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沒哪個會疑惑于葉荊團子居然連自己是誰、此處何方……
等等稍微有點跟腳的存在都天生會在完全意識之後、自然通曉的事情,一概不知的小白傻,
反而你一言、我一語地為葉荊解答,
到了後來,更是十分大方地将自己啓智之時所得到的各種傳承記憶都傳達給了葉荊。
這先天傳承乃是十分難得的機緣,且最是講究“緣分”二字。
便是如氣團子家族這樣一脈同出的三兄弟,葉荊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個先天不足、又或者單純只是因為葉荊這個變數而傳承跟不上啓智的便不說了,這大團子和二團子所得到的都不盡相同。
甚至連盤古父神開天時的感悟,大團子和二團子所接受的都有所差異,這些個差異他們雖不至于對兄弟藏私,
但老實說,在葉荊團子之前,這大團子和二團子雖也會交流傳承,卻多只是言語意識的交流。
像這樣連身體都融入小半、傳承所得更是毫無保留地傳達出去的……
還真只有給葉荊團子一個。
需知這先天傳承乃是每個擁有者最大的財富,珍貴故不必提了,這要傳與他人也委實不易。
即使是同出一脈的兄弟,大團子和二團子給葉荊團子融彙傳承,也是耗了大心神、損了大法力的!
#至少要掉一個境界的有木有!#
#若不是為了自家弱兮兮蠢呆呆的弟弟,才不舍得呢!#
這般作為,別說二團子,就是淡泊如大團子,也很覺得自己果斷有高踞感動洪荒好哥哥第一位的潛力啦!
但這般作為,于葉荊來說,卻是在晴天霹靂之中,硬是又給他兜頭蓋上滿身滿臉的冰水啊!
Advertisement
又冷酷又醒神、還能導電确保雷個徹徹底底的有木有!
盤古開天、一氣三清、老子原始通天啥啥啥的……
即使羊咩咩家有個呂洞賓、
雅蠛蝶們更是對女娲的存在深信不疑,
但這般久遠的神奇生物,對葉荊來說,根本連神話都算不上,
果斷只能是夢話好嗎?
純陽就不說了,
葉荊小朋友曾經有個偉大的夢想,
只不過他那時候實在太小、太不懂得掩飾情緒目的,
于是在他眼冒綠光表示對“狗咬呂洞賓”這個詞彙的向往之情、憧憬之意後,
長輩們,包括最疼愛寵溺他的二爺爺,都啪啪啪地将他養條威武雄壯大藏獒的偉大夢想拍死了!
再後來……
葉英哥對葉荊小朋友倒是幾乎有求必應,
可是葉荊那時候又因為東都來的那只色狗而對一切犬類産生遷怒,
即使明知道藏獒和哈士奇其實是差異挺大的倆品種,也沒再折騰養狗之事,只
不過每次聽到某句俗語,還是會忍不住呵呵就是了。
至于那神神秘秘開口閉口魚唇中原人的苗疆人……
基于葉晖對曲雲的虧欠,葉荊對五毒教衆還是挺客氣的,
可雅蠛蝶們的鳳凰蠱雖有些許神奇,
秀秀們的心鼓弦、青岩也有鋒針使,
鳳凰蠱即便神奇也算不上什麽娲皇陛下如何如何的證據。
葉荊家——
特指他那一房那一支
——的大爺爺二爺爺,
都是頗為虔誠的道教信徒,
雖然因為對宗族的眷戀沒有舍棄一身金燦燦而投奔羊咩咩們去,
但早課晚課、木魚清磐,何曾少過一點誠心?
可無論是大爺爺舍不得二爺爺的時候,
還是二爺爺舍不得他的時候,
生命該終結的還是終結了。
什麽振醒塵寰,什麽結發長生,都只是狗屁而已!
大爺爺連再陪二爺爺過一趟生日都不行,二爺爺連想看他舞一回小劍都不成。
葉荊從那時候起就再也不相信什麽佛道神鬼了!
