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隔閡
更新時間2014-2-6 23:13:54 字數:3058
管弦聽到這個問話有點傷感。曾經那麽要好的朋友,現在只剩下公事公辦。但面上管弦還是微微笑着:“我帶你去。”
敬笑初聽到這話眼睛瞬間被點亮,盈滿期待的大眼睛盯着管弦,認真的點頭。
管弦心裏發澀,也不僞裝的說出口:“你變成這樣,我很難過。”
敬笑初本就悲傷的心更是漫上一層酸疼,開口都是澀澀的味道:“對不起。我們現在先去實驗室配藥吧。”
即使你說過愛我,那又如何。你的心我一直都猜不透。你難過,我也會難過。但是我現在愛的是梁均周。
“好。”管弦沒有多說的往實驗室走。
他的心被綁在十字架上烘烤,他不知道他現在走的這條路是不是罪孽。
梁均周是被痛醒的。
麻醉藥的時效過了,腿被切開的痛楚如此清晰的傳達到神經中樞。只一瞬間,便将他的白色的衣服打濕。
他在床上打起滾來。腿無法動,靠着那腰部的力量強行的拖拽着。正在輸液的針頭也一歪刺進了靜脈,手很快的腫了起來。血液倒流,也從血管處流到手上來。
他銀牙緊咬,臉部扭曲。看上去格外的凄厲。
出去買午飯的梁父見到梁均周在床上爬蟲似的扭動,大驚失色的跑過去。忙把那右手中的食物擱在床頭櫃上,左手則迅速的抽了枕頭塞梁均周嘴裏,防止他咬傷自己。右手放好東西後便是毫不猶豫的按了呼叫鈴。做完這些,才顫抖着手抽出了紮在梁均周手上的針頭。
“周周。”見到梁均周這麽殘害自己,梁父傷痛難忍的叫他。
梁均周果然安靜了下來。
他聽出來了是父親的聲音。他的眼神飽含着痛苦的看向他的父親。梁父這麽堅強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留下了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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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到的很快,查看了一下梁均周的身體,又給他重新的折騰了一番。
梁均周沒有再做出過激的新聞,只有眼角的淚劃過耳際流入發間。
梁父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作為一個威嚴的父親,他不知道怎麽去關心他的兒子。
等到梁父想到一些可說的話的時候,梁均周已經昏睡過去了。
暮色四合。
敬笑初面色古今無波的進入醫院。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像是驕傲的女王。
整整四天了,他們沒日沒夜的在實驗室做實驗。但是結果卻遠不盡人意。受時空穿梭的影響,身體大不如以前的她的眼裏是濃厚的血絲,大腦也有些昏沉。她沒有對說的那麽有信心治好梁均周的腿卻沒有做到的管弦發火。畢竟,這裏的藥材什麽的都跟31世紀差的有點遠了。
強撐着她還在行動的就是梁均周了,她想要在睡覺前再看梁均周一眼。
看到病房門的時候,竟有一種倦鳥歸巢的安定感。
打開門,外面的冷氣立馬往開着空調的房間裏跑。敬笑初立刻關門,一邊往病床邊走,一邊往病床看去。少年已經熟睡。柔軟溫馨的橙色燈光灑在他的臉上,洩露了少年眉宇間深深的褶皺。
敬笑初心裏的疼痛更深的蔓延,梁均周習慣在黑夜裏無燈的情況下入睡,那樣就不洩露他的情緒,給予他安全感。但現在,卻是開着燈睡覺的。
以前不安全的竟成了現在最給予安全感的!
敬笑初坐在凳子上,沒敢伸手去觸摸梁均周的眉。她才從外面進來,手冰涼的不似活人。
只要看着他還好好的,就心安了。
不對,房間裏有另一個呼吸聲,卻是熟悉的氣息。敬笑初循着呼吸聲眼光銳利的看向牆角處的沙發,果然,沙發上有一個拱起來的人形!
這種長度,高度,寬度,呼吸頻率,還有熟悉氣息的人是梁均周的媽媽嗎?
竟然是梁均周的媽媽!擁有心髒病的不能多操勞不能情緒激動的梁均周的媽媽!
她來到這裏是為了照顧梁均周嗎?就算是不放心別人也不能放任一個心髒病患者來照顧半殘疾的兒子吧。那難道是沒錢了嗎?
敬笑初分析着,可是梁均周家裏生意很好啊!最近兩年做資源回收生意的資金流通困難,或者說是因為別人欠債不還麽?
