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人
“大哥!”白佐喊了一嗓子,奔撲到白朗身上。
已經長成少年的白朗笑着順手抱起白佐:“在家可有聽話?”
白佐昂首:“自然!”
白朗揉揉他的腦袋,向白家主介紹:“付平真人是我同門師兄,平日幫我良多。”
白家主忙招呼:“如此年輕的真人,當真是少年英雄!”
付平真人微笑回應,略顯疏離又不失禮貌,似乎是性格使然。
洛英真人一直跟随白家主幫忙,見此笑道:“早知如此,該大辦才是。”
白家主搖頭:“再三日便是聖人誕辰,我哪裏好意思搶風頭,幾個好友聚聚便罷了,今年朗兒回來,已是足夠哈哈!”
衆人簇擁着白朗幾人進屋,看起來相當熱鬧,白唐盯着他們的背影看了又看,見不到人了,才重新低下頭。
青陽派?難道是青陽仙君立的宗派?邱道飛升比青陽早,未曾聽說過,便揉揉白唐腦袋,問:“很有名嗎?”
“青陽派是上九州門派,總是比我們下九州好些。”
邱道勾唇:“擅長哪方面?煉丹?煉器?符咒?陣法?”
當年白朗拜去上九州,白家主大喜,好生慶祝了一番,白唐便也聽了一耳朵:“聽聞青陽派種植的靈草藥力更……”白唐說到一半,忽然想起玄雲派一日游,面露糾結,“前輩,聽說上九州的大派都有大乘期坐鎮。”
邱道摸摸下巴,既然是青陽的宗派,怎麽說在仙界也是經常打架的關系,此等交情,如今只他下界,怎麽能不替道友好好照顧徒子徒孫?
邱道自己嘟囔:“擅長種植一般都會煉丹,要不去拿個爐子?
白唐沒有聽清,只看表情也能看出邱道算計着什麽,白唐吓得不行,他再沒有常識也知道,大乘期可是比化神高好多大階的存在,忙拉下他的衣角打斷思路:“前輩,快開宴了。”
Advertisement
“唔……”邱道含糊地應了聲,白唐仰頭,前輩又灌了瓶丹藥……
如白家主所說,并未大辦,主屋擺了三桌宴席,來的最高不過是金丹圓滿,邱道自然是上座,白佐撒嬌耍潑地賴在白朗身邊,如此,這一桌便只坐了白家幾人、青陽派幾人和邱道,白唐替邱道斟上酒,邱道盯着酒水摸了摸腰帶,喝一兩杯應該不礙事吧……
白唐捂着蹙眉,咬牙憋得臉色通紅。
邱道端起酒杯,在人家宴會上嗑藥好像也不是很好?就喝一點好了。薄唇輕啓,再低頭,不小的酒杯已空了,擱到桌上,許久也沒人倒滿。
邱道回頭,白唐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紅着臉尴尬道:“晚輩……要去方便一下……”如他這種凡夫俗子才會有的困擾,只是說出來,感覺就像亵渎了仙人一般。
“去吧。”邱道點頭,接過他懷中酒壺,自斟自飲起來,白唐躬身一禮,加快步子走到屋外,才捂着肚子一溜煙小步跑走了。
白夫人諷刺一笑,朝旁邊人使了個眼色。
“明年便是白家主四百年整壽,不如大辦一場,開幾壇千年好酒叫我們嘗嘗?”酒過三巡,屋裏聊了起來。
白家主笑着搖頭:“明年亦是聖人三千年誕辰,我又哪敢搶風頭。”
“與聖人誕辰只差兩天,着實讓人羨慕啊!”
白家主大笑:“恨不能晚生兩日!”
旁桌一人舉杯笑道:“今日有好酒,過兩日又能來白家吃酒,是我等有福了,感謝相差兩天!”
衆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感謝!”
“要我說最該感謝的是聖人,若不然,人間此時怕是早被魔族占據,滿目瘡痍。”
付平舉杯:“說的不錯,此一杯敬聖人。”
“敬聖人!”
邱道悶聲喝酒,晃晃酒壺,空了。
付平看了眼邱道,蹙眉。
白家主一直分心放在邱道身上,聊了兩句見邱道沒有興致的樣子,便也沒有打擾,畢竟化神與金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修士,見邱道悶悶的樣子,又看一眼他的酒壺,略作思索站了起來。
“既是敬聖人,怎可用凡酒?”說罷招呼身邊弟子,“将酒聖親手釀的苦竹酒取來!”
“哈哈!白家主好氣魄!”
“今日我等也是有口福了!”
邱道雙眼略帶醉意,那酒壺施了陣法,容量很大,不過以邱道的酒量,不過是略醉。邱道盯着那弟子離開,又盯着他回來,等酒壇落到白家主手中,便又盯着白家主。
壇口起開,竹香混着酒香四溢,濃烈的靈氣充斥屋內,像是置身竹林中,只是嗅着便覺靈臺一清,所有煩惱煙消雲散。
“此酒莫非能清心魔?!”
“只聞着便覺道心觸動,酒聖果然不凡!”
