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發
連綿了十幾天的雨終于停了下來, 連帶着翠玉的心情也由陰轉晴。
鋪子裏因為之前的定制方案中低檔的翡翠已經出售的差不多了, 之前解出來的那塊紅翡也訂了出去，正由李師傅操刀等待完工。
翠玉跟姜掌櫃商量了要去周老板的賭石鋪子看毛料的事情, 姜掌櫃将鋪子裏能提的錢都提了出來，又囑咐了翠玉幾句。其實姜掌櫃是不大看好翠玉能拍中周老板家的毛料的，畢竟翠玉跟其他老板比起來在賭石上沒什麽經驗，應該不像其他老板猜的那麽準。只不過去周老板的鋪子看毛料現在已經變成了玉石商人們之間的交際，要做生意人脈也是不能少的。反正出售紅翡的尾款很是可觀, 等客人收了貨付了尾款，店裏還能再進一批毛料。
翠玉倒是不知道姜掌櫃的想法，信心十足的準備着這次出行。
回到府裏，梁海中正坐在正廳門口等着翠玉。
“梁老大有事？”翠玉問道。
“嗯。”梁海中看着翠玉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那麽大個個子不斷擡頭看着翠玉的眼色。
“有事就說吧，磨磨唧唧的哪像個男人。”翡色是個急性子，看不過眼的說道。
“那個，我想了想，就着這次機會幹脆還是不回山上了。”
這次大雨之中, 又有一路運貨的商隊被殺貨物被劫。可能是因為做完了才發現山寨裏的人已走空，劫匪們又将商隊裏的人都推下了山崖，假裝所有人都是因為下雨路滑滑下山崖而死的。
這還是沈平從跟着搜索屍體的衙役那兒套來的消息，雖然山崖下的屍體看起來像是跌落山崖摔死的，但細看每人身上都能找到致命的刀傷。翠玉把這件事也跟梁海中說過了，聽過這話的梁老大越發的發愁，胡子又掉了一把。
“可是......”梁海中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還要借沈老板的地方安置一陣子。”
“這倒不是什麽大事。”翠玉笑着應下。望雲山的人真的是只在沈府借個睡覺的地方, 平時吃的用的還都是從山上帶來的。在府裏的時候也一個賽一個的勤快，弄得沈府的下人們都有要失業的危機感。
“我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想請沈老板幫忙想想，我跟這幫兄弟能做些什麽。我想着帶着兄弟們一起做點小買賣，不用多賺錢，糊口就夠了。”
“冒昧問梁老大一句，你們山寨裏現在大概有多少現錢。”翠玉想了想問道。
“那個......有一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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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兩？！”翠玉驚訝。梁海中恐怕對山下的小買賣有些誤解。“做山賊一個山寨就只有一千兩銀子嗎？”現在山賊行業已經如此不景氣了嗎？
“嗯。”梁海中有些羞愧的說道，“最近走望雲山的商隊越來越少了，再加上我們寨子裏只收過路費......”
