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來者不善(一更)……
遠安王回京時, 又是一場大雪過後。
京中本該是銀裝素裹的冷清樣子,實際進了城門到處都是紅燈籠紅綢緞,因着剛過了小年兒,馬上要迎來除夕, 即便是老百姓也舍得拿出銅板和銀角子采買過年的東西, 街道上人聲鼎沸熱鬧極了。
偏遠安王平時去的地方多是人少的地兒, 他不喜歡這種熱鬧, 更讨厭人面上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慶,因此裹着銀白狐裘的臉一直陰沉着,讓遠安王府迎接的人一見到他就有些發憷。
“王爺,前些日子楚側妃剛誕下小公子,正巧過了除夕就是滿月, 得知您回來,她們母子兩個都高興着呢。”遠安王妃娉婷給夫君行禮,面上端的是大氣。
遠安王臉色淡淡:“等過了滿月抱在你身前養着就是。”
遠安王妃絲毫不意外,臉上笑容也不變:“是, 臣妾都準備好了,您一路車馬勞頓,先泡個熱水澡祛祛乏可好?”
遠安王腳步不停:“不用, 我一會兒就出門。”
到了書房門前, 遠安王妃停下腳步,沒有遠安王的允許,誰也不敢進書房, 這是鐵定的規矩。
等了會兒沒見裏頭有聲音, 遠安王妃眼神中露出一抹苦澀,轉頭回自己的後院,只心裏也是松了口氣。
按說即便遠安王人到中年, 可因為他長得好看,應該有無數人傾心才是,王府裏所有的女人卻都怕他,幾乎沒人敢争寵,就是遠安王妃知道遠安王回來也是提心吊膽更多些。
遠安王從書房的密室內取出自己要拿的東西,懶洋洋問墨守一:“平清伯府那頭如何了?”
墨守一低頭:“德平公主日日進宮,已經取得了皇後的信任,與平清伯府來往密切,一切在主子計劃當中。”
“皇後?哼……”遠安王眼神中閃過一抹戾氣,随即出門,“将我帶回來的東西送進宮些,畢竟貴妃高升,我還沒表示表示。”
墨守一應下,吩咐完底下人,這才護着剛回來的遠安王出了京城往小湯山附近的溫泉莊子去。
守門的明顯是穿着铠甲的公主府護衛,可是沒有任何人攔着遠安王的車馬,他們一路順利進了門。
等到進了莊子,遠安王拿着小盒子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溫泉,任由林德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不急不緩踏進溫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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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豐腴身影如蛇似的軟軟靠上來,還帶着幾分硫磺氣息的馥郁香氣。
“你可是讓我好等,外頭就那麽讓你留戀?”
遠安王懶懶擁着比自己大三歲的女子,面上淡淡的,語氣卻暧-昧:“我這不是給皇姐時間享受一下京城的美人嗎?許久不回京,想必你那些面首眼珠子都要紅了。”
德平公主輕靈笑出聲來,倒是不像個中年婦人,華貴面上露出幾分小女兒家的嬌俏:“他們再好,也沒有你來的叫人難忘。”
畢竟家花不如野花,這還是一朵不能叫人知道的野花,其中的刺激怎是一個銷魂可言。
“驸馬把事兒辦妥了嗎?”遠安王手浸入水下,不緊不慢打量着德平公主眯起眼來享受的表情,輕聲問道。
德平公主絲毫不掩自己的呻-吟,回答的聲音叫聽見的奴才都要面紅耳赤:“有我在你還不放心?梁家雖說只在翰林院有人,可鄭啓恒的老師正是梁家老爺子,我早就搞定了。”
“呵呵……皇姐從來沒叫我失望過。”遠安王拿過一旁的盒子,裏頭是蠟燭粗的香,遠安王拿過火折子點上,任由略帶詭秘的香氣彌漫在水霧中。
德平公主吸了一口,眼前越見朦胧癡迷,口中聲音更加淫靡不堪:“唔……就是武寧候府的那兩個辦事不利……啊舒服,可要将翟遠東除了去?”
遠安王揮揮手,兩個赤-裸-裸的暗衛從外頭進來池子接手已經明顯神志不清的女子。
遠安王遠遠退開到池子邊的軟椅上,一臉嘲諷看着陷入銷魂蝕骨滋味兒的女人,語氣還是帶着幾分溫熱:“不必,翟遠晟是個仔細的,讓他起疑不劃算,過了年也該讓樂寧嫁過去了。”
翻身伏在池子邊上,感受着溫泉水一浪接一浪波動的德平公主放任自己叫喊出聲,仿佛沒聽到遠安王的話。
過了好久,溫泉水中輪番湧動幾次後,水龍噴出新的溫泉水将池中水盡換個幹淨,德平公主這才靠在重新下水的遠安王身上:“還是你叫我最舒服不過了,年後有些倉促,即便是賜婚也需要些時候呢。”
遠安王:“二月二龍擡頭是好日子,賜婚後,若是驸馬沒了,樂寧在百日孝內出嫁不就順理成章?”
德平公主還有些神魂不屬,她眯着眼睛看不清楚眼前身影,也就不再費勁,只軟軟靠在他身上:“這麽着急嗎?我看皇兄身子骨還不錯。”
“老當益壯也是老了,歲月不饒人。”遠安王淡淡道,“誰知道哪一天就醒不過來了呢?”
