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第十七條校規】十三 真實的自我……
一整夜的解密,驚險,猜疑終于接近尾聲,窗外天光熹微。
當趙雪瑤宣布投票開始,姜之玺并沒有急着說話,她偏頭看着另外兩個“幸存者”,駱瀛風正皺着眉思考線索,而陳若生依舊沒什麽主見,搖擺不定。
貓二白在一旁伸了個懶腰,“趕緊投吧,你們仨可別平票了,要不然又得讓我們背黑鍋。”
駱瀛風是第一個表态的,他倒是記住了肖騁那番關于兇手玩家好勝心很強的分析,思來想去覺得陳若生不會是這種性格,于是把票投給了小姜。
有人開了頭,陳若生立馬就跟着站隊,一臉為難的模樣說推理太難了,“……我相信駱瀛風的判斷吧。”
廣播中,趙雪瑤再次問二人是否确認投票,陳若生點了點頭,而就在駱瀛風準備回答時,姜之玺忽然打斷了他,“等等。”
“嫌疑人也得有個辯解的機會吧,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認定我是兇手?”
姜之玺這話完全是對着駱瀛風說的,胸有成竹又從容不迫,“兇手把我們騙來別墅,下藥失憶,然後實施一系列謀殺,這是想讓我們團滅,那就說明他跟每個人都有仇,從這點來考慮,我恰恰是嫌疑最小的,而你,小駱,根據陳若生的說法,你告白被拒,偷窺被發現,背後诋毀又被朋友出賣,你有動機記恨我們每個人。”
駱瀛風一愣,“可是……”
“可是目前沒有證據能證明你知道其他人在背後罵你,嘲諷你,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的告白,只是被小陳一個人拒絕了而已。”姜之玺淡定道。
貓二白眨了眨眼,“啊?你是說小二答應跟小駱在一起了?那不對啊,小駱連我一起殺掉了啊,而且我還是第一個死的。”
姜之玺:“不,小駱壓根就沒跟小二表白,兇手既然能僞造手表的證據,我有理由懷疑在這之前他就放出過□□迷惑我們,那封所謂的告白信,也是他僞造的。”
陳若生:“可是……可是我們當時是靠那封信逃出宿舍的啊,那是眼睛害怕的東西!”
姜之玺:“其實當時大家都被你誤導了,你說找到了告白信,然後跟着就一通分析,咬死了玻璃後面那雙眼睛就是小駱,又把劇情說成是偷窺被抓,所以小駱才會害怕告白信暴露自己。”
駱瀛風:“可當時眼睛确實是有反應的,它閉上了,我們才出了宿舍。”
姜之玺:“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那雙眼睛害怕,眼睛究竟是誰的,是誰在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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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騁頓了頓,開口道:“小陳。”
“沒錯。”姜之玺點頭,“就是小陳,其實游戲本身設置得就非常明顯,眼睛是在寝室裏,而且是女生寝室,小駱怎麽可能偷窺得了?小二和小姜兩人因為這事一起聊天吐槽過,排除嫌疑,所以偷窺的人只可能是小陳。”
貓二白又懵了:“不是,她一個姑娘家偷窺小二幹啥?還真是暗戀我?”
姜之玺白了他一眼,“弟弟可曾上過學?你就沒遇到過那種沒事偷瞄同學,監視室友,生怕別人在學習,別人比自己用功,別人社交圈比自己廣的奇葩?”
這麽一說貓二白就明白了:“你是說小陳是那種別人都不學習她就安心了,然後自己偷偷學的學biao?”
姜之玺:“那倒不一定,不過她監視小二的心理應該跟這雷同,而且女生之間大概率還會牽扯到一些類似模仿穿搭風格,衣裝品牌的小問題。”
貓二白撓撓頭,“不至于吧,小陳可是五個人裏家境最好的,她想用什麽牌子沒有?”
姜之玺:“但她似乎是五個人裏把朋友看得最重的,模仿朋友的風格,也許是想拉近彼此的距離,雖然她自己身上小毛病很多,但在得知自己被排除在圈子之外,她能用到‘求’這個字眼企圖挽回他人。”
貓二白:“啧,我覺得難,這五個人分明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駱瀛風:“所以偷窺之眼是小陳的,那小陳害怕的到底是什麽?”
姜之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陳若生找到告白信之前,我們在看什麽?”
駱瀛風:“……聊天記錄?”