尤其什麽道教三清,他覺得那肯定都和虎姑婆一樣,杜撰起來哄人的玩意兒,
只不過一個只能哄哄小孩兒,
一個連多少白發老頭子都給哄了去罷咧!
——可是現在,氣團子哥哥們說他們就是三清!
——那金黃色的小塔據說就是傳說中的開天功德至寶,其擁有者、鉑金色的大團子是太清,而金黃色的二團子是玉清,這倆加起來就是傳說中輕易不坑弟弟、一坑就連聖人都坑死了的“好哥哥”!
——自己,居然就是上清,那個在封神大戰裏頭被倆哥哥坑慘了的倒黴聖人……
OTZ簡直就是在做夢好嗎?還是個大大的噩夢呀有木有!
葉荊很想說服自己是轉大風車轉昏過去亂作的夢,但好哥哥們慷慨分享傳承的行為毀了這一切!
那種直接被傳送到意識海的感覺非常奇特,再加上那龐大到用灌海填山都不足以形容的信息量……
即使是以葉荊小朋友的強悍臆想功能也無法自欺欺人的好嗎!
尼瑪居然真是跑到洪荒當上清了啊!
尼瑪真的成為一個注定要被兄長大人們坑死的貨了啊!
尼瑪絕對是衆多觊觎美人兒大哥、又沒膽真撲上去的混蛋兄姐侄兒侄孫們羨慕嫉妒恨之下的詛咒成真了吧?
兄長運清零甚至轉負神馬的……
……好吧,就算倆蠢哥哥看着很有利用的價值,兄長運到底如何還能有所努力,可最重要的是:
洪荒離大唐到底要多少年?
我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回家繼續撲美人兒大哥、踹色狗玩啊淚奔!
☆、幸與不幸
葉荊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悲劇的事情了!
曾經他是一頓飯沒能拿美人兒大哥下飯都吃不香的嬌娃娃啊!
江湖人稱葉英劍墜子的葉二二有木有!
美人兒大哥甚至因此連閉關的時候都允許他從琉璃牆外頭按三餐加宵夜地圍觀啊!
可現在呢?
洪荒居民計算時間從來不屑用日月年這麽低檔無趣的單位,甚至連十年百年都不屑一顧,稍微算得上是個時間段的,起碼得上千年啊!
甚至說起元會什麽的都不眨眼的好嗎!
真要讓他們也覺得算是有點長的時間,往往人家是以量劫算的啊!
葉荊以頭搶地中!
雖然拿不準這到大唐該多少年,可就算只按封神戰在商周時算,
單是封神大戰離大唐就要一兩千年啊!
而封神大戰打主力的可是三清的徒孫哪!
徒弟一輩的據說都有準聖了?
二團子哥門下二代弟子更是基本都大羅金仙了……
可現在不說自己,連大團子哥都還只是氣團子呢!
好像不化形根本不算啥啥子仙吧?
葉荊奄奄一息地倚靠在兩個團子哥中間,萬幸
“作為上清通天只要不在封神時抽得太厲害,應該能熬到美人兒大哥那時候,順便還能幫大哥治眼睛打色狗”之類的念頭極好地支撐住他,
雖整個氣團子看起來蔫兒巴巴的,心境上也有些許波動,卻遠不到之前那種險些兒折損根基的地步。
二團子緊張了一會,看葉荊團子沒甚情況發生,才閉上眼睛,
全心感悟起從這傻弟弟那邊回饋過來的許多大哥給他的、又或者他自己原本就有只是不知怎麽沒能自行激發出來的傳承記憶。
這些關于盤古開天之時、甚至開天之前于混沌之中的記憶,縱是不全也是別的生靈無法奢望的機緣。
如今因這明明也有自己的一份記憶、卻沒得倆哥哥襄助就無從激發的蠢弟弟之故,仨團子居然都敞開元神盡情共享了起來……
不把握住趕緊兒參悟的才是傻子呢!
