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還我心髒殺光它們
這只是出現了第一個跟毒有關的東西。
但是茹願一直在想, 那根插-進死者胸口的銀針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人參和COX-2抑制劑加在一起,有致死的功效嗎?
會讓人七竅流血而亡嗎?
茹願不知道。
但是為了投兇環節不讓真兇逃票,茹願覺得非常有必要再考慮一種毒殺的可能性。
“如果想要在銀針上面塗抹毒藥, 那根針也已經完全碳化……”茹願指尖輕輕點着下巴, 放眼瞥過整個配藥室。
小馬聽到茹願在碎碎念着,好奇地湊過來貼着耳朵聽:“牙姐, 你在說啥子?”
“小馬,快幫我找一找, 有沒有液體類的藥水之類的。”茹願指着後面那排還沒有搜過的架子。
小馬應了一聲, 脫缰而去。
二人又熱火朝天的搜羅起來。
搜證的時間還剩下一個小時, 還有很多人物之間的線條沒有理清楚。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茹願一粒粒藥瓶轉過去,終于聽到小馬隔着四、五個藥架沖她喊。
“牙姐, 找到了!”
這一聲讓茹願心潮澎湃,看着小馬捧着一罐褐色的藥水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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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馬端着過來的那瓶藥過來的時候,他還甩了甩手:“奶的, 這藥怎麽還漏水。”
藥瓶的蓋子擰得很緊,完全沒有松動的痕跡。
但是裏面的藥水缺漏了一半。
藥瓶是軟塑膠制成, 茹願接下來的時候旋轉了一下瓶身, 看着已經空了一小半的藥瓶以及瓶身上面非常不易被發現的一個針眼。
茹願誇獎道:“小馬, 你立功了。”
“找到真兇了嗎?”
“八九不離十了。”
小馬臉上也流露出興奮的神情, 激動地繞着茹願捏腰捶腿:“牙姐, 跟我透露透露呗。”
“你覺得作為死者的表弟, 會不會一點醫療針灸之類的?”
小馬搖頭:“就我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來看, 楊帆就是一個閑散混日子的人,根本沒有什麽上進心。而且吧,你想。第一輪公聊的時候不是說, 懷疑死掉的不是真正的楊友善嗎?死的這個人對醫理一竅不通,哪兒那還能教給自己表弟呢?”
“你說到點子上了。”茹願想着,會用針灸的除了津戈撩之外,就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真正的楊友善。
茹願拍下藥瓶和上面的針孔之後,拉着小馬去衛生間。
那裏是齊航的活動區域,第一次去搜證的時候,茹願總覺得好像搜得沒有那麽細致,漏了很多東西。
“牙姐,你不會是懷疑齊航是真正的楊友善吧?”
茹願沒有回答,但是她正有此意。
“不是吧牙姐,齊航可是女的,難道……”
距離最後一輪公聊還有十分鐘,茹願體感四周的溫度忽然降低,似乎很快又要發生靈異事件。
小馬下意識的朝着茹願的方向縮了縮,警惕性的朝四周看了看。
茹願瞥了他一眼:“怕什麽,NPC到2樓才會出現。”
“你咋知道的?”
