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劍三]還我一身金燦燦

第23章 涅槃

轟——轟隆——轟隆隆隆！！！

這一聲驚雷,不只響在驀然囧臉的葉荊心中。

天空是真的炸起了驚雷，閃電一道道劈下,甚至完全沒有顧及鴻鈞已然鐵板釘釘的未來天道代言人身份，就那麽一道道地劈在鴻鈞頭頂、身上。

接連而下的電光碰撞出绮麗眩目的光圈，當然作為上清，葉荊本不該被那光圈刺着眼，但時隔十數萬年也依然頑固的一些習慣，讓他還是反射性眯了眯眼。

這一眯眼，再睜開時，天上雷雲依然逐漸散去，而鴻鈞身上雖仍有閃電噼噼啪啪的餘光，身影卻漸漸清晰了。

他就那麽清晰地，站在一個至少十丈見方的大坑中間,依然白發白眉白色法衣，纖塵不染。

雖然裂紋無數的大坑裏頭，依舊煙塵彌漫。

他卻仿若谪仙初降。

葉荊緩緩眨了眨眼，對比起心中被迫炸響的驚雷，顯然還是這樣“天道居然劈了他家CP”、“果然即使是鴻鈞也不該無緣無故懷疑對象紅杏出牆”、“适當的吃醋是情趣，過分口無遮攔就該遭雷劈”……等等念頭更占上風。

雖然很不應該，但自己被震驚到之後，立刻目睹震驚自己的人遭雷劈神馬的，那滋味真心不能更酸！

葉荊眯着眼，嘴角也彎彎。

鴻鈞緩緩一揮袖子，輕浮飛揚的塵土瞬間沉寂了下去，大坑也緩緩升起，不多時，又恢複了原先的水平。

若不是一般跟着遭殃的梧桐枝還冒着焦味，這兒已經完全看不出雷劈過的痕跡了。

鴻鈞的眼睛在焦黑的梧桐枝上停駐了一會兒，緩緩微笑：

“天道似乎很激動。是因為我發現了你們身世的真相麽？”

葉荊囧：“這算是哪門子真相啊？”

鴻鈞視線移到他身上：“不算？莫非那是你們這一代生靈間早已公開的秘密？”

該說難怪天道都弄死了盤古，還那麽有信心讓這些生靈俯首叩拜麽？

葉荊更囧：“我是說，那完全只是子虛烏有的誤會啊！什麽真相什麽秘密都根本不是不是滴！”

鴻鈞不解：“可你不是說，‘和你合作孕育孩子的另一個生靈’，就是‘你孩子的母親’麽？天道雖然沒有承擔孕育之功，但爾等化生，确實少不了天道之力。”

沒有天道用心，盤古就死不了。

盤古不死，何來以他之清氣、精血、并殘軀其他部分衍生的生靈？

理所當然，稱盤古一聲父神者，自該稱天道一聲母親。

鴻舉對自己日後傳道之功充滿了信心。

葉荊的嘴巴則是張了合、合了張，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當然知道鴻鈞這種推理完全只是謬論，可問題是，鴻鈞這個推理似乎完全是建立在他提供的定義、和客觀現實依據之上的？

可憐的葉二二，他還以為自己是個蠻會詭辯說話的哩！

在大叽叽山莊那會子，多少次說得兄姐們又氣又樂、惟搖頭失笑而已？

就連他最敬重的長兄葉英哥也每每扶額無力？

如今……

先是一個怎麽都解釋不清的“頓悟”，再來一個自以為闡釋分明、卻各種誤導的“母親”……

更重要的是，想要反口卻找不到詞兒怎麽破？

葉荊幽怨捂臉，感覺自己英俊的小臉蛋各種被啪啪打腫了啊！

太一摸了摸下巴，這個小動作在鴻鈞看來顯然十分眼熟，太一自己卻兀自不覺已經被葉荊傳染了又一個習性，只顧着用一種認真嚴肅的态度分析：

“這麽說起來，自混沌青蓮之中誕生的盤古父神，他的父親已經毋庸置疑，母親卻是……”

鴻鈞看着他連凝眸沉思都像極了葉荊的樣子，雖還不是很贊成葉荊認這麽一個弟弟，但也算是認可了葉荊的抉擇。也不吝啬陪他一起讨論讨論這個話題：

“說起來，盤古算是大道法則之下，應運而生的吧？不過大道卻沒直接幹涉混沌青蓮，他賦予盤古的法則都記載在造化玉碟裏頭……”