二團子将心神完全沉浸入記憶中之前還不忘用法力化出一根細針紮笨弟弟一下,意謂:
“傻小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趕緊兒參悟犯傻兒玩呢?
本就是落後份子了,再這麽傻乎乎的,日後給我和大哥落下了,可不要哭鼻子,哭了咱也不等你!”
葉荊團子郁悶地骨碌起身:
混蛋的還以為這後世出了名的渣哥怎麽居然是個弟控呢,卻原來……
但二團子雖然別扭,葉荊團子也知道他實是好意,再加上還惦記着有一天能再見美人兒哥哥,葉荊團子也只得暫時放開思念,奮起努力。
好像在葉荊團子反饋記憶之後就全神感悟的大團子,直到兩個弟弟都沉靜下來了,才滴溜溜将玄黃小塔一轉,掩去痕跡後,方才真的全心感悟了起來。
這般機緣确實難得,若非葉荊團子表現得太二太呆傻愣太讓兄長不放心,又恰逢天機混亂、天道未全之際……
即使是同出一脈的兄弟也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共享傳承。
也許就像葉荊某狗腿子損友譏諷的那樣,葉荊葉二二小朋友那是二貨偏有福,
這樣原先根本不可能的機緣偏就被他得了不說,之前還惦記着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化形,
這一感悟醒來,別的不說,還真就化形了。
連雷都不需挨一下哦!
雖然他其他倆團子哥哥也是這樣,但對于葉荊小朋友這麽一個打小兒聽着什麽
“狐貍跑到書生床底下躲雷劫、回頭美人兒就藏起大尾巴來報恩”一類故事長大的家夥來說,化形都是等于挨雷劈的啊!
而且挨過雷還要去報恩啥啥啥的——
那些嚣張得一天能刷幾十個複活的天眷者們不還都說了嘛?
西湖邊上還藏着一座看不見的塔(霧),塔裏頭住着一條好容易挨過雷劈、卻折在報恩裏頭的小白蛇(大霧),
據說她本來是要和她一青蛇姐妹長相厮守,卻因為報恩時不小心被恩人占了便宜、有了身子,
那比色狗還色胚子的混蛋恩人卻吃完不認賬跑到和尚廟裏頭躲起來,白蛇青蛇恨得不行,水漫蘇杭,
結果被那群偏心眼子歧視妖族的禿驢給棒打鴛鴦,一個壓到隐形塔下,一個據說給哪個誰誰誰收走過苦役去了……
真是一個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悲情故事(彌天大霧),第一次聽說的時候,連葉二二這樣除了美人兒哥哥各種沒心沒肺的家夥都要為之抹一把同情淚的啊!
西湖畔真心是個傳說無數的地方,特別是在近幾十年,莫名其妙地就冒出來好些個所謂天眷者之後。
那些天眷者們雖然有些因為一天能刷幾十次複活而行事過分無所顧忌招人煩,但也有許多頗合葉荊胃口:
例如和他一樣懂得欣賞美人兒哥哥的好,又十分識趣,即使拜入藏劍山莊門下,也不敢像葉凡那樣整天沒事找事勞煩哥哥,更不會像葉婧衣那樣在外人面前各種冰清高貴、一回頭卻總仗着體弱和他争着搶着霸着美人兒大哥……
葉荊最喜歡別人和自己一樣喜歡美人兒大哥的同時,又不會像他一樣肆無忌憚纏上去。
所以拜入藏劍的天眷者,大多數在他看來都是好人。
和他欣賞同一樣美、又不會冒頭和他搶的人,都是最可愛的人。
哪怕其中總有那麽一群家夥,總是要各種腦補他家大哥會和那色狗怎麽怎麽的,葉荊也能做到睜只眼、閉只眼,不去在意。
反正每個人都有腦補的權力嘛,只要不付諸行動來搶哥哥,也不幫着色狗搶哥哥,怎麽想随意~
基于此,葉荊也是藏劍裏頭,從天眷者弟子們口中聽到最多八卦的一個。
有關于江湖的,也有那般神神叨叨的,什麽上清通天會和他家二哥分家是因為搶大哥搶輸了啦、什麽青蛇白蛇慘遭禿驢棒打鴛鴦啦……
反正就是給灌了一腦子亂七八糟的。
所以也真難怪葉荊團子在發現大團子哥二團子哥都化出人形、而他自己也能分得出手腳頭發時,第一反應便是:
居然不用遭雷劈?