“圓桌廳在二樓,NPC要守着不能讓玩家進入,所以一樓暫時是安全的。”
小馬聽得頻頻點頭,步伐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二人朝着電梯走去,正巧電梯停在一樓,按下上升鍵的時候電梯門“叮”地一聲拉開。
踏上去的瞬間,茹願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電梯內的空氣明顯有些稀薄,茹願對氣息非常敏感,一個空曠區域裏的氣息遠比現在要清新得多。
她忽然想起來在剛進入游戲的時候,電梯門大敞開時裏面倒影着諸多人影。
在善心精神病院裏面死亡的人可不僅僅只有老太太和小雯兩個人,“楊友善”能在短時間內還清這麽多債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販賣器官有關系。
被販賣人體器官的人必定不在少數,恐怕……全部都堆積在這電梯內了吧。
這一點倒是茹願大意了,她應該在游戲開場前半個小時就帶着小馬去二樓。
不應該在一樓逗留,因為可能會觸發電梯內的人員。
“吱啦——”
電梯廂內的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将前後左右的鐵皮映照的散發出冷白色的光澤。
小馬這種易受驚吓體質立馬哆嗦一下,聲音都哆嗦了一下:“牙姐,你別扯我啊。”
茹願心一沉:“我沒扯你。”
“啊?那……”小馬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什麽東西墜着,整個領口都被拽歪,力道越來越重。
他的目光順着力道的來源看去,忽然瞧見有一個全身通體雪白、年紀大概十一、二歲的小孩蹲在地上,扯着他的衣擺。
看到小馬的時候,那個小孩咧嘴一笑,黑洞洞的眼窩裏流淌出來濃稠的血漬,順着它扭曲的笑容一直流淌到嘴邊。
它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空蕩蕩的牙床,所有的牙齒都沒有了,只留下猩紅的舌頭在裏面顫抖着。
“嘿嘿嘿。”它張大了嘴巴,笑聲陰森而又激昂。
“牙、牙、牙……”小馬整個身體像是被放到冰箱裏一樣成了凍幹,聲音都變得多了些哭腔。
那個小孩嘴巴又張大了幾度,張得比成人的拳頭還要大。朝着小馬的大腿咬去,好像要吞掉小馬的肉一樣。
茹願擡腿一踢,踹到那小孩的臉上。
小孩的脖頸90度折疊,整個兒從脊梁骨上斷裂,像一個皮球咕嚕滾到地上。
即使如此,頭顱轉到了電梯的角落裏,沖着小馬和茹願“嘿嘿”笑,笑容陰森而又得意,好似是在等待這兩個活人即将被挫骨扒皮的下場而開心。
小馬吭哧一聲,“哇”地哭了出來:“牙姐,救命。”
電梯箱內的燈又閃爍了一下,電箱仿佛接觸不良似的持續着一明一暗的情景。
茹願看到自己正對着的電梯箱片,在上面浮現出許多人形的倒影,但是明明整個電梯箱內卻只有茹願和小馬兩個人。
倒映在電梯內的那些人影全部都盯着電箱內的二人,這些人有男、有女。
男的垂着頭,女的披着長發。
那些人的五官全部都像是被水霧蒙住了一樣,看不清楚所有人的模樣,唯一能看見的就是它們的眼睛都在死死盯着電梯廂內的兩個活人,就像是盯着自己唯一能活着走出三千世界的鑰匙。
機會不多,它們絕不能放棄。
“咔噠”。
燈又滅了,四周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小馬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牙姐,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茹願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電梯箱內亮起來的瞬間,原本空蕩蕩的區域裏面忽然變得擁擠了起來。
那些倒影在電梯廂內的人全部都橫空出現在了小馬的身邊,所有人負手垂立,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起擡頭,它們所有人的表情跡象似被複制粘貼了似的一摸一樣,笑容被拉長放大了似的扭曲而又詭谲。
小馬憋在肺腔裏的所有聲音被擠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聲激發了所有NPC的欲望,它們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撲了上來。
窄小的電梯箱內根本沒有任何活動的空間,茹願一手按在小馬的後腦勺上,用力一壓讓小馬金貴的腦袋躲過了一個爪子揮舞。
NPC們尖叫着,想要搶奪二人的身份卡,茹願撈起一只插-過來的手,順手反扣拿來作為防守去抵擋另一個男NPC抓過來的手。
一時之間,電梯裏面尖叫、慘叫、嘶吼聲不斷。
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全部都變成了叮叮咣咣的打鬥聲。
茹願微微俯身,擡腿掃去潦倒離自己最近的NPC後,借勢踩在它的肚子上作為臺階讓自己橫空起跳。
小馬像是一顆皮球似的被NPC們扯來扯去,它們就像是一群餓極了的喪屍,所有的手都抓向小馬的胸口。
小馬死死地捂着自己身份卡,雖然只是一個爛鐵身份卡,但在這個時候就相當于他的命一樣金貴。
但這樣粗笨的保護方式,讓小馬的臉上多出了幾道被抓出來的紅印。
救命啊,牙姐。
他哭着臉,擡頭看到那個女孩靈活地在狹小空間內上竄下跳。
茹願找到了電梯廂內的安全扶手,她兩手端着扶手的兩頭,用力一掰想要給自己找一個稱手的武器。
但是鐵質的欄杆焊得很結實,不是她随随便便掰就能掰下來的東西。
彈幕裏面所有觀衆們的心都被揪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吓得嗷嗷叫。
——“我的媽呀,我要是在電梯廂內,一定會當場吓死。”
——“這可咋整啊,這麽多NPC。”
——“完了,沒有了。PLMM要死了。”
——“這怎麽跑?用腳趾扣除來逃生通道都比這樣強。”
——“剛才還不如直接就在一樓裏等着呢。”
——“等什麽?等死嗎?”