嚴格說來，鴻鈞的出生真在盤古之前呢！

更準确的說，三千魔神都生在盤古之前。

只不過三千魔神中惟有鴻鈞最擅長演算之法，其他的連願意花點兒功夫在殺戮吞噬之外的都極少……

當然就算是鴻鈞，在盤古放下造化玉碟之前，也算不出他的道是在開天。

所以才連一個搶在盤古出身之前，就讓這個注定要破壞混沌魔神生長熟悉之地的家夥徹底無緣面世的都沒有。

說來也真是可惜可嘆。

可若非如此，也沒這般多姿多彩的世界，更沒那麽傻呆蠢萌的小輩。

鴻鈞收斂心神：“說起來，造化玉碟大概算是盤古的母親？”

在下山之前總算能夠将造化玉碟收進元神之中的葉荊嘴角一抽。

即使明知道這個推論極其荒謬，他還是有種對人将自家祖母分屍喜聞樂見、回頭還藏了一塊骨頭在身上的獵奇感。

簡直不能更詭異！

這關于母親的各種謬論到底能不能停止啊QAQ

完全找不到詞彙反口的葉荊默默淚流，可這種對新奇玩意各種好奇的心态，卻是混沌生靈洪荒生靈都無法避免的。

太一和鴻鈞在這個話題上，顯然非常有共同話題。

為盤古完善了“來歷”之後，他們又分析起“眼前”。

眼下是在南天之地。

天梧桐林茂密繁盛，即使被天雷劈焦黑了一大片，依然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的，卻還有更大更大的一片。

甚至非常神奇的，有的根系盤踞在地面，有的卻長在空中。

洪荒總是不缺奇景奇觀。

當然，會覺得稀奇的只有葉荊這個洪荒土小帽，對于太一和鴻鈞卻是司空見慣的。

所以他們的關注點不在天梧桐林本身，而在于天梧桐林上那一顆顆鳳凰蛋身上。

可憐的小家夥們，即使身為鳳凰，也不得不遵循卵生生物的規律，在破殼之前是怎麽也長不出腳的，自然也躲不開唠叨閃不過天雷，如今更不得不由着鴻鈞和太一研究。

鳳凰他娘是哪位？

根據盤古衍生出來的萬物都稱他一聲父神，而另一個出力者天道忝居母親之位的規則推算，這讓鳳凰蛋們孕育其上的天梧桐林，應該是鳳凰們的父親吧？

至于母親……

其實也不算太難猜，鴻鈞精通掐算演化之道，太一則天生對焰火氣息敏銳無比，他們幾乎同時就從鳳凰蛋身上的南明離火氣息。

“所以，鳳凰的母親是南明離火之精？果然這不能化形、尚未開智的存在，也是能當母親的！”

鴻鈞很高興為“造化玉碟是盤古之母”這個結論尋到進一步的論據。

太一則盯着幾個顆明明已經因為地處邊緣、給天雷劈成焦炭了的鳳凰蛋，卻居然在天雷殘留的閃電之力裏頭，慢慢燃燒起一團團帶着南明離火之氣、又各自迥異的鳳凰火，火焰過後，一顆顆鳳凰蛋雖然縮小了大小不等的一圈，卻依然生機勃勃：

“……借母親之力重生麽……”

太一發現自己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葉荊會特意和他強調“孩子他娘”了。

确實，雖然只憑分出自身力量精血，也能制造出一窩窩的子嗣；因為制造子嗣而損失的力量精血也都能夠通過修行補回……

但一個人單體繁衍出來的金烏，果然還是不如有母親的強大吧？

至少太一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讓自行繁衍的小金烏們，也具有此等浴火重生之能。

#也許那是母親的獨有技能。#

太一很心酸地發現，即使是他和帝俊，盤古父神左眼至陽之氣孕育而出的尊貴殿下，也沒有浴火重生的能力。

原來天道算不得是他們的母親。

所以這才是盤古正宗之所以是盤古正宗的秘密麽？

有母親的生靈果然是……

撇撇嘴，太一不願意去羨慕身邊那個還沒托回下巴的傻子。

他認真地板着手指仔細回憶，這天地之間還有什麽東西，配做他孩子的母親？

南明離火本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鳳凰一族已經捷足先登了，太一又不屑于讓自己的孩子與人分享一個母親。