話說那報恩的任務會不會特別重?
雖然本少爺沒有個打小兒養大的青兒妹妹,但真心不想先給恩人占便宜、後給禿驢壓塔底啊!
——就算是一座比大團子哥那個還更金燦燦的都不要!
嘟了嘟嘴,葉荊團子對自己表達了一番宅男也可以追求自由、拒絕鎮壓的決心之後,才有閑心打量兩個團子哥的新造型:
大團子哥白發白眉、連皮膚都很是白皙,居然連那點兒鉑金色都沒有了甚可惜,
但好在發膚皆晶瑩可愛,看着就健康不說,在頭頂那玄黃小塔的金光籠罩下,多少也能反射出些許光亮來……
嗯,總體還不算太掉分,保留了七八分鉑金團子時的光彩。
二團子哥嘛,眉發也是白的,面容卻似乎更年青些——
好吧,大團子哥的人形臉蛋也不老,就是氣質太淡定,比不上二團子哥那種傲嬌別扭模樣接地氣,
再加上二團子哥的皮膚雖不是金燦燦的十足可愛,好歹是淺蜜微黃的,又健康富有色澤,多少貼近葉荊對金燦燦的愛好,便覺得格外年青可愛些。
……
只不過,好像還有哪兒別別扭扭的?
葉荊撓撓頭,覺得有哪兒不對,卻也沒有深思,他更迫切想看看自己的樣子——
三清道尊如來佛祖……
哦,錯了,現在自己就是三清道尊之一,
如來佛祖啥啥啥的,聽天眷者們的八卦,據說還是自己以後的大弟子改入別派鬧出來的呢……
那就大道天道盤古父神吧!
管他誰都好,夠資格保佑本少爺的都千萬給力點兒保佑一下啊!
為了日後不至于要換個假模假式的去騙美人兒哥哥,千萬千萬要讓我還是原來的模樣哦~
葉荊很認真地向各路知名的不知名的“大神”祈禱一番之後,才一揮手,以水為鏡,端詳自身。
嗯,頭發是黑的,這個因為頭發太長都繞到腳丫子上了,早看到的。
腳踝的形狀不錯,上頭也沒有幼年搗蛋在劍爐上不小心燙到的疤……
葉荊為這點差異忐忑了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沒傷疤不等于模樣改,努力移動視線往上看。
一雙大長腿果然也依然還是白玉無瑕,小時候四處搗亂留下的亂七八糟小傷痕一個沒有不說,連汗毛都沒長一根,形狀上倒是和原先的差不離……
對于這點葉荊倒是很滿意,雖然有些人會覺得一身須毛才是真男人,葉荊卻受了他家美人兒大哥影響,很是覺得須發雖可蓄,卻應潔淨為上。
于是眼神愉快往上瞥,腰肌緊致,腹肌結實,雖給頭發遮掩了小半看不清,起碼應該不比原先差……
葉荊撩開頭發,數了數腹肌,
嗯,別看肌肉隆起并不誇張,八塊腹肌卻都足足的,比原先六塊兒的男人了好些,
人魚線也很漂亮,連下頭的小葉荊都好像大了不少,就算毫發無生,也陽剛氣十足。
葉荊滿意點頭,眼神繼續往上,順便期待一下,如果胸肌也能更寬厚一點兒就好了,
雖然肌肉誇張的大塊頭不怎麽符合葉家少爺的審美,不過寬闊的胸懷也是男人的重要象征嘛!
