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集市（下）
有了攤主這句話，翠玉興高采烈的看着滿地的毛料。将順眼的都拿起來先仔細觀察一番，得出個結論，再用異能去探，看看裏面的翡翠跟自己猜測的一不一樣。
唔，這塊皮薄能看到白霧的，果然跟她估計的一樣裏面是正綠色，就是小了點，不過不虧，買了。這塊表皮疏松，礦物砂礫排列雜亂，果然種水不好，玉質粗糙不夠通透。開出來也就是個豆種，不過大小不錯，做個镯子都有富裕。買了買了。
哎呀，這塊看着表皮表現不錯，松花面積也大。結果是個綠跑皮，裏面的翡翠是無色的，玉質還不好。算了反正不貴，買回去充數好了，省的自己看起來百賭百中。這塊表皮上莽帶面積很大，結果卻是個靠皮綠，只有薄薄一層的翡翠。怪不得人們都說“寧賭一條線，不賭一大片呢”。算了，也拿着吧。
攤主看着翠玉身後越堆越高的毛料臉色也越來越黑，又想起多賺的六百兩才緩過來一點。
“就先買這些吧。”翠玉看着身後的毛料在心裏算了算，意猶未盡的說道。“沈平，你去鋪子裏找人過來幫忙。”
翠玉一邊看着自己挑出來的毛料一邊等着沈平找人過來，心裏別提多滿足了。雖然沒找到大張的毛料，但小賺也是不錯的，想到它們變成一件件成品的樣子翠玉就覺得十分美好。
等沈平帶着幾個夥計一起把毛料都搬回鋪子裏，姜掌櫃看到自家東家帶回來的這一堆毛料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東家，您這是......咱們不是剛進了一批貨嗎？”姜掌櫃含蓄的提醒道。鋪子裏實在是不缺中低檔的料子了，中低檔的賣多了很容易在顧客心中形成固定印象。這樣無形中就會減少一部分高消費高需求的顧客，對鋪子以後的發展十分不利。
“姜掌櫃您放心吧，這批不是賣的。”翠玉笑了笑。這裏面每一塊翡翠開出來後的用途她早就想好了。“現在鋪子裏有幾個學雕刻的學徒？等把毛料都解開了，找幾個能上手雕東西的來幫忙，正好讓他們練練手。”
“好。”姜掌櫃看這一堆毛料也知道不貴，更何況還是在集市上買的。既然東家不準備賣，中低檔的料子給學徒們練手也不浪費。
“現在鋪子裏能雕成品的學徒就李師傅帶的兩個，剩下的......”姜掌櫃一頓，學徒不像雕刻師傅們一樣跟鋪子是有合約的。之前鋪子出問題的時候，年紀大的學徒都離開自謀生路去了。就剩下些年紀小的沒有去處只能跟着師傅，還有就是李師傅帶的兩個徒弟一直沒走。
“這樣啊，那我見見這兩位吧，正好跟他們說說我都打算做些什麽。”翠玉懂了姜掌櫃的意思，笑了笑說道。既然只留下了這兩位，那他們以後就是鋪子要指望的接班的雕刻師了。翠玉作為東家正好先接觸一下，給他們些暗示，替他們描繪一個美好的未來，讓他們可以放心留在翠玉閣。
沒一會姜掌櫃就帶了兩個少年過來，跟翠玉想象中兩個老實肯幹的忠厚的學徒形象不同。一個冷着張臉像是翠玉耽誤了他什麽大事，撇了翠玉一眼不怎麽耐煩的跟她打了聲招呼就低下了頭。另一個眼神則太過活泛，從一見到翠玉眼睛就滴溜溜的轉着，自以為沒人注意到的将翠玉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這是馮起，這是白楊。”姜掌櫃指了指兩個學徒。叫馮起的是那個冷臉的，聽到姜掌櫃叫到他的名字笑都懶得敷衍一個的沖着翠玉點了點頭。叫白楊的那個則一臉讨好的跟翠玉問安。
這種帶着垂涎的眼神翠玉前世就見過很多。他們有人看中她十賭九中的“好運”，有人知道她不過是一介孤女，觊觎她的容貌。這種令人作嘔的眼神實在勾起翠玉太多不好的回憶，一上午采購毛料帶來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消失了。也沒了什麽心情，随口對着兩人交代了兩句。馮起聽到有毛料可以上手一下子有了興趣，對着翠玉的不耐煩也消了幾分，認真的聽着翠玉的要求。
翠玉看到他認真又虔誠的樣子有些欣賞，心情也平複了不少，又耐着性子交代了幾句。
Advertisement
等翠玉把該說的都說完了，馮起一刻不留的去了後院看解石，打算解出來翡翠馬上就研究怎麽雕刻。迫不及待的樣子逗得翠玉都笑了出來。沒理會還想跟她套套近乎的白楊，就帶着翡色去廂房用午膳去了。翡色跟在翠玉身後，轉過頭冷冷的看着白楊，只盯得他吞着口水有些惶恐的低下了頭。