“一千兩的話我看你還是回山上再劫兩筆再回來吧。”翡色快人快語的說道。
“咳。”翠玉看梁海中一臉的無措，輕咳一聲提醒翡色。翡色退後一步站在翠玉身後不再言語。
“那個翡色姑娘說的也對，錢是少了些，沈老板你不要罰她才是。”梁海中說道。
翠玉看着梁海中替翡色請求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雖然本來也沒打算罰翡色什麽，還是點了點頭賣他這個面子。翡色一向是既有分寸的，今天不過因為對方是梁海中，所以才話多了幾句。看着他們兩人的樣子，翠玉想着要不要去跟奶娘提一句。不過現在還是先替梁海中和他的一班兄弟們解決生計才是正題。
“一千兩的話......那就只能幹無本買賣了......”翠玉想了想說道。要知道一千兩的話在玉石一條街租個地段好的鋪子都不夠，做玉石生意肯定是不行的。
“要不你們走镖吧。”翠玉出主意道。因為最近幾起劫殺案，做玉石生意的老板們都開始雇傭起了镖局。雖說自家的小厮夥計更加可靠，但畢竟不是專業的，都沒什麽對敵經驗。當然比不上镖局的師傅們走南闖北，幹的就是刀尖舔血的買賣。
“這個不錯。”梁海中點了點頭。他們這幫人都是作山賊出身，身上都有膀子力氣。雖然沒殺過人，但遇到危險都豁的出去。
“對了，你們的戶籍要怎麽辦？”翠玉又問道。
“請人幫忙了，估計都辦下來，一千兩就要沒了五百兩了。”梁海中越說聲音越小，翠玉和翡色也是無語沉默。不過能辦下戶籍已經是不容易，這還多虧了最近南诏多戰，不少南诏人到此逃難。王知縣抓住了這個斂財良機，明碼标價的替人辦理戶籍。不然就算有錢，三十多人的戶籍也不是這麽好辦下來的。
“我過幾天要去出去一趟，到時候雇你們幫我運送買回來的毛料好了。”翠玉說道。
“不不不，沈老板照顧我們很多了，我們自己出去找點買賣就好了。”梁海中推辭道。
“你确定會有人找一個新镖局送镖？！”翠玉反問。
“......那就多謝沈老板了。”梁海中有些慚愧，自己連寨子裏的人都照顧不好，實在有愧父親的期待。
“不用那麽客氣，梁老大能把那支箭矢給我，我已經很感激了。”翠玉誠心的說道。如果不是那支箭矢，她怕是怎麽也不會将喪心病狂的劫殺想到滇南總督頭上。
出發那天，翠玉帶着翡色和沈平，原景義帶着硯臺和算盤，身後跟着沈老大和他的四個兄弟。
對于翠玉來說，這一趟兩天的路程也算是出了趟遠門，新鮮的到處打量，最後直接跟翡色一起坐在了馬車車架上。
“外面風沙大，還不帶着小姐坐進去。”沈平冷着臉對妹妹說道。
翡色委屈的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最後扭過頭裝作沒聽到哥哥說話。
結果這一路上，翡色跟梁海中說話，沈平就要說她不好好伺候小姐跟人瞎搭話。翡色想要學騎馬，沈平就說她拖累商隊行程；翡色嗆到喝了梁海中遞過來的水壺裏的水，都要被說不會自保，也不怕有毒藥。
翠玉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三個人的互動，以前倒是沒看出來沈平還是個妹控。
“喝水嗎？”原景義擰開水壺遞給翠玉問道。
“謝謝原大哥。”
“這麽有意思？”原景義看翠玉聚精會神的樣子笑問道。
“嘿嘿，沒想到沈平是這樣的哥哥看着還挺有意思的。”翠玉笑道。
“梁海中知道沈平是翡色的哥哥嗎？”原景義問道。
翠玉一愣，“應該知道吧......”翡色很少管沈平叫大哥，但是如果梁海中在府裏打聽過翡色的事情，就肯定會知道。只不過......梁海中是打聽這種事情的人嗎？！這點翠玉有些不确定。
那邊，一向寡言的沈平還在沒什麽邏輯的講着大道理。翠玉估摸着以翡色的脾氣馬上就會爆發。這兩兄妹向來如此，哥哥沈平看起來成熟穩重，其實經常都是被妹妹牽着鼻子走。
不過這次翠玉估計錯了，在翡色爆發之前，梁海中先爆發了。
梁海中沒那麽多大道理，一通大白話就說沈平是故意找茬，說的沈平沒機會反駁，甩袖子轉身就走。完事兒他還沒來得及得意，就看到翡色跟着追了過去。
“不是，沈老板，你們家的小厮脾氣怎麽這麽大......”梁海中看到一旁饒有興致的看着熱鬧的翠玉笑的有些勉強的說道，“還有你那個丫鬟，也太不識好歹了......”
梁海中越說臉上越有些挂不住，眼睛一直盯着翡色和沈平站在一起的背影，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們這是許了婚事了嗎？”梁海中看到翡色拉着沈平的袖子臉黑的鍋底一般的問道。
“這怎麽可能，他們可是兄妹啊。”翠玉輕笑，看到梁海中的臉上隔着濃密的大胡子都能察覺到的震驚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