自己之前的身材還是太少男了、了,了……
#媽蛋!#
#之前撩開頭發亮出來的是小葉荊吧?#
#還是大小雖然可觀,卻毫發不生的超級坦蕩版!#
葉荊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藏劍山莊裏頭,和他年歲相近的侄兒侄孫兒們還真不少,除了關乎宗法之外的日常相處,一般也不太講究輩分這種事兒,
特別是在大家夥兒都只是留着劉海兒的小屁孩子時,真沒少一道兒光屁股戲水來着……
就是大了後,劍爐邊上光膀子也是常事。
——但葉荊敢以人品發誓,這都及冠了還當着兄長的面光屁股,頭發好心遮擋還不領情地将之撩開亮小葉荊什麽的……
真心不是大藏劍山莊的風格啊!
——他葉荊葉少爺可以是葉二二,可以戀兄可以拜金,卻絕對沒有暴露癖啊摔!
葉荊看着水鏡之中滿臉尴尬之色的黑發少年,依然是才及冠時成熟穩重又不失青春靓麗的好模樣,心中的悲傷卻已經逆流成河。
手中動作卻不停,迅速截下半截頭發化作長袍穿上——媽蛋居然是黑漆漆的!
葉荊用了一個變色法術,但一時情急之下,也鬧不清是那處法力出了錯,葉荊一身黑衣越發玄色發亮。
只他此時也顧不得了,對金燦燦的外皮子再渴望,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倆團子哥溜小鳥。
這倆個說來可真是親哥,至少眼下對他的寵溺縱容真心比美人兒大哥也不差什麽了,更要緊的是,還沒有什麽葉晖葉凡葉婧衣的來分注意力……
葉荊雖念舊貪色放不開美人兒哥哥,對這倆團子哥也須得承情。
雖然他此時依然不知道那樣共享傳承是何等信任與無私,單只這感悟之前還是氣團子一個、感悟完了連什麽時候變成人形都不知道的結果,就夠葉荊這個小乖覺領情的了。
恰好他之前急巴巴截下來的頭發足足一大截——約莫從腰部到腳踝那麽長,這頭發又意外的厚實,他給自己做一件外袍所費不過四分之一,此時給倆團子哥另做兩身袍子也是輕而易舉的。
當然這樣截發為衣的法術,對于倆團子哥來說也是輕而易舉,但幺弟孝順,誰不樂意拿着呢?
二團子玉清閣下一邊将袍子往身上套,一邊還別別扭扭傲嬌嬌的嫌棄:
“守了你萬來年,又給你連着吓幾回,總算學會了點兒兄友弟恭的樣子……”
葉荊與他交流過兩回,也開始摸清這傲嬌貨的脈門,那種面對別扭傲嬌時“修辭全去掉,壞話反着聽”的技能果斷運作起來,
自然不消琢磨都能感知到這位二團子哥的欣慰得意,也不去戳穿他,只一連聲應承:
“可不是?有二兄這麽個榜樣,又讓我深刻體會到‘兄友’、又讓我親眼見證了‘弟恭’,我再學不會,可都不好意思說是大兄二兄的弟弟啦!”
天地良心、盤古父神在上,葉荊這話果斷是讨好啊!
卻不知道玉清這別扭團子想到什麽,看向大團子太清的眼神居然很是讪讪:
“我之前也不是存心藏私,實在是以為論道交流便已足夠……”
太清卻果然不愧是三清之首,打做氣團子那會子就淡定得很,此時越發從容:
“我知道。這傳承原也不會輕易就能讓別人意識接收的,若不是三弟先前連保護自己的意識都不懂得,我們也無法與他共享得那般輕松……
再者只怕天道不容,此事日後且不消再提。”
玉清凜然,他顯然也知道縱是天道不全、有些事情也最好只做不說、甚至連想都不要再輕易去想的道理,因此慎重應下。
惟有葉荊還不知道自己踩到怎樣的狗屎運、又還如何得到增益BUFF大加持惠及倆團子哥,
但他不犯二的時候還是很懂得在不明所以的時候先聽話照做的道理——
倆團子哥不管在後世傳說中多麽渣,現在都還是值得信任的好哥哥,不是嗎?