——“等金神把小雯弄死,進入圓桌廳啊。”
——“得了吧你,難道乳糖和鐵馬倆人能一直不上二樓,玩的不咋地屁放的還挺響。”
小馬的慘叫聲更響了,臉上又多了幾道爪印。
蒼天啊,大地啊,誰來救救我。
茹願立起手肘,用肘關節位置自上而下劈向扶手。
“嘎達”一聲脆響,兩條鐵質扶手全部應聲而斷。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茹願反應,她兩手各端着一條“鐵棍”,原地起跳撲向小馬的位置。
尖銳的鐵棍各插向離小馬最近的兩個NPC頭上。
頭骨破碎的聲音非常清脆,在鐵棍□□的時候混着血飛濺出來,呈“一”字長度迸濺到鐵皮箱上,也有一些濺到小馬的臉上。
“接着。”茹願給小馬扔了一條鐵棍,小馬哆哆嗦嗦地接下,卻懵懂無知的像一個孩子。
“我、我要幹什麽?”
茹願騰出一只手,抽出氣煙來抿在唇瓣內,尖尖的虎牙咬着白色的煙身,微微一笑:“殺光它們。”
茹願的這句話說得很輕松,但是做起來太難了。
小馬背貼在冰冷的電梯箱內,淚水混着臉上的爪印,聲音哆嗦着:“牙姐,這個游戲太難了,我想放棄。”
“……”茹願。
再也不想玩靈異本了,再也不。
NPC們很快又聚集過來,它們知道這個女孩不太好惹就把目标都放在了小馬的身上。
茹願單手握住鐵棍,手腕靈活地轉動了一下,冷機質的鐵棍在她手上轉出一團圓影之後穩穩接住,鐵棍橫在茹願和小馬的面前給小馬增加了百分之一萬的安全感。
小馬差點跪在茹願面前:“爹,救我。”
茹願有了點東西之後,戰鬥力感覺也直線倍增。
鐵棍每一次落下,都精準的落在NPC們的致命處,頭顱、胸腔、手肘。
跟茹願完全不同的是,小馬舉着鐵棍亂打一氣,一邊揮舞一邊嘴裏唔嚕哇啦地亂叫着,一不小心還打到了自己的頭。
狹小的空間裏面沒有太多可以活動的空間,但是卻充滿着肅殺的氣息。
鐵棍揮舞的時候席卷着空氣裏面的氣流,每一瞬都散發出讓人肝膽俱裂的緊迫性。
茹願左手防守右手持棍揮舞着大殺四方的銳氣,鐵棍所及之處皆為骨骼碎裂的聲音,她沒有一招留情也不能留情。
在這種情況下稍微心軟一瞬,都會給自己帶來無法承受的結果。
電梯裏面的NPC說白了也是真人轉化而成的,它們沒想到這個女孩瞧起來瘦弱但是下手這麽狠。
頭骨碎裂的時候,它們連嚎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倒地成為茹願的墊腳石。
還剩下最後一個,茹願撤步轉身到它身後,用鐵棍勒住它的脖子。
茹願腰部用力,右腿別着它的左腳踝微微用力瞬間放倒對方,她單膝抵在它的腰部,左手掐在它的後頸處右手轉了一下鐵棍,鐵棍翻江倒海般朝着NPC的後腦勺揮去。
“嗚嗚嗚……”它嗚嗚咽咽的哭着,發出像小貓一樣的聲音。
茹願感覺到了身下的顫栗和哀求,這種對于死亡的恐懼幾乎充盈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
鐵棍頓在半空,扣在後脖頸的手也微微洩了點力氣。
它好像脫了虎口的野狼,猛地轉頭朝着茹願的左手腕處咬下去。
劇痛襲來,茹願的左手腕微微發麻也讓她清醒。
它眼底裏的猙獰和死寂在那一瞬間刺痛了茹願的視線,滿地的碎屍骨髓紮在茹願的腳邊,她握緊鐵棍再次揮下。
嘭!嘭!嘭!