德平公主聞言癡癡笑出聲兒來:“你倒是狠心,他好歹也是……唔,輕一點。”
被遠安王掐住脖子的德平公主因為神魂不清醒,并未害怕。
或者清醒着她也不會多害怕,她不覺得這個男人舍得殺了她,畢竟每回他在自己身上有多賣力她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我就喜歡你這狠勁兒,咱們殷家人就該殺伐果斷,可惜皇兄一家子都是軟骨頭。”德平公主笑得輕緩,“那我就等着看好戲咯,好歹我可是賠上個寡婦的名頭,你可別叫我失望。”
遠安王輕笑,又重新拿出一根香點燃:“我跟你一樣,從來不叫人失望。”
起碼他們對人命也都夠輕視,遠安王出來由着林德替自己仔細清理幹淨身上叫德平公主沾過的地方。
林德告了聲罪,直将遠安王身上搓得通紅,才伺候着他起身穿衣。
遠安王對池子裏重新開始的淫-亂視而不見,冷着臉出了門。
過年時候,翟遠晟作為殿前司指揮使,自然要比平日裏更忙一些,畢竟達官貴人們這時候進宮最多,為避免有人心懷不軌或者夾帶了什麽不該帶的東西入宮。
翟遠晟幾乎從臘月二十九開始就沒法子回府了,下了值就直接歇在皇宮的角樓裏。
蕭氏便是趁除夕上午,翟遠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脫身回來的時候,帶着房嬷嬷和喬嬷嬷,并着十幾個大力嬷嬷和榮威堂的護衛,一路浩浩蕩蕩去了墨寧院。
墨寧院門口的小厮被這陣仗吓得渾身哆嗦。
“奴才見……見過老……老太君,您這是……”
“起開!”蕭氏只冷着臉吩咐,小厮被護衛壓住胳膊,絲毫沒有反抗能力由着蕭氏進了門。
這時候被翟遠晟特地安排在墨寧院裏守着的常海和常硯都出來了,一看見蕭氏那表情兩個人就都苦了臉。
這是來者不善啊!
“奴才給老太君請安,怎麽敢勞動您過來了呢?您若是有吩咐,盡管跟奴才說就是。”常海帶着努力扯出的僵硬笑容趕緊迎上去。
蕭氏冷哼:“吩咐?我能吩咐得動嗎?這府裏主子不是武寧候嗎?我老太太算什麽玩意兒,還能支使得動你?”
诶唷,這話可是要人命了,常海和常硯聞言都噗通跪在地上。
“老太君可是折煞奴才了,您就是要奴才的命奴才都不敢有二話,可不敢當您這話呀,這是生生折奴才的壽喲!”常海幾乎要哭出來。
蕭氏挑了挑眉:“行,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很簡單,你和常硯都別攔着我的路就行了。”
常海和常硯對視一眼,心裏都清楚,老太君只怕是知道什麽了,兩個人跪在地上不敢讓地兒,也不敢吭聲。
常海餘光還去偷偷打量房嬷嬷,只是房嬷嬷繃着一張嚴肅的面容,什麽都看不出來。
“我也不為難你們。”蕭氏知道自家兒子規矩嚴,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這兩個奴才的忠心,只對着榮威堂護衛揮揮手,“将他們捆起來。”
“是!”護衛頭子翟福高聲應道,背對着蕭氏擠眉弄眼去将常海和常硯的手腳捆上。
常硯才是要瘋了,因為常翰功夫好,被翟遠晟派去做別的任務,又怕他自個兒不在府裏,栾鳴苑出問題,這才讓常硯跟常海一起管着墨寧院。
他這才出來第二天,常硯心裏特別後悔,若是再給他個機會,他小時候一定不為了少受點皮肉苦抱着算盤不松手。
若是栾鳴苑那位叫老太君發現……再給處置了……嘶……他們都不用活了,當花肥都是上好歸宿。
蕭氏也不管他們這裏,只帶着人繼續往後頭走,很快又看着一張苦哈哈的臉。
老趙都不用說別的,噗通就跪下了:“老太君饒命,主子吩咐了,除了他誰也不能進栾鳴苑,若是讓人進去就要了奴才的命。”
“哦,那很好辦,我保證晟兒不會要你的命。”蕭氏雖然面上冷漠,可語氣還算是溫和。
老趙不相信,老趙還想掙紮掙紮:“老太君明鑒,暗衛守則第一條,若是違背以命起誓的事體,即便您給奴才求情,奴才也沒臉活下去了。”
蕭氏不跟他廢話,從跟過來的翟福身側抽出大刀擱在自己脖子上,面無表情:“你看,若是你讓人進去,你會沒命。可如果你不讓人進去,我就死給你看,你覺得晟兒知道了會怪你嗎?”
老趙低着頭膝行道一側:“老太君您請,奴才這就命人拆了封門的木板。”
蕭氏扔了刀冷哼:“不用,給我砸!”
房嬷嬷突然咳嗽兩聲,蕭氏面上一僵:“算了,大過年的砸壞了不吉利,去找東西把木條給我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