葉荊笑眯眯應承的小模樣,讓太清玉清這兩個第一次和衣袍打交道的,都覺得被弟弟更正衣襟上下、袍帶系法,也都是幸福得很哪~
——不幸福的是葉荊。
——在團子哥們都在他的指點下拾掇得人模狗樣、仨團子第一次以人形同聚鏡前時,他很驚悚地發現了一個悲劇。
——大大的悲劇,僅次于“再也見不到美人兒大哥”的假設,甚至遠在“居然要隔辣麽辣麽辣麽久才能與美人兒大哥重逢”之上!
☆、烏骨雞的詛咒
對于一個兄控來說,有什麽悲劇是足以悲劇到僅次于永別兄長的假定、甚至還超越了要與兄長就別的既定事實呢?
別人不好說,但對于這個在兄控的同時、還十分“拜金”的葉荊小朋友來說,自然是:
他貌似、仿佛、也許、大概、很可能,将會被迫遠離金燦燦了!
即使擁有一座金山,他也可能無法将之編織成金絲衣袍、打造出黃金盔甲,穿戴在身上!
對于一條已經不需要靠土豪金展示財力、身上一切土豪金都只為了自身愛好的全天候金燦燦來說,
對于一只恨不得連亵褲都是金絲織就、枕頭床都是純金打造的超級黃金控來說,
對于一切烏骨雞白斬雞更是堅持“那是病,必須得治”之俯瞰鄙視态度的超級純種小黃雞來說……
還有什麽,是比金燦燦離得再近,只要一戴到身上就自動轉黑的現實,更加可怕的呢?
#轉大風車轉暈頭、結果一定神就發現自己身體弄丢了只剩團氣團子時,都沒這麽可怕好嗎!#
#簡直讓我這樣黃雞中的黃金戰鬥雞都絕望了有木有!#
葉荊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甚至覺得是自己的水鏡術用錯了好嗎!
可即使不看水鏡,那一到自己身上就果斷變黑的衣袖也是忽略不了的,鐵一般的事實啊!
又或者,葉荊情願相信倆團子哥一化形就從感動洪荒好哥哥向後世傳說中的超級渣哥轉化,可倆團子哥在他要求各出一截頭發來制衣的時候半點沒顧惜:
二團子哥雖別別扭扭地頂着一張嘲諷臉說他“小幺兒愛作夭,拿的還的記得忒清”,但截下來的頭發卻比他和大兄的都長,一頭直立站着都能在地上拖出一截兒的頭發給截得只剩下過肩不足半掌了!
而大團子哥截下來的長度雖只比葉荊的長不足一指節,可在葉荊要求玄黃小塔加持時,卻是不管多少次,都淡定臉縱容着啊!
但不管倆團子哥多縱容,事實就是這麽殘酷:
葉荊截下來的明明是黑頭發、做出來的是黑袍子,穿在他自己身上的時候也确實是黑漆漆的,
但尼瑪的,同樣法術做出來、絕對沒有絲毫增加的,拿在他手上也确實依然是黑漆漆的袍子,
一在團子哥身上穿妥帖了,大團子哥的果斷變成鉑金色,
二團子哥更過分,直接就是葉荊最稀罕最口水的金燦燦啊啊啊!
葉荊一開始還以為是倆團子哥的變色法術掌握得比自己好,還不死心地往自己身上折騰了好一會兒啊!
可那該死的、在團子哥身上就鉑金轉白灰青皆随意、金黃轉紅黃纁亦由心的袍子,一到他手上就頂多黑轉玄啊!
即使是倆團子哥援助的變色法術也如此啊!
——啥叫“玄色”?
