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衛東點了一支煙在沙發上抽了起來：“小陳, 看微博上說的，你還住在棚戶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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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今天咱們三個在一起，我和小穎算是你的老板, 既然是做了新公司的總經理, 我的想法。小穎公司負擔房租, 也給小陳配一輛車？另外, 确實薪資上要聊一聊，因為年紀和資歷的情況, 也不可能太高, 但是也不可能太低了。符合市場價格，小穎你說多少合适？”
沈衛東幸虧沒有越俎代庖，閻穎也不是沒有想過沈彥安的薪資, 她點頭：“兩百萬, 加1%股權, 鎖定五年。您看呢？”
“小陳有什麽想法？”
沈彥安沒想到閻穎一開口就是這個數，算是給到位了：“我沒意見。”
沈衛東笑了：“那就這樣, 小陳, 東興在江東有個樓盤，即将開盤, 位置雖然不是核心區，可也不算偏, 周邊配套也好。你去挑一套，七折給你, 反正你薪水現在已經不低了，要還貸款也容易。你現在工作也繁重，從西岸到江東，每天通勤上花費的時間不少, 不如搬到江東去，也方便。”
“有這個打算，等妹妹小學畢業了，就搬過去。我已經在看房了打算先按照，爺爺看病，小丫頭上學來辦。我暫時克服一下也可以。”
沈衛東也能理解，畢竟家裏的問題擺在那裏：“爺爺沒問題吧？”
“從目前的檢查報告，還算穩定，專家說可以按照目前的治療方案往下走。”
“妹妹讀書怎麽樣？”
“家裏條件放在那裏，也沒補過課，菜小裏三百來個孩子，排六七十名。所以我在想辦法給她補點上去，讓她能夠進入民辦初中。”
沈衛東沉吟了一下：“去江大二附中東校？這個學校當初就是為了新城配套引入過去的民辦學校，算是江大附中的親兒子，以後自薦入江大附中概率高，就是不去江大附中，教育水準也放在那裏。”
沈彥安心裏大致明白這是自己親爹，去推這些小利益沒意思，就算是下屬，記得以前他也讓閻穎關注幾個高管的落戶和孩子讀書問題：“伯伯，謝謝！”
沈彥安時不時側過去看閻穎，落在沈衛東眼裏，兩個孩子明明很登對，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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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不該多嘴，還是要說：“小穎啊！伯伯是過來人，別創業的時候不管不顧，等錢財什麽都有了，回頭見不到那個人了。你會發現，錢財這些東西，也沒什麽意思。好好珍惜身邊的人，沒有誰會一直在那裏等你。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沈衛東昨夜一夜未睡，又想起年輕時候，老婆那個鮮活的模樣，巧笑倩兮，站在那裏等他快步走過去。有時候他想放過自己，告訴自己即便他在身邊，老婆也可能遇到這樣的意外，可放過自己哪有那麽容易？兩個孩子可不要錯過了啊！
沈彥安半張着嘴想要說，卻不知道怎麽說，這個事情從來都不怪她，是自己傻愣愣這麽多年都不知道她到底想什麽。
興許是父子天性，閻穎也能理解，她笑：“謝謝伯伯的提醒，我知道自己要什麽。”
兩人跟沈衛東道別，沈彥安不知道自己拒絕了997的要求，一直被這麽扣分下去，會有什麽結果，他知道自己賭氣了，不賭氣又能怎樣？他可以去幫那個傻乎乎的姑娘，但是他不能違背自己的感情。這樣一來不确定因素就多了。
他關掉了997，叫住了閻穎：“閻穎，江邊走走。”
閻穎看他臉色不太好，又想起996說的話，打算勸他兩句，好死不如賴活着，再說他還是拿着男主劇本，活着也不賴。
兩人走在霓虹閃爍的江邊，閻穎收攏住了羽絨服，今天降溫有點冷。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閻穎聽他出口：“閻穎，我知道……”
他剛要出口，被閻穎打斷，今天996不在，她這裏沒問題，996不是說他違背系統嗎？閻穎：“往前看，人活着才有一切。”
沈彥安聽見閻穎提醒他，他給她眨眼，做口型：“關機？”
閻穎皺眉，沈彥安戳着自己的腦袋，閻穎恍然明白：“你說系統可以關機？”
沈彥安伸手捂住她的嘴，閻穎笑了：“它今天升級去了。怎麽關機？”
“難道你還真洗澡和上廁所都帶着它？”沈彥安沒好氣地說她，跟她說了方法，他說，“閻穎，對不起。”
閻穎靠在欄杆上看着他：“你沒有對不起我，從來都沒有。如果沒有遇見你，三十歲不到的我，怎麽可能有那個身家？比起我的同學普遍年薪不足四十萬，我的薪資是他們的七八倍，股份如果折現，那就不用說了，有幾個億。我的同學，他們的工作量不大？他們壓力不大嗎？我只要伺候你一個，他們可能面臨職場家庭的多重壓力。所以，我很感激你給我這樣成長的機會，讓我可以早早實現財務自由。”
沈彥安笑開來，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想法：“我還以為你怨我，恨我。”