伴随着一聲又一聲的擊打聲,咬着茹願左手腕的嘴巴逐漸松了力氣,血水噴在茹願的臉上,将她辦張臉染成了猩紅色。
唯有那雙圓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冷漠且張揚。
“牙姐,它死了。”小馬不敢湊過來。
現在的茹願,好可怕。
——【滴!】
——【玩家·乳糖、鐵馬成功擊殺電梯內NPC,各獲得2行動點。】
茹願唏了一口氣,直起身來。
她甩手扔掉鐵棍,棍子在地板上發出冰冷的碰撞聲,臉上的血珠滾滾而落,在她素白的臉上徒增一抹詭谲的魅意。
小馬戰戰兢兢,牙姐發狠的時候好吓人。
茹願低頭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牙印,傷口倒不深,但還是出血了。
“要包紮一下嗎?”小馬咂舌,看得心驚膽戰。
“小傷口,每兩天就好了。”茹願甩了甩胳膊,渾然不在意的按下電梯的上升鍵。
電梯緩慢往上飛着,地上橫躺着的屍體也跟着電梯的頻率動了幾下,吓得小馬差點以為這些NPC又詐屍了。
“真的不要處理嗎?萬一有病毒啥的咋辦?”
“行動點都到賬了,不會有什麽病毒之類的,你想多了。”茹願看着電梯液晶屏上的數字,從“1”變成“2”,她漫不經心地說道:“我14歲的時候膝蓋軟組織挫傷,從醫院出來的第二天照樣打比賽。我爺爺要是知道我破了點皮就哭雞鳥嚎的嚷嚷,肯定要大耳刮子抽死我。”
“……好慘。”
從小搞武術的女孩都當男孩養啊,實慘。
小馬好奇心又上來了:“那第二天比賽誰贏了啊?”
“就這麽說吧,我從小到大的所有對決比賽,就輸過一次。”茹願指了指電梯門外。“輸給了你的愛豆。”
“嗨,金神比你大五歲呢,輸掉也正常吧?”
“那次輸的我是永世難忘,那次之後我就發誓,早晚有一天我要降服這個男人。”茹願眯眼一笑,白皙的肌膚上面鮮紅的血跡斑駁迷離。
就像是碩白的雪上點染着灼燙的梅花。
“叮!”
電梯門緩緩拉開,門外的人背對着茹願,在轉過身來的時候茹願瞧見他猶如夢魔一般的模樣。
二樓的走廊裏狀況比電梯內沒什麽差別,兩側的牆壁上血跡斑斑,就像是被血水洗過一樣。
幾位玩家跌坐在地,臉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傷。
血珠順着津戈撩的側臉滾滾落下,在他俊桀的臉側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
津戈撩的手裏拎着一個東西,在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才看清楚,居然是一顆人頭!
那顆人頭顯然屬于女性,長發被津戈撩攥在手裏,随着他轉身的角度而微微搖擺。
小馬的腿又開始發軟了。
——【滴!玩家·金戈擊殺NPC小雯,獲得2行動點。】
小雯的頭顱被他擺放在地上,黑色的長發自然垂落,在頭發沒遮擋住的地方露出了它一半的臉。
從五官能看得出來,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孩。
它的眼睛裏面已經完全沒有了人該有的生命力,只剩下灰白的空洞和死寂。
茹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左手腕上的牙印不經意地展露在衆人面前,電梯內的殘骸和走廊裏的盛況十分相匹配。
每一個人都像是從血水裏滾出來一般,狼狽而又肅殺。
津戈撩的額發完全被拂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俊秀的眉眼,他臉上的血珠基本都凝聚在下颚處,似乎是踩着對方的身體割下頭顱時濺到臉上的。
那一身淨白的大衣上面點綴着血珠,煞是好看。
幾個人緩步走向圓桌廳,寂靜的走廊裏回響着粗重的喘息聲。
“再也不想玩靈異本了。”楊帆嘟囔一聲,其他人默認以對。
打開圓桌廳的門,黑衣修女服的AI阿爾法站在屋內,它輕擡下颚,臉上的面具被燈光分為暗白兩面。
它瘦高的身形立在圓桌最裏面,微微擡手的時候寬大的修女服舒展開來,凝重地聲線回響在房間內。
“恭喜你們安全的擊殺所有NPC,來到最後一輪投兇環節。”
衆人踩着它的音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茹願剛好坐在阿爾法的對面。
隔着那張白色冰冷的面具,茹願總覺得它在看着自己。