——玄色就是紅到發黑,除非恰到好處的光線折射,尼瑪的就還是黑啊摔!
即使是倆團子哥截下來的白發做出來的白袍也是這樣的好嗎!
尼瑪拿在手上還是白袍子啊!
在玄黃小塔的金光加持下雖然沒有黃金那種金燦燦,好歹鉑金色也比慘白又或者銀色的單薄好得多,比玄色黑色更是好處十萬八千裏去了!
葉荊第一次捧着二團子贊助的白袍子險些兒給感動出眼淚來好嗎!
結果呢?
結果就是穿到身上,一穿妥帖了果斷白轉黑啊!
不管用了多少法子——
因為葉二二金燦燦的執念,團子家族仨兄弟那是依仗着盤古于混沌中、開天時的感悟來對付一件袍子的好嗎?
可尼瑪只要一穿妥帖了還是果斷白轉黑啊!
葉荊都絕望得出賤招,故意衣襟錯衽、衣帶亂系、不給穿妥帖了好嗎?
可混蛋的這袍子對于穿妥帖不知道用得啥标準,明明之前不拉好衣襟系好帶子就還是白色的袍子,忽的就變得不管披得多麽亂七八糟、只要一沾身就白轉黑了!
#媽蛋!#
#老子從來不稀罕烏骨雞的好嗎?#
#又不是斷腿堡那群愛玩兒偷襲的悶騷陰險貨,誰樂意黑漆漆啊摔!#
當然親愛的們要相信,什麽斷腿堡什麽悶騷陰險貨的,就好像那個色狗的“昵稱”一樣,完全只是葉荊個人偏見。
但基于葉荊原本只是個視角不超過一百二十度的凡人,他所能看到的只是“側面”,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當然莫也不否認葉荊現在這一身黑漆漆,是因為曾經地圖炮太過,連對自家莊子裏頭的子侄兄弟都群諷“白斬雞烏骨雞都是病”的報應。
可葉荊卻不覺得。
葉荊,葉二二,葉英這一輩各房各支裏頭年歲最小養得最嬌的一個小少爺,
他小人家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一切企圖颠覆藏劍山莊金燦燦傳統的家夥,
連葉炜純粹好心贈送的烏骨雞套裝也鄙夷得毫不留情——
什麽男要俏、一身皂啊?
簡直放屁!
皂色那是啥顏色?
青到發黑好吧?
那勞什子斷腿堡随便拉出來一個歪瓜爛棗都愛穿戴的顏色好吧?
我堂堂大藏劍山莊,就是要把土豪俗氣的金燦燦,穿出真.世家子弟的風采,才是絕色、才是傳統!
烏骨雞、白斬雞、一切更換金燦燦羽毛……
不,衣袍的行為,那是啥?
是忘本!
忘本懂嗎?
金燦燦的外袍可是老祖先為我藏劍弟子定下的基礎顏色,金燦燦的高潔品味可是老祖先為我大藏劍後人指明的方向!
即使面對還算玩得來的葉炜——
關愛弟妹又學不會搶奪美人兒大哥注意力的哥哥就都是好哥哥,
不過再好的哥哥,在涉及葉荊這個金燦燦的高潔品味時,都很難讓他稍微客氣一二。
葉炜都這麽被噴過。
就只因為一件烏骨雞套裝。
天知道葉炜為了弄到和烏骨雞配套、又适合葉荊的劍,花了多少工夫、在劍爐邊上熬了多少日月。
結果,被噴得像坨狗屎。
雖然葉炜是個好人,葉荊在爆發之後也察覺到自己言行不妥,甚至都不等葉英來對他進行說服教育好趁機撒嬌撒癡、就先找上葉炜認錯、還拿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套金燦燦去賠禮……
但葉荊小朋友對于金燦燦的執着,卻是在藏劍衆人心目中再一次被刷新鞏固。
大家都覺得,對于葉荊來說,唯一可能和金燦燦博弈的,大概也只有葉英。
但葉英又是個只要不損害弟妹子侄健康安全,就從來不強迫他們做什麽、不做什麽的性子。
于是葉荊就那麽理所當然地拜金着。
也那麽理所當然地排斥着白斬雞、烏骨雞,并且不只一次地地圖炮。
好在大家都知道這家夥的拜金屬性——
據說當年試晬的時候,走一步就滾三圈的某家夥,就無師自通學會了用晬桌上的匣子将所有金燦燦的物事都裝起來推着走……
——基于此,大家即使被地圖炮掃中的時候,也少有如何在意的,最多不過是邀上某開嘴炮的家夥打一架罷了。
也正基于此,葉荊對于鄙視烏骨雞的結果,一直以為最嚴重的也不過就是打一架。
葉荊從來不相信拔舌地獄那玩意兒,朝廷都甚少因言罪人了,地獄怎麽可能會因為人活着時多說幾句,就對鬼魂玩兒拔舌那麽兇殘?