本來下午的時候翠玉說什麽也要去看拍賣湊湊熱鬧的，可惜姜掌櫃聽到了她的打算說什麽都不準她去。下午拍賣是在搭起的臺子上舉行的，周圍圍滿了人。自家東家是個姑娘，跟一群莽漢子擠在一起誰知會不會出什麽事情。況且臺子邊上早就圍滿了人，現在擠都擠不進去，就東家這身高，除了前面人的後腦勺估計什麽都看不到。
翠玉聽到姜掌櫃的話想想也是，除非自己能花大價錢買個拍賣位坐在前面參與拍賣，不然被擠在後面連毛料的顏色估計都看不清楚。拍賣位啊......翠玉搖了搖頭，想到價錢就覺得拍賣毛料這件事其實也沒那麽吸引人了。等自己有錢了一定要去看，翠玉下定決心般的想到。
雖然不打算去看拍賣了，但翠玉還是舍不得就這麽浪費了一個月才一次的集市。吃過午飯帶着翡色和沈平又在街邊逛了起來。
正逛到一處比較特別的攤位，翠玉忍不住停了下來。攤主支了個架子将毛料都擺在上面，讓看得人不用彎腰或者蹲下身。而且不似上午那個攤位一樣堆滿了毛料，這個攤位前直擺了幾塊，而且看表皮表現都算不上好，可能也是因此攤位前才會顯得有些冷清。
翠玉正随便的看着，手剛放到一塊毛料上，不期然一旁伸出一只手掌覆在了翠玉手上。
翠玉慌亂的抽回了手，轉頭怒瞪身旁正一臉可惜的男人。
“你幹什麽？”翠玉斥道。
那男人倒是有些驚訝，似乎覺得翠玉應該吃了這個悶虧低頭就走的。
“小姐說，我幹什麽了？”男人一臉輕浮，臉色蠟黃，氣色十分糟糕。偏偏還像覺得自己很英俊一般，故作風流的用扇柄在掌心敲着。
“惡心。”翠玉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說什麽？”男人高聲問道。引得周圍的人都應聲看了過來，有些不解的看着兩人。他得意的看着翠玉，像是想要看看在衆人注視之下她還敢說些什麽。
“我說你人惡心，長得更惡心。”翠玉一點都不怯的回道。
翠玉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前世堂哥沈嘉言要欺負她時也一樣。當時她用硯臺打破了沈嘉言的頭，将事情鬧得沈府皆知。李氏罵她是狐媚子，老夫人也說她跟她親祖母一樣生來就是做姨娘的料子。翠玉據理力争，可就連唯一跟她關系不錯的堂妹也說這事鬧開了對大家都不好，就是翠玉自己臉上也難看。
只有嘉翰跟翠玉站在一起，他跪在翠玉身前擋住了老夫人扔下的茶碗，說都是沈嘉言自己龌龊跟翠玉毫無幹系。就算最後被老夫人關在家廟裏抄了一個月的心經，翠玉也覺得自己沒錯。只不過看着三天後就對着自己耀武揚威的沈嘉言，翠玉覺得自己唯一的錯就錯在力氣太小了一點，竟然都沒直接把沈嘉言打成個傻子。
現在翠玉也覺得自己沒錯，這男人龌龊下流，她憑什麽受了委屈還要幫他隐瞞他的龌龊舉動？！
翠玉一個眼神，沈平走過去反扭着男人的雙手将他制住。男人身後的小厮跟着去推沈平，想要将自己主子從沈平手底下救出來。可惜這小厮跟主子一樣沒什麽力氣，和曾跟着沈父一起運貨的沈平根本沒法同日而語。
“你你你，你們是不是想死啊？”小厮氣喘籲籲的指着沈平喊道，“知縣的公子你們都敢傷，我看你們是想蹲大獄了！”
翠玉驚訝的和沈平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新任知縣的兒子。翠玉有些為難的咬住了嘴唇。
“說，你們是哪家的？我現在就讓老爺去抄你們的家！”小厮看到翠玉他們明顯有些怕了，更加嚣張的喊道。
鋪子才剛剛起步，難道就要被自己毀了嗎？翠玉有些難受的想着。她是不是應該更冷靜些的？！看這位公子的德行，想必新來的知縣也不是個好的，也不知道這次要花多大的代價才能讓鋪子撐下去。
“快說，你們是哪家的。怎麽，不敢說了？剛才不是挺兇的嗎，怕被我們老爺抄家是不是？”沈平已經放開了知縣家的公子，那位公子一邊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邊冷笑着看着自己小厮叫嚣。
“我是......”翠玉忍着委屈剛要開口。
“原家茶行的。不管你家老爺是哪位，原某靜候官爺們大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