沒錯,應該是這樣的了。那這樣的話,我是要幫下忙。21世紀有句話說:愛屋及烏。
本來就大腦昏沉的不像話的敬笑初,在一通分析之後更是昏沉。她就順應着大腦的指揮安靜的趴在了梁均周的床邊上。
到了這個時候,背所謂的戀愛大全背的滾瓜爛熟的她也是無意識的睡在了梁均周一醒來就能看到的地方。
梁均周一早醒來就看到了趴在床邊上睡的香甜的敬笑初。
她好不容易養的雪白裏透着紅潤的皮膚又變得蒼白,柔軟的短發散亂的搭在她的頭上,眼睛下面是明顯的青黑。嘴唇失了血色,有一點幹裂。
窗外的陽光被自己遮擋,她看上去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孩子。
就像是現在的無用的自己。
梁均周自然的勾起一個無悲無喜的笑容,右手從被窩裏伸出來去撫弄敬笑初的頭發。他還是喜歡這樣對待她。
敬笑初很警覺,在梁均周牽動頭發糾結到發根的時候,她便是覺醒的跳起來,身上披着的大衣滑了下來。右手也是不客氣的握拳朝梁均周打去。急速的拳勢驚擾的梁均周的頭發都被勁風掀開,最後,拳頭停在梁均周面額前一厘米。
梁均周發出痛楚的呻吟。
敬笑初慌亂的收回手,關切的看向梁均周,他的面頰有被擦傷的痕跡,是剛剛的拳勢影響的。
敬笑初自責又是傷心的說:“對不起。”
“你以為你說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出乎意料的梁均周沒有像以往一樣寵溺的說着調戲的話語,而是尖銳的刻薄的“看到我殘廢了,你就想要離開我了是吧。想要我親口趕你走是吧,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女朋友,就算我死了,你也是我的女朋友。”
敬笑初不敢置信的看着梁均周。她所愛的溫和的少年,怎麽會說出這樣的殘忍的話。
“既然是我的女朋友”梁均周不去看敬笑初此刻眼裏的傷心和震驚。挑眉邪佞的說:“那就給我好好的收拾你的形象。不要讓我看到這樣一張讓我吃不下早飯的臉!”
敬笑初當即眼裏就冒出濃重的火氣來。活了這麽些年,從來沒有人,沒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上位者的尊嚴不容許人來挑釁。
何況,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女孩子。凡是女子,沒有不在意自己的長相。不求說多麽驚豔,但到底要看的順眼!尤其是,說她長相差的人還是她心愛的人。而且,自己現在這樣子,也是為了給他找治病的良方!四天啊,不眠不休!
敬笑初眼睛裏冒火,卻又冷然的看着梁均周,兩種相反的情緒卻是意外的和諧,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梁均周卻是無心欣賞這樣的美。他的心裏已經是一個戰場,混亂不堪。假裝滿不在意的轉過頭:“不要這樣看着我,免得我吃不下飯。”
耳邊,是急切的風聲,随後是,地板龜裂的聲音。破碎的讓人從脊髓處升騰起一股寒意,竄進大腦,頭皮都發跳。
梁均周背對着敬笑初眼睛緊緊的閉着。他是害怕敬笑初上來打他的。但敬笑初到底是沒有打他。即使是現在這般盛怒的時候也沒有打他,不忍心傷害他。淚水盈滿了眼眶,梁均周努力的閉緊眼,不讓它流出來。
敬笑初收回手,她的手沒有破一點皮。她沒有用盡全力。在打下去的時候,腦海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喊叫:“不要傷害他。”
撕心裂肺的聲音。絕望與悲傷在那一刻鋪天蓋地的襲來。
是她的聲音。還是略顯的稚嫩的聲音!
她的眼淚輕易的就流出來了。沒有任何征兆的大滴的流淌下來。
她起身,看着病床上的男孩。純白的病服刺痛了她的眼。她轉身,在床頭櫃上抽了一張面紙抹去自己的眼淚。便是潰不成軍的逃離這個病房。
她憤怒,但是她也害怕。她的尊嚴不容挑釁,但是她的腳步卻又邁不開。
她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真的愛一個人這麽深了。連這樣的侮辱都能夠忍着不動手。
她出門的時候險些撞上梁媽,梁媽手裏端了一碗粥還有一些包子。她現在心很亂,沒有跟梁媽打招呼,連梁媽跟她打招呼她也沒有回應。
梁媽心裏就很不痛快了。自己的兒子一住院就沒了人影,現在好不容易來看一次還這般對待她。還不如兒子班的班長呢。
不過,哎,梁媽心裏也嘆氣,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梁媽郁郁不樂的把食物放到床頭櫃上,便是要将梁均周搖的半坐起來吃飯。
她一邊弄一邊說:“剛剛我看到敬笑初了,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雖然是這樣,周周啊,我們也要原諒她,畢竟她還小,可能承受不起自己的優秀的男朋友有一天變得不那麽優秀了。”梁媽的聲音有些哽咽。
等到梁均周半坐起來後,梁媽才發現自己兒子的臉上都是淚痕。他擡眼看她,眼裏是沉沉的死氣。