幾句話嘛,我只是表達我的觀點,你支持的可以一道兒堅持,不支持的聽過就忘呗,能有啥大不了?
——但葉荊現在明白了,還真是很大不了。
——這報應簡直悲劇!
——比讓色狗在完全不是必要的時候虐殺他家愛妾戰馬玩還更殘忍的有木有!
——尼瑪如果這就是我常年鄙視烏骨雞的報應,我真心寧可選擇被投入拔舌地獄啊!
——求還我一身金燦燦!
葉荊心中那個悲哀啊,那個郁悶啊!
他差點就要忘了如今已經是手足俱全高大威猛的成年人,直接就着氣團子模樣兒時的習慣,撲倒翻滾撒潑發洩了好嗎?
好在他還有倆團子哥。
即使是在交流傳承的時候,能盡情看到的也只有彼此願意交流的那些,
就像葉荊在和他家倆團子哥各混合了一小半的時候,都不知道這二兄萬來年裏頭,到底在沒有完全意識的他周圍、團團轉了多少次龍卷風,
更不知道那大兄是如何猜測他先天不足、天生癡傻的……
一般,倆做兄長的,依舊完全不知道葉荊為什麽特別執着于要給自己弄一身金燦燦。
甚至連太清表示願意在他将天地玄黃玲珑塔完全祭煉好之後,無限期出借、由得葉荊肆意沐浴在他鐘愛的金燦燦光輝之下,都被拒絕了。
因二團子及時傲嬌嘲諷,而忍住了沒真撲倒撒潑的葉荊,蹲着身、環着膝、下巴擱在膝蓋上,用一種讓玉清都快心疼得心口如一的寂寥表情表示:
“不能戴在身上的金燦燦有啥好的啊……”
玉清差點就要撲過去抱起弟弟柔聲安穩,但好哥哥的心态再次占了上風,他還是抑制住心疼,板着臉做出一副嚴厲哥哥模樣勸誡:
“這頂在頭上随身帶着的,和佩戴在身上的有甚區別?
再則這玄黃塔雖不是先天之寶,卻是第一後天功德至寶,玄黃之氣,
及盤古父神開天所得功德,除了被我等盤古正宗、并其他一些污血化形之物等分去的之外,可都在這小塔上!
祭出之時可使誅邪退避、萬法不沾,鎮壓氣運更是好物!你怎麽就這麽不識貨?大兄對我都沒這麽大方呢……”
即使疼愛弟弟的心都是一樣的,玉清也沒忘了自己也是太清的弟弟。
當然和幺弟争寵很幼稚,尤其是一個在接受他們輸送的傳承還不忘将自己原有的、和當時新得的都回饋過來的弟弟。
可天地玄黃玲珑塔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物,特別是在三兄弟都在化形的時候。
即使是玉清,這時候也是除了幾件兄弟們發絲所化的袍子之外,一無所有的好吧?
會眼紅真心太正常了!
要知道三清所得的清氣其實都差不多,可就是因為被盤古分離出來的那一點點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