來,此時便不打擾您和故人敘舊了。”
弄得還死皮賴臉不肯走的苦竹鲲鵬幾個也再拖拉不得,只得稽首行禮告退。
葉荊全程揚着下巴,對苦竹幾個格外加兩下挑眉睥睨的壞笑,但一轉頭,外人真走光了,這家夥卻是直撲到鴻鈞身上各種不依:
“為啥這位置就要定死下來下次不許改?為啥要将我哄了開去、讓那倆混蛋占我倆侄兒的位置?不都是先來後到嗎?就算強取豪奪不也該我這個自家人搶他們的嗎?憑啥幫着外人欺負我!憑啥憑啥!這不是還沒合道嗎?說好的就算合道了也要做彼此最重要的家人呢?”
抓撓磨蹭上嘴啃,街頭賣炊餅的大媽和賣糖炒栗子的婆子打起來時都沒這麽潑的,偏偏葉荊夠不要臉,恁大個人還從眼神到語氣無一處不愛嬌,市井無賴的撒潑硬是給他演出自家熊孩子撒賴的小模樣,雖然都是放賴,惹人嫌惡的程度無疑天差地別。
至少鴻鈞辛苦護住自己的衣襟、不讓真給蹭得從肩頭落下走光時的表情雖無奈得很,卻居然還有幾分享受。
[洪荒+劍三]還我一身金燦燦 第60章 奮起
原始本待起身将熊孩子拖回膝頭揍一通,此時也默默又跌坐回去;老子更是連眼睛都閉上了。
倒是祖鳳張大嘴巴嘆為觀止,帝俊一時不查只顧問太一:“他真好意思當着你也這麽着?”
又和太一讨論一回都能在他大腿上制造出那麽大灘口水,這位還有何事不能為的結果就是:
日後類似的招數,祖鳳很是在他身上用了幾回,不說百試百靈,但帝俊沒空兒陪他參悟上萬八千年陰陽和合之道的時候,那真心難有甚招式對付。
至于帝俊為此看待葉荊和道祖的眼神如何不對、後來又如何為自家弟弟擔憂,卻都是後話了。
此時煩惱的,還是鴻鈞。
小輩愛嬌不見外原是好事,特別是“遁去的一”+盤古正宗和天道之間那麽複雜的關系之下,葉荊能一量劫如一日的親昵,鴻鈞是真受用。
但受用歸受用,這種葉荊立志不将他法衣蹭掉不罷休的架勢,又連天道都再次使用天雷彰顯存在感的熱鬧……
鴻鈞表示就算是道祖,也hold不住了。
于是他只得再次禍水東引:
“你這是在給你那幺兒弟弟示範如何當個熊孩子的正确姿勢嗎?”
葉荊猛地頓住動作、驚訝擡頭!
他倒不是才意識到太一在場這般不好,雖然他确實不會輕易當着太一的面玩兒這麽奔放不羁的把戲,但二人兄弟一量劫,太一又有“陽光照耀之處無所不能視”的作弊器,葉荊什麽丢臉樣子能真瞞得過他?不過是被當面戳破與否的差別罷了。
葉荊之所以這般震驚,完全是因為鴻鈞的口氣!
他肯定自己沒有和鴻鈞說過這樣具有大唐天眷者氣息的話語啊!
他甚至能肯定自己沒在洪荒上用過類似的語句!
他甚至在聽到鴻鈞說起這種語句時,都因為那熟悉感而心酸、更因為那陌生感而心疼好吧?
曾經那麽嫌棄也熟悉透了的天眷者典型句式,他自己都在這洪荒歲月中磨得快想不起來了,鴻鈞居然說得那麽自然?
葉荊差點真連苦竹菩提都忘了好吧!
幸虧苦竹菩提不只連着他自己,還有個小太一,葉荊這才沒真讓鴻鈞繞過去,雖勉強站直了些,手卻依然搭在鴻鈞衣襟上,目光炯炯:
“先說說為啥胳膊肘要往外彎?我們還是家人吧?居然不幫我幫外人!”
這次葉荊沒再扁嘴抹淚嚎啕大鬧,鴻鈞卻似乎反而更沒辦法,拉着他坐下來開始認真解釋:
“旁門必須有聖人二。後頭那兩尊聖位看着在日後幾量劫氣運雖尚可,卻非大毅力大決心者不可得,且過程不說,結果卻要将業障因果一身扛,若非苦竹菩提那般先天靈植、後天也不曾以生靈腐爛軀體作為養料者,輕易受不得。
再者,你之前在西方地界确實搜刮太過,只以為惦記他們日後另立旁門,卻忘了西方之地亦是盤古殘驅所化……
若非你享受盤古遺澤豐厚,這便是一場因果!
但就算你盤古遺澤豐厚,如今這一事算不得什麽因果,誰知道日後如何?
方才正好是你将那兩顆蛋放下去占的位置,讓了他們也算全了因果,日後西方地界貧瘠繁盛都是他們的事了——
別小看這一點盤古遺澤,能不耗一點是一點,特別是你、你們三清,福緣越厚,越不要輕易損失。”
鴻鈞這話沒說得太明白,但三清傳承共享之後,便知悉盤古身隕的深沉原因,自然不會聽不出他的好意。
老子原始兩個看着鴻鈞身周炸得越發轟轟烈烈的天雷,心中各有所悟。
倒是葉荊,他也不是不明白,卻秉持熊孩子秉性還要歪纏,鴻鈞正色:
“別不當一回事!否則等哪日真将福澤傷掉一個臺階,那待遇……
卻莫說我沒提醒你。”
葉荊方才嘀嘀咕咕:“我知道啦!不就是你家西皮和他家前頭情緣相愛相殺的故事麽……我肯定會小心再小心的。”
又解釋:“其實我也不是一味兒想着讓西方不好,那些東西我養起來存起來了,總比有個萬一,被徹底弄沒了的好。”
卻半句不提自己挖礦時,就是西方的靈脈挖起來最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事情。
鴻鈞也不去戳他,只道:
“我是故意調開你,但你何嘗沒有占便宜?最最重要的家人……
至少目前在我你還是,可在你我是嗎?”
目光凝視還在太一手上的造化玉碟。
葉荊本待咕哝他“何時占了什麽便宜?誅仙劍陣是上清标配,先給慢給總是要給的。至于多的那什麽‘弑神槍’,我又不是那群蠢狗,還不玩兒槍呢”,
就給鴻鈞的眼神刺得心中一下激靈,再者想到萬一天道非要太一死時,他可能的反應,趕緊傻笑:
“那啥,這不是這寶貝實在神了嗎?每個人參悟到的都不一樣哩!我參悟出來的講給兄弟們聽也不夠勁,所以……那啥,對了,你現在成聖之後的境界也和原來不一樣吧?要不要重新參悟一下那一片?”
說着,也不管老子真的完全入定了,直接伸手在他袖子裏頭掏啊掏,亂七八糟的丹藥掏出來好些個、卻還沒掏到正确目标,轉頭去問原始,原始早将那一塊碎片捧到鴻鈞面前,看他轉頭時已經施施然落座。
鴻鈞将早前送出去的碎片又重新才參悟一遍,但也不過如此而已,便随手遞給太一,對葉荊淡淡颔首:
“确實每個境界都有點小差別,既然如此,等我合道之後,你還需将這些都帶來在給我參悟一回。”
葉荊自然再無不應的。
只是他又沒忍住将“最最重要”的話題扯出來,從背後趴在鴻鈞肩頭傻笑:
“那什麽,對于我來說,每個家人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大團子哥啦、二團子哥啦,雖然他們已經很久不肯團子陪我玩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