阿爾法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被特殊機器處理過的一般,流淌着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本次公聊有3小時的時間,諸位玩家需要在公聊時的第2個小時候,票選出本次事件的警長,警長在投兇環節擁有1.5票。”
“玩家成功找到的秘密不可直接告知場上玩家,只能憑借證據來進行推理。”
“公聊期間,玩家随時可以扣除行動點進行搜身。”
阿爾法會出現在每一次的投票期間,也是為了懲罰積分歸0的玩家。
場上的玩家們個個心情複雜,隔着胸腔都能聽到每一個人不規律的心跳聲。
“現在,請各位玩家進行公聊。”
阿爾法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點常人該有的動作幅度都沒有,如果不是衣擺微微晃動很容易讓人誤以為只是一個雕像。
時間緊迫,四星本的玩家們要比低星級的玩家們活躍很多,沒有局促不敢開口的情景所有人恨不得一秒鐘能連說十幾句話。
所有人都摘下自己的身份卡,把搜集到的證據全部一股腦都扔到桌面上。
碩大的圓桌液晶屏面上很快堆滿了諸多照片,密密麻麻的擺放在桌子上,讓所有人挪不開目光。
齊航指着其中一張照片,眯眼掃視着桌子上的所有玩家:“我在會客廳的挂幅後面,找到了兩個身體檢測報告,其中有一個是馮晨晨的。”
馮晨晨瞥了一眼,不以為然:“對啊,就是‘楊友善’想要拿走我的器官,才給我進行的檢測。這件事我上一輪公聊就已經承認了,這個是我的殺機。”
“不,我要說的是。”齊航指尖點着桌面,一聲接着一聲,餘音繞梁。“死者想要把這個勘測書給誰?”
全場寂靜,等着齊航繼續說、
齊航的目光挪到了茹願的身上:“我要合理地懷疑一下,在座的各位,有暗網的人。”
茹願擡眸,迎合着對方的目光,抿唇微笑。
有證據嗎你?來錘我啊。
齊航被這個輕蔑的笑容譏諷到了,指着茹願對着阿爾法說:“我要扣除1行動點,搜她。”
阿爾法點頭:“行動點已扣除,可以搜身。”
齊航從自己的位置上直奔茹願而來,在看到齊航從茹願的百褶裙裏掏出一只手機的時候,小馬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牙姐,你藏得夠深啊,”
在齊航湊過來的時候,茹願鼻尖微微一蹙。
塵封在書櫃裏面的書籍忽然被人翻開,上面漂浮的灰塵散發着腐朽的味道。
齊航才是那個隐藏着諸多秘密的人。
“到了吧?今日務必将東西帶回來,如若楊友善不配合,就拿走他的吧,他的身體檢測非常符合我們的需求。”齊航念着茹願手機裏面的內容,饒有興致地看着茹願。“請問這個‘東西’指的是什麽?是不是藏匿在院長櫃子裏的這個?”
圓桌屏幕上,一張血淋淋的心髒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茹願面色不動。
喔,被找到了。
所有人都看向茹願,希望她能對此作出解釋。
茹願知道到了這種情景點,如果鑰匙再隐瞞的話會對真正的投兇造成阻礙,她必須要實話實說。
“沒錯,我就是暗網的人。”
此話一出,桌子上的玩家們紛紛驚覺,但又在意料之中。是了,游戲怎麽可能會平白出現一個叫“暗網”的東西呢?
“那你這次來的目的是……”馮晨晨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茹願朝着桌面上的那張血淋淋的心髒說道:“我相當于是死者的上家,它得到的所有人體器官都都要交給我。”
茹願說的這句話,卻說出了整個事件的核心。
所有的一切事端,都是源自于人體器官販賣,他們把人體當成商品,為了牟取暴利而殘害生命。
作為暗網的交接人員,茹願對自己的行徑供認不諱。
“我10點來到的時候,死者已經躺在沙發上死亡了。因為死者的各方面身體檢測和我們‘暗網’需要的也非常一致,所以我選擇把他的心髒帶走拿回去交差。”
“你怎麽能确定他已經死了?”齊航蹙眉。
茹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有眼睛,我能看見。”
“死者的身上是有什麽傷口嗎?所以才讓你覺得他已經死了?”齊航又問。
“沒有傷口,但是我再挖心髒的時候,他一點反抗的動靜都沒有。”
“那如果是昏迷了或者是被人下藥而睡着了呢?你怎麽就這麽篤定當時死者已經死亡了?”齊航咄咄逼人,每一句話都不做退步。
茹願朝小馬努努嘴:“因為有人在我之前,已經‘殺’過一次它了。”
小馬臉一苦,怎麽還扯到他身上了?