姜之玺:“準确來說,是一張小二告訴小姜,小陳知道了他們四個建群孤立她的聊天記錄,小陳看重朋友,這當然就是她最害怕的事,所以當時眼睛有了反應,當然,如果這層邏輯讓我們想明白,那麽所有的證據都會直指小陳,五個人中不可能再有第二個是跟其他人都結仇的,陳若生一定要想辦法擾亂邏輯鏈,最好能再拖一個人下水。”
肖騁:“而兇手沒有失憶,換句話說,趙雪瑤給陳若生的劇情中是把每個人的故事都講透了的,她可以迅速判斷出栽贓給誰最有效,并且提前做準備,那封信,大概是她趁我們搜東西時偷偷寫的,只等有人發現眼睛真正害怕的東西後迅速拿出來進行‘嫁接’,擾亂視線。”
姜之玺:“當然,動得手腳越多,露出的破綻也就越多,比如那個手表,其實是我鎖定她的直接證據。”
貓二白一愣:“啊?我本來還覺得手表這操作挺酷炫的。”
姜之玺轉身,一把拉起肖騁的胳膊,“首先,他的手表松緊合适,戴上後就是卡在手腕上的,表盤基本不會因為重力原因滑到手腕內側,始終是在手背這一面。
“而屍體上留下的血印是一個帶狀和一個半圓,也就是表帶,和半個表盤,如果兇手是肖騁,他的手表大小合适,表盤卡在手背上,根本不會留下那個半圓的印記,最多最多是表盤側面在屍體上壓出一道橫向的印痕,與表帶留下的帶狀垂直。”
肖騁:“排除了我的嫌疑,同理也可以排除駱瀛風的,因為我們體型差不多,手腕粗細沒太大差別,只有陳若生,女孩子,體型偏瘦,男士手表即使針扣扣在第一個孔對她來說也是過大的,表盤因為重力下滑,停留在她手腕側面,然後随着她自上而下捅人的動作直接印在屍體上。”
姜之玺就着地上的屍體給衆人演示了一遍,果真留下了相似的痕跡,她站起身,沖陳若生搖搖頭,“你應該是趁着和駱瀛風留在二樓分頭找人的時候僞造了這些印痕,可能沒有拿刀,畢竟兇器血漿什麽的都是游戲提前準備的,你只是戴着手表在屍體上模拟了幾個捅人的動作。
“只要能嫁禍到肖騁身上,你第一輪就是安全的,這個時候很難有人連想到兇手要連環作案,一個不留,只有當兇案再次發生,我們才會往‘昔日的憤恨者實施報複’的方面想,而這個時候,你可以順理成章地來告訴我,你懷疑小駱。”
解釋到這裏,整個案子也差不多明了了,姜之玺拍了拍駱瀛風的肩,“知道剛才投票我為什麽不先出聲嗎?”
駱瀛風擡頭,眼神有一絲複雜,“你在試探。”
“對。”姜之玺爽快點頭,“真正的兇手應該不會第一個投票,最保險的方法是等一個傻子先投,然後再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跟風,總共就三票,她穩贏。”
傻子駱瀛風:“……”
有了這番推理,投票結果不言而喻。陳若生被判定為兇手,趙雪瑤那邊也沒什麽懸念,直接宣布玩家勝利。
游戲結束,陳若生長舒一口氣,“總算玩完了,我從拿到劇情開始就在想怎麽逃脫嫌疑,太難了,最後還是被你們識破了。”
姜之玺偏頭,探究地看着她,“那啥,你不知道劇本殺是要按劇本走的,不能自己瞎胡僞造證據嗎?”
陳若生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一開始确實不知道,我沒怎麽玩過這種游戲……”
姜之玺:“你很想贏嗎?”
陳若生眨眨眼:“也……不是吧,我只是以為兇手的任務就是要盡力隐藏自己,不然游戲會玩不下去,所以才去僞造了告白信啊什麽的。”
姜之玺點點頭,陷入了沉思,連陳若生什麽走開的也沒注意,一直到貓二白過來猛拍了她一下才回過神。
“失策啊,我哪想到自己捏出來的傻白甜女主竟然是個切開黑?”
“也許她本來的性格就是這樣呢?”姜之玺道。
貓二白:“不能夠吧,可能只是玩游戲上頭了而已,也不會真是像肖騁分析的那樣‘好勝心’極強吧?”
姜之玺搖搖頭,“這就是你最大的問題,看人總是下意識遵循自己給出的設定,你別忘了這個游戲本身就已經脫軌了,就算你是創世者,也無法再給別人強加性格。”
貓二白還是不太相信:“游戲設定對主角的束縛比對其他人強很多,因為他們劇情多,人生的每個階段都要被規劃,越細致,就越死板。”
姜之玺撇撇嘴,伸了個懶腰,“你這個破游戲世界啊,給了我們太多壁壘和阻礙,一磚一瓦壓住了每個角色真實的自我,主角睡成了一個個提線玩偶,過一種被設計的生活。”
“可現在,我們在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