白家主笑道:“是有一方清明果在內。”
“果然得是地級靈果,才有此奇效。”
“聽聞此果雖靜心,味道卻甚苦,我是沒有吃過,不知酒水是否也苦。”
白家主搖頭:“不過是略苦,酒方本無此果,酒聖愛食清明果,才加入酒中,不想效果卻比果子本身更好。”
邱道端起酒杯,輕啄一口,靈酒的苦澀立即蔓延,而後回甘,邱道耳邊響起若有似無的聲音:“先生若有一日煩了我,還請告知,我自離去便是了,先生若是不告而別,我可是要傷心死的。”
“又不是凡人,喊什麽先生?”
“先生教我本事,我倒是想喊師尊,先生不讓。”
……
“先生戴了面具,我卻認得先生的手指,今生能死在先生手中,已是無憾了。”
強大的威壓瞬間席卷屋內每個角落,衆修士身子一僵,丹田內靈氣翻騰。
解決完個人問題,白唐松了口氣,洗幹淨手,又在風中吹了會,嗅嗅身上沒有味道了,又去小花園蹭蹭花才往回走,忽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捂住嘴抱起他就跑,白唐瞪大眼睛搜尋主屋位置,“嗚嗚”喊着,天還亮着,卻沒人發現。
上元城仙門洞府客棧中,白唐被人粗暴扔到地上,就聽一人道:“真人,人已送到,夫人問,當日所言可還作數?”
焚天踢踢白唐,笑道:“不過是個人階丹方,本就是白家主先拍到的,尊夫人都送兒子随我處置了,還有什麽解不開的梁子?”說完蹲下戳戳白唐臉頰,怪笑道,“待我制成傀儡,再帶去拜訪白家主,”焚天仰頭,“尊夫人不會怪罪吧?”
“這……随真人處置,只是切勿暴露夫人便是。”
“自然,放心。”
待人走了,焚天拎起白唐,拍了張定身符丢到床上,解開綁他的繩索,摸出把小刀劃向白唐,一刀肩膀,一刀指尖,一刀小腿,一刀腳背,像是在确定位置,然後從肩胛骨直接劃到食指尖。
白唐疼的立即紅了眼眶,驚恐地瞪大眼睛,指尖顫動卻動不了。
焚天拍拍他的臉頰怪笑道:“乖,等我抽完筋,再用絲線串起,泡進藥水四十九天,等你死了,傀儡便成了,到時候本真人定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送回家,對了,眼珠得先挖出來泡上,這可是線頭。”
白唐顫栗着,刀尖離他越來越近,睫毛似乎已經觸到冰冷的的刀尖,淚水溢滿,白唐眼珠胡亂轉動着,最終定定看向緊閉的門窗。
淚水滑落,視線模糊,厚厚的窗紙,照進來的陽光都暗淡了許多,白唐咬牙,忍了多年的怨恨忽然爆發,為什麽他就不能過的好些,出身又不是他自己選的?!
白家正屋內,邱道立即收起威壓,眼神閃爍,搖晃着起身,蹙眉嘟囔:“那小子去哪了?許久都不回,我去尋他。”說完一步三晃地出去了。
屋內還沒緩過來,依舊安靜着。
“這便是化神期修士的威壓?”
“白家主竟結識了如此了不得的人物。”
衆人在附近也是小有名氣的修士,一時被震懾,面上又是驚嘆羨慕又有些憋悶,言語間卻是不敢不敬的。
唯有付平真人蹙眉:“我瞧這位前輩,似是對聖人不滿?”
屋內禁聲,白家主笑着打圓場:“這人間怎會有人對聖人不滿,前輩不過性格略乖僻罷了。”對聖人不滿,只這一句傳揚出去,恐怕就要招來許多激進修士追殺。
付平真人眉頭卻未松開:“我等誇贊聖人,他卻一臉冷淡的樣子,不是不滿又是什麽,無人會對聖人不滿,但那人若與魔族有關,便不一定了。”
“真人慎言,”白家主蹙眉,“前輩是我府上貴客,也是我幼子救命恩人,怎會和魔族有聯系?”
付平一臉冷淡:“我只是勸白家主交友謹慎些。”
白朗似是不以為意,笑道:“付師兄并無惡意,只是太過敬重聖人,”又朝白家主笑道,“我瞧着前輩似有心事,爹可要陪前輩多聊聊,不知前輩為何來上元城?”
白家主借着白朗的話頭說了起來,屋內氣氛為之一松。
邱道扯扯領口,還牢記這是別人的宴會,拽拽腰帶便算了,在白家溜達着找白唐,找了一圈卻不見人。白唐只在他身邊待了一天多,邱道卻知道他不是個貪玩的性子,帝仙級的神識散開,覆蓋整個白家也沒找到。
邱道蹙眉,神識慢慢向上元城覆蓋,灰色視線中,白唐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地,生死不知。
邱道怒了,他身邊的,別說是人,就算是塊石頭,竟敢不問自取?!那是偷!偷他的人,他怎麽能忍,立刻拿出酒葫蘆灌了一大口,仙酒自然不同凡響,一口下肚,邱道當即扒了衣服。
與此同時,上元城街道中,一位其貌不揚的金丹修士頓住腳步,腦袋“唰”地調轉九十度看向客棧,冰冷的聲音出口:“同族?必須死。”
作者有話要說: 邱道:本君只偷東西,從不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