“9點50的時候,鐵馬到院長室裏用坐墊捂了死者。”茹願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瞥着旁邊給自己瘋狂使眼色的小馬,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那、那真兇……”馮晨晨有些喜出望外,她是最後一個對死者動手的。
而她所謂的動手,也只是在房間裏放了一點小火。
茹願承認自己挖心,那也代表着自己洗脫了嫌疑。
“真兇也不是小馬,因為在小馬之前,也有人對死者動了手。”茹願點開自己搜到的證據,把那個塑膠毒藥瓶拎出來。“這個是我在配藥室裏找到的一罐藥水,找到的時候裏面少了一小半。瓶罐上面有一個非常不起眼的針眼,而死者的身體裏面在檀中穴位置有一個10cm左右的銀針,二者完全可以串聯在一起。有人将銀針插-入毒藥內,在銀針侵泡了毒藥之後,找了個機會插-入死者的檀中穴內。”
這個發現非常重要,從死者的死因來看,七竅流血和毒有非常重要的關系。
靜默許久的津戈撩微微擡眸,眼簾下有幾滴血珠點綴在上面,煞是好看:“這個毒藥有什麽功效?”
“沾上即死。”
茹願指着照片上她拍下的使用說明書:“這個也不算是毒,原本是作用于醫療期間抑制大出血,但是檀中穴是人體重要的大穴,所以會有致死的因素。”
“也就是說,懂得這一點的肯定是醫理專業出身的人,才會知道的東西。”齊航的語氣頃刻間從容下來,因為自己沒有嫌疑而愉悅。“那這樣看的話,還是醫生的嫌疑最大。”
“那可不一定。”茹願指着齊航。“阿爾法,我要搜她。”
“玩家·乳糖扣除1行動點,選擇搜身玩家·齊航。”阿爾法聲線冰冷平整。“行動點以扣除,可以搜身了。”
齊航的臉色瞬息萬變,隐約有些雷電交加的陰郁狂風在臉上翻湧。
她的眉毛擰成一團,兩只眼睛骨碌碌的轉着,明眼能看得出來的緊張。
茹願站在她面前,從上到下的打量着。
随着自己的目光漂浮在齊航的身上,在落到腰間的時候,齊航身上的氣味最濃郁。
茹願瞧準位置,伸手摸向齊航的腰間口袋。
所有人緊張地等待茹願的手探出來,在拿到一只銀色藥板的時候,一顆顆亢奮的心都被調動了起來。
齊航的臉色微微發白,很快又整理好所有情緒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茹願把那板藥扔到桌子上,朗聲念出藥的名字:“雌二醇。”
雌二醇,雌性激素用藥。
楊帆整個人都傻了:“你、你、你……”
面對自己在劇本中的男友,齊航抿了抿唇:“這個藥是我在吃的。”
“你是變性人?”小馬樂了,探着腦袋打量着齊航。
齊航臉又黑了幾度,津戈撩見她不說話,緩緩站起身來手裏握着一張晶瑩彩灼的身份卡,上面有一張照片滑到桌面上被無限放大:“保潔車的車轱辘裏面卡着一張破碎的明信片,拿出來的時候雖然已經破碎不堪但是還是能看到一點字跡。”
其他玩家也能看到,那張明信卡的角落上面寫着幾個字。
【XX變性整形醫院】
“你真是變性人。”小馬換了一個肯定的語氣,看戲的意思非常明确。
齊航哼笑:“你早就找到了,為什麽現在才說?”
她瞥着津戈撩,眼底裏面的神情複雜。
茹願總覺得她身上的氣息非常濃稠混沌,就像腐植酸的壓縮物一樣,澀氣而又渾濁。
齊航的眼睛直勾勾看向津戈撩:“這個東西是你在第一輪就找到的吧?為什麽到了快結束的時候才拿出來?”