至于別的……

太陽真火原也是很好很好的，但太陽星還擔負着溫暖洪荒大地的職能，孕育出他們兄弟、又還要為扶桑提供能量就很吃力了，太一甚至沒把握扶桑能否獲得足夠的能量啓智化形……

太一有了和葉荊之前很相似的煩惱。

只不過葉荊煩惱的是何等樣的生靈堪為他家弟媳，太一煩惱的卻是什麽樣的存在配做他家孩子他娘。

甚至不要求一定要是“生靈”。

他連側首蹙眉的表情都和葉荊很像。

鴻鈞眯了眯眼，金烏隕落，其實還不算是大勢吧？

若是他能趕得及合道的話……

葉荊則是猛然從“太陽真火不夠用，金燦燦的途徑真的少一條”的悲催信息中回過神來，一擊掌，努力笑：“我還有一種火！”

說着，亮出十二品業火紅蓮，業火妖嬈，紅蓮清豔。

雖然十分可惜的，即使出了葉荊的控制範圍、一靠近太一，便被滅世黑蓮也壓迫得顏色黯沉，但在經過鴻鈞的那一小段，這朵紅蓮确實十分驚豔。

即使靠近太一之時就又黯沉了下去，但黯沉的紅蓮自有黯沉的美。

……可美麗能當能量吸收、能當法寶使用麽？

太一身上的太陽真火猛地再次熾烈起來：“笨蛋你到底知不知道業火是什麽啊？我的孩子要是真有這麽個母親，那是妥妥要被各種打壓坎坷到死的節奏好吧？”

葉荊對于“業火”這個詞還真有幾分了解，沒記錯的話，該是指因惡業害身而燃燒的火焰，非是凡火，乃地獄焚燒罪人之火。

但此時六道未現，幽冥倒是一直有，地獄卻還沒建立起來。更重要的是，葉荊對于自己的闡釋能力實在沒信心了。

故而雖心中不覺得這能焚燒罪人的火焰有什麽不好，卻只是咧嘴眨眼笑，被太一斜睨嫌棄，也只是道：“不合适就再慢慢找着，總能找到的。”

态度不能更好。

太一嘀咕：“那當然，我總會給孩子們找到适合的母親。”

大概也想起這孩子他娘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葉荊提供選擇是好意，即便提供的物事不合适、确實笨了點……

手指縮在袖子裏頭動了動，太一昂首挺胸翹下巴，卻沒拒絕葉荊再次往他發頂揉弄的手。

鴻鈞則盯着那時明時滅似乎與什麽呼應着的業火，眯了眯眼，低聲說一聲：

“這火焰用來點燈倒是剛剛好兒……”

葉荊茫然擡頭，他倒是聽到這一句，但很可惜的，卻沒有往心裏去。

葉荊再一次錯過了一個重要的提示，雖然上一次錯過才剛讓他下巴險些砸斷自己的腳背，可誰讓這“母親”一事實在太糟心了呢？

明明是那麽理所當然的一個詞彙，葉荊自忖那個闡釋不算無懈可擊、至少也該算得上通俗簡明，不想遇上一個陰陽初分、繁衍之道根本沒有傳播開始的洪荒，遇上兩個将天梧桐上居然會結出鳳凰蛋視為理所當然的土著……

葉荊的三觀都差點被這倆土著的你一言我一句洗刷誤導了好吧！

葉荊從未有一刻如此時，這般惦記娲皇伏羲。

他素來又是個心動不如行動的，雖還惦記着這龍鳳麒麟三族的一筆爛賬，可鴻鈞都明明确确表示了，龍鳳麒麟相互為敵本事天意——

不只龍鳳麒麟，便是世間萬物，連聖人之尊，在天道之下都還有三大忌諱之物，天道之上也必有相克者，何況餘者？

總是有生有滅，天地才能長存。

依着鴻鈞的說法，若只是有生無滅，甚至用不了一個元會，盤古所開天地之大，也養育不了這許多生靈。

關于這一點，葉荊是很難想象的。

即使曾經聽說過“棋盤格子上的米粒”這一故事、自己還很蠢萌地計算過二十四格的總粒數……

葉荊不懷疑生靈的繁衍能力，可這片洪荒大地簡直大得要命，更不合理的是明明是盤古死後軀體所化，卻總能自行向混沌中擴張，葉荊想象不出生靈繁衍速度超越洪荒大地時會如何。

好在，他相信鴻鈞的推演能力。

即使無法想象，卻還是接受了鴻鈞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