“不，哪怕我離開。如果哪一天，你出現危機，我還是會回來，陪你一起度過難關。”閻穎看他，“作為你的心腹，被全權托付。我為什麽恨你？”
沈彥安過來一把摟住閻穎，想要和她抵住額頭，想要親一親已經太久沒有觸碰的唇，卻被閻穎推開，沈彥安不明白她這是為什麽？不是說不怨他嗎？
閻穎遠遠地看着他：“但是，我們的關系，不能再進一步了。我不恨你，但是我真他媽嫌棄你，你的狗，令人發指。”
轉折太快，沈彥安站在那裏，聽她繼續：“你也不要因此自怨自艾。畢竟很多大佬都是這個德行。”
“我什麽時候自怨自艾過了？”沈彥安恨不能敲開這個女人的腦子，看看她裏面是什麽玩意兒？
閻穎笑：“但是你也別那麽自信。”
沈彥安靠過去站在她身邊：“你有什麽不喜歡的，跟我說，我改還不成嗎？你從來都不說，我都不知道你想要什麽。你讓我怎麽辦？你來這裏掐着我幹活，不就是讓我體量你的辛苦嗎？”
閻穎搖頭：“不不不，僅僅趁着機會虐你而已。沒有其他深意，你別誤會了！好不容易換了身份，不可這勁兒地使喚你，怎麽對得起我在辦公室裏逝去的青春？”
“你……”沈彥安氣結。
閻穎拍他的肩：“咱倆沒戲，我早跟你說了，我沒打算結婚。好好過日子，有爺爺奶奶，有妹妹的日子不好嗎？努力攢夠積分，擺脫系統束縛。反正還給你安排了豪門貴公子的身份，你還有親爸，人還很不錯。好日子在後頭呢！”
沈彥安無法理解：“我的心，你真的看不到嗎？”
閻穎搖頭：“我知道，看得太多，那個互聯網平臺大佬娶了小了他二十歲的小嬌妻，人家那個漂亮毋庸置疑吧？還是名校畢業，天天秀恩愛，最後呢？爆出被指控QJ，不管是不是仙人跳？至少他外面嫖沒跑了？還有他對家那個總裁，家裏老婆有氣質嗎？人間富貴花，最後出軌一個網紅？”
“他們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共同扶持一起走過公司發展，這份感情……”
“打住，互聯網另外一對模範夫妻，一起創業，最後撕破臉皮。限制老公接近老婆。還有咱們投的那家上市公司，做互聯網品牌托管的，老婆是公司創始人，老公後來辭職出來加入公司。老婆生了孩子，讓老婆在家做全職太太，最後呢？老婆找到我這裏，讓我聯系她老公，才能見一面。”
“我不是他們。”
“他們那幾個秀恩愛的時候，哪個不是山盟海誓？不管是不是，我們之間的情分在我心裏很重，要是真走到那種撕破臉皮，如仇人一樣對待的田地，真的太可惜了。以後咱們還是夥伴，是朋友，是戰友。不更好嗎？”閻穎将圍巾收緊，“走吧！”
沈彥安跟木頭似的杵在那裏不肯走，閻穎過去拖住他：“走了，走了，送你回家。”
“不走，你讓我吹吹冷風。”原以為說開了是個新的開始，沈彥安帶着氣，“誰想跟你做朋友？我只想……”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想做那個什麽炮的友嗎？也可以談，你知道，我不是個保守的，咱倆還磨合過。咱先把積分積滿好不好？”閻穎安慰他，不能讓這個二愣子，把命給折騰沒了。
沈彥安心裏又是被紮了一刀，就說吧？這個混蛋女人就是饞他的身子。
“走了，好不好？難道你還想蹲地上哭？沈彥安，你要不要臉？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我對你不夠好？就算叫你多做點事情，我也沒虧待你吧？你對我發什麽神經？”閻穎受不了，自顧自往前走。
跟她怎麽說都說不清楚，她的腦子裏壓根就沒搭上那根弦，心塞歸心塞，跟在她身後上了車子，坐在副駕駛，頭看着窗外。
一路上他不開口說話，路又不長，車子開到路口，閻穎笑着看他：“好夢！”
沈彥安沒有回答她，拿起背包冷着臉往裏走，閻穎聳聳肩開車離開。
等她離開，沈彥安回過頭看了一眼，低頭看手機，袁勵民給他發來一張圖片，兩個玩偶小人已經出來了，憨态可掬，袁勵民：“陳總助，下周四我過來找你。”
沈彥安百味雜陳走入家裏，一進門小丫頭就跑過來，滿滿都是星星眼：“哥你上電視了，真帥！”
就是小丫頭說這種話，沈彥安也沒什麽心思：“早點睡，哥哥累了。”
“哦。”小丫頭的興奮被打斷，心情低落。
自己一個大人了，還控制不好心情，再說閻穎說得對，還有爺爺奶奶和小丫頭，他露出笑臉：“明天帶你去看房子？”
“看房子？”
“我們搬個地方，你也該有一間自己的房間了。”
聽見這話，小丫頭抱住他仰頭，“哥哥真好！”
沈彥安揉着她的頭：“是嗎？”
小丫頭只要對她一點點的好，就能心花怒放。閻穎呢？他不知道自己要做到什麽樣的程度，才能讓她也覺得他好？才能讓她相信他能認真對她一輩子。
不，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好，她只想做朋友，而不是一輩子相守的伴侶……
人生真他媽艱難，他只想靜靜。打開微博，他在新聞裏的視頻，被轉發，有投資大V給他點評：“縱觀全局，言之有物。沈總好眼光。”
如果放在前世，他和這個級別的老總，稱兄道弟，現在卻是後輩為前輩提攜之感。
有人出來評論：“這麽優秀的一個男人，會看得上一個高職的小姑娘？兩個人聊天都聊不到一起吧？”
“對，所以我認為所謂爆料壓根不可信。”
“行了，哥們那些盧瑟說诋毀的話你也能信？不過他們女老板喜歡上這麽一個男下屬倒是很正常。”
“各位，難道關注點，不該是他談的新能源車的幾個核心發展方向嗎？”
微博這些聲音已經不成為主流，閻穎的微博熱度也已經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