津戈撩漫不經心地看着她的眼睛,冷靜非凡。
良久,才微微擡首迎着房間裏冷機制的燈光:“你想表達什麽?”
“我想表達,你故意隐藏線索就是為了和她在最後一輪髒我。”齊航攤手,坦誠承認,“沒錯,我是變性人,這又怎麽樣?這只是我的秘密,不是我的殺機。”
“如果你是當年差點死亡的那個人,你就有殺機了。”津戈撩指着齊航的套袖,眼簾微動。“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揪着自己的衣袖。”
“……”齊航身上的氣息翻滾得更加濃烈。
茹願心下領會:“把你的套袖摘掉。”
齊航的指骨抓着自己的兩只套袖,擡眼瞥了一下站在旁邊的阿爾法之後,有些不情願地緩緩摘掉自己套袖。
左胳膊內側有一塊非常清晰的火燒傷痕,看傷痕程度,應該有好多年了。
楊帆徹底傻眼,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在座的玩家裏面可能會有一個死而複生的人,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會是自己的女友。
茹願趴在桌子上,欣賞着齊航的臉色:“你才是真正的楊友善。”
“……”齊航。
“……”楊帆。
“牛逼。”小馬。
表弟和表哥搞在了一起,太刺激了。
“你才是真正的醫理大佬,你完全知悉所有醫藥用途和使用方法,但是齊航這個女性的身份還能很好的隐藏你真正動機。”
茹願的聲線清揚,就像是軟劍抽離劍鞘時的劍尖抖動一樣,将齊航身上的外皮捅破撕碎。
“而你的殺人動機也是最大的,10年前,你的雙胞胎弟弟燒毀了善心精神病院,甚至還想要把你燒死在裏面。他搶奪了你的身份,害死了你的病人們,甚至逼你變性整容。為了複仇,你僞裝成楊帆的女友,在這座你一手建立的精神病院裏面擔當着保潔員的工作。”
小馬聽着茹願的這通分析,茅塞頓開:“是了,用藥殺人還可以洗清自己這位保潔員的嫌疑。”
齊航的身份暴露時,她的眼神也緊跟着發生了變化,就像是有暗湧霓虹在裏面遁入混黑。
“對,我就是楊友善。”
她承認了。
場面上的所有局勢一度翻轉。
坐在齊航旁邊的馮晨晨後脊梁微微發冷:“那死者,是死于針灸毒殺嗎?”
“不!”齊航冷聲喝道,“我用針灸刺穿死者胸膛的時候,它也是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我懷疑它在我殺它之前就已經死了。”
雖然茹願很不想說,但是為了其他玩家的游戲體驗,她必須要把津戈撩相關證據也放出來。
“死者的茶杯裏面有人參茶,而且根據小馬和馮晨晨的口供,死者有服用維生素C的習慣。可有意思的是,我在配藥室裏發現,死者經常服用的維生C實際上是COX-2抑制劑,而COX-抑制劑上面明确說明了,不可以和人參一起服用。”
茹願看向津戈撩,舌尖抵在前牙,有些發酸:“如果一起服用的話,會怎麽樣?”
津戈撩看着她,眼底飄拂着一些細碎的淺光。
齊航搶先答道:“致死。”
COX-2抑制劑和針灸毒都會致死。
誰前、誰後,就是決定真兇的關鍵點。
茹願心頭上萦繞着少許薄霧:“但是死者應該不是第一次服用人參茶吧?而且它經常性服用COX-2抑制劑,如果致死的話不是早就沒了嗎?”
津戈撩解釋道:“人參茶的功效是活血化瘀、COX-2抑制劑是限制血液流速,二者夾雜在一起會讓血管淤積,時間久了就會在體內積攢毒素從而讓患者嗜睡、或陷入昏迷,從而達到致死作用。”
“也就是說,是有延長性的啦?”小馬喜出望外,“那這樣的話,是不是也有可能在齊航去毒殺死者的時候,死者并不是被人參茶毒死,而是因為毒素太多先進入了昏迷狀态?”
“也……不是沒有可能。”馮晨晨小聲附和。“這可就難辦了,目前沒有人發現什麽指向性說明死者究竟是被什麽毒死的,光靠猜,兩個嫌疑人,有一半的賠率呢。”
玩家們議論紛紛,場面上的聲音複雜而又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